簡體版

50《三千寵愛在一身》

同一時間的牡丹園暖香齋,太醫給蕭容淺施了針,但因她傷病郁結已久,如今受了刺激,病上加病,直昏睡到半夜才稍稍清醒一些,朦朧里睜眼,喚了兩聲要水喝,便有人拿了碗茶來喂她,她如得了甘露一般,一氣都灌了下去,方才好了些,抬頭看去,見喂她的茶的,竟像是君少秦!

她又驚又喜,又悲又痛,含淚伸手輕輕拉他,想抓住虛空中不可挽留的幻象,卻真實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拽在手中再不放松,耳邊卻听見他溫軟的語聲,「躺著別動。」

這語聲將她的心神和身體都定在剎那間,她輕輕合上眼楮,慢慢地感覺著君少秦的手指探入她的衣襟,解開衣扣,涼涼的指尖觸上她滾燙的肌膚,他緊繃的肚月復慢慢貼上她的,更用力了些,將她更緊的摟入他懷中,鼻端有清遠飄渺的香氣,靜靜地襲入肺腑,化作暖意涌入僵冷的身子。

昏暗里,她怎麼也看不清他的容顏,卻能听見,他在她耳邊悄悄地說著溫柔的話語,像綺夢里曾見的深情,讓她安心地沉沉睡去……

窗外,長公主看著寢室里這一幕,滿意地笑了,她正要離開,此時,廊下卻有腳步聲傳來,「長公主果然有本事,竟能讓你找到一個跟君少秦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只不知,你究竟騙了皇後多久?」

這說話的人,正是雲靜好在暖香齋里遇見的白衣男子,而他便是賀蘭國年輕的可汗忽律,名震北疆聲懾天下的大漠最強者,只是,這樣一個叱 風雲的強者,身子卻是單薄得很,臉色更是蒼白如玉,猶帶病容。

長公主听了他這話,卻是冷笑,「可汗這話錯了,我從未騙過皇後,一直以來,卻是她自己騙自己,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葉秋不是君少秦,但她自己要沉迷下去,我又能如何?當日,她被禁披香殿,卻意外懷了葉秋的孩子,她以為君少秦什麼都不知道,卻不知,君少秦早就在防著蕭家,他根本就不會讓蕭家的女子懷上他的子嗣,每逢中宮侍寢,他都會服用秘藥,所以,皇後根本不可能懷孕!」

忽律搖頭嘆息,「其實,皇後也可憐,若她不是嫁了君少秦,哪怕隨隨便便嫁了一個庸碌的人,這一生,也會幸福許多。」

長公主冷冷一笑,「可汗弒父奪位,屠戮無數,怎麼如今倒慈悲了起來?這天朝皇宮里有哪個女人不可憐?歷來後宮之地,怨氣彌漫,仇恨糾結,旦兮夕兮,福兮禍兮,誰又能比誰好些?不過都是猩憐蟲罷了!」

不過都是猩憐蟲罷了!

忽律听著長公主冷笑著說出這句話,不知為何,竟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那時,他還是個孩子,被父汗送到天朝來做人質,在天朝皇宮里卑賤卻又逍遙地活著,宮里的人雖對他不理不睬的,但也不敢怠慢他,天朝皇帝也對他恩慈有加,不僅沒有囚禁他,還允許他在皇宮里自由活動,只有一次,他偷偷溜進乾元殿去玩,差點兒便送了命。

那炎熱的夏天,乾元殿里映著依稀的燭光,柔曼的明黃煙羅在風中飄舞,空氣里彌漫著一種令人沉迷的香氣,在這香氣中,忽然響起了一聲尖叫,緊跟著,就見長公主失魂落魄地沖了出來,她單手掩了衣襟,領口一抹白皙瑩然在外,撕裂的痕跡清晰可見,引人無限遐思。

皇帝隨即追出,一把將長公主拽回了懷里,正要返回寢殿,卻突然瞧見了躲在角落里的他,當時,皇帝臉上露出了凶狠之色,取下了懸在牆角壁上的古劍,一劍刺進了他的身體!

那一劍,沒有要了他的命,卻讓他從此活在傷痛中,太醫都說,他活不過三十歲,他知道,他是看了不該看的事情,所以才付出了這樣的代價。他以為,他最終會死在天朝的皇宮,卻沒想到,多年後,天朝的皇太子君少秦救了他。

他終于可以回到賀蘭,離開前,他往乾元殿謝恩,仿佛是注定的,那一晚,他又看見了不該看的,听見了不該听的。他看見,長公主單薄的衣物被皇帝撕得粉碎,她的手伸出床榻,似乎很無助,又似乎要在虛無中捉住些什麼,最終卻在皇帝的霸道下屈服,如同蔫死的蘭花般垂了下來,他听見,長公主在哭,哭得慘兮兮的,哭得像個可憐蟲,哭到最後,她喚了一聲,「初時。」

雲初時,天朝的清平侯,素有「潘安再世」的美名,宮里一直流傳著長公主和雲初時的事情,這麼多年來,長公主有很多出嫁的機會,無數青年才俊向皇帝求尚公主,卻都被皇帝以各種理由拒絕了,直到雲初時的出現。

長公主是真心喜歡雲初時,皇帝也看出來了,為了拆散他們,皇帝便將謝家的女兒賜給了雲初時為妻,但皇帝沒想到,長公主這次卻是抗爭得如此徹底,她違抗了皇帝的命令,繼續同雲初時來往幽會,不久便珠胎暗結,這要傳了出去,皇室將顏面掃地,迫不得已,皇帝終于屈服,同意長公主嫁入雲家。

听說,皇帝在宮中設下酒宴,宣了雲初時夫妻進宮,原本是想商議長公主的婚事,但不知為何,長公主最終還是沒嫁成,還是如可憐蟲般被皇帝囚在深宮,誤了姻緣,誤了嫁期,誤了年華,毀盡了一生。

尊貴如長公主,說到底,不過也是個可憐蟲罷了。

此時,見忽律久不言語,長公主也不知他在想什麼,便轉過了話頭,只問他,「適才見著阿好了?」

忽律這才斂回心神,笑了笑,「見著了,的確是個美人。」

長公主也笑,「你至今未立王後,原說只要一個絕色的,如今阿好可配做你的王後?」

「長公主當真善解人意。」忽律微笑,「只是,就算我有心,雲靜好也未必願意跟我走,你們中原女子重視貞潔,與第一個男人有了夫妻情分之後,便是從一而終,只有丈夫休妻的,妻子卻不能逃離丈夫,不是嗎?」

長公主眸光冷冷轉向他,「可汗說這樣的話,莫非是在嫌棄阿好並非完璧之身?」

「當然不是。」忽律款款對長公主一笑,「我們賀蘭與你們中原不同,只要是本汗喜歡的,便是再嫁之婦,在本汗心里,她也是聖潔如天山沿,毫不染塵,本汗只是擔心,塞外苦寒,雲靜好習慣了中原的富貴柔媚,又怎會願意遠嫁大漠?」

長公主輕笑一聲,「所以便要看可汗的本事了,你若有本事讓阿好成為賀蘭王後,我便助你達成心願,君少秦若遭不測,我便將北疆十六國賜給賀蘭,讓賀蘭與天朝共享天下。」

忽律側首看她,斂了笑容,淡淡問,「你這回真的有把握?上回那些刺客可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不也失敗了嗎?」

「你放心,這回,我自有謀算!」長公主沉了神色,眼底鋒銳奪人。

忽律便不再多問,此番就算是他對不住君少秦了,若他是個長命的,他便絕不會勾結長公主,用卑劣的手段去謀奪君少秦的江山和女人,他會在戰場上光明正大的和君少秦一決高下!但很可惜,他活不了幾年了,他只能走捷徑,他定要在有生之年將中原的錦繡河山盡握手中!

次日清晨。

雲靜好一覺睡醒,卻不見了君少秦,她信手理了理長發,用簪子隨意一綰,穿了衣裳便走出了屋子。昨夜天黑,她也沒看清這院子,這會兒一看,竟是一處不錯的四合小院,除了院門一側,其他三側都有房屋,院內十分干淨整潔,後面還有倉庫和灶房。

她走至井旁,打了涼涼的井水洗了臉,接著便進了灶房,翻遍了整間灶房,她只找到了半缸粳米和一袋五谷面。

于是,她只得挽了袖子親自下廚煮粥烙餅。

許久,福伯背了柴禾,輕手輕腳推開了院門,將柴禾輕輕放在了牆根處,仔細砌好,他以為雲靜好還未起身,便盡量聲響輕些,生怕驚擾了雲靜好。

但他一回頭,卻瞧見院中竹案上竟擱著熱騰騰的粳米粥和剛出鍋的面餅,那用五谷面烙出的餅子,賣相不太好,不過聞起來香噴噴的,還帶著熱乎勁,引得人食指大動,谷物的香氣頓時令小院充滿了篤實溫暖的氣息。

福伯在宮里當了一輩子差,還沒見過哪位娘娘會烙餅的,不由愣了一下,隨即進了灶房,誰知,灶房里竟空空如也,根本不見雲靜好的人影!

這時,君少秦捧著一盒甜糕進了院子,臉上掛著汗,卻笑得雙眉斜飛,他正要喚雲靜好出來吃甜糕,卻見福伯面色惶惶地出了灶房聲音里猶帶了幾分慌意,「皇上,娘娘不見了!」

(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