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一章【五色花箋】
鄧城連日來一直艷陽高照,唯獨那日,天公突然變臉,一早變陰陰沉沉,不多時天空中飄起了一張張五色的紙,瞬間整個鄧城都籠罩在一片五彩的海洋之中。
一個年輕的小兵撿起一張五色紙,奇怪地仰望天空道︰「就見過陰天飄雨的,沒見過陰天還飄紙的,又不是死人飄的紙錢,太不吉利了!」
不一會兒一個小孩跑了過來,撿起了花花綠綠的紙,瞅著上面,興奮道︰「還有圖畫呢,好像是什麼功夫,好好玩,我要練習這個玩」
「玩什麼玩城內都亂死了,你還不老實呆在家里,就知道亂跑,被抓了去怎麼辦」小孩的娘親一把抓過那紙,不甚在意地照著那紙上的動作比劃了兩下,只是手剛比劃到紙上的第二個動作時,突然眼楮瞪得銅鈴大,接著七孔出血,咽氣倒地。
小孩開始只是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時,早已趴在娘親的身上大哭起來,嘴里喊道︰「這紙有毒,害死了我娘,有毒,有毒啊」
誰也沒想到,這五色紙只飄了半個時辰,就害得鄧城里的兵士和百姓死傷大半,基本死法都相同,全是出于好奇加不懂按照紙上的動作比劃了幾下,就七孔出血,咽氣而亡。
風卷起,日光下散發著血腥的氣味,令人作嘔。沈約蹲,看著剛死的一個兵士的口中滿是鮮血,心驚魂動道︰「這功夫太邪門,太殘忍了。」
起初範雲只是捏緊手中的五色紙張,之後垂下眼眸,注視著尸體,判斷道︰「這種邪門的手法不像是正道所為,依我看魏軍想把咱們趕出鄧城,兩軍交戰也不會用上這種下三爛的手法。」
沈約表示贊同,心底一抽,直覺不妙,起身道︰「還是先回稟了王爺再說。」
陰沉過後,依舊一片晴朗奠空,日影牛乳般地瀉下來。鄧城府邸的小院內,蕭衍緩緩抬手,伴著那日光一只信鴿穩穩地落入他的掌心里——九逸終于找到你了!心微嘆,笑意濃,看起來人生似乎如此愉快美滿!
沈約跟範雲來的路上本來還擔心蕭衍听了五色紙張的事會心緒不佳,但現在見到這位王爺唇角掛笑,一副吃了蜜糖的樣子,直讓兩人不由得感嘆,高位者就是鎮靜自如、穩如泰山啊。
「五色紙張怎麼現在就不飄了鄧城糧草短缺,關鍵時刻,那紙張還能救個急,吃吃充饑還是沒問題的。」蕭衍不開口則以,一開口準保一鳴驚人。
範雲挑了挑眉,也管不得那麼多規矩了,走到蕭衍面前,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王爺,不好笑。」
沈約看不下去的皺眉,斬釘截鐵道︰「王爺,現下鄧城百姓和兵士死傷大半,您還有心情在這開玩笑臣請王爺趕緊想出個對策來,要這樣下去,尸體一旦腐爛,會一發不可收拾。」
蕭衍目光一掠,收起微笑,道︰「尸體全部順著城牆丟下去,不用火化,現成的‘人牆’總比石頭好用多了」
不等蕭衍說完,範雲眯著眼楮,贊道︰「王爺真是妙啊!」其實心里卻道︰「這等餿主意你都想的出來,魏軍一見到血里嘩啦的人牆還不嚇破了膽,就不敢冒然攻城了,唉和茹茉真是有的一拼啊!」
沈約一口氣卡在喉嚨,看著蕭衍,牙關打戰道︰「如今我們城內的兵士死傷大半,這個關頭若魏軍直接攻了進來,敢問王爺,我們該如何防守」
蕭衍五指一張,用內力吸起了飄落在地上的一張五色紙,盯著那紙張,似是想到了什麼,抬眼問沈約,「你素來喜愛文墨,可知這是什麼紙張嗎」
沈約拿起那紙張,仔細一端,道︰「這是花箋紙,此紙細膩,,勻密,色澤光亮,紙質尤佳,乃紙類上乘之品。《》」
「這就對了,」蕭衍目光微微變幻,忽冷笑一聲,道︰「五色花箋紙既然是紙中極品,自然不是一般人家可用,而魏國造紙術堪稱多樣化,一般慣用竹簾紙、藤紙、魚卵紙,這五色花箋紙若飄到魏國,到實屬稀有品種了。」
範雲驚訝問道︰「既是稀有品種那就自然會流到魏國的皇宮,沒听說魏國的皇帝嬪妃有因紙中毒的,所以我們排除了這紙是從魏國傳來的,那這又會是哪來的呢」
沈約繼續繞回了剛才的話題,「不管是從哪里來的,若城內的兵士再因這五色紙張死傷了,可怎麼是好」
「來人。」蕭衍吩咐,直入主題,「破解這五色花箋紙其中的奧秘,不如找人一試,就是這紙張里藏了什麼毒藥。」
上來的一個兵士在階下等候,剛要行禮之際,只听蕭衍聲音傳來,「你按照這五色紙上的動作比劃比劃,開始吧!」
那兵士忙驚慌失措地跪地磕頭,同聲求饒道︰「王爺饒命啊,末將做錯了事,王爺懲罰便可,還請留末將一條性命啊,末將的家中還有妻兒老小,都等著末將的兵餉呢」
「本王會派人定時給你的家眷送去兵餉。」蕭衍說得一絲痕跡也不留,日光下,俊眸里閃著鋒銳,讓人不禁畏縮不前。
其實五色花箋紙上的動作十分簡單,是個人都會的。圖紙上的第一個動作就是雙手伸直拉伸,第二個動作就是「搓背」狀,在背後兩手勾在一起,最後一個動作雙手畫圓形成抱球狀,直到完畢。但一般人只做到第二個動作就不行了,誰也沒命再去堅持把第三個動作做完了。
撲通一聲,比劃到第二個動作時,那士兵倒地。
沈約看著那剛才還鮮活的生命一下子沒了生息,語氣激動道︰「別試了,還試什麼試啊又多增加了一條人命,依臣看還是一把火燒掉這些害人的紙吧!」
蕭衍懶得理沈約,上前蹲下抬手拭了拭那剛死去兵士的脈搏,順便看了看七竅流出的鮮血,喃喃道︰「他是真氣走岔憤而跳起,才導致封堵了道,所以會七竅瞬間出血。」
範雲微微一怔,接著也上前去觀察那尸體,扒開盔甲一看,前胸上果然有個凸起的大包,這就是閉住的那股真氣,沒有化開,所以形成了包塊,如這樣分析若真氣化出,人不但不會死,還會
練武之人都是略懂醫理的,沈約自然不會懂這個,看著那無良的兩人扒拉尸體,簡直給死人一點面子不留,衣袖一甩,臉青道︰「夠了吧試夠了沒有啊別害的人家丟了性命還不能往生。曇花的開放,淒美而壯烈它輝煌而來,輝煌而去。生命最短,不曾浪費一點一滴。但這個人呢他還沒有壯烈就往生了。」
「沈約,你是不是聖賢書讀但多了」蕭衍微喟,「如果這人不死,鄧城的兵士跟百姓還會死得更多,所以這人死的是生如閃電之耀亮,死如彗星之迅忽。」
沈約猶覺出那人死的多壯烈,尚自不滿地再要張嘴,卻被範雲截住,「剛才這兵士在死前那麼害怕練習五色紙上的動作,他都這麼害怕,也就是說別人也會同樣的害怕,都怕丟了性命,誰還會練啊,只要不練,就沒關系,所以鄧城內不會再因這紙死傷了。」
「再因這紙死傷的就是傻子。」蕭衍贊同範雲的話,轉眸對範雲一笑,「範雲,你用上一成內力練習一下試試,應該不會死掉的。」
範雲僵在當場,深深呼吸了幾下,索性頭一昂,大叫,「我不干,王爺沒有你這樣的,你想試自己去試,臣還想多活幾年陪我的小凝雪呢」
蕭衍淡淡一笑道︰「也好,本王自己試,說不定還有助內力滇高呢,只是凝雪那天說不喜歡跟著上戰場打打殺殺的,還是把她送回京城找個官宦子弟嫁了算了」
「我練。」不等蕭衍說完,範雲已經開始了第一個動作,接著第二個,最後第三個,日光下,一股股似氣流的真氣在範雲的手底間轉動,好似一個五彩透明球。
收功完畢,範雲詫異驚喜,「這套功好奇妙,若運用真氣練習真的有助于提高,一下覺得筋脈都打通了,舒服極了。」
「這是一套障眼法,在江湖上傳過一時,後來消聲遺跡了,想不到這個組織還存在而能操控這個組織的背後又會是誰呢」蕭衍清晰快速地回想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他烏黑的眸子每一寸光芒都反射著不屑。
天邊,一線霞光如墨染,飛快地暈紅了淺青奠際,天光越發明亮起來。你一定沒見過一道奇景,蕭衍的左膀右臂,範雲和沈約,圍著鄧城里里外外的街道在清理殘留下來的五色紙張{小廣告}。而另一邊茹茉也沒閑著,被張稷請回了軍中大營。
「哎呀呀,耐耐個圈的,怎麼在本將軍的地盤上,能有劫匪」張稷皺眉搖頭,滿面嫌惡,「有本事讓那群人再來一次,老子一定給他們劈成一條一條的,當板凳。」
茹茉自知這個張稷是在裝傻充愣,不然張稷怎會在一場戲完了以後準時出場來個營救呢但她不會去點破,點破了就沒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