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江湖上魔教一直都是一個神秘的存在。
沒有人知道魔教是何時成立的,因為當人們反應過來時它已經是名鎮四海的「天下第一大教」.
也沒有人知道魔教是有何人創立又是由何人領導,只是有人曾在五十年前討伐魔教的一次混戰中見過一名銀發的老人,此人出現之時魔教眾人都喚之「教主」。
更沒有人知道魔教真正的勢力,因為魔教之人從不對外吐露有關魔教的事宜,凡是破例者均已不存在于世界上,而江湖中人早就知曉魔教的嗜血如命,對其更是聞之色變。
因此,魔教成為了江湖中不少組織的眼中釘、肉中刺,不少自命不凡的人士立下壯志除魔教。不過可惜的是,除了魔教的殘忍和殺人如麻,他們對魔教完全一無所知,甚至連魔教所處的地理位置都不了解。
有人說,魔教應該建立于地下,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地下宮殿;又有人說,魔教鐵定位于最暗黑、最陰冷的地方,只有如此才會造就那樣一群冷酷無情的人……大家眾說紛紜,各執己見,但最後都是無果而終。
終于,有一天,一個人站出來說,魔教立于一座宏偉的大山之上,那里風景秀麗,鳥語花香,不在四國的管轄範圍內,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只是那座山上長年煙霧彌漫,除了魔教內部之人,無人能夠踏入。
如果,如果你找到了那座山,如果你越過了茫茫白霧,如果你到達了魔教的入口,那麼你會驚訝的發現那里居然無人看守,因為出現在你面前的是一排掩映在濃霧中的「天階」,一眼望去不見盡頭。
可想而知,要身手如何了得的人才能上得了這樣的「天階」,自然也就不需多余的人力看守之。
而在「天階」之上,魔教的入口,它還有一個好听的名字——
「炙寧門……」
凌芷羽看著不遠處的巨額牌匾,上面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尤為顯眼。
而此時,一身銀白色衣袍的銀發男子負手而立,一頭美麗的銀發被早晨柔和的陽光鍍上一層淡淡的光邊,完美的下顎略微抬起,垂下的發絲中隱隱透出那張銀色的面具,但由于隔著一定距離並不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只是,那一身出塵的氣質和妖冶的氣息,輕易就能將任何人的目光吸引,輕易就能使人折服于他的高貴,優雅,魅惑。
而在銀發男子身後,悟悠輕搖著折扇,荼寂手執一柄黑青色長劍,兩人靜靜的站立著。
「嗯,走出炙寧門後就可以離開了。」滎水順著凌芷羽的視線看了一眼炙寧門,隨後又看向身邊一襲白衣的凌芷羽,「去吧,羽兒,教主在等你。」
凌芷羽微微轉過身,看著滎水依舊溫柔的臉,笑了笑,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滎水瘦弱的身子,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緩緩垂下眼眸,「我很快回來,滎水姐姐。」
滎水溫柔的一笑,撫了撫凌芷羽柔順的黑發,輕輕推開她,看向那雙如星辰般美麗的眼楮,臉上的擔憂更甚,「羽兒,照顧好自己。記得按時吃飯,按時休息,任何事都沒有自己的身體重要知道嗎?」
凌芷羽笑著點了點頭,靜靜的注視著滎水,聆听著她關切的話語。
「還有——」滎水開口,看著凌芷羽絕美的容顏,雙眼中逐漸漫上一層水霧,「我知道羽兒長大了,我也知道羽兒有能力保護自己。但是,羽兒你畢竟只是一名女子,不要逞能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有些事能避則避,千萬不要傷害到自己。不論你變成什麼樣,不論是一年前還是現在,羽兒,你在我心中永遠只是一個任性而天真的小女孩,所以……」
「……」
「答應我,羽兒……」
「……」
「活著回來……」
「……」
滎水看著凌芷羽,水霧彌漫的眸子里閃爍著堅定,緊抿著嘴唇,仿佛在努力克制住那即將流下的淚水。
凌芷羽緩緩垂下眼眸,一抹柔和的笑意綻放在嘴角,再次點了點頭。
瞬間,滎水笑了,異常溫柔的笑容,似乎連陽光都變得更加燦爛,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又深深看了凌芷羽一眼,轉身,漸漸離開。
待滎水的身影完全消失,凌芷羽這才轉過身走向銀發男子,一步一步,隨著距離的拉近,他輕笑的嘴角更加清晰。
站住,凌芷羽臉上的笑意不減,「師傅老早等候在此,不會是想和我結伴同行吧?」
平淡的語氣,其中夾雜著明顯的嘲諷,清澈的眸子,其中卻帶著刻意的疏遠。此時,如若是魔教其他人在場,肯定都會是一副下巴落地的表情,但如此大膽的話語,想必也只有他們這位大小姐才敢吧。
看著一臉自若的凌芷羽,銀發男子不怒也不慍,平淡的臉上仿佛天生就沒有情緒的變化,薄唇微微一勾,「為你送行,不好?」
撇撇嘴,凌芷羽不以為然的一笑,「送行麼?可有什麼禮物嗎?」
聞言,銀發男子輕輕揚起了唇角,宛如三月櫻花綻放,惑人心弦,也醉了清風。但是,明明是笑,那雙血色的重瞳中的卻帶著絲絲冷意,如千年冰雪般,讓人不寒而栗。
凌芷羽不禁眯了眯眼——
這個人,就是有這種能力,把兩種完全矛盾的東西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讓你感到美麗的同時,又深感其中的危險。
不由又想到那個詞,妖孽。
「拿著。」
好听的聲音響起,凌芷羽抬眼看著伸到自己面前那只白皙的手,手心里放著一個小巧的白玉盒子,上面雕刻著精美圖案。
見凌芷羽遲遲不接,銀發男子挑了挑眉。
察覺到那人的不耐,凌芷羽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但也拿在了自己手中。
銀發男子身後的悟悠和荼寂,看著凌芷羽手中那個白玉的盒子,身體不由的一震,不過很短的時間就恢復如初。悟悠仍舊笑不離臉,只是那笑容卻逐漸擴大,而荼寂仍舊面無表情,不過卻緩緩垂下了雙眼。
「這是什麼?」凌芷羽擺弄著小巧而精美的白玉盒子,看向面前那個淺笑的男人,疑惑的問道。心里卻想著這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送她禮物。
「你會用到的。」血色重瞳微微一眯,銀發男子淺笑道。
「嘿?」凌芷羽嘴角的笑意更深,抬手晃了晃白玉的盒子,「那就多謝師傅了。」
注視著凌芷羽將東西收好,銀發男子笑了笑,緩緩轉身就走向炙寧門。
「走吧,小芷羽。」悟悠笑道。
「哦。」凌芷羽應聲,隨後跟了上去。
一走出炙寧門,凌芷羽的瞳孔驟然一緊——
雖然她也听鎏那些人說過,但是親眼目睹之後還是會十分驚訝。
茫茫的白霧,看不到盡頭的階梯,光是一眼就足以讓人雙腿發軟。
「能行嗎?」看著凌芷羽微蹙的眉頭,銀發男子淡淡的開口,唇角再次勾起,似笑似諷。
「呵呵……」凌芷羽笑起來,偏過頭看向銀發男子,那一雙帶著濃濃笑意的墨色眼眸,琉璃般透徹,琉璃般明了,「師傅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徒弟。」
話落,眨眼的時間,凌芷羽白色的身影已經消失。
「再見,師傅。」凌芷羽如流水般動听的聲音傳來,夾雜著笑意,「還有師傅的兩個跟班。」
呃?——
跟班?
悟悠笑了,抬眼看向白霧深處,雙眸中泛著點點的光芒。
而荼寂卻隱隱皺了皺眉,心想天下敢如此稱呼魔教兩大護法的人,也只有那個瘋丫頭了吧。但盡管如此,那漸漸變得柔和的僵硬面龐,泄露了他真實的感情。
「荼寂,悟悠……」銀發男子忽而喚道。
立刻單膝著地,荼寂和悟悠畢恭畢敬的垂著頭。
「去安排吧。」
「是。」
領命,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
銀發男子負手立于原地,任由微風吹起他美麗的銀發,仍舊看著前方,視線卻不知停留在何處,笑容不減,帶著半張面具的臉變得更加妖冶,血色重瞳中一片嗜血的冰冷——
「新的游戲開始了哦,你這次也不會讓本座失望吧,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