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鐘。
四人在一個不算很大的酒店踫面。
田甜與宗中斂率先到場,他們在門口等著兩人。
不一會兒,一輛計程車開到他們跟前,停了下來。車門打開,姚樂桐和白絮從車上走了下來。
姚樂桐一看到田甜,給了她個巨大的熊抱。緊緊地摟住了她,雙眼泛起了淚花,大聲罵道,「你這個死丫頭,跑去哪里了?這麼多年不回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嗚嗚嗚……都長這麼大了,不認識了……」
「既然都不認識了,還敢這樣抱上來,要是真的不是我,會被別人罵流氓的。」田甜反抱住姚樂桐,調侃道。
「死丫頭,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想你啊?每天晚上做夢夢見你,你這個壞蛋!」
「誰讓你夢到我了,經過我的允許了嗎?」田甜翻了白眼。
姚樂桐假裝生氣,將她推到一邊,「你這丫頭,真不知道好歹。看你長得越來越好看,我就不介意了。」
「那就太謝謝你了,」田甜無奈地說,眼前的這個男孩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充滿了幽默感,只是,長得更加高大了,比原來也英俊了不少,更加成熟了。
田甜放開姚樂桐,看到了他身後的白絮,這姑娘也落落大方,變得更加雲淡風輕了,雙眼間也更加柔和,「白絮,好久不見。」田甜說。
白絮眼中含笑,沒有回答。
一時的尷尬。
宗中斂正要說些什麼,打破此時的氣氛。
白絮卻一把抱住了田甜,模著她的頭發說,「田甜,你變得更漂亮了,我好嫉妒你呀,可是,我更愛你了,你回來了,真好。」
短短的一句話,幾乎將田甜眼中的淚水全部憋了出來,這個女孩,曾經也幫了她不少的忙,太過感動,田甜將頭埋在白絮的脖頸間,「我也好想你啊,看到你現在很幸福,我也是很嫉妒的呢!」
「怎麼去法國這麼久,都不說打一個電話回來?」白絮抱怨道。
田甜撓撓頭,「當初去的時候,也比較匆忙,沒有帶手機,與國內一切,都斷了聯系。」
「原來是這樣,」白絮恍然大悟。
「姑娘們,寒暄夠了,咱就進去吃飯了啊,我都餓壞了。」宗中斂委屈地說。
四人這才說笑著走進了飯店。
飯桌上的姚樂桐像個乖寶寶,一直不住地給白絮夾菜,白絮也吃得很開心,氛圍很是融洽。
眼尖的田甜定楮一看,兩人關系不對啊!于是,她怔怔地說,「你們……」
「沒錯,」宗中斂用手遮住嘴,小聲地說,「他們倆現在可是小情侶,每天膩膩歪歪的。」
田甜的嘴張得大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你,你……」
「絮兒,親一個……」姚樂桐仿佛感覺田甜受得驚嚇不夠大,又來刺激她一把。
結果,真的,白絮沖著姚樂桐臉上「吧唧」就是一口……
田甜當場石化。
那叫一個憤慨!
那叫一個悲涼!
田甜低下頭,冷冷地說,「你們夠了……」欺負我們這些單身的人,還要不要活了,「小心我跟宗中斂滅了你們。」
姚樂桐淡淡地說,「田甜,你去了四年的火星嗎?宗中斂他有女朋友的。」
「啊?!」完了,今天,我們的田甜是怎麼了?現在的她剛從板凳上摔下去,正趴在地板上。然後,雙手顫抖著扶著桌角,慢慢地爬了上來。
「你這個混蛋什麼時候有女朋友的。」田甜咬著牙冷冷地說。
「我早就有了……」宗中斂無辜地說。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田甜咆哮。
「你不是也沒問嘛,」宗中斂幽幽地說。
「你們這群混蛋,唯獨拋下了我!」田甜拿著筷子敲桌子,撇著嘴,忿忿不平地說。
「你知道阿斂女朋友是誰嗎?」姚樂桐神秘地說道。
「魏暢……」這點智商,田甜還是有的,看來,宗中斂這輩子都逃不過魏暢的小手心啊!
「你怎麼知道?」姚樂桐大呼。
田甜嘴角抽搐,「我怎麼不能知道了,想當年,我也是咱班的第一名……」
「得了吧,那都是我讓著你的,別自以為是了。」一直在吃菜的白絮突然抬起頭,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
田甜一頭栽到了桌子上,做裝死狀。他們還真是夫唱婦隨啊……
一頓飯,吃的那叫一個膽戰心驚,田甜都不敢直視她這幾位金光閃閃的朋友了,灰溜溜地跑回了家。當然,是宗中斂把她送回去的。
「現在過得幸福嗎?都沒有看到魏暢她。」田甜踢著路邊的小石子,隨口問道。這個游戲,是她從小就玩的,一直踢著小石子,讓它在地面上不停地滾動著。
「嗯,還不錯。暢暢現在在上大學,也不常回家。」宗中斂說的時候,語氣是淡淡的。
「是真的喜歡她嗎?」田甜問道。
「嗯,她雖然任性,但,不算是個心腸壞的孩子。她很喜歡我,我能感覺到,也許在沒有別的女孩,能像她那樣喜歡我了。在她眼里,我就是整個世界。我總不能讓她對整個世界失望。」
宗中斂的手隨意插在口袋里,嘆了一口氣,「去年冬天的一個早上,下著雪,天氣特別冷。她在我們單位門口,那個時候,單位還沒有開門,她就站在雪地里,全身沾滿了雪花,兩個臉蛋凍得特別紅,就像兩只紅隻果,特別傻。我到單位的時候,她已經凍成小冰雕了,站在那里,一動都不動。我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她。她看到我的時候,眼楮亮晶晶的,然後,從懷里掏出早飯,遞給我。我接過早飯,那早飯還是熱的。然後,我就緊緊地抱住了她,那個時候,我就決定了,我以後,一定要娶她。」
田甜微笑著說,「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真愛。」可是,只有我一個人,還單著。在尋仇了路上苦苦掙扎。
說著說著,兩人就走到了目的地。
門口正站著一個嬌小的人影。還沒等兩人走近,小人影便撲了過來,死死地抱住了宗中斂。
宗中斂定楮看到眼前這個小小的人,用手模了模她的頭發,便要將她推開。
可是,小人好像並不願意松開,兩只小手死死抓住他的外套,將頭埋到他的胸膛上,就是不松開。
「暢暢?先放開我。」宗中斂柔聲說。
誰知那小人兒哽咽著說,「我不要……不要放開……阿斂哥哥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暢暢瞎說什麼呢!」宗中斂嗔道,語氣卻是一如既往地溫柔。
「她一回來你就不來看我了,你是不是又被她迷住了!」越說越委屈,小人大聲地哭了出來。
似乎經歷了四年前的那件事,她變得更加脆弱,更加不堪一擊了。田甜輕嘆了一口氣。「你還是先送她回去吧,」田甜說。
「讓你見笑了,」宗中斂不好意思地說,然後,低下頭,輕聲細語地哄懷里的小女孩,「暢暢不哭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魏暢這才將頭從宗中斂的懷抱里抬了起來,委屈地點了點頭。然後,走到田甜跟前,伸手便要打田甜。
卻被田甜攔住,她挑眉道,「這是要干什麼?」
「都是你!狐狸精!勾引阿斂哥哥,你怎麼還沒死!」魏暢將手腕從田甜的手中抽了出來,破口大罵。
「暢暢!」宗中斂厲聲道。
突然的大聲,將魏暢嚇了一跳,她立刻哭了出來,開始嗚咽道,「阿斂哥哥,你吼我……她一出現,你就開始吼我了,嗚嗚嗚……」
听她一哭,宗中斂的聲音又立刻軟了下來,「暢暢,你乖,好不好?」然後,又很無奈地對田甜說,「那,我們先走了,真的是很抱歉。」
田甜微微一笑,「沒關系。你們走吧。」
宗中斂點了點頭,拉著魏暢回家了。
田甜看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背影半天,轉過身,也走回了家。
只是,在她沒有看到的地方,還有一個人修長的雙腿站在路燈下,雪白的肌膚被映襯出橙黃色,刀刻般尖細的下巴凌厲異常,只是遠遠地望著那個女孩的背影,黑色的瞳仁里滿是悲傷。
然後,他將手塞在紅色外套的口袋里,緩緩地離開。
幾天後,宗中斂來找田甜,順便帶來了一堆資料,和一個人。
「這位是花都商城總部的會計師,張先生。」宗中斂介紹道。
「你好,」田甜伸出手,主動握住張先生的手。
「你好,田小姐,久仰大名。」張先生干練地說。
坐下後,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疊材料,推了推眼鏡,說,「這是近幾年來花都商城的財務狀況。當然,賬本上是不可能會有偷稅漏稅的情況的,這些稅都被偷偷地洗掉了,洗得這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我。」
「請問,張先生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呢?」田甜問道。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彭青雲將我們犯過的那些錯,死死地拿捏在手心。我們不得不為他賣命。宗先生說,如果我能把這些證據告訴你,你就會送我出國,」張先生干練地說。
田甜坦然一笑,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不錯,我有這個能力。還有,我想問你,如果,我們要跟彭青雲打官司,你是否會當證人?」
張先生抱歉地搖了搖頭,「這個,恐怕……」
「你要多少錢?」田甜直接說。
張先生伸出一只手,「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