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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羊06 披著羊皮的狼

冷灩搖頭,現在她心里又悲又涼,哪里還吃得下什麼雞湯,想起來都覺得反胃得厲害。睍蓴璩曉

「看她那樣,哪里還有力氣得的下東西,不管有孕沒孕,也不知道克制一點的麼?!」雲軒重重的將茶杯擱在桌之上,冷哼著看向站在門邊的秦烈。

雲軒此話一出,玉初見和蘭幻也同時看向秦烈,三人目光都極為不善,看得秦烈腦子發懵,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看他。

冷灩見狀,滿頭黑線的嘆了口氣︰「我想回碧海山,現在就走。」

「不行!」四個男人難得的異口同聲熹。

「灩兒,你現在身體還虛,就在這里調養幾天再走吧。」蘭幻勸道。

「灩兒你要是擔心,我去給碧顏說一聲。」玉初見關懷體貼。

冷灩搖頭︰「我已經好了很多了,丹藥也有一大把,沒事的。虛」

她說著就要起身,知道她性子倔,蘭幻只好伸手扶她起來,不過卻堅持的道︰「我和你一起。」

玉初見雙眼一亮,不由也希翼的看向冷灩。

雲軒不置可否,反正他就是碧海山的弟子。

倒是秦烈面色暗沉,他接管了這伏羅門,不能長久離開不管不顧,這不是他的作風。

冷灩卻不答應,讓他們都在這里靜心修煉,她會經常來看他們。

她態度堅決,幾人也無法再勸說,只有叮囑雲軒好好照顧冷灩,照顧冷灩肚子里的孩子。

看著幾個男人絮絮叨叨的樣子,冷灩微微勾起蒼白的唇角,輕輕的笑開,漆黑的眼底卻略帶空洞,有種寂寥的悲傷。

*

碧海山,一如既往的鐘靈毓秀,白霧茫茫,仙韻飄然。

一層一層盤旋而上的樓層,寒風習習,越是往上越是寒冷。

這是冷灩第一次到碧海山最高的樓層,碧顏所居住的雅致閣樓,第十五層。

翠玉雕砌的亭台樓閣,觸目滿是一片入雲的翠綠,竹葉在寒風吹拂之下「沙沙」作響,帶出怡人清新的青竹氣息。

飄渺白霧之中,亭子里茶香裊裊,一白衣男子端坐其中,抬起繁瑣翠色竹葉暗紋的雪白廣袖,認真凝神的靜靜煮茶。

遠遠的,看著那茶霧之間浮起廣闊的竹林幻影,那是煮茶的最高境界而形成的景象。

冷灩眯了眯眼,唇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竹乃是風雅氣節的象征,茶乃是陶冶優雅心性的情操。

碧顏很愛青竹,也很愛品茶,看起來也的確是那麼回事,風雅沉靜,氣度高潔……

「還不進來,還要我去請你麼?」亭內,碧顏手中未停,那清淡的聲音從滿目白雲翠竹里徐徐飄來。

冷灩抿唇不語,提起逶迤在地的雪白裙擺,從竹林之間的鵝卵石小道之上穿梭,緩步優雅的朝亭子走去。

「弟子拜見山主。」尋著台階上了翠玉亭,冷灩中規中矩的朝碧顏行了個禮。

碧顏眼皮也不抬,淡淡的道︰「現在也沒有外人在場,把你那些虛情假意都收起來吧。」

冷灩唇角一抽,也毫不客氣的便在他對面的玉石凳坐下,雙手撐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睨著他。

碧顏也不理會她那灼灼的目光,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直到將手中一杯清香四溢的碧綠茶水推到她的面前,才淡淡朝她看去︰「請。」

冷灩雙手依舊撐著下巴,懶懶的瞥了一眼茶水,而後似笑非笑的眨眼︰「有毒麼?」

碧顏正執起另一杯淺綴了一口,聞言微微皺了皺眉,要不是修養和修為都良好,他鐵定會被茶水給嗆死。

挑了挑如竹葉兒般的長眉,那雙隱著碧色的眸子看向她,薄唇輕啟︰「你可以不喝。」

冷灩裂開皓白的牙齒笑了笑,豪爽的一口端了被子便灌了下去,將空茶杯亮了底︰「山主所賜,毒茶也堪比佳釀。」

碧顏額角一跳,握著翠玉茶杯的手指隱隱泛白,雙目緊緊的盯著她手中茶杯,沉聲道︰「你那是品茶?」

冷灩無辜的眨眼︰「我不會品毒。」

碧顏眸中閃過一絲隱忍的怒意,將茶杯擱下,冷聲輕哼︰「冷灩,你對衣冠禽獸這四個字有何看法?」

冷灩使勁眨了眨眼,懶懶的抱著雙臂往椅背上一靠,上下睨著碧顏,目光灼灼,似乎像是要把他看穿一般。

碧顏面色一青一白,深深的吸了口氣,冷冷看她︰「你想說什麼?」

冷灩眯了眯眼,微微笑道︰「山主,我為你唱首歌吧。」

「……」碧顏蹙眉,正準備拒絕,卻听到清甜美妙的歌聲從對面白衣女子口中飄出。

「我小心翼翼的接近,怕你在夢中驚醒……我真的好愛你,我願意改變自己,我願意為你背負一身羊皮,只求你讓我靠近,讓我愛你,相偎相依……」

碧顏蹙著眉一臉陰沉,在冷灩戲謔的眸光之中,半響才吐出沉沉的話語︰「婬言浪語!」

冷灩笑容一滯,忽的揚起紅唇笑得越發明艷,繼續開口唱道︰「我確定我就是那一只披著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獵物,是我嘴里的羔羊,我拋卻同伴獨自流浪,就是不願別人把你分享……」

「夠了沒有?」

碧顏終于忍不住滿臉鐵青的站了起來,聲音冷冷沉沉的打斷冷灩那富有感情的歌聲。

冷灩輕咳了一聲,自主的握著茶壺倒了一杯茶飲下,舌忝了舌忝干凅的唇瓣,輕笑道︰「披著羊皮的狼,不就是衣冠禽獸的最好詮釋麼?」

碧顏冷哼了一聲,站到亭台邊上,對著滿目的翠竹深深的吐納了一番,這才回過頭緊緊的盯著她︰「你是在指桑罵槐?」

冷灩很是無辜的眨眼︰「是山主在問我何為……衣冠禽獸,我只是在解答問題而已,山主你想多了。」

碧顏那清雋的眸子越眯越窄,袖手而立,高高在上的看著她,那種慣來上位者的姿態散發出強烈的威壓氣息。

可是此時的冷灩再也不是彼時的冷灩,她已經是分神期四階,不用在像當初金丹期一般的時候,見到碧顏還會被震懾得膝蓋發軟。

她一手把玩這玉石桌上的翠玉茶杯,一邊低垂著眼睫毛看著自己縴細白皙的手指,淡淡的道︰「不知山主找弟子來此,有何吩咐?」

她這才剛回到碧海山,甚至連她的師父都還沒來得及去看一眼,便直接被迎出來的吳長老帶到了碧顏這里,同行的雲軒卻被吳長老阻攔了下去。

她記得前幾天像碧顏說的話,回到碧海山任由他處罰。

可是他這一來便是煮茶請客,然後又一番飽含深意的「衣冠禽獸」,說是先禮後兵,她這不斷的激怒也沒能讓他發飆,他這未免也太能忍了吧?

碧顏淡淡睨她一眼︰「你很急?」

冷灩一手支了下巴扭頭懶懶瞥了他一眼,理所當然的點頭︰「我還要去看師父,所以要打要罰,悉听尊便。」

碧顏冷冷的勾起唇角︰「哦?你師父他……未必肯見你。」

冷灩朝他翻了個白眼︰「這個就不勞山主操心了。」

碧顏眉頭微蹙,倒是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而且這個人還是他門下的弟子,真是……太放肆了!

而冷灩卻對碧顏陰沉的面色置之不理,繼續道︰「山主準備怎麼懲罰弟子?閉門思過?還是賜毒茶?」

「毒茶?」碧顏眯起眼,廣袖下的手指緊緊扣在掌心,薄唇倒溢出一種極為詭異的笑。

「不是毒茶麼?」冷灩很無辜的眨眼,將那茶壺提起,緩緩的將碧綠的茶水斟到茶杯之中。

涓涓細流的茶水散發出氤氳的水霧,白煙縈繞,模糊了她那清麗絕塵的容顏,少了幾分銳利,多了幾分柔和。

熱氣蒸騰,在她雪白的俏顏上染上淡淡的緋色,長長睫毛微微卷起,似乎也沾上了點點的露珠,美得如同深谷之幽蘭。

「初見和你就是兩種性格的人,一個溫潤細膩,一個尖銳鋒利。」

碧顏繞到桌邊,手指輕輕一劃,冷灩那還在繼續倒著茶水的動作瞬間頓住,他在她驚愕的目光中拿過他的茶壺。

目光淡淡的看著冷灩面前那一杯早就滿溢的茶水,放下茶壺道︰「欲壑難填,如此食髓知味,就不怕終會落得個海底撈月的下場?」

冷灩挑眉看他,做出聆听的樣子,清澈的水眸里帶著幾分玩味,還有幾分探究。

碧顏坦然自若︰「初見是我一生至交的好友,也是唯一的朋友,相交數百年,從來沒有一個女子配得上他,而你……」

冷灩笑了︰「我怎麼?我不合山主的眼?配不上初見?」

碧顏撩袍坐下,目光沉沉的看著她︰「你很聰明,很優秀,對于眾多男子來說,你就像是一個謎,有著吸引著他們想要解開的***。」

冷灩啞然失笑,看著他的眼中多了幾分玩味,卻並不打斷他。

碧顏繼續道︰「可是,對于相守一生,你卻不是一個合格的人選,初見是一個情感細膩之人,你太過復雜,終究會傷害他。」

碧顏說話很認真,目光很冷,卻也很坦蕩。

冷灩微微一怔,咬了咬嫣紅的唇瓣,輕聲問道︰「山主,你把初見,當作什麼?」

碧顏蹙眉,似有不耐︰「相交數百年,他算得上是我唯一的親人。」

冷灩干巴巴的扯了扯唇,心底一緊一松,之後卻真是明媚的笑了起來,咯咯的笑聲很是清脆。

兩個人,一個說把對方當作藍顏知己,一個說當作親人……真是有意思啊有意思,嘖嘖……

碧顏意味不明的看著她︰「你笑什麼?」

冷灩好不容易才收住笑聲,但嘴角卻有些合不攏的樣子,站起身來擺手道︰「山主,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再親近的人也有分離的時候。」

「關于初見,我不敢保證他不會因為我而受傷,但是我會盡我所能的愛他,而且,若是我離開他,那才是他會受到的最大傷害。」

碧顏輕嗤了一聲︰「你倒是很自信。」

冷灩笑︰「自信那是一定的,要想成功,自信是第一重要因素,山主應該比弟子更清楚這個道理。」

碧顏斜睨著她,並不在這個「自信」的話題上糾結,目光變得有些冷凝︰「瀟湘琵琶,怎麼會在你的身上?」

要不是從伏羅門出來之後听說那抱著金琵琶的神秘女子,他還實在想不通那關于瀟湘琵琶殺人的事件。

冷灩的修為的確漲得十分逆天恐怖,所以,在她拿出瀟湘琵琶之時,他才一度的懷疑冷灩便是那個用《陰陽雙修》殺人的凶手。

只是之後他又發現不對,畢竟數百年之前曾經發生過一次類似的殺人事件,而冷灩不過才十幾歲。

她的煉藥天賦,加上她的聰明才智,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誤解是錯得多麼的離譜,他怎麼會去懷疑她呢?

在伏羅門渡雷劫的時候,碧顏對她見死不救,當時冷灩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不過她卻以為是因為玉初見的關系。

現在听他這樣問,她這才恍悟了過來,原來是因為瀟湘琵琶麼?

心底曬然一笑,沉思了一番,還是沒有將雲錦霓的事情說出來,只是說那瀟湘琵琶是在一個神秘的地方偶然得來。

因為那個人是雲家先祖,還牽扯到數百年之前的《陰陽雙修》殺人事件。

那麼邪惡的修煉方式,要是被眾人揭開,對雲家可是影響嚴重,說不定身為皇室的雲家,還會成為整個景雲大陸的頭號公敵。

碧顏自是知道她只是敷衍,繼續等著她詳細解釋,可是冷灩卻堅決不再繼續,嚴肅的轉移了話題︰「山主還是快些懲罰弟子吧。」

碧顏唇角一抽,掩下眼底的疑惑,淡淡道︰「你倒是急于領罰,那我就罰你就地閉門思過三個月吧。」

「什麼?!」

冷灩的下巴險些月兌落,急忙站起來道︰「不行!」

碧顏斜起長眉看她一眼︰「不是任憑我處罰麼?」

冷灩訕訕的笑︰「不是,我在這里不是打攪山主修煉麼,而且我……」

「那換一種方式。」碧顏淡淡打斷她。

冷灩一怔,繼而听碧顏接著道︰「你先下去吧,以你的聰慧,會知道我想要你做的是什麼事情。」

冷灩疑惑的眨了眨眼,見碧顏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便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淡然優雅的抬步就往台階下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道︰「那弟子就不打攪山主了,弟子就告退。」

「你上次說我是你的。」

身後傳來碧顏淡淡的語氣,冷灩驚得腳下一個趔趄,機械性的回頭。

可是碧顏卻是沒有看她,一雙手在玉石桌上繼續擺弄著茶具。

冷灩有些僵掉的面色緩緩回轉,似笑非笑的咬著牙,嘲諷嗤笑︰「那山主你……是我的麼?」

碧顏頭也不抬︰「若是你不能將那件事情給我徹底辦好,我就是你的。」

冷灩驚愕得張著嘴,這碧顏說話平靜淡漠,好似每一句話都說得很認真,卻每一句話都是語出驚人。

冷灩唇角猛烈的抽搐,轉過身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在心底月復誹︰嘁,就你那不陰不陽的怪脾氣,想要成為我的,也要看我要不要啊!

*

十層,果然如碧顏所言,冷灩沒能見溫澤。

對于溫澤元嬰被毀之事,碧海山上下除去冷灩和碧顏,還沒人知曉。

據溫澤的首席弟子萬離說,溫澤從回來之後便開始閉關修煉,連他們幾個弟子都沒能見到師父一面。

對于這個據說是外出游歷了三年才回碧海山的萬離,冷灩還是第一次見到。

一身銀光流動的雪白錦緞,玉冠束發,輕裘綬帶,長眉如墨,眼眸如星,竟是一副俊俏風流,翩翩如玉佳公子的好模樣。

據說這萬離常年外出,很少呆在碧海山,修為卻是不低的,已經過了出竅期最難的五階。

如今冷灩一眼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出他已經是出竅期八階的修為了。

在碧海山弟子當中,除去那四位長老,出竅期的是有很大一片。

可是能突破出竅五階的卻不多,這萬離也可謂是溫澤的得意門生,少有的修煉奇才。

在冷灩打量萬離的時候,萬離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她,他的小師妹,早有耳聞的第二位煉藥宗師。

雪膚烏發,黑眸紅唇,五官充斥著一種大氣的美麗,再加上一身白衣包裹著的修長曼妙……

除去第一眼的驚艷,這個女子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絕塵氣息,還有那龐大到連自己都看不透的修為,無一不是給他極大的震撼。

至從她的修為被碧顏和溫澤識穿之後,冷灩也懶得再服用隱修丹。

因為她覺著是藥三分毒,她如今不再是一個人,為了月復中的小生命,她也不能再過多的服藥了。

初次相見,出于禮貌,冷灩還是邀請萬離到房中一坐,親手煮了茶來款待。

萬離說話風趣幽默,談吐得當,兩人臨窗對坐飲茶下棋,倒是十分融洽。

第一盤棋冷灩勝,第二盤萬離險勝,當第三盤棋擺上,萬離聲稱一定要挽回局勢的時候,外面一弟子傳話說萬弈找。

冷灩一愣,正當站起來準備去接見的時候,萬離倒是先一步歉意的道︰「小師妹,我先去會客,一會兒再來找你下完這盤棋,一定要等我。」

看著萬離快步朝門外走去,冷灩這才驚悟萬弈竟是來找萬離的。

萬弈,萬離,原來這兩個人,竟然是親戚麼?

不對,萬弈,萬弈怎麼在這里?!

冷灩一驚,急忙追出去︰「大師兄,我跟你一起去。」

長廊盡頭的萬離詫異的回過頭,但只是那麼一霎,眸中閃過一道幽光,厚薄適中的紅唇明朗的勾起︰「好啊。」

這可愛的小師妹,似乎很舍不得離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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