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先生精明果敢,他明白如果當真動起手來,自己也許還能立于不敗之地,可是,自己的同伴蘇欽衛看起來心浮氣躁,難以抵擋對方的攻擊,搞不好要敗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蘇欽衛雖然武功不是絕頂高強,但是,他也能識別出來在場的四個人中,自己的武功是最弱的。
但是,單從呼吸上來說,細細地一听,立刻可以分出高下︰
阿九和尚的氣息最為凝重悠長,每一次呼吸的間隔時間不短,顯示出具有非常強大深厚的內力,不可輕視。
國舅爺吳阜的呼吸聲很怪,時輕時重,或長或短,然而呼吸間的變化又及其富有規律,令人听得到,卻模不著頭緒。
最最令人感到神秘莫測的是曹先生的呼吸,完全感覺不到他用口鼻喘氣,唯一隱約可見的是,曹先生的下丹田微微隆起,有節奏地起伏著,似有若無地吸納著大自然的精華。
蘇欽衛終于有些服輸了,自己的武功雖然也不是弱項,但是和其他三個人衡量起來,自己就是一塊軟豆腐,不值得一提。
大家心里有數,在場的四個人還沒來得及動手,彼此武功的高低已經分辨的清清楚楚。
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但是,事情到了這一步,雙方如果都不肯退步相讓,肯定會動手打起來。
國舅爺目光閃動,臨時判斷了一下現場形勢,覺得這位曹先生雖然功夫是一流的,然而看他的穿戴打扮,也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
他覺得,倘若這位被稱作曹先生的人有錢有勢,又何必親自一個人辛辛苦苦地背著藥箱步行趕路,連一個馬車也雇不起,也沒有一個隨行背藥箱的小書童,可見是平凡之人,自己用不著過于擔心。
但是,忽然一句「國師」的叫聲,使得國舅爺吳阜吃了一驚,循聲望去,原來是蘇欽衛在對那個曹先生說話,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位曹先生看起來非同小可,原來竟然是南宮王朝的堂堂國師。
蘇欽衛請求道︰
「國師,請幫忙在下說幾句好話,勸一勸這兩個路人不再糾纏,讓他們放這輛馬車過去。這個黑漆木箱子是要送到三王府去的。」
曹先生心領神會,用那雙充滿睿智的目光掃了一眼馬車上的那個黑漆木箱子,笑意浮上嘴角,悠然說道︰」這是要去三王府?咱們正好順路,老夫不妨順道搭車一段路,可好?」
「搭車一段路?曹先生要去哪里?」蘇欽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傻呼呼地問。
曹先生似乎有些自怨自艾地說道︰」別提了,今天不巧了,天還沒亮,就有一個酒鬼跑來請老夫出診,說是有一個又瞎又病的少年快死了,需要趕快去急救,可惜那個酒鬼說話含糊不清,看病地點說的模模糊糊,只說是京城里最靠近我醫館的客棧,害得我東跑西問,到現在也沒找到那個病人。」
阿九和尚一听,驚訝得差點從馬車上掉下來,急忙輕輕一躍,飛身下了馬車,奔到曹先生面前,就差抓住他的衣襟哀求了,連聲問道︰
「瞎眼有病的少年?肯定是俺的徒兒紅絲。他在哪里?在哪里?」
蘇欽衛也吃驚不小,這才知道眼前的胖和尚也要找紅絲,幸好黑漆木箱子里的秘密沒有暴露,否則紅絲一定會被他們帶走的。
曹先生為了幫忙蘇欽衛月兌身,雖然扯了一個小謊,可是心里畢竟有些不得勁兒,含有一點抱歉,但是,他身負皇命,不得得繼續圓謊下去,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
「這位和尚大師,請松開老夫的衣服,咱們有話好說。那個病人在哪里,老夫確實不知道。
阿九和尚頓時露出失望的神態,卻听曹先生接著說道︰
「不過,京城雖大,客棧也不算多,數來數去,大小客棧總共算起來,也就是二十幾家?老夫相信,如果有耐心,一家一家地挨著個兒找下去,總會找到的。」
阿九和尚經過曹先生這麼一指點,心中歡喜,紅絲徒兒就要找到了,「呵呵」地笑了兩聲,興沖沖地大叫道︰」國舅爺,听到了嗎?好消息,紅絲有線索了,這趟京城俺沒白來。」
紅絲卷縮在黑漆木箱里面,听見那個叫曹先生的人編造謊言,指鹿為馬,欺騙阿九和尚,亂指自己所在的地方,恨得牙癢癢。
要知道,京城非常繁華,但就客棧、酒館、茶坊等等能住宿招待的地方,就不下一百余家,如果真的像曹先生所說的那樣,一家挨著一家去找,仔細地逐一詢問,那還不要找上個兩三天?
國舅爺吳阜站在原地未動,微微蹙了一下眉頭,說道︰「阿九別慌,有些事空穴來風,未必當真,也許京城里有很多又瞎又病的少年,可能不止紅絲一個人是這種情況。」
蘇欽衛听到這里,總算明白了曹先生正在苦口婆心地幫自己,自己要設法添油加醋,把對方盡快引入歧途,裝作沒事人兒一樣,問道︰
「曹先生,你還要去找這個病人嗎?如果能知道那個又瞎又病的少年幾歲,找起人來也許更方便。」
曹先生見蘇欽衛終于知道和自己配合,言談話語恰到好處,便一唱一和地說道︰
「當然,醫者仁心,醫德比天高。老夫既然答應要救那個瞎眼少年,就一定會去醫治他。至于那個少年的年齡,那酒鬼自稱是他表兄,也就是二十出頭,推算那個少年頂多也就是十五、六歲左右。」
曹先生說這段話前半截兒的時候,態度和語氣上,顯得非常誠懇,因為他心里確實是打算要好好地醫治紅絲,讓他的眼楮重見光明。
阿九和尚越听越對,那求醫少年的歲數和徒兒紅絲極為相似,還有什麼可懷疑的呢?
「國舅爺,咱們快走,要比他們先找到紅絲。」
阿九和尚心里充滿了希望,剛才听見曹先生說徒兒紅絲又瞎又病,處于頻死狀態,他的心疼得快要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