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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回  虎落平陽被犬欺

「沒錯!你只會捉弄我,戲耍我,他不一樣,他比你溫柔,比你懂得憐惜人,至少他不會對我用,用那種東西。」她避開他幾乎燒起來的雙眸,他眼里的失落令她的心跟著抽痛起來。明明就是同一個人,為何夢里的他讓人溫柔如水,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而眼前的他,卻從內而外散發著寒意,咄咄逼人的氣勢讓她退縮,畏懼。

「沖哥哥,當時情勢危急,我親眼所見,二哥很擔心你,才會……」

「不用再說了。」公孫意打斷魚巧奉,「今晚行動照舊,即便不能全部消滅它們,砍傷它們也能讓它們元氣大傷,至少十日內無法再竄出來犯案。」

他轉過身,神色凜然,眾人都為岳茗沖捏把冷汗,魚巧奉悄悄挪到她身旁,低聲道︰「沖哥哥你別怪二哥,他真的是為你好的。」

「巧兒,你去通知吳大人,稍後議事廳見,我們有事要商議。」公孫意扭過頭,雙眸掃過黯然,「你好好休息吧,這幾日哪里都不要去,我會派人保護你。」

「誰要你保護,我賤命一條,何必耗費精力。」她怒意未消,拉過毯子把自己裹起來,嘆息聲抱怨聲清晰入耳,她心內五味陳雜。等到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遠了,情緒也漸漸安定下來。

想必大家也都離去了,她正要安然入眠,毯子忽地被人掀開。

「連姑娘。」岳茗沖頗感意外,連瑾向來是不將她放在眼里的,為何此時又突然造訪,而且還是在大家都離開之後。

連瑾勾過凳子在岳茗沖旁邊坐下來,「岳公子真是不知好歹啊。」她伸手捏住岳茗沖的手臂,手向下滑,一直移到膝蓋處,突然用力一掐,岳茗沖立時痛得眼淚直流,這個女人,自己記不得何時的罪過她了,在還未搞清楚對方來意之前,岳茗沖盡力保持冷靜控制情緒。

「岳公子,我在外面都听見了,二少爺對你那麼好,你卻當著大家的面數落辱罵他,讓他顏面何存?我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她取下發簪,笑意盈盈,發簪在岳茗沖面前比劃著,一會兒移到她的頰面上,一會兒又指向她的咽喉處。

「說你賤,你真是賤,當人男寵,已經是最低賤不過的事了,竟然還仗著主子疼愛,恃寵而驕,這世間,也只怕只有你這樣的狗奴才才會如此卑賤不堪了。」

驟然間,強烈的痛楚自左腿傳來,一直延伸到胸口,這個女人根本就是來找茬的,她和公孫意的糾葛,關這個瘋女人什麼事。

「連姑娘,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與公孫意的事,怎麼也輪不到連姑娘來指手畫腳吧?」何止指手畫腳,簡直就要動刀子了,這金燦燦的發簪,真是堪比殺人利刃。

岳茗沖渾身無力且痛苦不堪,若是平日里,她早就一掌讓這個瘋子女人一命歸西了,若非身體受制,她又如何會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對二少爺不好,我看不下去,替他打抱不平,有何不可?你若不喜歡他,讓給我好了,何苦要霸佔那麼好的男人,Lang費感情呢?」連瑾用力拔出發簪,滴著鮮血的尖端又慢慢移到岳茗沖的臉頰上。

「姐姐,你別傷岳公子了。」縮在連瑾身後的連瑜早已嚇得渾身發抖,她見過自己的長姐行凶殺人,如此凶殘地傷人也不是頭一遭了,可是每次見到這種血腥殘忍的場面,她還是會心驚膽戰。

「這里何時輪到你這個死丫頭開口了!給我滾到門口去!」連瑾冷聲呵斥,回頭見連瑜臉色蒼白戰戰兢兢,她立時火冒三丈,起身一耳光打過去,連瑜一個趔趄跌倒,額頭撞到桌角,岳茗沖看到她扶著額角雙肩聳動,想必是傷的不輕。這個女人,自己的親妹子都能下得了這狠手,幸好她不會武功,要不然憑借這狠辣心腸,一定會成為頂尖殺手。

「連姑娘,你打的可是你的親妹子?」

連瑾冷笑著俯身貼近岳茗沖,「是親妹子又如何,對這種沒用的廢物,即便是親生子女,也是如此下場!怎麼?岳公子發善心了?」發簪輕觸岳茗沖的頰面,冰涼的觸感令她不寒而栗,這瘋子,該不會真的會下手吧。

「你這張臉,一點也不出眾,為何就能吸引二少爺呢?如今這世道,跟女人搶得頭破血流,到頭來還得跟男人費盡心機。」眼看著岳茗沖的臉頰滲出血來,連瑾顫聲笑道︰「哎呀,真是抱歉,破相了喔,也不知道二少爺看見了會不會心疼的要死呢?」

虎落平陽被犬欺,她怎麼也想不到身為七星堂的絕頂高手也會有這麼一天,被一個不會武功的變態女人折磨得似人非人。好在她也不甚在乎自己的容貌,上天沒給她一副好身體好容顏,她都習慣了,可是如今,毀容了不要緊啊,疼痛感卻是密密麻麻遍布全身啊。

「岳公子,好可憐,疼嗎?」。連瑾皺著眉頭故作同情的模樣,模出絲巾緊緊按住岳茗沖正流著鮮血的面頰。

這絲巾上沾著毓溶粉,一接觸傷口便迅速與之融合,會令人痛不欲生甚至失去意識。

「連姑娘,其實,只有一點點痛而已。」岳茗沖強忍著毓溶粉強大的侵蝕效力,費力地擠出一絲笑容,「我真是很好奇,你為何會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人費這麼多功夫。」該死的公孫意,無形中連累了她無辜受難,這筆賬,她將來定要跟他一一清算才行。他若是知道自己背後還有這一個瘋狂偏執的愛慕者,不知會做何感想。

連瑾對這樣的結果很不滿意,沒人會忍受得了毓溶粉帶來的痛楚,這個低賤的男寵,竟然能扛得過去,被她踩在腳底下的人很少有負隅頑抗的,就連王府里的那一群女人,個個心狠手辣城府頗深,最後還不是被她踩得死死的,她就不信今天竟然會遇到對手。

「姐姐,岳公子他在流血。」連瑜抽泣著指向岳茗沖被鮮血浸透的衣衫,「等會兒有人來了的話……」

「你給我住口!」連瑾一把扯過連瑜,指甲狠狠戳向她跌破的額角,「少在這里假慈悲,故作可憐贏得男人同情,還想搶我的飯碗嗎?你翅膀長硬了是不是?想造反是不是!」用力一推,連瑜連連後退,腳跟不穩後腦勺撞向紫檀木櫃。

「連二姑娘,有勞你費心了,我岳茗沖還能扛得住,若是連二姑娘真的關心在下,還請裝作視而不見。」她訝異于同為姐妹,為何姐姐連瑾毒如蛇蠍,而妹妹竟是菩薩心腸。

她若是此時拜托連瑜去通風報信,將來那可憐的小姑娘必然不會有好日子過,自己招來的禍端,何必又要去牽連他人受累。

「連姑娘,在下感覺很爽快,若是姑娘不解氣,就再往深里刺一些,最好能刺向我的咽喉,血濺當場才算過癮,是不?」岳茗沖咧嘴笑起來,滲人的笑聲讓一旁的連瑾手指微微顫抖,見連瑾面色有變,岳茗沖心知這個女人被嚇到了,她的苦難也快度過了。

對于這種心理扭曲的女人來說,越是求饒,她越是興奮,必然要將對方整到奄奄一息才肯罷休,若是反其道而行之,才會反客為主,佔領主動權。

果然不出所料,連瑾瞅了她一會兒,滿是鄙夷地撇了撇嘴,冷哼一聲,推著連瑜匆匆離去。

她整個人都虛月兌了,魂魄幾乎離體,兒時被鞭打受辱的感覺又回來了,她忍著劇痛挪了挪身子,費力地抬手去按住還在流血的左腿,傷在膝蓋附近,所幸那女人力道不足為患,要不然,她真的可就要失去一條腿了。

「龍困淺灘遭蝦戲,真是可笑極了。」她自嘲地笑起來,想她精明狡詐,陰險狠毒,竟也遭了連瑾的欺辱,讓無盡莊的那幫家伙知道了,不嘲笑譏諷她沒用才怪呢!

四肢軟軟,痛楚一波接著一波,綿密地在血液中奔流不息,身旁沒有一個人,看來,公孫意真的生氣了,還說派人保護,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若是真有人在一旁,量那連瑾膽子再大也不敢對她下此毒手,她真是不該對那個心胸狹窄的男人抱有什麼幻想的。

眼皮沉沉地墜下來,她越發感到困頓,疼痛最終被疲憊包裹,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或許睡著之後就不會這樣難受了吧。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斷斷續續的啜泣聲,低低的,似乎是在耳邊縈繞,睡眼朦朧間看到一張瘦而蒼白的小臉正貼近自己,她瞪圓了眼,對方也是一驚,連忙退開。

「連二姑娘,你怎麼會在這兒?」轉過臉看到夜色深沉,連瑜穿著單衫凍得身子瑟瑟地抖,「你冷的話就先裹著毯子吧?」岳茗沖勉強撐著雙臂斜靠床頭,但見連瑜規規矩矩地立在一旁只是低聲抽泣卻不發一言,她大概能猜到這個丫頭夜里跑過來是何用意了。

「連二姑娘不用擔心,我的身體很好,再說了,你姐姐傷我並不重,說不定我明天就能好起來。」她故作瀟灑,連瑜聞言,抬頭望著她,雙眸蓄著淚,淚珠子在眼眶里轉來轉去,最終還是忍不住流下來。

「岳公子不怪我嗎?」。

「怪你?我為何要怪你呢?像連二姑娘這樣心善的女孩子,上天都會保佑的。」這單純的丫頭,時常被自己的長姐欺壓,養成了逆來順受的性格,她若是有這樣的妹子,一定會盡全力去保護不讓任何人欺負。

連瑜擦了擦眼淚,遲疑了一下,又低聲問︰「岳公子也不怪姐姐嗎?」。

岳茗沖一怔,她該怎麼回答?說恨透了那個瘋女人嗎?雖然連瑜這丫頭飽受欺凌,但對自己的長姐卻依然感情深厚,十分依賴。

「我不怪她,我想,大概是我做了讓她不高興的事情,她才會這樣對我。」她自己都覺得虛偽,說出這種話,誰會信?她可不是良善,有仇必報,連瑾做過什麼,她記在心里,將來會雙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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