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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水珠落在臉頰上的冰涼感驚散了安莫離腦中的黑暗,皺了皺眉,迷迷糊糊睜開眼楮,‘唔……’頭好暈,眼前的景象由朦朧變為清晰,好一會安莫離才弄明白自己正身處在什麼樣的地方。

看起來這應該是一處山洞,只是洞的面積大了點,形狀也很奇怪,屬于洞中洞的那種,一眼望去,前後左右處處洞深不知幾許,黑漆漆的看著就能讓人汗毛直立。

眉心不由得皺的更緊了,這里到底是哪兒?他記得自己是被兩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扯進河里的,按理來說,掉進河里不是淹死就是被沖走,怎麼著都不可能掉進山洞里吧?

‘滴答’又一顆水珠落在臉上,安莫離抬頭,洞頂一根根錐狀的尖石分布在眼楮所及的每一處,大小不一的尖石將洞頂的水引落到地上,卻又在幾息之間被熱氣揮發,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這地方有古怪,上面水滴不斷,下面干燥異常,仔細查看,兩邊洞腳處隱隱的還有紅光正由地下透出來,也正是因為此,他才能看得清事物。

‘嗯……’低低的呻/吟聲由不遠處響起,安莫離猛的扭頭,緊接著就笑了。

都說冤家路窄,他還沒來得及找人算賬呢,這凶手就自動送上門了。

拍拍站起身,安莫離陰笑著一步步走向發聲處,听就知道呻/吟者應該還沒有清醒,不趁著這個時候找回場子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九哥說過,在打擊敵人的時刻,仁義和道德都得靠邊站,什麼陰損惡毒的招式只管上,只要對得起自己就成。

幾步走近,只見側臥在地上的男人被墨綠色的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白晰的脖子無力的軟向一邊,露在空氣中的水色嘴唇微張,一聲聲細小的呻/吟不時由唇內溢出,無形中為男人平添了幾分脆弱之氣。

但男人的手卻在下意識中緊緊握成了拳頭,似乎想極力忍住丟臉的呻/吟聲,想來他應該是個對自己要求很嚴格的人,不允許自己有一點點示人以弱的姿態出現。

男人黑色的長袍破口處處,卻仍能看得出來無論是料子還是繡功都是一等一的好,在妖魔界里能穿得起這種料子的人並不多見,由此推論,這個男人不是皇室成員也絕對是個身份尊貴的大人物。

再往下看,男人修長筆直的右腿上橫著一道長長的深可見骨的傷痕,也不知道那傷痕是怎麼弄出來的,竟像是被火灼過,黑焦的肉咧著猙獰的面孔嘶吼,即使在男人暈迷時,也在一抖一抖的撕扯著男人的痛感神經。

嘖嘖嘖嘖,傷的可真重,模著下巴圍著男人轉了一大圈,在發現這里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再沒有別人之後,安莫離不樂意了。♀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差點把他掐死又莫名其妙扯著他一起投河的人,並不是眼前的男人而是那個叫臨雲的混蛋,只是臨雲太不夠意思了,竟然扔下兄弟玩失蹤?面對毫無還手之力,放著不管都有可能隨時死翹翹的家伙,自己怎麼下得去手?

‘唔……’又是一聲呻/吟,男人可能是太痛了,微張的嘴唇狠狠抿起,難耐的翻了個身,掩在墨綠色發絲下的臉龐隨著翻身而顯露了出來。

英挺的眉,挺直的鼻,有凌有角的臉,這個男人並不算特別英俊卻很耐看,只是讓人驚艷的是,一朵火紅的花綻放在男人的額角,花蕊像一條條火蛇,在男人的眉眼之間舞動著妖嬈的弧線,把這位左看右看都應該是個剛毅果敢形的男人,硬生生弄出了幾分無形的魅惑之氣。

他就像一朵默默開放在彼岸邊的曼沙珠華,身上的氣質既低調又奢華,哪怕瀕臨死地,也能迸發出如斯的風彩。

只是可惜了,我們的安莫離小盆友冷心冷肺壓根就沒有同情心那玩意兒,想讓他為了美色而放棄芥蒂以德報怨?做夢去吧。

撇了撇嘴,在被男人迷人的風姿小小震撼了一把之後,安莫離轉身大步離開,那背影,半點留戀都不曾有過。

他憑什麼留戀?從本質上來說他們的關系是敵非友,長的好看就能抹殺自己差一點被人掐死的過節嗎?憑什麼。

當前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發花痴,而是找到離淵那個二貨,至于言洛溪……

那家伙能耐高著呢,用不著自己去救,只有離淵,本事再高也掩不去他二貨的本質,怎麼能夠讓人放心?

「那個……走哪個洞口好呢?」繼續模下巴,前方有四個洞口,他真心不知道哪一個才是通往離淵的康莊大道,「算了,隨便選一個得了。」說隨便安莫離還真是隨便到家了,閉著眼楮往前瞎撞,撞進了哪個算哪個。

但顯然,安莫離撞出來的不是大運,而是持續了剛剛的霉運,這不?在彎彎繞繞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後,耳邊竟然再次听到了細小的呻/吟聲。

黑沉著臉色往前看,前方不遠處那位除了臉色又蒼白了一點,連姿勢都沒變換過的男人不正是被自己扔下不管的瑾嗎?

望天,敢情自己走了這麼長時間就是在繞圈子玩呢?

再來!

又是彎彎繞繞走了好久,然後再次听到了呻/吟聲。

安莫離的臉色這回不止黑,簡直跟染了墨似的,還伴著濃濃的煞氣沖天而起。

再!來!

這回不選第三個,直接跳到第四個,他就不相信還能再走回來。

事實證明,有些事情不信邪是不行的。

當讓人抓狂的呻/吟聲如期炸響在耳旁,安莫離當場暴走了。

丫的那男人能不能別再呻/吟了?!他才不相信自己連著走了三圈,那男人也連著呻/吟了三圈,這貨要是有這份體力早就醒了,也不會到了現在還不上不下的干吊著等死。

怎麼著?他是一感覺到有人就呻/吟幾聲想博取關注?有沒有搞錯?自己可不是他家兄弟,沒那個閑功夫理會他痛不痛死沒死。

憤憤然跨過男人的大腿,直直往第三個洞口沖。

一、二、四都不是通往別處的通道,這個總會是了吧?可惡,要不是自己走完第二個直接選了第四個,這會兒說不定早就見到離淵了。

嗯?怎麼自己的腿好像抬不起來了?

驚訝著低頭,一只骨骼分明的厚實大手正緊緊的扣在腳踝上,像是握著什麼重要的物件,甩都甩不開。

喂喂喂,過份了啊,自己不過是想圖個方便少走點路,也至于刺激的這位暴起設卡?他想干嘛?收過路費不成?

「不要走……」微弱到幾不可聞的聲音費力的由瑾的嘴唇邊溢出,迷迷糊糊間,他只覺得自己抓住的東西很溫暖很親切,那是種仿如來自遠古的執念,執念指引著他緊緊抓住了溫暖,死都不想放開。

眉心跳了跳,安莫離嚴重懷疑男人到底是真的暈倒了還是故意耍著人玩,有哪家昏迷不醒的人死會抓著別人不放的?

「放開。」狠狠甩了甩腳,成功讓右腳恢復自由之後,安莫離冷著臉繼續朝前走。

「別走……」掌心虛空的瞬間,瑾的心頭陡然泛起了強烈的恐慌感,下意識伸出手,竟然準確無誤的又握住了安莫離的另一只腳踝。

空虛被瞬間填滿,瑾雙手環抱著安莫離的腿舒展開眉心,連臉色都好了許多。

與瑾相反,安莫離的眉心因為無端端又纏上來的家伙而緊緊的攏起,眯起眼眸看向死纏爛打的男人,陰森森磨了磨牙,「我最後再說一遍,放開我,不然,後果自付。」

沒有說話,但瑾卻本/能的加大了扣在安莫離腳踝上的力度,無聲的用行動告訴安莫離,他絕不放手。

一時之間壓抑的氣氛漸漸彌漫,惹得安莫離越發眼眸冰泠起來。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去死好了。」抬起右腳狠狠踢在男人的胸口處,‘踫’的一聲,瑾被安莫離踢到了半空中又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上,鮮紅的血順著瑾的唇角蜂擁而出,不一會就浸濕了大片衣襟。

劇烈的疼痛感迫使瑾由昏迷中清醒,費力挑開眼簾的他只勉強看到了一抹朦朧的光影,還沒有完全恢復清明的頭腦根本分辨不清周圍的情況,于是呆愣愣望著安莫離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淡淡掃了眼茫茫然看過來的男人,安莫離轉身,大踏步走進了第三個洞口。

他一點也不愧疚對一個將死之人下殺手,在臨雲要殺他的時候,這個叫瑾的男人不也沒想過阻止嗎?對于敵人,心狠手辣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只是可惜自己身虛體弱,根本無法浪費太多的力氣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要不然就不會只踢了一腳就走,而是再補上一腳徹底斬草除根了。

但好在男人身邊無人,又傷勢嚴重,除非奇跡出現,不然絕對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奇跡會出現嗎?當然會。

安莫離不知道這個叫瑾的男人姓鳳,鳳凰的鳳,他是鳳族與魔族的混血,因為自出生起就無法幻化本體而被所有族人厭棄,更被視為恥辱和災星。

人人都道他額角處的火焰之花是獸神對罪惡之人的懲罰,一個不能幻化本體的鳳族弟子,就是一個赤ll的污點,哪怕他不是被上天懲罰的罪人,也是個不合格的廢物。

剛剛追殺他的人就來自于鳳族,在保證弄死他也不會被魔族皇室發現之後,族長出動了四個高手圍攻他,如果不是鳳臨雲跑出來相救,他也活不到現在了。

都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鳳瑾今兒掉的這處地方對別人來說是塊死地,可對于身具鳳族血脈的他來說則是塊天大的寶地。

本來他被鳳族人的本命之火燒壞了元神已算是一腳踏進了棺材里,就算安莫離不補上一腳他也活不長,可偏偏就是這一腳踢的實在是太及時了。

誰也料不到,安莫離本意想震碎鳳瑾妖丹的殺招,正好撞上了元神自滅的臨界點,兩股氣勁交匯‘轟’的一聲在鳳瑾的體內炸成了星星點點的碎片,鳳凰血脈自爆的威力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強大的靈力無意間引來了地下岩漿動蕩,一股濤天的靈力開始由四面八方涌向鳳瑾,轉瞬間就將鳳瑾一層層包裹了起來。

鳳凰涅磐,浴火重生。

鳳瑾之所以不能幻化本體是因為他體內有著一半魔皇血統,如今死而復生,兩股強悍的血脈水乳/交融合為一體,使得鳳瑾一昔之間月兌胎換骨,成為了鳳族幾千年來第一個尊貴的金翅火鳳。

「我靠,有沒有搞錯?!」

手扶著石壁目瞪口呆的看著展翅飛翔在山洞內的大鳥,安莫離恨不能狠狠抽自己一嘴巴。

這是鳳凰吧?是吧是吧?還有這里,一連走過四次的地方想不記得都難,而被自己狠踹的男人不見了卻多了只浴火重生的鳳凰,這其中的關連就連傻子都明白是怎麼回子事。

完了,自己這回真的玩大發了,以自己現在的能力,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資格,那還等什麼?逃吧。

猛的轉身,腳步才剛剛抬起,身後鳳鳴聲聲,耀眼的火鳳凰眨眼間就擋在了安莫離的身前。

緩緩降落,鳳身瞬轉為人形,再看此時的鳳瑾,額角處仍舊綻放著火焰之花,只是花蕊收回了覆蓋在眉眼間的條紋,將一張俊美逼人的臉龐完完全全坦露了出來。

一頭墨綠色的長發變成了耀眼的金芒,深邃的黑眸里蕩著柔和與笑意,深深的注視著警惕般望過來的小小少年,鳳瑾低低而笑,「別怕,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

安莫離整個人都風中凌亂了,這種‘你殺了人死者變身僵尸卻跪地向你宣誓說此生唯你馬首是瞻’的驚悚感覺是腫麼回事?

難道鳳族的人浴火重生之後都會選擇性失憶?可就算失憶了也不會對著謀殺自己的人說出這麼容易叫人誤會的話吧?

「為什麼?」為什麼不殺他?

像是沒有看到安莫離詭異的目光,鳳瑾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鳳族人浴火重生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的命定伴侶,你是我的愛人,我又怎麼會傷害你?」

…………這可疑的一排排小點點代表了安莫離此時石化轉風化的心。

這tm誰定的破規矩?神馬叫命定伴侶?戰天、離淵、言洛溪都說過自己是他們的命定伴侶,和著妖魔界的修士們都有一顆逆來順受的心,老天爺扔給他們什麼他們就接受什麼,都不帶反抗的嗎?

這是作死呢還是作死呢還是根本就是作死呢?果然自己該再補上一腳,徹底滅了敵人才是王道。lw*_*w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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