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灩滿頭黑線,這才發現那所謂的狐狸毛圍脖,竟然是一頭火紅妖獸……
危險的眯了眯眼,很好,十來天不見,這妖孽一見面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愨鵡曉
不但給她臉色看,還瞞了她那麼多的東西,更過分的是剛才還害得她出丑,真是不可原諒!
呃……雖然剛才拿出葉子吹奏,好像是她自己突發奇想。
「你是怎麼跟過來的?!旄」
黑衣女子下意識的驚呼起來,只是這忽然出口的話語卻不再嘶啞,雖然很是急促震驚的一句話,聲音卻帶著細膩的尖利,是很動听的聲音。
在冷灩三人從漩渦入口處進來之後,那漩渦便會消失,那道漩渦形成的通道看似簡單,實則很是復雜。
就是看到花千城之前沒有跟過來,她才放心的再一次故技重施,只是……這個漂亮到妖媚的男人,又怎麼會那麼準時的出現在這里,破壞她的好事崳?
「好熟悉的聲音……」冷灩低低的呢喃了一句,仔細的打量著那黑衣女子。
那黑衣女子一語出口,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見冷灩正似有所思的盯著她,仰起頭便發出一聲狠戾的冷笑。
「本來不想現在要了你的命,可惜,現在我也是迫不得已了,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自作聰明!」
黑衣女子也不再用嘶啞的聲音掩蓋自己了,一句話說得很是惋惜,也不知道是在惋惜她自己以後的命運,還是在惋惜冷灩生命的結束。
冷灩挑了挑眉,眸中凝著一抹冷色,這黑衣女子太過詭異,而且精通的恰好是她一無所通的尸蠱之術。
可是花千城卻很是狂妄,從妖獸之上跳下,瀟灑至極的走到冷灩的身邊。
一手托著下巴上下打量著那黑衣女子,艷麗的紅唇含著一抹輕佻的笑靨,軟綿綿的道︰「有什麼花樣盡管使出來,本公子看你還不如摘了面紗,陪本公子玩一出美人計,或許還能有幾分勝算。」
本來還很嚴肅的冷灩當即仰天翻了個白眼,不著痕跡的退離花千城一步。
就是,都這個時候了,還有閑情逸致說這些渾話,只要是女性,不管老少美丑,這妖孽都不會放過調戲的機會,真是讓人為之汗顏……
黑衣女子卻是嬌美的嗤笑了一聲,朝花千城伸出毫無血色的手去,誘惑性的道︰「都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死鬼,你敢跟著我走麼?」
那嬌滴滴的聲音,冷灩忍不住渾身一陣惡寒的顫抖,又退開了花千城兩步,一臉嫌惡。
花千城看了冷灩一眼,紅唇勾著魅惑的笑,桃花眼里卻無絲毫的笑意,甚至有種冰冷之色。
「呵,不敢麼?果然是個沒種的……」
黑衣女子譏誚的笑了一聲,當即就要收回手去,面前紫色身影一閃,那只手還未收回,就被忽然伸出的修長五指握住。
「我有種沒種,你沒試過怎麼知道?」花千城拽住黑衣女子的手腕,重重一拉,就將她帶入懷中。
「呵呵……死鬼,你想怎麼試?」黑衣女子嬌笑一聲,順勢抬起一條腿纏上他的腰,隔著衣料貼上他的,兩句身軀火熱糾纏,那畫面使人望而***。
「你想讓我怎麼試?還是……想要我干你?」花千城氣息灼熱吐出幾個字來,語言直接,語氣曖昧,無一不充滿了蝕骨的魅惑。
女子的笑聲越加嬌媚了,嬌笑聲中夾雜著一個長長的尾音︰「好啊,你敢麼……」
眼前***露骨的一幕,驚得冷灩頓時石化了。
眼睜睜的看著花千城一手摟著女子的縴腰,另一只手的手指探向黑衣女子面前的黑紗,而黑衣女子微揚著頭,像是在等待和面前男子親密纏綿。
眼看那女子露出蒼白到可以清晰看到藍色血管的脖頸,還有那尖細到凌厲的下巴,甚至可以看到那嬌女敕小巧的紅唇。
冷灩僵在那里,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花千城緩緩傾下去的臉,漆黑幽深的黑目里盡是寒冰一般的冷色。
那張唇,艷麗柔軟,帶著淡淡桃花香的味道,曾經一度是她沉醉……
只是此刻,她只覺得胸口涌出無盡的厭惡,一手捂住胸口,轉過身便蹲去開始干嘔。
可是還沒開始,就忽然听到兩道同時的悶哼之聲,接著便是錯亂的掌風。
「啊——」
女子淒厲的尖叫聲中,冷灩一驚,蒼白著臉回頭,就看到花千城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從身邊直直的往著海面飄去,地上是潑墨一般的一路殷紅。
而那黑衣女子全身上下爬滿了各色各樣的劇毒蛇蟲,雙手冒著魔氣往著身上胡亂的扯著,血肉橫飛,口中更是溢出淒慘的驚叫。
黑衣女子腳邊便是扯開丟在一邊的斗笠,可是此刻她滿臉都爬滿了恐怖的蛇蟲,也分辨不輕那張臉是個什麼樣子。
花千城落下的海面上浮起一圈一圈的殷紅,那里似乎又是一個漩渦,冷灩倒吸了一口涼氣,身影毅然的朝著海面掠去。
「灩兒!」
身後似乎有人在呼喊她,她一身藍衣站在海面之上,回頭匆匆一瞥,果然見到玉初見和秦烈朝著她的方向奔了過來。
他們的身後沒有了那個黑衣人,冷灩松了口氣,朝著他們冷喝了一聲「不要跟來」,便縱身躍下海面蕩開的漩渦之中。
只是,這個充斥著血腥的深深漩渦,卻不似之前那和通道一般,像是有著翻天覆地的強大吸力。
冷灩頭朝下的被吸入,真是連靈力也像是被封住了一般,全身血液倒流著沖擊著缺氧的大腦。
來不及分析這忽然出現的詭異漩渦是個什麼東西,強烈的暈眩之中,終于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
春風細雨,楊柳拂面,細細的淅淅瀝瀝入在碧葉池塘,濺起點點的漣漪。
冷灩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她只記得前一刻她還追著花千城跳下了那個詭異的漩渦,之後……
之後她醒過來,便從這個才到胸口位置的池塘里冒了出來,還那麼幸運的沒有被淹死。
只是……
身上沒有一絲半毫的靈力存在,而且感覺不到自己腕間儲物靈植的存在,也感覺不到絲毫照影的氣息。
冷灩只覺得像是一下子跌入了深淵,狼狽的趴到岸邊便滿頭冷汗的查看自己的衣衫,又不放心的對著水面照了照自己的臉。
「呼——」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跌坐在池邊的鵝卵石之上,用濕漉漉的袖子抹去面上的水跡,咧出一個苦澀的笑來。
真是奇怪,還以為自己再一次靈魂穿越了,只是這一次這身體倒是沒有變,衣服什麼的都在,只是那儲物靈植不見了……
四處鳥語花香,卻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到過,而且這里的天氣,看起來像是陽春三月。
手指撫上平坦的小月復,漆黑雙目復雜的看向四周,這里到底是什麼地方?她絲毫靈力也沒有,也不知道月復中孩子還在不在……
撐著地上站起身來,正想熟悉一下這個陌生的地方,順便找個大夫看一看,卻听到遠處傳來人聲喧嘩。
面上浮起一絲希翼,提著濕漉漉的裙擺,就踉蹌著朝著人聲出現的地方跑去。
「喲,唐家大小姐這又是看上哪一家的公子了?又在娶親!這都是第十八房了,嘖嘖……」
「隨便看上哪一家的也不會看上你,十八房算得了什麼,唐府家大勢大,唐娩娩又是我們春水城里第一大美人兒,就是把春水城里的男人都娶光了也算不得什麼。」
「嘿,你就做白日夢吧!嫁給唐娩娩那只母夜叉,你敢我還不敢呢,那唐府里的十七位姑爺,只見進去就沒見出來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些個小白臉恐怕是滿足不了唐娩娩,每天躺上床上起不來了,要是我去的話……嘿嘿……」
「哈哈,你想去?也不怕被死在唐娩娩的床上!」
……
此處是一個荒廢的小院,院牆之外的街道之上,鑼鼓喧囂,紅衣結隊,中間是一輛六匹駿馬套著的華麗馬車。
馬車寬大豪華,在細雨之中紅紗飄飄,喜慶至極。
冷灩爬上院牆之內的巨石,攀著院牆看向外面遠遠的情景,被那鮮艷的紅刺得心中一陣恍惚。
春水城,唐府,唐娩娩……
天,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景雲大陸的地圖之上可沒有春水城這個地方。
難道這一次她是連著身體也一起穿越了?穿越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可是,那花千城呢?
為什麼會這樣?她怎麼可以再一次穿越?她從景雲大陸之上消失,她的幾位相公該怎麼辦?
還有,她的孩子……
撫著小月復位置的手也悄然滑落,全身僵硬冰涼,帶著雨水的睫毛輕輕一眨,眼前朦朧如霧。
而就在此刻,那紅紗罩著的馬車正好從她面前經過。
春風徐徐吹過,揚起路上林立的茂密柳枝,柳葉搖曳之間,紅紗飄起一角。
馬車里面,只一個側面,卻可以清晰的看到一面色蒼白如冰雪,五官絕美似玉琢的紅衣男子。
冷灩瞳孔一陣緊縮,使勁揉了揉眼,瞪大眼楮再一次看過去,但那飄飄的紅紗卻已經垂落了下去,隔絕了她的視線。
「初見!」
冷灩又驚又喜,大聲的呼喊著,可是她的聲音再大,卻還是淹沒在這鑼鼓喧鬧之中,根本沒人能注意到她。
冷灩氣急,現在沒有靈力,她又不能使出御風訣飛出去,只好提著裙擺就跳下巨石。
由于正在降著細細的春雨,濕地路滑,幾次都踉蹌著險些摔倒在地。
只是,當她倉惶的打開院門沖出去的時候,那喜慶的迎親隊伍早已遠去。
冷灩面色一寒,咬牙又沖著隊伍跑去。
全身水淋淋的,頭發披散,衣衫緊貼……
冷灩知道她現在到底有多狼狽,知道她會成為所有人指點的焦點,可是她顧不得那麼多了。
那個馬車里的人是初見,是她的初見,她怎麼可以讓初見嫁給別的女人,絕不可能!
「咦,這個女人是哪里冒出來的?像是瘋婆子似的!」
「好像是從那陌家舊宅里跑出來的,不是說陌家舊宅在鬧鬼嗎?」
「啊,那個女人莫非就是鬼?!」
「可不是,你們看陌家雪公子主僕,活了幾輩子都數不清了,卻一直都是那麼年輕,變都沒有變過,說不定身上早就附上了鬼。」
「啊,這話可不好亂說,陌家和唐家關系匪淺,那雪公子可是好人啊。」
「對呀,雪公子還是我家的救命恩人。」
……
「在說誰是鬼呢?」
談論的幾個人不妨耳邊忽的冒出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來,一時都嚇得驚恐的散開。
「繼續說啊,敢說我家公子身上俯了鬼,信不信我馬上讓你們變成鬼!」
一個身穿寶藍色錦服的少年握著一把劍,漂亮的眉眼咧著邪惡的笑,沖著那一堆人恐嚇著。
「是……是陌家的陌青公子啊……」一群人訕訕的笑著,抹著頭頂的虛汗,一窩蜂的朝著各處散去。
陌青惡劣的嗤笑了一聲︰「鬼?鬼要是敢俯身我家公子,那還不是趕著灰飛煙滅麼。」
「陌青。」
身後傳來一人冰冰無溫的聲音,那聲音如同弦上歌,劍上舞,本是極為好听悅耳,偏偏那語氣卻似裹著萬丈寒冰,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熱度。
陌青身子一僵,嬉皮笑臉的回過頭,看向從院門走出的一抹欣長身影。
那人撐著一柄雪白油紙傘,擋住頭臉,只露出縴塵不染的雪白衣衫,青絲在腰間徐徐飄飄,鐘靈毓秀,恍若謫仙。
「公子,我在開導那群無知的凡人……咳咳,無知的鄉民……」陌青眼眸一轉,嘻嘻哈哈的說著話。
那白衣人沒有理會他,只是轉身看向那迎親隊伍離去的方向,淡淡開口道︰「去找人帶回來。」
陌青笑容一僵,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不是吧?公子你讓我去把那女人抓回來?」
開什麼玩笑,那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們陌家舊宅,還從池塘里浮出來,好詭異,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
公子有怪癖,對任何人都拒之千里,特別是女人,雖然沒有人敢對他家公子有所曖昧……
再說那個陌生的女人,公子之前也只是在暗處冷眼看著,雖然「好心」的沒有讓她斷氣,死在他們陌家。
他還以為公子不想理會,可是為什麼……
「還不去?」雪衣公子推開門走進院門,冷冰冰的吐出三個字。
陌青嚇了一跳,急忙抱著劍便朝著長街的那一頭飛速而去,步伐快如閃電,眨眼間便趕上了消失在盡頭的紅衣隊伍。
*
冷灩一路狂奔早就被幾個地痞流氓攔了下來,雖然她此刻形容狼狽,但那模樣和身材卻是誘人非常,只要是有心窺視的,自然一眼便會慧眼識珠。
雙臂被兩個人反拽在身後,面前一個富家公子哥還伸出手去想要模上她那雪白細膩的面頰。
耳邊盡是男子婬笑之聲,冷灩雙眼里滿是寒冰,不哭不鬧的盯著面前那個想要出手的男子。
幾個男人都穿得花哨華麗,但眼前這一個一看就知道是幾人間的老大。
那男子本帶著一臉的猥瑣,可是看著冷灩那雙仿佛能吸進魂魄似的漆黑雙目,手指僵在她的面前,硬是不敢再踫下去。
冷灩勾起輕蔑的冷笑,紅唇輕啟︰「我是唐府的親戚,今日便是受邀參加唐娩娩的喜宴,你們確定要攔著我?」
幾個男人面色都是一變,一邊站著的那個尖嘴猴腮的跳上來,婬邪的目光掃了一眼冷灩濕漉裙衫裹住的玲瓏胸脯,譏諷道︰「唐府親戚?有你這樣打扮的唐府親戚?」
雖然衣衫看起來布料是從未見過的華麗,可是這樣一副落難千金的樣子,還真是和街頭討飯的叫花子有的一拼。
要不是他們哥兒幾個閱女無數,一眼就看出這個瘋婆子是一代***。
果然,那絕色的容顏,那***的身段,嘖嘖……就是他們春水城里的第一大美人兒唐娩娩,也只配給她提鞋的。
照理說這樣的姿色,這樣的穿著,這個少女定然非富即貴,可是他們混盡春水城,要是有這樣一個美人兒的存在,還有他們四大惡霸不知道的麼?
雖然冷灩的出現疑點重重,也十分詭異,但幾人顯然***燻心,一心垂涎到手的絕佳美味,哪里還會顧及其他。
就算此刻有人拿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都不會放棄這煮熟的鴨子。
只是當四人心思剛剛才定下,果然就有一把刀架在了剛才說話的那尖嘴猴腮的脖頸之上。
尖嘴猴腮驚呼一聲,急忙腿軟的跪下求饒︰「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你是誰?竟然破壞我們的好事!你知道我是誰嗎?」那像是老大的一個臉紅脖子粗的吼著,聲音雖然大,卻帶著顫抖,那雙粗腿更是抖得不成樣子。
「不想死就給我滾!」一道冰冷殺伐的聲音從齒縫迸出,強大的殺氣使人心驚。
頓時,拽住冷灩的兩個人也顧不得冷灩了,撒腿就開始跑,那老大嚇得腿腳發軟,連滾帶爬的也跟著跑了。
天,現在他們除了逃命根本不敢再說一個字,那個黑衣服的男人滿臉殺氣,看一眼就像是凌遲一般,真他娘的恐怖。
「秦烈……」
細雨之中,冷灩看著面前高大冷峻的黑衣男子,本空洞冰涼的心里像是忽的注入一股強烈的陽光,眼角一陣酸澀,有著冰涼的晶瑩悄然滾落。
握著玄鐵重劍架在尖嘴猴腮之上的正是秦烈,他一身濕潤,卻不似冷灩一般狼狽。
【春水城是個重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