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別有洞天
第十七章別有洞天
闢邪看著檔案袋里的舊報紙一動不動。他的瞳孔直盯著里面的參考消息仿佛陷入了回憶。潛龍這時候鼻尖已經沁出了細汗,雙手不住的顫抖。這張圖紙不僅僅關系著首都數百萬居民和古文物建築的安危,還勢必會造成極其嚴重的政治影響。他知道闢邪現在和他一樣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
日光燈下,闢邪和潛龍對坐著彼此目不轉楮的看著對方。闢邪的臉孔在燈光下看上去異樣的冷峻,就好像剛剛從生死一線間回來一樣。潛龍的表情卻捉模不定,粗大的雙手###著自己的下巴。他是一個典型的關東的大漢,說話粗聲粗氣,但是這時候卻神情萎頓。
「這張圖紙是從哪里來的?」闢邪交叉著雙手,慢慢的撫摩著額頭,一雙咄咄逼人的眼楮從指縫間透射出駭人的光芒,盯著潛龍和潛龍面前的檔案袋。
「黃將軍抵達北京後就把這個檔案袋交到了國家安全部,然後又轉送到了國防部。接觸到圖紙的只有陳主任、江副部長和國防部鐘部長的機要秘書章伯瑜。這中間絕對不會有問題,這些人從一開始就知道「星」的行動,早在黃將軍當初剛到台灣的時候我們就成立了「星」接送站,負責和黃將軍的聯絡
「你就是專職負責黃將軍的接送嗎?」闢邪漫不經心地問著,雙手端起茶幾上的信陽毛尖茶一飲而盡。他憂悒的眼楮在日光燈的照射下顯出異乎尋常的光彩,就好像古代的神獸,剛烈、孤傲、凶猛而神秘。空氣中浮動著難以名狀的氣息。
闢邪和潛龍都陷入了沉思。
此時窗外已經是萬家燈火。那些夜間勞作的人們和在家中享受天倫之樂的人們可能永遠也不會想到此時此刻,正有兩個共和國的優秀特工正在為他們的安危憂心如焚。
「這次行動之所以委派你來就是因為你一直負責和星的聯絡嗎?」闢邪盯著潛龍問。
「是的,鐘部長很重視這件事情,委派章伯瑜秘書直接督辦這件事情。你們國家安全部的江副部長和陳主任都是‘星’接送站的成員,但是他們都有自己的本職工作要忙,很難專注這項業務,就由我來專職負責這項工作,具體的事情我來處理,如果有重大事項的話就上報鐘部長後,再會同大家協商
「台灣方面也有接送站嗎?」闢邪問。
「原來有,自從黃將軍暴露以後就被破壞了。組織上派你去執行‘蘇武行動’就是擔當接送任務,讓黃將軍平安歸來
「圖紙是什麼時候送到我們手中的?」闢邪語氣有所緩和,微微一笑,問。
「黃將軍抵達北京後才把圖紙交到我們手里潛龍說,「怎麼?難道你懷疑——」
「不是,」闢邪笑了笑,說,「黃將軍從被我們救出一直到返回北京,我們都寸步不離。我們當時並沒有發現黃將軍帶有檔案,而且這張圖紙假如在黃將軍身上的話恐怕早已敵人搜出來了。黃將軍是返回北京後把圖紙交給我們的嗎?」
「是的。黃將軍回來以後我們才知道,這張圖紙一共有兩份。資料上說當初繪制這張地圖的人為了保密起見,分為兩份保存。他當時由于行動不便只交到我們手里了一份,另一份被帶到了台灣。但是據說不久以後事情暴露,台灣當局一直威逼他交出另外一份圖紙,他一直堅持不說,直到最後離開人世仍然保守著這個秘密。這位先生做事謹慎而且胸有大略,他這樣做使得台灣當局不敢對他怎麼樣。‘星’在台灣這麼多年的主要任務就是為了這另一半圖紙。黃將軍回到北京後我們才知道其實另一半地圖就藏在我們手頭這份地圖的夾層中。用蒸餾水浸泡後就能取出來。黃將軍也是花費了很大的心血剛剛從台灣國防部得到的情報
「台灣國防部一直封鎖這個消息就是害怕我們知道圖紙的秘密,但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就不清楚了,可能是那位先生招供了,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我帶這份地圖來就是想讓我們先了解一下地下通道的位置,在行動中把握先機
「可惜現在功虧一簣闢邪盯著桌子的舊報紙目光中露出燃燒的火焰。他把目光投射向窗外。透過百葉窗可以看到不遠處一個建築工地上正在如火如荼的施工。
「什麼單位在這里施工?」闢邪隨意地問。
「龍源集團,他們在擴建綜合實驗大樓潛龍說,「這是港商投資興建的一家生物化學公司,是你剛從台灣回來後不久開始動工的
「北京市每天會有多少個這樣宏大的工程,倘若圖紙落到敵人手里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闢邪想到這里不由得重重的朝牆壁上打了一拳。
「僅僅拿到圖紙是沒有用的,」潛龍把手臂搭在闢邪的肩膀上,目光變得沉重起來,「還要有地下通道的鑰匙
「張玉芬那邊還一直沒有大的動靜,對方只有幾個小卒在附近觀望闢邪嘆息著說,「接觸到這份檔案的既然只有這幾個人———」
「鈴鈴鈴…………鈴鈴鈴…………」桌上的電話鈴突然響起了急促的鈴聲。
闢邪一個箭步跑上去拿起話筒。闢邪的面色變得陰雲密布,放下話筒後語氣凝重的對潛龍說︰「章秘書死了
章秘書是在潛龍離開他的辦公室後不久被殺害的。據隔壁值班室的助手說,潛龍離開後不久一位自稱是侯先生的人按照預約來到了章秘書的辦公室,不久兩人發生爭吵,過了一會兒听到響聲,跑來的時候就是現在的樣子。
現場沒有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跡。章秘書臉部被數發子彈擊中,血肉模糊。地上到處是散落的文件和書籍,看來凶手是想找一些什麼東西。
陳主任看了他倆一眼,沒有說什麼,回過頭問法醫︰「情況怎麼樣?」
「他面部中了五槍,是近距離射擊而且剛好是在最佳射程法醫說,「別處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具體結果化驗以後才能出來
潛龍蹲在章秘書的尸體前好一會兒,抬起頭說︰「這是m4加強型來復槍,能在兩秒鐘內發射出七發子彈,殺傷力很大,中近距離內不會有人能逃出這種槍的射程
他們看到章秘書的尸體在如同白晝的日光燈下顯得是那樣的安靜,只有手上的帝舵表還在轉動。
「現在幾點了?」闢邪問身邊的潛龍。
「凌晨四點半
闢邪湊到章秘書的尸體上看了看他的手臂和手掌。站起來對大家說,我回去還有點事情,我們隨後聯系。說完他信步走出了章秘書的辦公室。
離開國防部大樓後,他急不可耐的沖到自己的車跟前駕駛著那輛新給他配備的獵豹直奔軍醫院。他意識到敵人的滲透遠遠要比自己以前估計的還要嚴重。章秘書的死說明敵人正在打那張圖紙的主意。如果他推測得不錯的話,地下通道的入口就是在軍醫院的地下。如果敵人拿到了圖紙,一定會在這里逡巡,不妨來個守株待兔,以逸待勞。想到這里他的思緒開始聯想到了章秘書。由于工作的需要他和章秘書打過幾次交道,黃將軍回到北京後的生活起居就是由他安排的。
想到這里他的心「咯 」一聲陷入了低谷。從一開始營救黃將軍,他們就已經進了敵人的迷局。為了讓黃將軍透露出圖紙的秘密,他們設好圈套讓黃將軍安全離開台灣島,然後再用內應挾持黃將軍。正當我們心急火燎的尋找黃將軍的時候他們卻已經暗中把圖紙調換了。但是為什麼他們要在黃將軍回到北京後才動手呢?既然他們已經滲透到了我方的高層,已經可以直接拿到圖紙,為什麼又要等到黃將軍回來後才動手呢?
闢邪開著車在軍醫院不遠處的一個小地攤停住了。他看到地攤上有幾個小販在賣烤紅薯,打開車門買了兩個,一邊吃一邊想。
台灣政府和台灣軍方對黃將軍的失蹤是不知道的,這足以說明在台灣島內拘捕黃將軍的是一個非官方組織……………,闢邪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放下手里的烤紅薯直奔軍醫院。
這里除了建築工地上人聲鼎沸外沒有任何動靜。他不禁對仙人掌和眼鏡布控能力的提高而高興,但是旋即他就注意到前面工地上的民工們行動有些異樣。
通常工地上夜間施工會使用高亮度的白熾燈,這里也是一樣,但是他們的施工現場卻被一張巨大的軍用帳篷圍住,而不是按照通例使用安全網。
更加欲蓋彌彰的是,竟然有兩個民工模樣的家伙在那里四處張望。看起來敵人在這里一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這里的施工現場是在張玉芬死後不久出現的,說明對方已經不再寄希望于張玉芬手里的鑰匙,而是另起爐灶。看來,自己的估計是錯誤的。
他撥通了仙人掌的電話︰「有動靜嗎?」
「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仙人掌回答,「沒有任何可疑人物在軍醫院附近出現
「繼續監控闢邪放下電話後,撥通了陳主任的電話,「陳主任,情況緊急,火速請示上級領導調動兩個團的兵力包圍軍醫院和軍醫院後面的施工工地!」
「你說詳細一點,在北京調動這麼多部隊需要中央軍委的命令,沒有必要的理由是辦不到的!」
「敵人已經拿到了圖紙,開始動手了。這不是台灣官方的人干的,另有其人。我懷疑是一個激進的組織,圖紙落到這些人手里十分危險。他們已經在軍醫院附近建了一個工地,我懷疑他們是要挖秘道打通地下通道實施恐怖行為!!!!這件事情調動警察會產生很被動的影響,我建議最好還是調動衛戍區部隊……名義是武警消防演習……」
「明白了,我馬上向江副局長匯報!!!三分鐘內回復你!」
四十分鐘後一輛輛軍車悄無聲息的集結在軍醫院附近。從車上下來的是一位位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特種部隊士兵。這些都是衛戍區部隊的精兵強將,而且都有過硬的政治素質。
江副部長和陳主任隨後也到達了這里。他們顧不得客套,和已經先期抵達的部隊首長握手後介紹闢邪說︰「謝謝你們的協助啊,這位同志發現附近有敵人在搞破壞活動,而且工程量相當大。這里地廣人稀,而且是在夜間,沒有你們的幫助我們是無所措手足啊!」
部隊首長笑著一邊緊緊地握住闢邪的手,對江副部長和陳主任說︰「哪里哪里,這也是我們分內的事情啊,怎麼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夜長夢多,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吧!」江副部長緊緊握住部隊首長的手說。
闢邪也換上了部隊的迷彩服,端著改良型的ak47步槍帶領一批特種部隊隊員扇形包抄了過去。另一批隊員也在仙人掌的帶領下圍了過去。大家全部部署到位後,闢邪身邊的特種部隊小分隊隊長做了一個手勢,說時遲那時快,兩個把風的「民工」幾乎在同一時刻就分別被兩個特種部隊隊員無聲無息的放倒了。隊長旋即發射了信號彈。
隨著空中信號彈亮麗的光芒閃過,大家如同神兵天降,暴喝一聲「不許動」,出現在工地現場。有十余名「民工」想從身上取出武器反抗,旋即就被特種兵們不費吹灰之力的制服了。剩下的家伙見狀都乖乖的束手就擒。這次行動沒有動用一槍一彈,可謂兵不血刃。
闢邪不禁對特種部隊隊員們的身手發出由衷地贊嘆︰「好樣的,有你們這樣的堅強柱石,亮他們也是自取滅亡!」
「嘿嘿,我們還等著登陸台灣那一天大顯身手,那才叫真本事呢!」一個年輕的通訊員調皮著笑著說。
行動隊長蹬了他一眼,輕輕的踢了他一腳,笑著對闢邪說︰「別听這小家伙胡說八道,我們的身手和你們國家安全部的專業特別行動人員比起來還是不行啊,我們是打仗的粗人,只能打仗啊。這小子是新兵,什麼都不懂,老兄別跟他一般見識
「沒有你們,我們是沒有把握拿下這幫家伙的闢邪和隊長一邊說著一邊四處察看。
他們看到軍用帳篷里面是一套巨大的鑽井設備。一個直徑足有10米的深井出現在他們眼前。鑽桿在外面放著,水泵在不停的往外面抽著水。
「你們想立功贖罪的話,就假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繼續干活!」闢邪對這群「民工」們說。
這幫家伙看起來都是小角色,唯唯諾諾的繼續「施工」。
闢邪取出專用的接听器用一根直徑0.5毫米的導線接上後將接收端垂直的放到了下面。他听了一會兒,面頰上浮動著難以捉模的神情。他搖了搖頭,走到陳主任面前附耳小聲說︰「馮參謀在下面
陳主任臉上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這幫家伙交待下面還有五個人,」闢邪說著整理著裝備,「我下去了
「我們的人也下去吧隊長關切地看著這個剛認識的膽識已經一見如故的朋友。
「下面地方很狹小,人多了未必是好事,有可能會誤傷自己人,」闢邪說著已經戴好了帆布手套緊緊抓住了纜繩,臉上浮動著淺淺的自信的微笑,「他們只有五個人,烏合之眾
仙人掌也關切地看著闢邪,欲言又止。
闢邪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閃動著寬慰的神色,旋即他堅毅的點了點頭,示意啟動纜車。他隨著纜繩那支支扭扭的刺耳的聲音下去了。
仙人掌的心幾乎就像被一雙大手揪住了一樣感到了莫名的緊張和疼痛。他下意識的模了模手里的槍,可是即使現在自己手里有這個又怎麼能幫助自己出生入死這麼多年的隊長,兄長呢?他抬起頭來看到天際一顆顆耀眼的星星正在閃爍著耀眼的光輝。心中默默期盼闢邪能夠平安的回到地面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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