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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回  落入圈套

半夢半醒嗎?為何這屋子里會出現葉大葉三的面孔?他們兩人素來不合,明爭暗斗,這是眾所周知的事,為何他們此刻卻像是親兄弟一般同仇敵愾,這對象,竟是她?

她有些迷茫,更加疑惑不解,這一切都是如何發生的?

在葉無涯派人叫她過去,她準備差人去廚房拿湯給他送去,剛出門就踫到了海藤香端著湯碗,她順手接過來便來到葉無涯的房里.之後,葉無涯喝下她送來的湯後七孔流血,立時,葉大偕同葉三便出現在房內。

這是唱的哪一出?冷眼瞧著那兩人一唱一和,似是將她的罪狀一一陳述出來,她緘口不言,她能說什麼呢?湯是她送來的,葉無涯喝下之後沒多久就一命嗚呼,所有證據都指向她,她是凶手,企圖謀奪掌門之位,在湯中下劇毒殺害掌門葉無涯……

听著他們像是唱戲一般把她的罪狀一一羅列,她忽然笑起來,「都是安排好的對吧?」

葉大陰沉著臉,狠狠掐住她的咽喉,「沒錯,都是安排好的,誰讓你狼子野心,打這歪主意呢!」

「你說這掌門之位嗎?我壓根都對它不敢興趣,你若是要污蔑我,隨你吧。」她咬牙切齒,呼吸無法自制,這些人喜歡斗,卻要找她這個替死鬼,她還真是倒霉到家了呢!打不著狐狸惹身騷,這可如何是好呢?

葉三嘴角勾著笑,這笑意擴散到雙瞳,使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虛假,「老五,要怪就怪你太相信人了。」

「是嗎?我從來不信任任何人。」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若非你一廂情願反被公孫意利用,你又如何會回來?你若是不回來,我們又如何實施這計劃呢?」

岳茗沖呆住,這些事,為何這兩個混蛋會知曉?她只說給海娘一個人,為何他們?不會的,她不會相信海娘轉眼間又說給他們兩人。

葉大松開手,岳茗沖虛弱地倒地,他上前一步,死死踩住她的手指,厲聲喝道︰「老五你一向聰明,油滑又世故,卻反遭了他人利用,你可知道,你最大的錯在哪里嗎?不知道?那為兄來告訴你,你不該受了騙之後又稀里糊涂地輕信別人,要知道,這個世上,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

眼角瞥到門口一抹灰色身影一閃而過,岳茗沖心口一陣陣抽痛,果然,是海藤香。

從葉無涯中毒身亡的那一刻起,她就應該猜得到是海藤香在湯中做了手腳,她信任海藤香,而葉無涯為了活命,也必須信任她。真是莫大的諷刺,她這半輩子都白活了吧?被人利用完之後還遭最信賴的人背叛,陷害,難怪海藤香還叮囑她︰有的人,需得防著點。說的只怕是她海藤香自己吧!

「老五,你罪孽深重,為兄的也幫不了你了。」葉三語氣中滿是幸災樂禍,他自知以他自己的能耐,必然是斗不過葉大,更何況其他的幾位兄弟都因中毒不得已唯葉大馬首是瞻,他孤軍無援,還不如早些謀劃出一條良策,將來不能能保全了自己,這七星堂,也有他的一份。

岳茗沖捂著心口,那塊地方早已痛得沒有知覺,她顫抖著爬起來,忽地放聲大笑起來,聰明反被聰明誤,她自以為稍稍耍點小手段就能使這些虎狼斗得一團糟,卻不知啊,她陰,人家比她更陰。

「……好啊,好啊,我栽到你們手里,我還能說什麼呢?要殺就殺吧,別妄想我能跪下來求你們。」她冷笑著,雙足飄乎乎幾欲從飛出去,有人按住她的肩頭,那只鐵爪死死掐進她的骨肉中,她卻不覺得有多痛。

岳茗沖扭過頭往葉大面上瞧去,他瞳孔微張,似是沒有料到她到此刻竟還能淡然不哭不鬧不反抗,眼見著她的肩頭被他的鷹爪抓得鮮血淋灕,浸濕了月白衣袍,她依然淡笑著神情迷惘,一雙布滿煙霧的雙瞳望著他。

「你這麼想死是嗎?」。

她點頭,目光呆滯,這條命能拖到現在,已是幸事,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人值得留戀了。

「大哥若是能一掌劈下來,小妹定會感激不盡,來吧,就朝這里打下來。」她彎著嘴角,手指落在額面上,喉嚨里發出滲人的笑聲來。

葉大心頭微震,揚手就要狠狠劈下去,這種視死如歸,他最是憎恨,原本以為她是個油腔滑調,作風靡亂的無恥女人,卻沒料到,死到臨頭,竟然有這種令人憎惡且懼怕的勇氣。

「大哥且慢!」葉三及時擋住葉大的鐵掌,「大哥,老五雖命不久矣,但此時,她尚可有利用價值。」

葉三拉過葉大,回頭朝她瞟了一眼,確信她此時也不會趁機逃走,門外重重把關,量她也沒飛天遁地的本領。

「三弟為何要阻攔?」葉大面色陰冷,頗為不悅。

葉三低語︰「大哥可知老五的本事?曾經我一度以為她是邪神降世,在我們幾個人當中,除了大哥之外,就數老五的武功最高,若是有個風吹草動,把老五推出來做擋箭牌,可不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雕嗎?」。

葉大沉吟片刻,此話不假,若是有一日朝中派人攻上天智峰,把這個女人推出去,必定能讓對方死傷大半,葉三果然想得周到。

「來人,把這個女人押下去!」葉大高聲喝道。

兩個隨從進來後,看到身染鮮血神情木然的岳茗沖後,都不敢上前,被葉三斥責一番後,那兩人才架住岳茗沖往地牢去。

迷糊中被戴上手銬腳鐐,地牢潮濕陰冷,寒氣重,尋常人待上一時半刻便會覺得陰寒往骨頭里滲去,這里面曾關押過朝廷官員,武林英豪,縱使毅力非凡,也待不了三天。

「五爺,得罪了。」一名隨從怯聲道,見她走不太穩險些從石階上跌下去,連忙扶住她。

岳茗沖淡聲道︰「得罪什麼,平日里我待你們也不好,這個時候,你們還能對我客客氣氣,有心了。」

「五爺哪里的話,在幾位爺們里,就數五爺最是瞧得起咱們這些低賤的下人。」

她瞟了一眼說話的隨從,地道里黝黑,兩旁雖點著油燈,但穿孔而過的陰風卻將燈火吹得幾欲熄滅,若是能看清此人的相貌也好,臨死的時候還能得到幾句溫言良語。

腳鐐拉過石階,鏗鏗鏘鏘之音在地牢里回蕩,她被關押起來後,方才那隨從又抱來干草撲在陰濕的石板上。

「這地兒太潮濕,五爺您先委屈著點,將來會好的。」他匆匆地鋪上干草後退出去掛上鐵鏈鎖上牢門。

「將來?我還有將來嗎?」。

腳步聲漸遠,她驀地叫出聲︰「站住!」

那人停下,又急忙折返回來,「五爺還有何吩咐?」

「你叫什麼?」

「大伙都叫我小築。」

小築?她仔細想來,這些家僕隨從里的確有這個人,是個爛賭鬼,想不到,尋常在賭桌上給他撒銀子,竟真的能換來半點知心。

「好了,你下去吧。」

「那小的就退下了,若是五爺有什麼需要,小的就在外面,只要五爺您大聲喚小的即可。」

蹬蹬蹬的腳步聲踩在石階上,越發遠了,唯一的一束光線也被鐵門阻擋在外,她倚靠著濕漉漉的石壁眯著眼,不大會兒功夫便已沉沉睡去。

「沖兒,沖兒……」

陰寒順著脊背傳遍全身,這低喚似是在夢境中飄來飄去,她不厭其煩,動了動冰冷僵硬的身子,然而這聲音仍未消散。她睜開眼,只見木欄外站著一個人,那人提著風燈,昏黃的燈火下,把那張臉映照得陰森鬼魅。

「沖兒,你還好嗎?」。

岳茗沖縮了縮身子,蜷縮進干草堆里,「你這個時候來,是想看看我死了沒有?」

「沖兒……是我不好,是我對不住你,你多久沒吃東西了,餓不餓?娘給你帶吃的了。」海藤香哽咽著轉過身去提來食盒,揭開蓋子,端出一碟子點心遞進去。

岳茗沖站起,慢悠悠朝她這邊走來,「娘?你覺得你有資格說出這個字嗎?娘啊……」她冷笑,道︰「哪里有娘出賣自己女兒,把女兒往死路上送的,娘?……哈哈哈哈……」

「我也是被逼的,若是不遵從他們的話,我就沒有活路。」

聞言,岳茗沖一腳踢翻了糕點,冷聲喝道︰「活路?你只想著你自己的活路,就要讓我沒有活路?!你可真是狠心吶!我可曾說過只要我活在這世上一天,就能保全你一天,讓你不受旁人的欺負?」

「說,說過,沖兒待我好,我都知道。」

「知道?我看你壓根就是跟那群混蛋一般的狼心狗肺!見利忘義,陽奉陰違!」岳茗沖氣極,手指微地抖起來,這世上的人到底都是怎麼了?為何她付出真心,偏這些人就要戳破她的美夢,讓她眼睜睜看著這世間的人心腸有多丑惡。只因她殺人如麻,上天就要用這糟心的手段來懲罰嗎?

「你還記得你十三歲那年,受了重傷,嘴里直喚著娘,那時,我多心疼你。」

「記得,我豈會不記得,在這煉獄一般的鬼地方,我只賴著你靠著你一人,我怎麼就想不通,你為何會一朝就變了心腸……命,這都是命,若是我得勢,你勢必就鐵了心跟著我是不?」

海藤香俯去,抹了幾把眼淚,又端出一碟子小菜,一壺溫酒,「沖兒,這里有酒菜,你快吃點吧。」

「你不怕我把這些東西摔你臉上嗎?」。岳茗沖背過身去走回角落里坐下,抱著一把干草擁進懷里,「現在,只有這些沒用生命的東西跟我最親近了,我果然還是不能相信人的。」

「我去求大爺和三爺放了你。」海藤香收回食物,提起食盒準備離去,被岳茗沖叫住。

「你又何必假惺惺的呢?我雖不知他們困住我有何目的,可是我知道我必定是沒有多少日子了,即便是死,我也不想再看見你,你走吧,不要再來了。」她仰面,頂上有水滴滾落下來砸向她的額面,好冰涼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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