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被柳煙華一腳給踹傻了,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是什麼渾話時,也極是後悔。一旦提到那個人,特別是在柳煙華面前,就無法控制的失了理智,竟是連這種話也跟著說出口。
「既然這樣,當初你又何必娶我?娶了我現在又在這里說這些混蛋話,又算什麼?你以為這是什麼時代?你這樣將我推出去,是不是想要把我弄死?離開?呵……葉溟,原來你真想著讓我離開……」柳煙華怒了。
葉溟完全傻了,有些納納應和,「不是……」
「狗屁。」柳煙華氣不過,又補了一腳過去,連粗話都放出來,可見她有多怒。頭一次,葉溟真正的惹怒了她。
「什麼不是,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想提醒我,該滾了!」柳煙華傾身,手伸出,怒抓他的脖領,烏黑的眼楮不再是清澈,是陌生的狠戾。
「煙華。」被柳煙華這般眼神嚇得一個激靈,葉溟忙著要坐起身解釋些什麼。
「你他媽的別動,再動廢了你。」柳煙華一臉戾氣,見葉溟還想說些什麼,冷喝了一句,再讓他說下去,真不知道會說出些混賬話來。
葉溟果真乖乖地不動,任由柳煙華提著他的衣領,眼直愣愣地看著突然暴發的柳煙華。
「你就不能有點出息?你若是個男人,就別輕易說讓字,感情這玩意兒不是你想說讓就讓,葉溟你將來我柳煙華當成什麼了?是隨手扔來扔去的拉圾嗎?還是說,你一直就打算要將我毀了?」
「別跟我說不是,說出來的話可收不回,葉溟,你根本就是一個窩囊廢,弱智。可笑的是,你竟然是堂堂丞相,竟連自己的女人也要往別的男人懷里推,你還是不是男人……別在我的面前一度的將你自己貶低,這樣,只會讓我看不起你。從現在起,我們姐弟不需要你的守護,我們有手有腳。」
「別每次都誤解我的話,我沒耐心句句與你解釋,費勁。」柳煙華惡狠狠地說完一竄話,深呼一口濁氣,勉強壓著怒火,松開手,重新坐回原位。
黑衣青年人早已石化。
現在才知道,夫人竟是如此的彪悍!
柳煙華見駕車的青年掀簾不動,陰測測地眯眼,掃了他一眼。
黑衣青年不敢多看,更不敢去看大人的臉色,戰戰兢兢地重新駕馬車,耳朵卻是听著里頭的動靜。
夫人這般對大人,大人不會怒極將夫人給 嚓了吧?
葉溟傻愣愣地看著坐在那兒閉目養神的女子,一通發泄後,馬車內死寂般沉靜。
「煙華?」葉溟有些可憐兮兮地重新坐起身,剛剛柳煙華那兩腳可不是蓋的,特別是第一腳飛踢過來,讓他身子一麻,動彈不得。
從來沒想過柳煙華也會這麼,這麼的……彪悍。
「還有,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失憶了,你還不懂是什麼意思嗎?」柳煙華狠瞪一眼過去,完全沒有同情他的意思。
這也是他自己活該自找的,怪不得她。
她再裝下去,還當她是只病貓。
被柳煙華咄咄逼人一瞪,葉溟無聲苦笑了一下,乖乖地點點頭。看著柳煙華又重新閉上,一副不想理自己的冷漠模樣,葉溟心尖狠狠地一跳。
也怪他一時想多了,瞧瞧他自己剛剛說了些什麼混話。竟然要將煙華推出去?將她送到那個人的懷里?
怎麼能。
煙華永遠只能是他的。
葉溟被柳煙華吼醒了,知道自己說了很多混話,驚覺柳煙華的怒氣是由自己引起,不禁懊惱。
她都說自己失憶了,這是不是代表著,她已經完全忘記了那個人?那麼他的機會是不是多一些?
「煙華……」
「不要靠過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將他拍死。
葉溟苦澀一笑,知道自己惹怒了她,第一次看到這麼生氣得毫無形象的柳煙華,但不知道為什麼,葉溟心中卻是高興的。
「煙華,是我的錯,不該說那些混話惹你生氣。原諒為夫的失言,我只是害怕,失去你……煙華……」雖然柳煙華說不能靠近,但他還是慢慢的靠了上去,溫聲中帶著些討好。
柳煙華皺皺眉,「你是龍玹國的丞相,就不能給自己點自信?葉溟,我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好,或許,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柳煙華了。」
「我要的,只是眼前的柳煙華。」葉溟伸手輕輕捋開她額前的發絲,聲音如舊的溫柔。
柳煙華聞言,轉身,靜靜地望著他好多會,最後化為一聲嘆息。
「你是一個溫柔得可怕的男人,沒有女人經得起這樣的考驗。」她的心不曾有過這般的溫暖,而眼前的男人卻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以往她習慣一個人的冰冷,他人突然其來的溫暖,前面或許讓她有些不適應,現在方知,他的溫柔就像是一種毒,早就已經慢慢的漫延入心。
葉溟微訝,心莫名跳動得厲害。
「煙華……」葉溟啞了聲,很多話,竟不知如何出口。
「以後不想再听到類似的話,今天我就當作什麼都沒有听到過。」柳煙華挨著馬車,再一次靜靜閉上了眼,不再言一句。
葉溟捋發的動作更是溫和,伸開手,將她攬在懷側。
聞得一陣陣藥香,柳煙華身子還是下意識地僵硬,每一次被他擁在懷側,總會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那種感覺的奇特是她從未有過的經歷,難道,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柳煙華有些懵懵懂懂地想。
「大人,十里居到了。」外頭響起黑衣青年冷硬聲。
柳煙華同時睜開眼,不明所以地從葉溟身上跳開,疑惑地看著他。扯了這麼久,還不知他要將自己帶到哪里。
似看出柳煙華的疑惑,葉溟溫柔一笑牽過她的手,引著下車。
旁邊的黑衣青年拿古怪的眼神瞅著自家夫人,但見其若無其事的站在葉溟身側,與往常無樣。
黑衣青年幾度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眼花了,耳朵也出現了幻听?堂堂丞相被一個女人踹出去,又用粗野的語氣與其說話,沒有想像的那般暴怒。反而,看著大人的模樣,好似被罵是件挺開心的事。
看著葉溟親昵地拉著柳煙華手,兩兩站在十里居面前,葉溟臉上那笑似要晃化了人眼,那黑衣青年嘴抽不自覺地往上抽了抽。
「這里是?」柳煙華第一次來十里居,自是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來!」葉溟並沒有明說,而是拉著她,直接跨入十里居的門,「這里有一個煙華想見的人。」
歪過頭,看著葉溟那笑彎的唇角,眼皮抽了抽。
這男人極是讓人無語,被踹了兩腳又罵了一通,怎麼反而看起來心情特別好?比以前柳煙華看到的任何時候都要愉悅。
「是你。」柳煙華想到那些人的死狀,皺眉轉過身看了他半響。
「……」
葉溟不知道柳煙華也到了現場,對于這兩個「是你」有些不明。但他卻沉默,沒有問,等著柳煙華自動說下去。
葉溟輕易進了門,又選了另一條無人的幽靜小道而去,一路上除了僕人外,極少見得其他人。
待見了葉溟,下人們雖然十分驚訝,卻是不聲不響地默然施禮,默然退開。
「你在京城里搞這麼大的動作,就不怕上頭那位抓住了你的錯處?」柳煙華記得連氏的話,說不想再讓上頭那位抓得任何一點的把柄,那般嚴重的話,柳煙華是理解了。
葉溟權力太大了,大得讓皇帝忌憚,所以,現在正是想著要抓相府的錯處,以借口罷了葉溟的官。
但這些年來,葉溟都是「病」得要死不活,又對外稱自己活不過立年。現在她總算是明白,原來這一切不過是在做給皇帝看罷了。
「你失蹤,理智早已失。」葉溟深幽的眼望著前方的亭台,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柳煙華真不知道該如何說這個男人,總是以她為中心。
「煙華,朝中之事,不必你多憂,為夫自會有法子處理。你只要好好的呆在為夫身邊,其他事……」葉溟溫聲安慰。
柳煙華臉一沉,似乎很不高興听到這樣的話,「驊宇這件事,早早與你說過,不必麻煩你親自出手,到頭來還是不听?」
「欺負煙華的人,為夫從未想過要放過。」葉溟笑得溫和,絲毫沒有其他的覺悟。
柳煙華皺眉想要再言,葉溟卻是先一步將領進了一間雅居。
「姐姐!」
見得弟弟柳驊宇正坐在桌邊,沈正為其診脈,突見柳煙華不由喜望叫出聲。
「驊宇!」柳煙華快步來到他身邊,心里的大石頭落下了。
沈收了動作,皺眉往後邊的葉溟看了幾眼,「什麼時候讓我號脈?」
每一次見,沈就忍不住問。
葉溟瞧也沒瞧他一眼,向姐弟走近。
沈皺皺眉,想不明白,這倒底算什麼,自己窮追這個人都不為所動,極是讓人惱火。
「葉溟,你就等死吧。明日我就要離開京城,你若改變了主意,隨時可以去神醫山莊尋我。」沈一副無法奈何你的模樣,領著藥童就走。
對于沈的去留,葉溟倒是一點也沒有挽留的意思。
柳煙華則是皺眉向他,不明白葉溟何以會拒絕了沈,「沈公子這麼一走,你就不怕……」
葉溟卻是回以溫柔一笑,「無礙。」
柳煙華更加皺眉。
旁邊的柳驊宇驚覺氣氛有些怪異,忙是道︰「姐夫他有他自己的理由,姐姐也莫過于憂心。」
柳煙華勉強含笑,卻有些驚訝柳驊宇對葉溟極大的改觀。
「嗯。」柳煙華敷衍地點頭,心中卻是極擔憂葉溟這個破身體能不能撐得過去。
在葉溟說要帶她進來見一個人的時候,柳煙華就知道,柳驊宇已經安全。所以,見了柳驊宇卻是沒有過多的驚訝。
葉溟淡淡掃了柳驊宇一眼,也沒有給予更多的目光,又移回到柳煙華的身上。
雪夗殿的梨花星星點點地飄灑著,玄玹帝進了殿,但見母子倆正站攔外說著悄悄話。
四皇子早就在龍玹帝進殿之時就已經感覺到,與雪貴妃兩兩回身,沖著那一襲明黃行了禮。
龍玹帝見了這母子倆,那顆沉重的心也緊跟著放松,整個身心愉悅了起來。
龍玹帝看著優雅恬靜的四兒子,彼是欣慰。
自古帝王家兄弟相爭,你死我活,唯獨洛兒這孩子,光風霽月,宅心仁厚。從幼時起,他的天資便十分聰穎,卻偏只流連音律,玩賞花草,心懷有愛民之心!
龍玹帝想至此,突然一個念頭閃至腦海心田,洛兒這般心性,他日若老三執掌天下,可能容得下他這個與世無爭的四弟?
想到歸勝而回的三皇子,龍玹帝皺皺眉。
「父皇。」
「皇上……」雪貴妃笑語間,已被皇帝拉過柔夷,入座。
四皇子唇角餃笑間,見得龍玹帝一臉的疲憊,眉心輕輕蹙起,柔聲道,「父皇,可是憂思朝事?到了母妃這里竟也頻頻蹙眉!」
龍玹帝抬眼細瞧了四皇子一眼,「嗯,柳世子被人秘密送回柳王府,能躲得地皇帝眼線的,也唯有葉溟此人能做得來。」
南宮洛道,「葉丞相年少有為,只是三哥也難抵得過。父皇有此臣子,可謂是龍玹之福。」
龍玹帝听到此處,眉目含霜。
南宮洛說這話反而激得龍玹帝對葉溟這個人更是忌憚,而也反應出了,南宮洛根本就不懂得朝事。
在龍玹帝的眼里,南宮洛就是一個單純的孩子,不懂得皇室里邊的渾濁爭斗。如此,更是激起了龍玹帝的保護欲。
雪貴妃貼著他的胸膛,柔聲道,「三皇子不日將進京,陛下應是高興才是,何故如此煩惱?」
龍玹帝撫著她的發,凝視她的眉眼,說道,「邊疆戰事雖得了勝,朕卻是憂心另一件事……」
而這件事卻是大過龍玹勝仗一事,這幾日來,龍玹帝不知道在朝殿上發過了幾回怒,臉色都跟著憔悴了不少。
而這一點,雪貴妃也是注意到了,極是心疼地道︰「皇上該是適當的休息了,臣妾看著皇上都顯了憔悴,皇上可得要好好的保重著自己的身體。」
「父皇可是有什麼疑難不能解?」南宮洛此話一出,又是愧疚地底下頭,「是兒臣無用,不能助父皇解憂,兒臣真真是該死。」
龍玹帝滿是欣慰,道︰「洛兒有此心,父皇心里便高興了。只是朝中事,洛兒也不必過于憂心。能無聲無息將軍機布陣圖偷取,此番來人必然有內賊相助……」龍玹帝說至此,眉心突然跳了跳,他的眸中閃過絲冷色,問道,「听聞那丫頭痴瘋痊愈了?」
雪貴妃道,「她溫宛有禮。臣妾見她的時候,應對如流,一故與正常人無異。又听得丞相府傳來消息,只怕是真真好痊了。」
龍玹帝突然,殺機畢現。
也唯有南宮洛知道,那個人不旦是好了,還能威脅他堂堂皇子。
只可惜,機會還是讓葉溟搶先了去。葉溟,葉溟,終究是放不下柳煙華,還是親自出手了。
如今父皇對柳煙華起了殺機,這一切也是你自己惹出來禍。
想到此,南宮洛微揚嘴角。
「父皇,三哥就要回京,以他對葉夫人如此之情,只怕還會生出些什麼事來,三哥突然無緣無故飛回離書。可見是怕自己在沙場上出了個什麼事,讓葉夫人守一輩子的寡,甚是不忍心。所以,兒臣怕三哥回來見了此番情景,會受不住……」誰都知道,當初柳煙華與三皇子青梅竹馬,在柳煙華痴瘋後還與她訂下了婚約。
當初皇室是不會允了這婚事,但三皇子卻是死活也要娶其為妻,最後為了柳煙華差點死掉,皇帝才不得已應允這等婚事。
就在兩年前,三皇子領兵出征,直至今日。
雪貴妃眼神跟著一轉,又是柔聲道︰「皇上,煙華這孩子也是極討人喜,兒時又與一眾皇子,小公子們感情彼深。只怕影響著許些人,那孩子生來就是討人喜受的!皇上是沒瞧見,那模樣就與她的母親一個模子印出來……」說到這里,雪貴妃驀然住了嘴,一時月兌口而來,竟將那人也給說了。
果然,下一刻,龍玹帝驀地起身,神色陰郁。
「朕還有些朝事要處理,改日再過來。」說完,龍玹帝大步離去。
看著龍玹帝飛快離去的身影,雪貴妃狠狠地蹙起了眉,轉瞬,眼神慢慢變冷。
「母妃……」第一次見到龍玹帝這等失色模樣,南宮洛皺眉看向雪貴妃,但見雪貴妃亦是緊握了又拳,臉色有些泛白。
「母妃?可是哪不舒服?」南宮洛有些慌亂地扶過踉蹌一步的雪貴妃,扶著她坐下。「父皇他,何故會突然如此?」
雪貴妃無聲苦笑,「他還是忘不了。有些人不過是他眼中的替代品罷了,母妃有些累了,洛兒先回去吧。」
說話間,也不容南宮洛再多問,泛著疲憊地起身,由宮女嬤嬤扶著進殿去,只將南宮洛丟在原處。
南宮洛看著合上的殿門,站在原地,狠狠皺眉。
以前,雪貴妃一直阻止他與其他皇子的接觸,暗中訓練著他,很多的時候,他只是偶爾看到那道被眾位男孩子圍繞著的小身影,站在高牆上,看著那個歡快不拘束男女禮節的小人兒來回飛奔。
依稀記得,自己是多麼向往那樣的生活,無拘無束。或許,有那麼一瞬間,自己總會跟著那道小身影飛走……只是有些東西太遙遠了,遙遠到他們都開始慢慢忘記了。
一切,都從那年開始吧……
南宮洛眯了眯眼,看著天際那邊,轉身離開雪夗殿。
柳驊宇突然返回之事,或許能他人震驚,但是柳王爺絕對無半點震驚可言。葉溟出手,沒有他辦不到的。
柳王爺對柳驊宇姐弟的不理不采讓他們吃盡了苦頭,卻沒有像這一次這般受了生命的威脅。
對此事,柳王爺雖無什麼態度。但是這一次,他竟然主動出在相府,還真是一件難得之事。
柳驊宇剛被送回了府,又隨著父親往著相府而來。
看著坐在花廳前的柳王爺,柳煙華心中有些小小的吃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過來,讓父王好好看看。」剛喝了一杯熱茶暖了身,柳王爺伸手向柳煙華招了招手,那種冷淡似無情的表情讓柳煙華直皺眉。
但對于柳王爺的話,柳煙華暫且還是尊從了,走到他的面前。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個老男人應當不會對她如何。而現在,他也不能做些什麼,所以,柳煙華也不顧忌任何的站在他面前。
柳王爺面對著柳煙華微眯了眼眸,上下重新打量著柳煙華,父女倆如此近距離的相望,擾得氛圍有些怪異。
「嗯,果然是好痊了。」過了很久,柳王爺只得出這麼一句話,揮揮手讓她退下,之後就不再將線視放在她身上,柳煙華蹙眉,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
「王爺想說什麼在此處說清楚便可,對本相說的話,沒有他們姐弟倆听不得的。」葉溟拉過柳煙華的手坐回,眉都沒抬一下,直接截了柳王爺未出的話。
柳王爺皺眉看了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一眼,沒有說話,沉默。
等了良久,仍是不見柳王爺開口,葉溟倒是好脾氣地溫聲道︰「王爺若是想來討六小姐的公道,大可不必。此意是本相之意,或許,這是母親的意思……柳王爺可是還有什麼話要與本相或是煙華說?」
葉溟言談之間,笑語溫溫,那模樣看得人心癢癢。
柳王爺臉色微變,哽了半天,才陰著臉道︰「我想見見她……」
葉溟卻是笑彎了眼,「母親她似乎不想見王爺,王爺若無其他事,還是請回吧。」
柳煙華有些愣然地看著這一幕,柳月清是連氏領進府的,如此可見,當初是得了柳王爺的同意才將人帶過來。
可是為什麼柳王爺會同意了這事?他們之間明明清楚著彼此之間都存有一種「報復」的心思,卻甘願如此做,卻是為何?
本來柳煙華以柳王爺會堅持,但很意外的,柳王爺深深看了一眼柳煙華,轉身走得干脆。
「父王,兒子想留在相府一段時日,還請……」柳驊宇急聲從身後響來。
柳王爺頭也不回,什麼也沒有說,人就消失在院子。
如此看來,柳王爺是默許了柳驊宇的話。
「柳世子留在此處,就不怕耽誤了學習?」像柳驊宇這般,是該天天進入太學與眾皇子一道學習的,如此留在相府,必然是不想再去。
柳驊宇經他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以前總是他嫌棄著這個姐夫,但從那夜後,柳驊宇就徹底對這個外表似懦夫,實際強悍的姐夫改了觀。
葉溟見柳驊宇臉上不自然,微微一笑,「柳世子若是願意,相府後方也設有學識之地,大可跟著府中下人學習一二。」
當然,他所說的下人,自不是普通的下人。
柳驊宇自是不會嫌棄,在他听來,就是姐夫願意教自己。只要變得像姐夫這樣強大,就能隨時隨地保護著姐姐。
可是姐夫都是如此強大了,怕是輪不到他來保護了,想到此,就有些泄氣。
柳煙華愛憐地將手放在他的發上,輕輕來回撫順,「驊宇長大了,該是如何學著自立了……」
想想,現代的自己在十三歲時候在干什麼?已記不清。
柳驊宇臉微微一紅,躲過柳煙華的動作,在以前,總是柳驊宇以這個動作安慰著發瘋的柳煙華,現在角色轉換過來,還真的有些不適。
「姐,等我變強了,就再也沒有人欺負你了……我一定會讓他們負出代價。」那些傷害過他姐姐的人,誰也別想逃掉。
其實,柳驊宇的性子像柳王爺,懂得隱忍,有著極大忍耐性,若如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柳驊宇。
柳煙華微微一笑,並沒有在意柳驊宇刻意的閃躲,「驊宇只要好好照好自己,不要讓姐姐擔心……」
「姐,若不是那些人太多,我也可以逃得出來的,真的……」柳驊宇想起自己當時被圍團在林子里,一雙眼都生了戾氣。
柳煙華微笑的動作一愣,跟著點點頭,似是贊同了柳驊宇的話。
「放心吧,姐姐替你報了仇……」刺了那帶頭的兩次,雖然沒有要人命,但也算是報了點小仇。
柳驊宇自是不會信這些話,古怪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姐,是姐夫他救了我。」柳驊宇回頭見葉冥笑得溫文爾雅,小聲地提醒著柳煙華一個事實。
柳煙華也不解釋,笑道︰「是是是,你的姐夫倍兒厲害,能翻天覆地,攪風攪雨……」厲害得她都想揍上一拳。
柳驊宇明顯對柳煙華這般明顯的敷衍口氣不滿,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姐夫的臉色,但見某人笑意更濃,完全不介意姐姐的倜儻。
很顯然,姐夫完全被姐姐吃得死死的。
想到這麼厲害的姐夫對姐姐這麼好,又見過了他們的相處,柳驊宇不由多看了幾眼柳煙華。
自從柳煙華痴瘋病好痊後,似乎這人也跟著翻天覆地的變了。
有葉溟這個姐夫親自考勤著弟弟的功課,柳煙華樂得坐在一旁,邊吃著點心,連看著。
那些文縐縐的東西听在柳煙華的耳里,到是沒有那麼催眠了,偶爾听得他們考詩詞,葉溟也會轉過身來,看著柳煙華吟詩,縱然不是什麼情詩。但在他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語氣,還對著她吟來,柳煙華只覺得自己一身寒毛倒豎。
從馬車上發彪後,這個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跟水一樣,那語氣柔得直想讓她融化掉。
品著香茶,柳煙華偏過頭,不敢再與他的眼神對視。
以往清寂的碎玉軒,今日倒是有些熱鬧了起來,綠柳等丫鬟伺候在旁,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情也輕飄了起來。
雖然沒有明說,但人人都知道,大人與夫人已經慢慢的走近了,看看,大人連咳嗽都消失了,臉色也清明了許多。夫人這邊更是臉色紅潤,偶爾與大人視線交替時還「羞」著偏過。
也不知大人帶了夫人去哪?竟讓這層關系慢慢有融洽的意思,莫不是因為柳世子安全回來了?夫人才會這般高興?
碎玉軒的人都知道,只要夫人笑了,大人就會跟著笑。
如此想來,下人們到是有些微微的失望。
本以為是大人與夫人感情增進了,卻是因了柳世子的到來。
柳煙華低頭抿著茶,抬頭,看著站在空地上對著花物吟詩的少年,嘴角不由揚起。金色的光芒散在她身上,如渡了一層金光!
葉溟就坐在她的身側,手中正拿著一卷書,眼線一直未離開過柳煙華。
一只手突然伸過來,巧妙地扣住她的下頷扭過去,一片黑壓過來,在柳煙華驚愕跳開之時,男人的動作加重,下一秒竟是伸出舌尖輕輕舌忝過她的嘴角,帶著濕癢如蜻蜓點水般劃過。
在柳煙華驚愕之下松開,男人很是愉悅地看著柳煙華此番反應。
柳驊宇的聲音嘎然而止,空氣寂然,碎玉軒似有那麼一會靜如無人之境。
柳煙華驀地微眯起了眼,眼底閃過羞怒,握著茶杯的手咯咯直響。
男人似不知自己做了什麼壞事,意猶未盡地道︰「果然是甜的!」
剛剛喝茶時柳煙華嘴角濕了些茶水未化去,卻不想被這個男人看到,直接用自己的舌頭卷了過去。
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出這麼,這麼……婬穢的動作……
柳煙華咬牙,臉蛋散著紅暈。
「青蓮,給你家大人添茶,換個大杯……」柳煙華咬牙切齒地瞪了仍是一臉溫笑的男人一眼。
「啊?」青蓮愣了愣神,「是,奴婢馬上去換。」
「為夫不渴。」葉溟偷了香,依舊安泰若之地笑得溫柔。
柳煙華驀地掃了一眼過去,正瞪著眼看著這一幕的人連忙避開了視線。之前有幾人還看到了大人激吻夫人,可那時候沒有這麼近,更沒有大人這個動作來得……呃,邪惡。
「咳得太久了,嗓子想必難受了。綠柳,去取些生鹽過來。」柳煙華恢復自若,淡淡地吩咐綠柳。
「生鹽?夫人要這個做什麼?」綠柳有些納悶,不解地問。
「去取來就是。」柳煙華擺擺手,不說明。
見葉溟仍是溫笑不語,綠柳狐疑地按著吩咐去取了鹽巴,「是。」
「姐……」柳驊宇臉上有些古怪地來回在兩人身上掃視,卻見自家姐姐狠瞪了一眼過來,不明所以地撓撓頭。
站在碎玉軒門後,看著院落里的一幕,無聲嘆息一下,連氏默默地退了出去。
「老夫人,為何不進去?看著大人的氣色越來越好了,您應是高興才是……」劉媽媽不解連氏何時這般低沉。
「他們越是如此,後邊的事,只怕不好辦……」連氏抬頭望天又是一聲嘆息,有些事,她並不想與他人分享,除了那人……
「老夫人當心自己的身體,大人如今身體總算是有了好轉,可別到了老夫人不知珍惜了自己的身體。」旁邊的青碧憂慮勸道。
連氏卻是笑了笑,「我自個的身體還是清楚的。」
說著時,人就遠去了。
取來鹽,柳煙華讓人將水和鹽放在一塊融化,將那鹽水遞至葉溟面前。
那水清澈無色,葉溟卻是接過就喝下,是咸的……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要你喝鹽水?」柳煙華見他接過就喝,完全不好奇,也不問。
「煙華給的,為夫不必多問。」言下之意,但凡是你給的,就算是毒藥,他連眼都不眨一下喝下去。
「真是個怪人……」柳煙華心中一動,小聲嘀咕了句。「多喝鹽水對喉嚨有益。」
「煙華親自泡的鹽水才是有益。」葉溟隨意接了一句。除了煙華泡的,其余人做來的,他是不會接受。
柳煙華眉眼一攏,也懶得與他再計較這些。
柳驊宇看著看著,少年的嘴角也飛快挑起,「姐姐與姐夫的感情甚好!」似有一種欣慰的感覺。
听著柳驊宇老氣橫秋的一句話,柳煙華眉毛挑得老高。
「再過不久,柳世子也該是成家了……」葉溟突然又冒出了一句。
柳驊宇俊臉一紅,有些極是不自然。
柳煙華听此,不由「咦」了一聲,瞅著自家弟弟看了半響。
「驊宇才十三,會不會有些早了?」雖然柳煙華十七成的家,但這只是個例外,葉溟再過幾個月也該是有二十了。放在古代,他們這一雙算是晚婚了。
「成家」一事剛起,相府的管家與一個陌生的丫頭正端著一盆花走來。
「夫人,這是四皇子特地從別院里選出來的蘭花,帶了過來贈予夫人!說是給夫人表歉意,望夫人收下。」管家垂首說完,就讓那丫鬟將一盆精致的蘭花放到柳煙華的面前。
而顯然,這個丫鬟是四皇子府上的。
柳煙華瞳孔一縮,挑眉看著這盆不知何品種的幾色蘭花,「哦?」柳煙華拖了一個長長的尾音。
葉溟順著視線看著那盆異品蘭——七色蘭!
柳驊宇見是說四皇子那邊送過來的東西,不由將視線放在不動色的姐夫身上,別的男人送東西過來給姐姐,姐夫應該是生氣的吧?
如此,柳驊宇更是小心翼翼地看著葉溟的反應。
「四殿下的心意我收下了,至于那件事,怪不得四殿下,讓你家殿下莫放在心上。」柳煙華抬頭與那送花來的丫鬟說道。
丫鬟上前,清清脆脆地道︰「這是殿下最喜愛的七色蘭,殿下說,夫人若喜,他便安。夫人若不喜,讓奴婢當場砸碎……」
後邊一句,驀地讓柳煙華瞳孔一縮。
南宮洛這是在警告她?
雖然柳驊宇救回無他的份,但若柳煙華敢就此劃清界線,反過來支持了三皇子。那麼就怪不得他四皇子做絕了。
柳煙華似不知其意地笑笑,「如此就多謝了四殿下的美意了,告訴你家殿下,我會好好的珍藏的。」
後一句,柳煙華咬重了字。
丫鬟垂首沖著葉溟與柳煙華施了一禮,跟著管家一道出了碎玉軒。
待人一走,柳煙華就吩咐人將那盆七色蘭送回靜昕閣。
葉溟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在旁靜看著。
柳驊宇有些拿捏不準葉溟的心思,這是生氣了,還是如何?此刻,他才發現,自己的姐夫竟是這般深藏的一個人。
「姐姐?」柳驊宇有些不安地走近,喚了句。
柳煙華揚笑,「無事,不過是一盆七色蘭,看把你們緊張成這樣。」
柳驊宇卻是笑不出來,因為他不知道這盆東西寓意著些什麼,但剛剛看姐夫與姐姐的反應,可見還有些其他的內容。
而他們都听到了那丫鬟的話,听似無任何異樣,但是他總覺得有些什麼。
「好了,別把好好的氣氛破壞了……」柳煙華站起身,安慰著道,沒將四皇子的舉動放在心里,但是下一秒,柳煙華卻又接到了另一個神秘人送來的錦盒。
「大人,有人讓屬下將此物交由夫人手上。」一個黑衣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碎玉軒,看著黑衣人奉著的一個做工精致的錦盒呈上。
下一秒,葉溟臉色勃然一變,驀地轉頭盯著柳煙華。
柳煙華同時兩次收到別人送來之物,再如何穩定的情緒也有些微動,特別是在葉溟這種眼神下。如此反應,可見那錦盒的出處,不簡單,而且敢肯定,葉溟是識得這做工錦盒,或者是識得這盒子的人。
「拿過來。」柳煙華沉聲道。
那黑衣人卻是看向葉溟征得他的同意,葉溟沉著臉,點點頭。
柳煙華接過盒子,也同是沉下了臉來。
剛剛還溫馨輕松的氣氛突然被這兩番送物給擾得一上一下的,空氣似被冰凝結了般。
黑衣人既然放心拿來,必然是知道里邊不會有什麼詭異機關,處于黑暗之人,不用打開來看,只要拿在手上都清楚一二。
柳煙華拿過並不重的錦盒,皺著眉,伸手「咯」的一聲打開。
柳煙華驀地縮起了瞳孔,整個人的氣場突然發生了轉變,嚇得眾人跟著她屏息,葉溟深幽的眼里閃過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