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醒時分,小靜依舊在南滄海的懷中低聲抽泣,與孩子的一別不知道要相隔多久才能相見,試問哪個父母願與骨肉分離,甚至撈得遺棄骨肉的閑言碎語,但是他們面臨的處境,容不得多想,為了孩子的未來,為了南府上下的安全,他們別無選擇。
良久之後,他們夫妻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回到南府,等待總歸要來的震怒。
遠遠的在街道上,南滄海便听見了四長老憤怒的叫罵︰「混賬,簡直是混帳,南項天你得給我們未央宮一個說法,不然這全府上下的老老少少都逃不了干系,說是不是你連夜讓你的寶貝兒子帶著他的妻子和那個小畜生跑了。」
一听這話,向來看重未央宮的南項天也怒了︰「陸離你這個老不死的,別含血噴人,我根本就不知道,再說了哪怕是真的走了,又怎麼樣,那個孩子是我南家的骨肉,是滄海的兒子,你憑什麼說帶走就帶走,你有什麼資格,如果你再敢罵一聲,我可以保證我即使拼了老命也會讓你們難以活著走出孤村。」
陸離這才清醒過來,再怎麼說南項天也是未央宮的六長老,而且南項天的實力擺在那里,他可沒有絲毫的把握能勝過南項天,而且南項天的護短也是出了名的,如果真逼急了,那他也不好過。
「好,我等著,看看南滄海能跑到哪里,如果他不回來……哼哼,我看你怎麼向大長老交代。」陸離沉聲道。
「吱呀……」這時南府的大門敞開,走進了一臉憂傷的小靜和南滄海。
「好啊,南滄海你還敢回來,我問你你們兩個去哪兒了,孩子呢?」陸離審問道。
一路上,南滄海和小靜早已想好了說辭,南滄海說︰「昨夜,我的孩子連夜發高燒,我們去看大夫,結果還是完了一步,我們的孩子已經夭折了……」
「什麼?夭折?哼……借口,全都是借口,昨天還好好的,怎麼能突然發高燒夭折,滿嘴的胡說八道。」陸離說道。
「怎麼,我有必要騙你嗎,你不看看,我妻子滿心的憂傷嗎,她哭的眼楮都腫了,我有什麼必要瞞著你,而且去未央宮我孩子的眼楮,十有**都能治好,你認為我會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嗎?還是說你不相信你們未央宮能治好我的孩子,帶走他只是一個借口?」南滄海反問道。
「你……」陸離也是一時口塞,不知道該怎麼辯解。
這時六長老說話了︰「如果你的孩子夭折,那他的尸首呢?」
「六長老,我們接連面臨的打擊實在太大了,所以我們來不及辦喪事,便把孩子匆匆埋在了南府的後面,那里是我們南府的墓地。」南滄海說道。
「好,那帶我們去看看如何?」六長老說道。
對于南滄海的這一說法,此時四長老和五長老也是半信半疑,而南項天他很清楚自己兒子的秉姓,自然能猜的**不離十。
就是這里,此時,在一個很小的墳墓那里,老鐘和鐘媽早已在那里哭的泣不成聲,要多傷心有多傷心,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仿佛死去的使他們的親骨肉一般,豎著一塊剛剛用木頭趕制的墓碑,上面寫著「吾兒南落斌之墓」。
「少爺,你死的好慘啊,正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啊,啊……,你讓我們……的老爺和夫人怎麼辦那,啊……。」
「少爺……」鐘媽也是把她的演技發揮到了極致。
當看到那墓碑時,四長老和五長老也是一愣,他們也在納悶難道是真的?還是在演戲?
此時,當看到那墓碑時,小靜也再次流淚哭泣,她並不是在演戲而是真正的悲傷,她不知道與孩子的這一別是多久,或許真的一別就是一生,當孩子回來時,她也早已被埋進黃土。
就在四長老和五長老猶豫時,看到小靜那傷心欲絕的哭泣,他們始終再也無法生出半分的挑剔,再在這里火上澆油,當然四長老還有一個心思,他想挖開墳墓看看那里是不是真的有嬰兒的尸體。
但是隨即他又拋開了這個愚蠢的想法,始終死者為大,如果他真的來這麼一出,那麼南項天和南滄海的怒火,將會毫不猶豫的發泄在他們身上,到時候他和陸孫就怕是有九條命都難以活著走出南府。
這里失策就失策在,當初陸離小看了南滄海的天賦,當時在未央宮請命來這里時,他有絕對的把握能和自己的兄弟聯手擊敗南項天,前提是不把南滄海當成一個威脅,但萬萬沒有想到,陸離還是小看了南滄海的潛力,短短十幾年,那個當初還在自己手中像螞蟻一樣脆弱的生命,如今卻早已變成了能撼動自己這棵大樹存在的威脅。
許久沒有開口的南項天也是滿臉的憂傷︰「唉,想不到真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四長老事已至此,你說怎麼辦吧……」
「這個……」四長老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當初是他積極的向大長老請命,沒有想到如今要空手而歸,真的不知道該如何交代。
「四長老,四長老,馬車已經備齊了,我們可以上路了。」高雄昨天便接到四長老的命令今天一早出發,對于所發生的一切還一無所知,「這……」
「孩子夭折了。」五長老說道︰「大哥,那我們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硬著腦袋辦,扛著腦袋上,毛病……」四長老無奈的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話後頭也不回的走開,「南項天,你也跟著我們走一趟吧,回未央宮,和我們一同去交代,這是你們家的事,我管不著了……」一時間把責任推的一干二淨。
「父親……」對著正欲離開的南項天,南滄海也是有著幾分憂慮,恐怕這次會未央宮,南項天會有些麻煩。
南項天擺了擺手說︰「罷了,我就跟他們回一趟未央宮,至于你們現在不要胡亂走動,恐怕未央宮以後回暗中監視你們,你們不要有太大的動作,你們沒事就好,平安就好……」
「恩。」南滄海會意的點點頭。
就這樣,陸離四長老趁興而來敗興而歸,來也九人,回也九人……
哭的昏天黑地的老鐘終于從「悲痛」中醒來,急忙來到南滄海身邊,本來他是哭不出來的,可是誰曾想到鐘媽暗中掐的他那叫一個疼啊,想忍都忍不住,直到現在還是滿臉的淚水,眼楮比小靜的都要腫。
「哼哼,老爺要不要我去河流看看少爺,飄到哪兒了。」老鐘的話語中還滿是哭腔。
「不用了,我們現在已經被未央宮監視,就不要管了,他只能听天命了。」南滄海說,「傳話下去,全府掛白聯,穿白服祭喪三天。」
「是。」老鐘和鐘媽便回去了。
而一旁的小靜傷心依舊,他怕的不是孩子遇險,而是怕他以後不認自己這個母親,怕他根本不想回到這個家……
清晨陽光明媚,百花爭艷,蝴蝶飛舞,一處安靜流淌的小溪之中,一個極為醒目的紅色嬰兒藍中,一個嬰兒正在搖晃中安靜入睡,沒有絲毫的哭鬧,極為的听話。
這時空中一聲啼鳴,一只體形超過六米的巨大鷹型妖獸正在空中盤旋,而在它的背上,一個四歲的少女正在悠然而立,手中拿著一根笛子緩緩的吹響,但是顯然尚還年幼的她,還無法像駕馭腳下這只妖獸般,輕車熟路。
「哼,我不吹了,爹爹說什麼,讓我體驗生活,來到這麼一個荒涼的地方,還說我只要靜下心來,就能吹動幻音笛,可是就是沒用,算了我不吹了,阿鷹,你說對不,這也太難了……」她對著腳下的鷹型妖獸說道。
一聲鷹啼響徹天際,似乎在回答著少女的埋怨,這名少女雖然年幼,但卻五官精致,頗有一份別樣的美麗,可想而知待她成年一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咦,阿鷹,看下面的河中似乎有個紅藍子,走,下去看看。」說完,阿鷹便緩緩下降,鷹的速度在空中極為迅猛,但是此時卻異常緩慢,深怕傷到它背上的少女。
阿鷹飛掠過河面,用爪子抓起籃子,然後向遠方飛去。
「阿鷹,就在這兒吧。」鷹型妖獸降形,然後讓少女笨拙的站在地面,「這附近應該沒有什麼人,我看看這里面壯著什麼好東西。」
「咦,什麼啊,怎麼是個孩子,奧,我還是個孩子。」年幼的她這時才想起,她比眼前的嬰兒也大不了多少。
這時,嬰兒睜開他大大的小眼楮,稚女敕的看著他眼前陌生的女孩,但是對他來說這一切都是不可企及的妄想,因為他是個盲童。
「唉,這個嬰兒的眼楮竟然盲了,但是眼楮卻異常有神,似乎知道我在看他,也不知道我們濁崖府能不能治好他。」少女看著出神,愣愣的說道。
明明眼前的嬰兒眼楮看不見,但是他的眼楮卻始終盯著自己,仿佛冥冥之中又能看見自己一般。
她將幻音笛放入藍中,然後翻動著籃子,里面僅有兩件物品,一封信,和兩縷發絲,對于頭發,她沒有太過在意,對于這封信,她卻有了興趣,剛剛開始識字的她,晦澀的念著︰「南落文武,什麼啊,真是不會起名字,什麼南落文武,這個嬰兒的名字真怪。」
說著她便聊無興趣的把信仍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一聲鷹啼響徹天際,少年說道︰「阿鷹,你怎麼了?」
此時,阿鷹正警惕的看著面前一片濃密的森林當中,那里似乎有一股強悍的氣息令它心生畏懼。
「吼吼……」幾聲怒吼從林中傳出,阿鷹頓時嚇破了膽,比見到面前的女孩甚至更要畏懼,還不待少女說話,便急忙叼起疑惑的少女,遠遠的向遠方逃遁飛走。
「臭阿鷹,死阿鷹,你干嘛,籃子……孩子……幻音笛……我的幻音笛,你個死阿鷹,臭阿鷹……」就在少女的叫罵中,她還是無奈的被帶走。
良久之後,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片美麗的地方,安靜依舊。
曰落黃昏,太陽緩緩地沉入地面,昏暗森林當中,一雙雙泛著綠光的眼神正盯著藍中早已饑餓啼哭的嬰兒。
隨著黑夜的臨近,他們緩緩的向嬰兒藍聚攏,其目的不言而喻正是嬰兒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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