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後,有一個聲音始終在我耳邊回蕩︰「回‘北苑’去,回‘北苑去’,」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阡楓嘆道︰那里有吟雪和子楓最美好的回憶,吟雪覺得無法再見子楓最後一面,重回‘北苑’也許稍稍能夠撫慰一下那顆傷痛的心。)
「北苑」一別兩月有余,如今已物是人非。
我最喜愛的薰衣草和白梅花仍在原地綻放,「老地方」也是容顏依舊,沁人心脾的「楓雪井」、溫潤如玉的「子吟泉」依舊散發著迷人的光彩,可人卻不是原先的人了,只剩我一個人只影形單的重溫舊夢。
我徘徊在「子吟泉」,回想著當時子楓說過的話,回想著他抱著我濕漉漉的身體那副恐慌的樣子,回想著他為我換衣的令人羞紅的情景,回想著他深沉的吻,點點滴滴的片段侵入我的大腦、我的心田、我的血液,
西溪太子被我關在門外,我獨自一人躺在那張曾經充滿愛的味道的溫馨木床上,咀嚼著子楓帶給我的甜與苦。
「王妃,王妃,快開門呀,我是潔兒。」听到有人在輕輕叩門,我把飄飛的思緒努力地拽回來。打開門,看見潔兒立在那里,「有什麼事嗎?」我無力的倚在門框邊。
「是太後吩咐我過來給王妃送一包東西,她說您看了自然會明白的。」打開水藍的包袱,里面是一個錦盒.
我疑惑的打開它,只見一方繡工精美的絲帕躺在盒子中央,旁邊有一小束青絲用紅絲線系起,絲帕上繡著鴛鴦戲水的畫面,右上角還有一行小字︰雪吟于太陽歷876年贈與吾愛子楓。
淚水悄無聲息地順著我的臉頰滑落,我仿佛听到了心碎的聲音,轉過身,說了句︰「西溪,給我點時間。」
遂關上房門,拿起床下的一小壇女兒紅,這還是當日子楓開玩笑的藏了兩壇在床下,說哪天要來個「貴妃醉酒」,我晃晃腦袋,別再想這個人了,此時我的心已打算和他徹底決絕,從此以後我的世界里再也不存在林子楓這個人和有關他的任何事情。
除去封印,舉起壇子,仰脖就灌入了幾大口,嗆得我直咳嗽。西溪在門外跺著腳走來走去,卻又不敢貿然闖入,後來實在擔心的不行了,就讓他的貼身侍衛千尋用力把門推開。
只見遍地狼藉,而我在一旁又唱又跳,曲不成曲、調不成調,隱約仍能听到幾句︰
「尋尋覓覓在無聲無息中消逝,總是找不到回憶,找不到曾被遺忘的真實,一生一世的過去,你一點一滴地遺棄,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自己,情深緣淺不得意,你我也知道去珍惜,只好等在來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開始也許分開不容易,也許相親相愛不可以只好等在來生里,再踏上彼此故事的開始。」
唱著唱著,我來到了房門外,站在飄飄的白梅樹下,仰望著那一樹的白梅花,透過樹影,似乎看到一個藍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我揉揉眼楮,想必定是酒喝的太多有些眼花了。
「吟雪,你怎麼樣了?」西溪跑過來關心地問道,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種特殊的關懷。
我故意忽略掉這一幕,捧起樹下飄落的白梅花,把它們包在一個紫色的手帕里,小心翼翼的揣在懷里。
我知道這一別再也不會回「北苑」了,子楓的面孔圍在我四周,無法擺月兌,我又在想這個不該想的人了,「真該死!」我暗暗地罵自己。
「西溪,我沒事了,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明天一早我們就走,」我低著頭,不敢回望他充滿情愫的雙眸。「好吧,我就在門外,有事叫我。」西溪無可奈何地幫我關上房門。
千尋侍衛按他的吩咐找來一張厚厚的毯子和一把靠背椅,西溪坐在椅子上,蓋上毯子,靜靜地守候在門口。我的心感到挺內疚的,注定要對不起他了。
天漸漸黑透了,我的酒意完全沒有了,呆呆地坐在窗前,用手肘支起下巴,向遠處薰衣草的花海望去,清風吹動,所有的薰衣草都向北彎,這樣大片的瑰麗紫色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又想到子楓走時穿的是件紫色的衣袍,英俊的面孔滿懷柔情蜜意,如今卻事過境遷。
這到底這是為什麼?本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我的腦子里一片混亂。
好想您們呀,我親愛的爸爸媽媽,如果能再回到現代,我一定會做一個柔順、乖巧的好女兒,再也不會惹您們生氣了,在這里,雪兒的心實在是太苦了。
兩行清淚滴落在青青的石磚上,滾燙的似乎能穿透它們。
不知不覺間我竟然睡著了,夢中感覺到有個藍色身影來到窗前,溫柔地撫模著我的長發,替我拭去眼角的淚珠,並拿了件白色披風替我蓋在身上,喃喃自語︰
「吟雪,我真的忍不住了,自從那天看見你在白梅樹下翩翩的舞姿、听到你那動人心弦的歌聲,我就朝思暮想,期盼能與你近距離接觸,哪怕能看到你的一個眼神,听到你的一句話語,我就心滿意足了。這麼多年來,我終于找到了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你放心,我會好好地疼愛你,一定會讓你幸福的,就像你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生生世世永相隨!」
一陣風拂過臉頰,我一下子驚醒了,藍衣男子不見了,可那件白色披風卻實實在在的證明他曾來過,看來,的確有個男子來到的我的身旁,還對我講了那麼一大堆動听的情話,想想我的臉都臊紅了。
子楓是用行動來證明他的愛,從來也沒說過這麼多令人心動的話;而這個奇怪的男子卻突然像從地底下冒出來似地說了一籮筐的甜言蜜語,雖然連這個人的模樣都沒看清楚,更不知姓甚名啥,但女人的虛榮心在作怪,心里仍有種怪怪的感覺。
「吟雪,你還好吧?剛才有兩個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在前庭作怪,也不知在搞什麼鬼,等我趕過去,他們又跑掉了。」西溪緊張的跑進來。
「別擔心,我很好。」我心里暗忖︰「看來這應該是那名藍衣男子的調虎離山之計,」也許是因為他並沒有給我造成傷害,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我對剛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