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鐘,30分鐘,1小時。黎明已經來臨,但冷霧森林依然處于夜晚,即使日當正午,這里也始終是一片灰蒙蒙的陰沉景象。
沒有陽光照射,影怪在白天也能活動自如。在一些倒斃的魔獸身邊,還有一些黑影在徘徊。
無疑,森林里的動物都被影怪嚇跑,或者吃掉了。楚逸歡不明白這些怪物從何而來,它們不可能被神力者召喚,連巫師都無法操控這種黑暗生物。
7點45分,17小隊已向東前進了26千米,疲憊讓他們不得不坐下休息。沒有敵人,但怪物就在身後。就像被長鞭驅趕的豬羊,壓力讓眾人處于崩潰的邊緣。
楚逸歡把後背靠在樹干上,釋放著一夜的倦意。四周一片寂靜,蕨類植物纏繞在腿邊,露水早已染濕了長袍的下擺,眾人都在抓緊時間睡覺,只有上官飛揚還在為小隊提供警戒。這名衛士說,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行軍,只是王室軍團的基礎本領。
8分鐘,楚逸歡準備起身活動身體,他突然看到,上官飛揚快速地轉身,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名衛士敏銳諜覺發現了異常,他把一個獸魂之瓶捏在手中。隨著低聲提醒,隊員們全部起身,藏匿到樹干和岩石後面。聲音來自于東面,他們的前路。那是一陣嘈雜的,吱吱喳喳的語聲,是一群鼠人在說話!
這也許是一隊鼠人的斥候,也可能是對方追捕的大隊。此刻森林中已有了一點光線,就像黃昏和夜色交界的時刻。聲音漸近,敵人就在200米外的濃霧中,正朝著17小隊走來。
上官飛揚爬上了前方的一棵大樹。顯然,敵人還沒有發現他們,否則就會是一陣急促奔跑,而不是這樣大搖大擺地往前走。
看起來,一場遭遇戰已不可避免,但17小隊掌握了主動,休息反而產生了幸運的結果——避免了被敵人事先听到聲音,還有霧氣作為保護。
處境已明,掉頭往西是不可能的,逃跑也很愚蠢,除非留幾個人殿後。但殿後的人只有覆滅一路,剩下的人也會再面臨追捕,就這樣不斷失血,直到變成一只無尾可斷的死壁虎。
「所以,無論東面的敵人有多少,都必須背水一戰,即使逃跑,也要在消滅敵人的前鋒以後。」楚逸歡低聲鼓勵他的隊友。當然,最壞的結果他沒有說,如果敵人極強的話,這里就是他們的死地。
他對自己的平靜甚至感到驚訝,也許,這就是合格的指揮官必須擁有的本領。
一只佝僂身形的鼠人出現了,它們走出濃霧,由朦朧變得清晰。鼠人毫無防備地前進,領頭的一個薩滿正和一個戰士吱吱說話,並發出「噶、噶」的笑聲。
5只,9只,13,一共20只,楚逸歡默默數著。先行的幾只已來到了他們15米外,隊尾沒有發現新的鼠人。
屏息凝聲,楚逸歡松了一口氣,看來魔法之神還把幸運留在17小隊。敵人更近了,伊蓮恩的腳緊張地動了一下,就是這一點細小的聲音,立刻讓領頭的薩滿察覺到了異常。
薩滿停了下來,它的小眼楮里透露出警覺,爪子模向了它腰間的靈魂戰鼓。
就是現在!不能再等!「集火!」楚逸歡斷然喝道。1秒,他的火球第一個飛出,在0。2秒的時間內砸中了敵人。烈火使這名薩滿立刻倒下了,但它並沒有被燒透,魔力火焰僅點燃了它上半身的表皮,它倒地的時候仍在試圖念咒,爪子咚地一聲敲在戰鼓上。
這至少是一個4級的薩滿,神力抗性讓它抵消了楚逸歡一半以上的火球威力。
第2秒,昆汀的火球飛出,接下來是伊蓮恩、安妮和克洛爾的火球,潛伏的上官飛揚沒有動作,然後福特和杰夫扔出了火牆。兩道10米寬的烈焰,在鼠人的隊伍中間和尾部凶猛燃起。
這是商量好的策略,務必全殲,一個不留。任何一只落網的敵人都會引來大部隊,敵人身後的火牆還可以阻止援軍靠近。
中間的火牆讓猝不及防的敵人死傷慘重,起碼有8只鼠人戰士踏入了烈焰,在一片淒慘的叫聲中被燒焦。但其他攻擊並沒有得到預想的效果,杰夫的火牆燃起得遲了一點,讓隊尾的敵人剛好走過。而在薩滿剛剛倒地的一刻,它身旁的鼠人戰士也飛快擎出了盾牌,在另外4枚火球到達前遮住了它。
魔力之火轟然炸裂,兩枚火球先後擊中了鼠人戰士的盾牌,將其燒得滾燙,飛濺的火焰也燎傷了周圍的幾名鼠人。另外兩枚火球準心偏下,擊中了兩只鼠人缺乏防護的腿部,讓它們在一片嗥叫中倒地不起。
可是楚逸歡並沒有任何歡欣之意,集火的攻擊還是慢了一點,也或者說,這名鼠人薩滿身邊的戰士速度太快,它們拿出的黑黝黝的,散發出金屬光澤的龜殼狀盾牌可以防御魔法。這應該是太液海地產,銅稜龜的殼制成的魔法裝備。很顯然,有一撮居心叵測的人類,為蠻荒的鼠人提供了它們。
5顆火球的必殺計劃,封死了薩滿的退路,卻被意志堅決的鼠人戰士和盾牌破壞了。濃霧在讓17小隊成功設伏的同時,也阻礙了他們查明敵情,但即使楚逸歡知道這一情況,他也沒什麼好辦法,警覺的敵人根本容不得他們思考和變換策略。之前的勝利也帶來了誤導,鼠人並不是沒有裝備的,面前這群更加強大。
「繼續集火薩滿!」楚逸歡大聲道。火舌和熱浪將周圍的霧氣一掃而光,這一刻,被烈火包圍的鼠人似乎全然落于下風。可是,楚逸歡知道這只是表象,那只薩滿甚至沒有昏迷,只要它沒死,一個安眠咒語就能造成翻盤。還剩10多個敵人,他心中的警兆絲毫。
下一秒,鼠人戰士已經全部做出了遇襲的反應,一名戰士用一件厚皮袍子蓋住了它們的薩滿,另外的則全部取下了背上的龜殼盾,在兩秒內就結成了一面嚴密的盾牆,牢牢遮住了正面。
2秒後,17小隊的第二輪攻擊發出,5顆火球,它們全部落到了盾牆上,除了將這些龜殼燒得發紅以外沒有打開一點缺口。
盾牌的防御並不是完美的,滾燙的烈焰至少把鼠人持盾的爪子燒焦了。很少有人能承受這種痛苦,但這些鼠人仍然牢牢地抓著盾牌,它們連死亡都不怕。
楚逸歡看向了福特和杰夫,兩人的咒語即將完成,不需吩咐他們也知道,對付密集的,站立不動的敵人,火牆是最佳的方式。
咒語,還有鼠人混亂的尖叫聲響徹耳邊,楚逸歡抬頭看向了上官飛揚潛伏的大樹,這名衛士所在的地方已處于敵陣內,樹枝完全遮蓋了他的身影。盾牆後面的薩滿沒有動靜,還有1秒,或者2秒,在火牆燃起的瞬間,楚逸歡將命令他的衛士對薩滿發起突襲。
「比羅索伐克斯加(Beilorhsuarvaxjhar)……」還有幾個音節,福特和杰夫的咒語即將收尾,火元素已經匯集在他們的掌心。但就在這一刻,杰夫的聲音停止了,就像被突然扼住咽喉,他發出了一聲窒息稻氣。
與此同時,咒語聲和戰鼓聲,以及更多的,吱吱喳喳的呼喊聲從濃霧中傳來。
更多的敵人!20米之外,敵人的來路上涌出了大量鼠人的身影,兩名頭戴羽毛的薩滿赫然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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