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殺場】殺場狼煙的背後我要為你擋去多少刀光箭雨,才能護你一世的周全。♀
第一百二六章【草原婚禮】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這是一眼往不到邊的遼闊草原,四周綠草如茵,野花盛開,牛羊肥壯,目之所及的是與中原不同的另一番景象。
悠揚而洪亮的歌曲唱響,歌聲都是那麼的悅耳,沸騰的牧民跟著柔然的王室們一起載歌載舞著送上祝福——你很難不被這種熱烈的氛圍所感染,然而剛剛的歌聲載著我的思緒飄向了遙遠奠際,給人無限的遐想,曾經、皇宮、市井、以及日思夜想的他嗎
與親人的分離,那是與朋友,與戀人的分離所不能比擬的。就像鈍刀在你的傷口上反復地切割,好了,結疤了,然後揭開,再割。不僅僅是欲罷不能帝,更是對心靈的凌遲。所以逃了,躲了,死了,以為可以忘掉一切,卻發現是那麼的難!
柔然最尊貴的可汗,今日他便要成為她的夫君了,這是多麼的諷刺,曾經想要的一場婚禮,居然是以這種方式進行了。無比的隆重,嫁妝首飾樣樣俱全,喜樂也特別的好听,只是、這並非佳人所願。新娘似個僵尸一樣地坐在披滿紅幔的馬車里,臉上露不出一點笑容。
突然感覺馬車外揚起一片沙塵,緊接著幾百名柔然騎兵簇擁著一個人來到面前,喜樂聲止,新郎朝著馬車放出三支系著紅綢的羽箭,著驅邪祈福。
新郎親自將新娘抱下馬車,立時在場的所有人們都歡呼,新娘太美了。只見新娘頭戴著吉祥如意的尖頂紅纓氈帽,身著一襲紅色錦繡胡服,映著白皙的肌膚,十分嫵媚動人。
新郎用下巴輕輕蹭著新娘的額頭,低低喃語,「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塔娜’了,我會讓你幸福的!」
「塔娜是什麼」新娘微微皺眉,這才直視了她的新郎,只見黑夜沒能染黑他的眸子,像燭火般閃爍的是他那雙天空般顏色的眼眸,目光中的欣喜,稜角分明的五官,處處彰顯著王者男人的風範,內在的細膩與陽剛,在夜色的籠罩下讓他如此光彩奪目。《》
新郎朗聲大笑,面上盡是喜色,幸福四溢地向新娘解釋道;「塔娜就是東珠的意思,‘東珠’是寶中至寶,稀世奇珍,更是權利和尊榮的,而你我的王後,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心中的東珠了。」
新娘略一怔,嘆了口氣,「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新郎目不轉楮地盯著新娘,「我就是認真的!」
因新郎的嗓門太高,又惹得眾人的目光齊齊匯集在了這對新人的身上,新娘有些無措,最後紅著臉輕聲道;「別忘了這只是在演戲,小心我不配合你」
新郎無語了,舉頭凝視夜空,「你必須配合我,別忘了,這場戲是你開場的,你就得把它唱完,再說你的重生,是我給的!」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高高而又溫暖的氈房,炊煙升起,用牛糞和紫草生起炙熱的火苗一簇簇跳動著,煮著熱騰騰的茶,香氣四溢,給這冰冷的新房添了一抹熱度。
坐在鋪著厚厚獸皮毯子的矮榻上,看見一雙胖胖的小手朝自己伸過來,待捉住了那雙小手後,彎子,對上了一個粉雕玉琢的漂亮女圭女圭——這孩子有著和他父汗一樣藍寶石般的美麗眼眸,從看見他第一眼時,便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了這個孩子,他是拓跋燾的第二個兒子,也是唯一會講中原語的孩子,晉王拓跋伏羅。
「父汗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母後了,對不對呀」小伏羅心里充滿好奇地問著。
輕輕撫著小伏羅卷卷的毛發,無限愛憐地回答;「對啊,我就是你的母後了,小伏羅開不開心啊」如果自己的孩子還在,如果那個孩子可以順利的出生,也許她現在就不會成為眼前這個不滿五歲孩子的母後了。
「開心。」小伏羅有點吞吞吐吐,抬起頭,一臉委屈,「可是母妃說父汗娶了母後你以後,就不會喜歡伏羅和母妃了,母後你告訴伏羅,這是不是真的呀」
正不知該怎樣跟小孩解釋時,帳簾忽然掀開,伏羅他父汗進來後,一把抱起了伏羅,目光且復雜又堅定,道;「兒子,從今以後你的母後只有一位,那就是你眼前的塔娜,無論什麼時候,她都會護你周全,因為她是父汗最信任的人。」
「拓跋燾,你對著孩子撒什麼酒瘋,胡言亂語的」雄地搶過孩子,緊緊抱在懷里,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滴一滴,滴落在伏羅的小胡服上,完全顧不得面龐上的新娘妝容了。
「對、你說的沒錯,我是瘋了從遇到你,鬼使神差的給你‘假死藥’,然後好不容易盼你到柔然來了,卻要答應你聚集糧草和槍械解困雍州還有今日為你籌備的這場婚禮,這些事也只有瘋了才會干的出來,也只有瘋了才會幻想著我們的婚禮都是真的」大步上前,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態度極為嚴肅,接著一雙溫暖厚實的大手輕輕撫觸著她的臉,深切的,好像有千絲萬縷的情緒似的凝視著,眼中流露出來的珍憐就像在草原中重逢的那一時刻,柔情萬端,又有些沉重。今夜,他是新郎,這是她們的洞房花燭,是的、早已認定,他的王後,必須是她。
她放下小伏羅,拿掉他的大手,只一瞬的停滯,心里就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感動,雙手一揖,用上溫和的稱呼,「‘燾’,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你是柔然的可汗,是牧民們的仰慕,更是英雄,所以沒有哪段兒女情長是能夠困住你的」
「你便困住我了,我的塔娜,」新郎出乎意料蜻蜓點水地親了下新娘的臉頰,在心中堅定發誓,「我拓跋燾此生只愛,冷茹茉。」
還記得剛來這片陌生的草原時,拓跋燾親迎了這個帶著滿臉淚痕,虛弱不堪的女人。他緊緊地摟住了她,仿佛她是一個易碎的珍寶,失而復得。
那個時候茹茉听著耳邊呼呼的風聲,哽咽地喚了一聲,道;「拓跋燾,我來了。」
「嗯。」拓跋燾揚起嘴角輕輕應著,厚重的聲音響徹草原,「我就知道你會來,柔然歡迎你,我更歡迎你!」
濃重的夜色不知何時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可是氈房外大臣和牧民們依然沒有散去,他們在篝火前,在笛、鼓、盤鈴等樂器的伴奏中,翩翩起舞著,這場婚禮的慶祝儀式似乎還沒有完。
小伏羅不知何時自己走出去了,當整個新房就剩下兩個人的時候,茹茉的思緒終于被拽了回來,她盡量坐直了身子,壓了壓冒在嗓子眼的緊張,開口道;「拓跋燾天都快亮了,你知道我們的婚禮其實就是」
「不是交易。」拓跋燾拿起一壺酒,猛地灌了一大口,神情冷峻,「冷茹茉你是知道的吧你的‘蘇合香酒’很容易醉人,更容易讓人依賴。而你對我來說,就像那酒一樣,棉柔透明、醇馥幽郁、香氣淡雅,從什麼時候起,我忘不掉你了,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映入了我的心里,所以我給你‘假死藥’,沒想到天神終于把你送到我身邊來了,我高興,真的很高興,我想要盡力的對你好,但是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
茹茉身上打了一個寒戰,重重跪下,「燾,從吃了你給的那顆‘假死藥’以後,我就已經打算跟我的過去訣別了,所以我來到了這片草原,感謝你用真誠跟溫暖的懷抱迎接了我,我很努力的說服自己,‘冷茹茉你死了,從今往後,你將是全新的,將是屬于這片草原的’。我是想好好的報答你,可是」
「可是你做不到,對不對」拓跋燾扔掉手中的酒壺,放聲淒楚地大笑著,笑完,低低嘶吼道;「你剛來的時候,不適應草原的氣候,就病倒了。在你昏迷中,是我三天三夜的守在你身邊,還為你搜集了天山雪蓮和許多珍貴的藥材,這才把半死不活的你救了回來。即便是你病中喊著別人的名字,我都不跟你計較,後來可能是天神被我的誠意感動了,它讓你好了。接著我又幫你忘掉過去,我帶你走到草原盡頭去看天山,看天山上瓖嵌像碧玉一般的寶石,你說那里是仙境我怕你嫌牛羊的羶味,特意命人每日給你送來新鮮的哈密瓜,葡萄,我以為有一天你會被我感動,我甚至祈禱不要有戰事,這樣我就能一直的陪著你了,但是無論我怎麼做,你都忘不掉你心里藏著的那個人,你一听到他被困‘雍州’,你就慌了神,你要求我準備糧草和槍械」
「所以我不是答應嫁給你了嗎」茹茉在拓跋燾身後,她輕輕抱住了他,像是在安撫,低聲說道;「燾,對不起,不管是交易也好,報答也好,但是你知道嗎,從我穿上這身胡服嫁衣後,我就告訴自己,我是柔然的王後了,我是你拓跋燾的塔娜了,這個事實,不可改變。」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拓跋燾笑了,目光一閃,一把將茹茉扯到眼前,他欺身上前,她重重跌落在厚厚的獸皮毯子上,一陣眩暈,身體變得燥熱難耐。
「今夜是我們的洞房花燭,你們中原人不是很講究洞房花燭夜的嗎如果新郎跟新娘在這夜沒有圓房,那麼他們以後就不會幸福的」拓跋燾按捺不住地吻上茹茉的脖頸。每個吻落下後,都讓她陣陣發燙,身體的變化,讓她知道光憑意志自己很快就會淪陷。不能,絕對不能,不能背叛蕭衍。她狠狠咬下舌頭,終于一絲血腥讓她從混沌中清醒。
拓跋燾的雙手在茹茉身上游走,外群已被他撕開,她緊緊抓住胸前的帶子,「再給我點時間我的身子還沒有恢復」
拓跋燾的手突然停了下來,撫著茹茉臉上的淚痕,怒罵道;「該死的,這真是太可笑了,我怎會相信你會心甘情願的做我的塔娜呢」
茹茉茫然地望向跳動的燭火,淚水滑過,從心底涌上一股鑽心帝痛,這種疼痛折磨得她幾乎昏厥,拓跋燾一看,大叫,「太醫。」
急匆匆入內的侍者和太醫都亂了,他們怎也沒想到,在他們柔然可汗的新婚之夜里,新娘居然暈倒,而新郎則是一臉的焦急與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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