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在被窩里偷笑了一陣,干脆拿起手機跟蕭筱韻發消息,結果覺得她回消息的速度實在太慢,又再勾搭了一下歐沁冉。
估計歐沁冉那頭也是無聊的時候,回復信息的速度倒是挺快。
歐沁冉跟凌風的事情,十三听她斷斷續續地說過些,似乎是兩個人之間沒有感情可言。但是十三卻清楚地看到凌風眼底透出的佔有欲,極濃的那種。
難道渣男都是這樣的麼?喜歡對每個女人都這樣?明明不愛,卻不願意讓其自由?
話說,蘇慕辰跟凌風的關系是鐵得很,有句話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加上,蘇慕辰有張妖孽般的臉蛋,所以,很有做渣男的潛質。
想到這,十三就那個郁悶啊!
不過,十三認為吧,要想守得住男人,就要打得過小三。
她將這話發給了歐沁冉,興奮地想著,歐沁冉一定會為她這句話感到同感的,卻不料,十三卻受到帶著傷感的信息︰(可我才是小三。)
十三蹙眉,像歐沁冉仙子般的女子,跟小三兩個字扯在一起……
不待她好奇地問,歐沁冉已經又發了信息過來。
原來,凌風有個未婚妻,現在在美國,他們名義上是表兄妹,也就是凌風的母親是那個未婚妻的姑媽。
本來,兩人有血緣關系,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實則上,凌風並非他現在的母親所生。
在當年,凌風的父親凌德龍還是個名不經傳的小白領,認識了所在公司的千金林玉,兩人開始相愛,並且不顧林玉的父母反對結婚了。
婚後,林玉曾經懷過三次孕,但都不幸流產了。經醫生診斷,這是習慣性流產。若是繼續下去,怕是林玉有性命之憂。
凌德龍不忍妻子再遭罪,于是決定不再要孩子。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凌德龍娶了林玉後就自己創立了公司,並且越發壯大,後來,在林家的幫助下,更是上了一層樓。
這麼大的公司產業,卻無繼承人,是凌德龍夫婦的心病。後來,林玉一咬牙,終于決定讓凌德龍在外面找一個干淨的女子生孩子。
剛開始凌德龍也是不肯,覺得是對愛情的不忠。但最終頂不住無後為大的壓力,跟一個女子簽下了合約,讓她在生下孩子後,就給她一筆錢,從此遠走,跟凌家,跟生下來的孩子再無瓜葛。
于是,就有了凌風。
後來,林玉的心里始終過不去那道坎,看著凌風,就能讓她想到丈夫跟別的女人發生過關系的事實,所以,一直以來,她都不喜歡凌風。
但是,偏偏凌風繼承了父親的睿智,將公司管理得很好,甚至從美國到中國,發展了更大的一個子公司,越發壯大,有超越總公司之勢。
凌風無疑是凌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林玉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因為,當年的凌氏如果沒有她娘家林氏在背後做後盾,根本就發展不到今天,到頭來,卻為了丈夫與別人生的孩子做嫁衣。
于是,她想到了自認為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聯姻。讓娘家哥哥的女兒林紫涵與凌風聯姻,這樣,凌氏集團也有林家的一半。
凌德龍自然是知道妻子的想法,知道她心里的刺。愛妻心切的他也就默認了她的提議,加上,看著林紫涵對凌風似是從小就心生愛慕,也就當成全了他們。
歐沁冉告訴十三,在前陣子,那個林紫涵听說歐沁冉住進了凌風的別居,特地從美國飛回來探虛實。
當知道歐沁冉是啞巴後,似乎覺得構不成威脅,也就當是凌風一時興起找了個女子而已。但後來,眼看著歐沁冉在那個蓮園住了三個月之久,她淡定不了了,跟凌風大鬧了一番後無果,就氣沖沖地回了美國,要讓兩家的長輩做主。
所以,歐沁冉極其忐忑,想要離開,但卻畏懼著凌風。
十三將她發來的消息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最後,只是發了過去一句︰(那你愛他嗎?)
那邊沉默了很久,就在十三懷疑自己的信息沒有發出去時,才听到消息提示音,打開一看,心底竟然莫名地酸澀,歐沁冉的消息上赫然寫著︰(我配嗎?)
歐沁冉在她家里的處境,十三早就听說過,卻沒有想到,這些在深深烙在她的心里,形成了現在的卑微感。
十三果斷地回了一句,(你配,在我心里,你就是全天下最美麗沒善良的女子,在你面前,其他人能瞬間遜色。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電話那頭的歐沁冉會心一笑,迅速地回道,(謝謝你,十三。)
十三看著消息,也是會心一笑。好吧,她是想要知道自己對蘇慕辰的感覺的,反倒听到了不可思議的故事。
比起歐沁冉,其實,她還是挺幸福的吧?
……
這天,十三正在忙著跟在李莎身邊忙前忙後的,就接到王麗芳的電話,「死丫頭,你是不是把我們給忘記了?」
十三愣了愣,這才想起這兩天都沒有去看過墨建國了,「我在上班呢,下班後就去看爸爸吧。」
王麗芳的語氣似乎很不好,幾乎是命令道,「你現在就過來,醫生通知了你爸爸馬上就要出院了,我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你不想你爸爸生氣的話就馬上給我過來!」
說完,她就直接掛了電話,十三在另外一頭急蹙眉,想到父親,終究還是跟連城說了一聲,請假到了醫院。
剛來到醫院,就看到王麗芳罵罵咧咧地拿著墨建國住院用過的日常用品走在走廊上。十三疾步過去,「阿姨,我爸爸呢?」
王麗芳剛听到她的聲音,還沒有抬首看清楚來人就開始尖聲罵道,「你這個死丫頭,終于來了?」
「阿姨,你也知道我在蘇氏集團的事,我爸爸生我的氣,難道你也不知道其中緣由嗎?」十三蹙眉說道,她一直在心底都很感激王麗芳能夠回來照顧墨建國,將這份恩情也記下了。
但是,王麗芳突然這樣的態度——
「你也知道啊?你還知道你在蘇氏集團?你說說,最近你都干了什麼?我早就教過你,要小心點,小心點,別露出馬腳讓別人知道了你是假孫女的事情,這下倒好,你都做的什麼事啊?」
王麗芳似是積壓了很久般,一口氣說了出來,「現在我們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你要是被揭發了,我也不好過。不但是我,你爸爸也會受到牽連,你就忍心嗎?」
十三心底一驚,掠過極不好的預感,「什麼……意思?」
「你做的好事不知道?你這死丫頭怎麼就那麼單純?我告訴你,蘇家的人,你一個都不要相信,你要做的是討好蘇老先生,讓他喜歡你!你倒好,搞錯了對象不說,竟然還讓蘇家孫少爺知道了你是冒牌貨!你怎麼就這麼缺心眼呢你?」說著,王麗芳實在氣不過地在十三的耳朵上狠狠地擰了一把。
十三顧不得疼,反手用力地握著王麗芳的手,「阿姨,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蘇老先生懷疑我了?」
王麗芳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那可不?我就說你這死丫頭不靠譜!」
十三低首在腦海里迅速地掃了一遍,若說她露出馬腳,無非就是和蘇慕辰之間的事情了!那麼……
「你怎麼會知道的?」
「今天早上,蘇老先生的助理樸先生找到我,還拿出我們之前簽的合約來威脅我。要是我們作假的話,一定會向法院起訴我們。我只好一口咬定那鑒定報告是真的,後來他才說,蘇老先生還不知道這事,是他先壓下了。」
十三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後來呢?既然他都知道,為什麼蘇老先生不知道呢?」
王麗芳再度白了她一眼,「他不讓主子知道,反倒一大早來威脅我,就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封口費來的,你這死丫頭,我的積蓄都給他了……你回去可得小心點,別什麼人都相信,要不是你告訴蘇家孫少爺,你是冒牌的,又怎麼會被人知道?」
十三頓時覺得心不停地往下沉,一直掉到深淵中,黑暗籠罩著她,她全身都要顫抖了起來,「你是說,是蘇慕辰告訴他的?」
她心底的另一個聲音卻一直在吶喊,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可不是嘛,是他告訴樸助理,讓他跟蘇老先生說的。因為他跟蘇老先生的關系不好,他說的,蘇老先生肯定不會相信,所以就借樸助理的嘴告訴蘇老先生……」說著,王麗芳嘆了一口氣,「這些豪門公子哥,哪一個不是為了爭奪家產爭得頭破血流的,你一個私生女的身份回去,雖然是女流之輩,可看著蘇老對你那麼好,總是擔心會威脅到他的利益的,你這缺心眼的孩子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些呢?」
「不是的!」十三猛地站了起來,雙眸圓瞪著王麗芳,「你騙我的是不是?蘇慕辰不會那樣對我的!」
王麗芳也氣極地站了起來,「我有必要騙你嗎?我每天都在醫院照顧你爸爸,要不別人告訴我,我又怎麼會知道你在蘇家的事情?我好心告訴你,省的你害了我和你爸爸,你還不知道悔改是不是?」
說著,她拿過旁邊的包包,拿起一個跟U盤大小的錄音筆,按了開關,「我就知道我的話你是不可能相信的,你已經鬼迷心竅了!上了那個男人的當,知道你這性子,不惜使用了美男計誘你上鉤,讓你現出原形了,他就可以掃除了你這個障礙了!」
十三拿過錄音筆,是早上王麗芳和樸振宇的說話錄音,果然如王麗芳所說的那般。還未听完,十三就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
蘇慕辰……
蘇慕辰!
原來,這都是他布的局麼?什麼狗屁暗戀了她半年!什麼他為她所做的!什麼無論是天堂或者地獄,從此以後他都要跟她一起面對!
全都是局?美男計!
如遭雷擊般,整個人如陷在深淵之中。十三的眼淚怔怔地落下來,她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抬首看向窗外,在半個小時前,她認為無比明媚燦爛的陽光,此刻甚至變得暗淡了下來,就如她的世界。
多好笑!她竟然以為……
強打起精神,跟王麗芳一起辦了出院手續,跟墨建國一起回到了久違的墨家。
一進家門口,墨建國就閉上眼用力地深呼吸一口,「回到家的感覺真是好!不用聞醫院里那難聞的藥水,哈哈哈……」
感染到父親的開心,十三總算是露出了笑容,「是啊,從此以後都不用聞那藥水味了!」
回想起,從得知墨建國患病到現在,十三經歷的種種,想起來她都覺得不可思議般,她和父親竟然挺過來了!
經歷苦難的時候,或者會覺得很艱難,覺得過不去這個坎。但到最後挺過去了,再回首看看,一定會慶幸當初的堅強。
沉浸在回家的喜悅的墨建國也沒有注意到十三的不對勁,大笑著要求要吃十三做的拿手菜。十三當然樂意,心情總算是緩了些,到市場買了菜,回來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慶祝墨建國出院。
一家人落座,十三夾起菜放到墨建國的碗里,「爸爸,慶祝你恢復健康出院,我很開心!」
「好好好,」墨建國認真地來回掃著兩人,「我也要謝謝你們為我做的,麗芳,謝謝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依然陪伴在我身邊。」
「一家人,說這些做什麼……」
這時,十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赫然是蘇慕辰!
王麗芳也眼尖地看到了來電顯示,用力地瞪了十三一眼,示意她掛掉電話。
十三怔怔地看著「慕辰」兩個字,心竟然又莫名地涌起酸澀。她原本給蘇慕辰的備注名字是「蘇變態」,那天晚上在電影院里,十三記得他拿過她的手機,估計是那時候發現了,不動聲色地改過來了。
十三猶豫了一會,終于還是劃下掛斷鍵。
抬首卻看到墨建國關懷的眼神,「怎麼了,是不是上司催你回去上班?」
「不是,我已經請假了,吃飯吧!」
話音剛落,手機鈴聲又再度響起,依然是蘇慕辰。
「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怎麼不接電話?」墨建國狐疑地說道,「是不是那家人怎麼對你了?」說著說著,他顯得有些激動起來,臉色並不好看。
王麗芳在一旁安撫著他,並且示意十三干脆關機。
想了想,十三還是接起電話,一邊站了起來,回到房里,接通後卻不說話,直到蘇慕辰在那頭狐疑而不確定地道,「十三?」
十三淡淡地嗯了一聲,「有什麼事嗎?」
似是察覺到她生硬的口吻,「你怎麼了?你爸爸出院了?到家了麼?」
十三深呼了一口氣,似是要這樣才能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嗯,沒事我掛電話了。」
「我過去接你。」
「不勞煩你了,孫少爺!」只要听到他的聲音,即使他沒有站在自己面前,十三都會反射性地在耳邊回響起王麗芳錄音筆里的內容,回響起樸振宇說的話——「我們孫少爺一直野心勃勃地想要獨佔蘇氏集團,蘇老就是因為這樣才一直沒放權給他。而他也知道了蘇老的心思,所以兩人的關系一直很僵,尤其是墨念進了蘇家,眼看著蘇泊對她那麼疼愛。孫少爺他更加有危機感了,所以他必須要鏟除這個障礙,無論是不是真的蘇家的血脈!」
十三反復地強忍著心痛听了很多次,確認了很多次那錄音不是偽造,確認了,那就是蘇泊身邊的助理樸振宇的聲音。
「昨天孫少爺告訴我,墨念是冒牌的,是墨念本人告訴他的!我本來也不可能信,但是……孫少爺不惜利用美男計誘她上鉤,在她意亂情迷了,自然也就什麼都交代了……」
「當初老爺就說過了,若是發現是偽造被人動過手腳的,必定追究法律責任,並且賠償他的精神損失。老爺已經為她舉辦了酒會告知了大眾,你想,要是被他知道,被大眾知道,讓蘇家丟盡了臉面,他會放過你們嗎?」
……
頭好痛!十三抬手撫住腦袋,卻又覺得胸口處更痛!
為什麼?蘇慕辰?
既然都做出來了,為何還能虛偽地在應付她呢?難道真的當她是傻子麼?
一定是一邊玩弄的時候,一邊在背後笑她傻吧?
怪不得他三番五次地逗弄她,難道是在那次皇悅酒店走錯房的時候,發現了十三的猥瑣性子,所以不惜利用美男計麼?
蘇慕辰听著十三生硬的語氣,劍眉頓時急蹙,但是話語間卻依然盡顯寵溺,「你到底怎麼了?又鑽牛角尖了?」
十三冷笑一聲,「我還要吃飯呢,別倒我胃口!」說完,她直接掛了電話,甚至拿掉了電板。
蘇慕辰愣愣地看著手機,精致臉蛋攸地繃緊,打了三次提示關機後。他猛地站了起來,拿起西裝往外走,卻在門外被宋秘書喊住,「總裁,你要去哪里?股東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蘇慕辰頓住腳步,雙眸忽地危險地眯起,「老總裁來了嗎?」
宋秘書被他全身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說道,「來了,已經在會議室,總裁你不會是想要缺席吧?」
蘇慕辰咬了咬牙,「叫言方過來!」
很快,言方趕了過來,「老大,什麼事情?」
「到孫小姐養父所在的醫院看看孫小姐是不是在那里,找到了立即向我稟告。」在電話里,十三的語氣很不對勁,所以他懷疑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十三的性子很容易鑽牛角尖,尤其是在她爸爸以及關于蘇家的事情上。剛才她的語氣就很不對勁,所以他擔心她。
下午的季度股東大會非常重要,最主要的是,蘇泊會出席參加。若是讓他知道蘇慕辰缺席會議而是去找十三,想必會采取什麼行動,恐怕會對十三不利,所以,蘇慕辰不能冒這樣想險。
言方領命離開了,一路驅車到了醫院,卻被告知墨建國已經出院,好不容易在護士站拿到十三家里的地址,又馬不停蹄地趕到墨家。
十三看到言方的時候,心底掠過詫異,「你來做什麼?」對于主子都沒有個好態度,對下屬就更加是了,很明顯,言方就是蘇慕辰派來的。
「孫小姐,老大讓我過來看看你,有哪里需要幫忙的?」言方是個有眼色的人,一眼就看出十三跟以往不同,態度幾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十三依然站在門口,壓根沒有請言方進屋的打算,「你家老大是不是覺得事情還沒有動靜,所以要加強力度收集更多有力的證據呢?」
言方使勁地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實在確定不知道十三的意思,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不恥下問,「孫小姐說的,我沒有听明白……老大是擔心你在醫院遇到麻煩,讓我過來看是不是有幫忙的地方。」
「怎麼?他不敢來了嗎?」終究是心虛了麼?看來,蘇慕辰,你還不夠狠!
「老大在開股東大會,所以走不開。孫小姐,需要幫忙的嗎?」言方直覺得冷汗直冒,十三的周圍就如被孫大聖的金箍棒劃了個圈似的,別人根本走不進去。若是不小心踩到了地雷線,估計會死無全尸。
想了想,十三的神色還是緩了下來,畢竟,她一向都不是喜歡遷怒于人的人。告訴樸振宇真相的是蘇慕辰,而非言方。
但是,十三卻認為,錯的那個人,是她。
多麼天真!竟然就這樣相信了他!身處深似海的蘇家,不但沒有戰戰兢兢地過日子,反倒不設防備地淪陷了。
多可笑不是嗎?
「有,順道送我回公司吧。」
于是,言方送十三回了公司,直到她下車後,言方才打了個電話給蘇慕辰,告訴他十三已經回了公司,看上去,情緒很不對。
正在開會的蘇慕辰眯了眯眼,看向了蘇泊,心道,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下午下班時間一到,蘇泊就命令助理讓十三等著跟他一起回家,蘇慕辰自然也听到了,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
在蘇泊面前,蘇慕辰縱然是壓抑了一個下午,也不能找十三問個清楚。
一直回到了蘇宅,李媽已經準備好了晚飯,等著主子們回家用餐。
在餐桌上,十三一直很安靜,默默地認真地咀嚼著飯菜。忽地,碗里多了塊已經剔好刺的魚肉,抬首卻看到蘇慕辰那極致溫柔的俊臉,他那嗓音依然極富磁性,「我記得你喜歡吃魚,而李媽做的魚是最美味的,嘗嘗吧。」
十三磨了磨牙,隨即綻開燦爛笑容,「是,謝謝哥哥!」
蘇泊挑了挑眉,輕咳兩聲,「念念,听說你設計的珠寶圖紙通過了海選,現在已經交上去參加錦城的設計大賽,爺爺都忘記恭喜你了。」
他依然是寵溺關切的口吻,但十三卻听得戰戰兢兢的,听完了內容才松了一口氣,「是啊,但是這只是海選,說恭喜還是太早了。」
樸振宇收了王麗芳的錢,應該會守信用的吧?
而且看蘇泊的樣子,似是也沒有懷疑。十三心里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哈哈哈,連城可是說你的圖紙很有潛力,爺爺相信你一定可以得獎的,到時候,可就能給我們蘇家添光了!你爸就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你必定不會比他差的!」
十三虛應了幾聲,又埋頭苦吃。
當看到蘇泊的助理樸振宇後,十三淡定不了了。雖然是在吃飯,但她的耳朵卻豎起,听著那聲音,竟然跟錄音筆里的一模一樣!也就是說,王麗芳並沒有說謊!
雖然十三早就在心底確認了,但是,她心底的另外一個聲音卻告訴她,可能是誤會,或許是王麗芳在撒謊。
但是真的在听到兩個完全一樣的聲音,十三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晚飯後,她直接回了房間,拿起關于珠寶設計的書籍,想要認真看進去,但努力多次卻始終無果。
腦袋里一直回響著那錄音筆里的聲音,不時又回想起這段時間跟蘇慕辰的相處……她頓覺得腦袋都一陣亂糟糟的,最後,頭又開始痛了。
坐在陽台邊的搖椅上,忽地听到了隔壁房間的動靜,十三猛地坐直了身子,豎起耳朵听著,那邊卻靜了下來。
不行!她一定要問個清楚!她多不願意相信那是事實!
萬一不是呢?萬一只是誤會呢?
剛冒出這個想法,十三就抬手狠狠地敲了下腦袋,該死的,還在天真麼?
她的確是告訴過蘇慕辰她不是蘇家的孩子,而且也只有蘇慕辰才知道,才有證據!如果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還在天真麼?
那麼,那麼……
她一定要問清楚,蘇慕辰為什麼要這麼做?
也不對,樸振宇不是都說了麼?他野心勃勃想要獨佔蘇氏集團,所以要鏟除她這個障礙!
那麼,她還有什麼話可說?
有的,其實那些對十三來說,都不是最主要的!蘇慕辰是不是想要獨佔蘇氏,真相是不是蘇慕辰告訴了樸振宇……這些盡管讓十三心痛,但都不是最主要的。
她好想知道,他對她的溫柔都是真的麼?他之前為她所做的,都是帶著目的的麼?那時候,十三並沒有到蘇家,所以,她不是蘇慕辰的威脅,那麼……
十三的行動永遠比想法快,腦袋里雖然還是一團糟,但她卻猛地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抬腿跨上了陽台,躍到了隔壁房間。
屋內亮著昏黃的燈光,一陣水流聲傳入她的耳膜,告訴她,蘇慕辰在浴室。抬首看過去,透過浴室的門,依稀還可以看到那高大精壯的身軀。
就是這樣的妖孽,才讓她一不小心就淪陷了!
對,僅僅是因為他那似是不錯的皮囊,跟個妖孽似的,所以,她才淪陷的!這是十三的通病,遇到美男,總是沒有什麼抵抗力的!
所以,絕對跟他的溫柔無關!跟愛情無關!
她對蘇慕辰只是對平常的美男一般,起了調戲的心罷了!
十三在心底說服著自己,剛猶豫著是要從陽台上爬回去,還是繼續在這里等美男出浴時,浴室的門忽地被打開,蘇慕辰走了出來。
他健碩的上半身**著,只在腰間系著白色的浴巾,他的手上拿著毛巾正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抬眼看到十三,眼底閃過一絲的驚喜,箭步走了過去,掃了眼陽台,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也學會了?」
十三有些失神地看著他高大的身軀,再到他精致的五官,尤其,那臉上露出的極致溫柔,好真實,看不出半點的虛假。
是她眼花了麼?還是他掩飾得太好?
「我本來想洗完澡就過去看你,你倒是先迫不及待了?不錯,獎勵一下!」說著,他忽地俯身在十三的紅唇上點了一下,繼而深深地吮吻了一會才放開她。
十三猛地醒悟,用力地推開他,「你……我……」忽地,她不知道該要怎麼質問下去了?
那些話在腦海里晃蕩了一個下午,可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十三卻覺得說不出來了!
蘇慕辰蹙了蹙眉,「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怎麼怪怪的?」
十三的怒火頓時蹭了起來,「難道你還要在裝嗎?在你看來,是不是覺得我特傻?是不是特別好忽悠?」
眼看著她一個勁地後退,蘇慕辰胸腔內涌起不悅,「發生什麼事了?」
十三苦笑一聲,「既然你還要裝,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今天早上,你爺爺的助理找到了我阿姨,你听這錄音,就該知道了!」
說著,她拿出錄音筆,並且按下開關鍵,于是,王麗芳和樸振宇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膜。
隨著錄音內容播放得漸後,蘇慕辰的神色越發冷冽,黯沉的雙眸劃過森然的冷意,風暴醞釀。未待听完,他率先按掉了,霎時,房間里安靜了下來。
再微微俯首,卻看到十三濕潤的臉頰,紅唇微微張開,欲說些什麼,卻又無從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