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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歸于市井】

第六十四章【歸于市井】

自從茹茉因瘋癲被打入大牢後,蕭寶卷對朝政大事更是理都不理了。常常五更就寢,到午後三時才起,群臣朝見之日,他總是在傍晚時分才懶洋洋地到來,有時甚至不知去向。而那些大臣等在大殿上,個個都餓得前軒後心了,可見不到皇帝,也不敢走。大臣們上的奏章,更是一去就不見回音,都堆在台閣。後來越堆越多,就被宦官們用來做了食品包裝紙,拿去包肉包菜。

大齊一團亂,大魏也沒好到哪里去。此時的大魏國正好踫到秋雨連綿,足足下了一個月,到處道路泥濘。孝文帝披甲騎馬出城,下令抗雨救災,但災情並沒有因為這位皇帝的到來而有絲毫的緩解,反到愈下愈烈。

就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預料到,一場瘟疫即將到來。起初听一位和尚說是在建康城附近發現了幾名從魏國流竄出來了難民,然後沒幾日,那些難民先後出現了高熱,身體糜爛。直到那些難民去世沒幾日後,建康城幾乎成為了一座空城,遍地尸橫遍野,病患累累。有的老人抱著孩子口吐白沫,有的孕婦全身抽緒,有的五尺男兒竟在病倒後,身上爬滿了蛆。

永明帝蕭寶卷在得知疫情蔓延後,連夜祭天,以求皇城的平安。牢房里,枷鎖上的茹茉自然對外邊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她每日渾渾噩噩地嘶喊著,腦殼里似乎有一萬只蟲蟻在爬,然而她不會想到,正有一場滅頂之災,在慢慢向她籠罩

祭台上,劍尖指處,一滴艷紅的鮮血順著劍面緩緩滾下,一直滾到劍面中央才要墜不墜地緩了緩,然後掉進泥土。

忽然,一道破空的聲音沖破寂靜響亮地傳來,轉眼間,萬到金光從遠方射來,如水般地瀉在了國師的俊臉上。他便是不請自來的「國師」,一位美到不像凡人的男子。他有著修長的身姿,烏黑垂在肩膀上的長發,白玉般的手指,幾乎完美到極致的俊顏。

「國師,依天象來看,疫情何時才會停止」蕭寶卷長噓了一口氣,緊張地問道。

只見國師的一張俊臉陰沉冰冷,墨黑的眼眸中沒有一絲感情,開口道;「皇上請看,北方七宿為斗、牛、女、虛、危、室、壁、共六十五個星座,八百余顆星,它們組成了蛇與龜的形象,故稱為玄武七宿。斗宿為玄武元龜之首,掌握著生死大權。女宿四星,又名天節,頗有不祥之意。虛星主秋,含有肅殺之象,萬物枯落,實可悲泣也。危宿內有墳墓星座,蓋屋星座,亦不祥,說明在深秋臨冬之季節,大凶啊!」

蕭寶卷馬上明白了過來,雙眼一直,「敢問國師,將要如何化解呢」

國師抿著唇,陰森森地說道;「斗宿掌握著生死大權,若要化解,需點燃七七四十九只蓮花燈。虛星主秋,若要化解,需祈天降雪,方可。危宿的意思,就更簡單了,只要皇上近日內少蓋屋興建,便可解,剩下的」

「剩下的,就是‘女宿’了,國師為何遲遲沒有提到」蕭寶卷迫不及待地問道。

國師烏黑發亮的雙眸像是燃著一把火,嘴唇嫣紅,白皙如玉的額頭上滲著汗珠,「女宿天節,此刻在本該的四星上又隱現著第五顆星,不祥入末。便同夏朝的妺喜,妖女橫行啊!」

「不祥入末入末茹茉難道是茹茉」蕭寶卷的臉色刷地一白,眼神一黯,即刻又否決道;「不會是茹茉,她不是妖女,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皇上口中的茹茉,是誰」國師一臉冷峻道,一股殺戮之氣毫無掩飾地四周散開。

蕭寶卷慢慢地挪動了一步,此時他只覺一種絞痛涌上心頭,低頭聲音便是一顫,「茹茉是朕的茉妃,可是就在前陣子,她瘋了,突然變得像野獸一樣,每日狂喊亂叫,朕把她關入牢房了。」

「那便是此女了,皇上口中的‘茉妃’定是個不祥之女,也就是星象所指的第五顆星,典型的災星,還請皇上盡早處決的好,以還清平!」國師見蕭寶卷在猶豫,連忙跪倒在地,恭敬地說道;「還請皇上早做決斷!」

半個時辰後,蕭寶卷抬起頭來,望向天際,這時他的臉上已沒有了淚水的痕跡,微微發紅的眼眶,配上那張漠然的臉,聲音里夾雜著刻骨的冰寒,道;「傳朕旨意,冷氏茉妃妖言惑眾,瘞玉埋香、眾好眾惡、假途滅虢、有負朕望,特此宣判,斬立決!」

幾場大雪過後,疫病終于在天寒地凍中漸漸銷聲匿跡,大疫過後,連宮中都顯得格外蕭寂。

宮門外烏壓壓地擠滿了人群,晌午的空中「嗖嗖」冷風在回旋著,這聲音如水面冰層的破裂,連空氣中都夾雜著一股冷徹心腑的寒意。

當侍衛將宮門打開的那一剎,只見圍堵在宮門口的老百姓們一擁而上,瞬間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吵嚷聲,只听老百姓們喊道;「妖孽啊,瘟疫就$小說

囚車粗疏碟欄內,茹茉听著老百姓們一句句惡毒的話語,死死地咬著下唇,直到咬出了血,才松口,在嘴邊露出一抹淒然的微笑,縱使所有人都冤枉了她也沒關系,因為她只要他相信她就好,然而,他相信她嗎

她緊緊地抓著鐵欄,身上如有一萬只螞蟻撕咬劇烈疼痛著,面頰上結滿化了膿的疙瘩,皮膚早已潰爛不堪,腐臭的味道灌溉了她全身,膿包破了,干涸的血跡黏住了她散落的發絲,面容十分猙獰。

老百姓們扔砍的雞蛋、菜葉子、垃圾等通通向她飛去,一身囚衣的她顧不得身體帝痛,只求著「速死」。

鐵籠的囚車終于停住,她低下了頭,等待著她的「時辰已到」。忽然听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嗒嗒的直入心尖,她似是害怕著,把頭埋得更低了,「吁」一聲長嘶,馬被生生的勤住了,她一震,在心中疑惑道;「他為什麼停住了呢這明明是蕭衍的馬啊,我听的出來,他既然趕來了,為什麼不靠近我呢」

「時辰到了嗎」馬上的他嗓音低沉,透著幾分不耐,冷冷道。

一名小侍衛哪見過這陣勢,嚇得渾身發顫,哆哆嗦嗦跪倒回道;「到了」話音剛落,蕭衍決絕地閉上眼楮,隨著他眼楮睜開,手中已握上了弓箭。

她見他的箭對向了自己,絕望地閉上了眼楮,一顆極大的淚順面而下,冰冷冰冷的一直冷到心底那樣的冷就像永遠不能夠再重新獲得一絲暖意她的抽著氣,張大了嘴巴,發出了和野獸一樣的嚎吼聲;「嗷啊嗷」

他听著她的叫聲,在心中默念道;「茉兒、茉兒、茉兒」當視線再對上她時,猛然拉弓,隨著手一松,那支箭如電光石火般地向她的胸口處飛去

刺的一聲,鮮血從傷口處沖天而起,與此同時二三十個騎士和一輛馬車邐迤而來,馬車在離茹茉的囚車只有五里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在眾人的注視中,一只大掌掀開了車簾,隨著車簾一甩間,一道寒光騰空飛起,待眾人看清時,只見一位蒙面大俠縱身一躍,上了囚車。

茹茉捂著胸口,打量著眼前的「大俠」,她認出了那雙狹長清澈的雙眼,忽然心中一緊,嗚咽出聲,「範雲。」

範雲的笑僵在臉上,他手中的刀光夾雜著風聲,呼嘯著朝茹茉手腕上的枷鎖鏈砍去,「劫囚劫囚了」在眾侍衛的叫喊聲中,範雲凌空一個翻轉,從袖中抽出一把小短劍,嗤的一聲輕響,囚車上的鎖瞬間被打開。

沒有了鎖鏈的束縛,茹茉只覺一陣劇痛傳來,隨著雙眼一翻,就在她身軀下落的同時,範雲緊緊地摟住了她。

蕭衍眺望著那絕塵而去的馬車,眼眸中泛起了一抹明亮的光芒,他朝眾侍衛掃了一遍後,命令道;「茉妃娘娘已死在本王箭下,回宮去向皇上付旨吧!」聲音平靜卻狠厲!

天空中幾顆星星閃動著,一輪彎月掛在樹梢頭,雖然只是彎月,路可是清晰可見。馬車已奔走了幾個時辰,範雲的臉上,慢慢地浮起一抹笑容來。

茹茉才一動,胸口上便是一陣劇痛傳來,那劇痛同時提醒著她,她已經離開皇城很遠很遠了。

右胸上一塊棉布緊緊地纏著傷口,而那稍下處的白女敕的乳上,茉莉刺青若隱若現,她想起了自己的師父,心下不由得又是一寒。

「小茉莉,很抱歉,我有一件事,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就是我會武功。我知道此時此刻你心中一定有很多疑問和謎團劫囚都是王爺一手策劃的,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讓你送死的,他給你的承諾,也都作數,他要帶你離開皇城,永遠的離開。」範雲疲憊地閉上雙眼,輕聲說道。

茹茉的嘴角慢慢浮起一抹苦笑來,轉眼間她收住了笑意,朦朦朧朧間她從範雲的手中接過了一支做工精美的發簪,那不同于任何一支普通的發簪,在發簪的頂尖處還旋繞著絲絲真氣,就好似小時候師父教她練功時,從手心里發出的真氣一模一樣。

當發簪插入零亂發髻間的那一刻,猛然喚醒了腦殼中封存的記憶,師父的話語殘繞在耳邊,徐徐回蕩

徒兒,這是師父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了,師父爭斗了一輩子,到最後選擇了終結生命,還請你不要怨怪任何人,一切都是師父自己的決定!茉兒,這支千年發簪是先皇賜予師父的,具有吸取真氣閃存記憶的功效,但願這支發簪能幫你揭開疑惑!當年你娘把你托付給我,讓我教你練武時,我就已發現你的味蕾和嗅覺要比一般人的靈敏,可見你注定是個煉制燻香的高手,但你娘不願再讓你重復她的老路,因此我們給你服了一種藥,封住了你一半的味覺!茉兒,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能讓每個男子死心塌地徹底臣服于女子的燻香呢師父可以告訴你,其實並沒有這種燻香。它之所以讓宮里的人都趨之若鶩,是因為在它的背後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就是「問鼎天下」!茉兒,還記得那次你為了蕭衍管師父要解藥的事嗎而這次呢是換那個臭小子來為你要解藥了。師父看得出來,你們很相愛!但是憑借師父此刻的能力,就算耗盡真氣,武功盡失,也無法將你身體里全部的毒給逼出來,太妃那個老妖婦下的是什麼毒,師父是最清楚的。師父曾煉制地效丹藥已還剩下一顆,只能解你身上一半的毒,而殘存在你身體里的另一半毒素,也不知何時再會復發師父不能把這顆丹藥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給那臭小子,畢竟你如今這麼慘,都與他有關,所以師父告訴他,若要為你解一半的毒,就必須讓他也服下一粒毒藥,才算公平,誰知那小子沒猶豫的就答應了,可見他是真心愛你的,但這也是師父最害怕的茉兒,宮里的女人不好當,如果你愛上的人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那麼你是永遠不會得到幸福的!徒兒,師父有句話要送給你,這句話就是,「隱沒宮廷,歸于市井!」

逆天香女一卷「宮戰」已結束。請關注,第二卷,「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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