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發現了老爸的仇人
022、發現了老爸的仇人
幾天下來，明芙蓉在新州市公安局的調查，差不多一無所獲，一點也沒能理出父親被害的頭緒來。她雖然有心里準備，但當年的調查案卷都找不到，這多少令她有些失望。真是白費了三天功夫，還讓自己累得腰酸背痛。
她當然不會死心，一時無法了解到當年的情況也沒有關系，不要氣餒。她鼓勵自己，要積極尋找突破口。應該找到那個退休的老警察唐遠明，看看他能夠告訴我一點情況麼。可是問黃先河與張振中，他們都不知道老唐退休後去了哪里。
星期一上班後，明芙蓉與黃先河來到政治部，查看了1981年的民警花名冊，把那些在刑警隊上班的偵查員抄了一份備用，然後于上午九點多鐘，她一個人搭公交車，去了新州市北部的唐灣鎮。
明芙蓉已得知唐遠明就住在鎮子上。她找到他時，老同志正與幾個老鄰居打麻將。芙蓉向他說明了來意︰「唐叔啊，我是金江市公安局的民警明芙蓉，我想了解一下，1981年那時新州市委副書記明延安被害的情況，听說你是當年該案件的偵查員，你能跟我說說，你知道的發生在當年的案情嗎？」
唐老頭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美女，遲疑地問︰「你怎麼來查這個案子？它與你有什麼關系麼？」
明芙蓉看著他真切地說︰「明延安是我的父親。他被人害了，事到如今，沒有任何人告訴我們一個結果。我作為他的後人，我想知道真相啊。」她第一次對外人說了真話。
唐老頭子看著她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內幕，那時我是偵查員，但我不管案子的材料，我去了現場，也參加了一些調查，但後來領導讓我搞一起搶劫案子去了。你說的這起案件，一直由陳知樹與梁文高管著。你想從我這里知道些什麼情況呢？」
明芙蓉從他最後這一句話中判斷，他還是了解一些情況的，他只是不太願意告訴我而已。
那三個老頭听到他們說起了當年明副書記被害的案子，停了手上的玩牌，饒有興趣地參與到了這次調查對話當中。一個老人說︰「姑娘啊，事情過去了這麼久，你又能問出個什麼情況來呢？」
另一個老人說︰「你是明書記的女兒啊，是到了該由你替父親伸怨的時候了。老唐，你把知道的情況告訴她吧。」
明芙蓉對他說︰「我想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你們查到了什麼情況與線索；案卷在誰的手里？我到新州市公安局，查看了所有刑偵部門移交的案卷，沒有看到當年你們調查的任何一份資料。我想知道，當年公安局做了些什麼？到底由誰主辦我父親被害的案子？」
唐老頭看著她說︰「我也記不太清楚了，案子是由陳知樹與梁文高管，這是肯定的。起初，我們局里幾十個人上了這個案子，但後來就只有我們三五個人調查了，再後來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做了。你想知道案件的情況，現在還在台上的陳知樹最清楚，他比我了解的多，他是一直參加案件偵辦的隊領導。可惜老梁已經死了，他完全清楚當年的情況，只是你來遲了，無法讓他出來說話了。我曉得的就是這些，你去問陳副局長吧。」
這個老唐已明確拒絕她了，明芙蓉站在那里，是那樣的無助，她不知是應該走，還是應該堅持下來再問他一問、求他一求。老人讓他去問陳副局長，人家一個市公安局的領導，能那麼輕易的接見我，跟我說真話麼？自己一腔熱血出來，想不到到新州市公安局，自己本系統內部都踫了一鼻子灰，她心中感覺冰涼冰涼啊。
她看著唐遠明，無助地流下了一行辛酸的淚水。但她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悲傷與軟弱。她站在這里盡量地忍著。
唐老頭子看到她流淚了，便安慰道︰「姑娘，你不要傷心，過去了的事，就讓它過去算了，你要好好過你的日子才對。你爸爸在九泉之下知道你有這份孝心，他會感到欣慰的。你一個女孩子出來東奔西跑不容易，回去吧，你改變不了這個社會現實的。」
明芙蓉的腿都軟了，她差點站不住要倒下去。她想轉身，可是靈魂中的那一份倔強讓她朝著唐遠明跪了下去︰「叔叔，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我想請你告訴我，你當年了解到的那些情況，我大老遠的跑來，你不能就這樣打發我走，我心里好失望啊。我知道，我改變不了什麼現實，但我只想了解真相啊。」
唐老頭想不到這個女孩子會向他下跪！會那樣堅韌地向他求助。他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連忙站起身來對她說︰「孩子，你起來，你爸爸的事，我真的知道得不多。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你就是了，你起來吧。」他把明芙蓉拉了起來。
一個老人把板凳讓給了明芙蓉坐。她坐了下來，嘴里說著謝謝，如絕處逢生，一臉的感激。
那三個老人也沒有走開，老唐對著他們幾個講了起來︰「那是1981年的9月19日，我記得案件發生在918之後的那一天。剛上班，我一進到刑偵隊辦公室時，就接到了市委辦打過來的電話，說他們市委明副書記出事了，死在了辦公室里。
突然得知出了人命案，我吃了一驚，馬上向隊長陳知樹做了報告。他也急忙說，我們馬上過去看看。我們刑偵隊的幾個人就一起出來，坐著我們隊里的吉普車去了市委。我與陳隊長、老梁等人來到了明副書記的辦公室。只見他倒在了辦公桌邊，椅子也倒了，地上是一地的黑血，都凝固了。
我們看了現場，肯定是他殺。應該是有一個人從他身後給了他一刀，他反抗，與那人搏斗，手上、肚子上又被刺了兩刀。背上那一刀刺到了連接心髒的大動脈上，他很快倒地死了。
我們在現場上沒有發現凶器，但發現了兩雙鞋印，一雙是球鞋印，一雙是皮鞋印。我們斷定，那一雙球鞋印就是凶手留下的。從鞋印上看，凶手應該是一個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的高大男子，他的身上應該有血跡，也許他也有傷痕。
我們于是向局領導匯了報，並當即在全市的醫院、大小診所進行了調查，向群眾征集線索。當我們大張旗鼓地開展調查一天之後，市里面開會，要求我們公安機關要穩定社會局面，不能造成社會恐慌。
我們調查發現，明書記是在家里吃了晚飯的，晚上他到市委辦公室來做什麼？應該有人通知了他來談事，或者他通知了別人來談事。那晚沒有開常委會，書記、市長都沒過來。他一個人來了，情況可疑。當年沒有電子眼，也沒手機，我們沒什麼技術手段破案。
那時明書記還十分年輕，才30多歲的樣子吧，他也沒有什麼仇人，又不是貪官，他家里也貧窮，沒有仇殺、情殺、劫財殺的可能。查了一段之後，我肯定他是被政敵所殺。我提出了這一觀點，但領導上不同意，把我從919案件上抽了出來。
以後他們查到了什麼結果我不知道。但有一個情況我至今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公安當時的領導，對這個案件一直不積極查辦。我感覺得到他們一直是在敷衍，命案呢，一個市委副書記被害了呢，他們這樣搞，我想這其中一定有名堂。
當年我只是一個兵崽崽，他們不要我管事，我也就不管這個案子了。」
明芙蓉看著他說︰「你能更具體一點地告訴我，你發現了哪些人與這個案子有關聯？上面的領導，當時在台上的領導是誰？市委書記、市長等人對這個案件是個什麼態度？」
唐老頭說︰「我也講不清楚了，我們局里的領導，當時的局長王向前、分管刑偵的副局長趙見孝、刑警隊長陳知樹，都不積極辦這個案子。當時的市委書記趙紅雲，市長曹玉銀，加上市委政法副書記張鎮江親自出面來辦案，結果就辦成了這麼一個無頭案。」
明芙蓉看著他又問︰「當時市委的領導都親自參與了辦案麼？你們發現了哪幾個重點懷疑對象呢？」
唐老頭搖了搖頭說︰「當時上面的領導，比我們公安人員還積極，那個時候，整個省城好幾年都沒發生一起凶殺案件。一個領導被害了，那是引起轟動的事件，市里、省里的領導都攏場了。
我們當時懷疑過市委辦的秘書陳新省、省人民法院的陳義林等幾個人。他們與你爸都有一些矛盾，市委秘書陳新省作風敗壞，多次玩弄女性，大家知道，他被明副書記當眾訓斥過。他的外形體貌與現場上發現的凶手留下的蹤影，比較符合。
陳義林與你爸爸是情敵，我們調查發現，後來他們又成了親戚，雖然不相往來，但他們之間也沒有再發生什麼矛盾，我們就排除了他們的嫌疑。還有一件事，當時的趙書記有一個情婦，她好像找你爸爸說過什麼。但我們調查她，她不承認是趙書記的情人，她堅持說自己從來沒有單獨找過明副書記，我們也就查不下去了。」
明芙蓉馬上問︰「那個女人叫做什麼名字？」
唐老頭看著她半天不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芙蓉再問︰「她是誰呀？」
一個老頭子說︰「老唐，你就告訴她吧，你不說我說，那個人是不是市財政局的蔣美玉？」
唐老頭點了點頭，然後說︰「現在她還在位，是市財政局的副局長。我到現在也還懷疑，你爸爸的死與這幾個人有關，但到底是什麼原因，誰才是真正的凶手，我真的不知道。」
案件上的事，唐遠明說不出什麼了，但那三個老頭子，說起了當年市委趙書記的那些桃色舊聞。明芙蓉也不知道這些情況，是不是與自己的爸爸有什麼關聯，听了問了幾句之後，這才向唐遠明真誠告辭了。
回到了市人民醫院，正好是吃晚飯的時候，芙蓉感到有了比較大的收獲，下一個調查目標，應該就是陳知樹、蔣美玉了。但他們怎麼可能告訴自己真相呢？前面仍舊迷蒙一片啊。
芙蓉與妹妹一起去了食堂，這時他的BP機叫了。他一看是局辦公室的電話，局里發生了什麼事呢？她于是趕快去了有電話機的門衛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