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瀟然愣了愣,隨後漫步走了過去,走到水雲心的身前,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水雲心似乎也晃神了,看著冷瀟然那雙深邃的眸子呆了呆,似乎沒有看到冷瀟然的前進,然而在冷瀟然的問話下,清醒了,回過神來,臉色一紅,略微低著頭懦懦的說道︰「家師修一份,讓我帶往蜀道派的掌教。」
「蜀道派……」冷瀟然略微的頓了頓,隨後想到︰「蜀道派已然知曉我是何人,那麼前往蜀道派倒是不錯的選擇……也不知道在哪里能不能逮到兔子……」
「你在想什麼?」水雲心睜著明亮的大眼楮,看著冷瀟然那沉思的眸子,心中愈乎的迷戀。
「我?」冷瀟然看著水雲心,看著她那雙澄澈的眸子,心中也莫名的感到輕松,不清楚這是為什麼,但是心中的那份感覺卻從未出錯過,「沒想什麼……」敷衍道。
「哦。」水雲心也看出了冷瀟然的敷衍,不過既然冷瀟然不說,那麼水雲心又怎麼會去多加詢問呢?
水雲心想了想,暗自問道︰「難道僅此一見又要分手了?」隨即便問道︰「你又去何方?」
「天下四海——」冷瀟然笑了笑,似乎看到了水雲心那眸子里透出的喜意。
「那麼我們一道去吧。」水雲心笑聲如銀鈴一般的清脆動听,在途中帶來了不少的歡聲笑語,似乎百花都為之盛開。
……
離開酆都之後,又進去那片密林之中的山洞,出來之後在外徜徉了許久,不知不覺的已經來到了西蜀的邊界。這才遇上了水雲心,其中巧合也頗為令人歡喜。水雲心的那雙眸子似乎能看透什麼,盯著冷瀟然的眸子看時,冷瀟然往往會偏離目光。當然水雲心卻常常不敢望著他的眸子,走著走著,兩人不語不言,似乎在等待著對方先開口,然而雙方誰都沒有開口。
在寂靜的時候,往往會觸景生情,回憶過往。如今是白天,然而回憶之中卻是黑夜,是兩個黑夜。在水雲心的心中常常會想起,想起那個繁星滿天的夜晚,同樣的院子里,一藍一白兩道身影就在那個院子里,靜靜的說著,靜靜的看著。
鄉間小路並不平坦,時而坎坷,時而曲折,有時一不小心就會被凸起的黃土給絆著,有時又會不小心的被一處不起眼的小坑給摔著。總之是不平凡的小路,卻走來了頗為平靜的年輕男女。
冷瀟然也在回憶,似乎身邊的那雪白的身影輕柔而溫順,那走來之時平穩的呼吸聲似乎宛如睡夢中的睡美人一般。回憶,冷瀟然的記憶很多很雜,什麼都有,生的死的,蒸著煮著。然而頗為不平凡的一生,回憶起來卻往往都是平凡的回憶。
回憶中的第一眼,冷瀟然只感覺眼前一亮,一道身影先聲而至,白色如同出水芙蓉般的純潔,卻又不像白靈兒那般的清純,多了一絲嫵媚,水雲心站在溪畔,月牙般的眸子,彎著頭向著眾人淺淺一笑,令百花為之暗淡。
那一刻,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經刻在了冷瀟然的心中,雖然感到奇怪,但是冷瀟然卻有不奇怪,似乎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卻有莫名的感到平靜,似乎白色永遠都會成為自己感到心安的顏色。
似乎自己與白色有著一種斬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每次看到白色心中時而平靜,有時卻又有些不平靜,那種感覺似乎如同喝了糖醋鹽水一般,一臉的糾結。
路不長,但是兩人還是如同這樣慢慢的走著,卻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了。然而有人卻真心喜歡這樣走著,因為她真的喜歡走到猴年馬月。
然而冷瀟然卻等不及了,因為按照自己的推斷,時間也就是這半個月了,如果自己想要清淨卻失去了接下來該要親眼所見情況,心中必然會有所自責,所以冷瀟然淡笑著問道︰「仙子就是讓你這樣送信的?」
听著冷瀟然的話語,水雲心愕然看著冷瀟然,兩腮頓紅,隨後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似乎想不到該說什麼,隨後心中一急便隨口亂言,「師尊又沒說過我要怎麼樣送信,難道師尊和你說過我要怎樣送信了?」似乎輕松的反駁了冷瀟然的問話,隨即抬起頭露出月牙般的眸子。
「呵呵——」冷瀟然想不到水雲心如此的可愛,心中卻有著一絲感嘆,那種心中的雜亂,讓冷瀟然莫名的皺眉了。冥冥之中冷瀟然一直在抗拒著,至于抗拒著什麼,冷瀟然似乎有些迷糊了,是天地還是人生?是兒女私情還是大公大愛?總之他在抗拒……
「我想我們還是快點吧。如果再晚點,我們得露宿街頭了……嗯,應該是露宿荒野吧。」冷瀟然想了想便隨口說道,卻不知今日的冷瀟然說了不少的話了。
「嗯。」水雲心抬頭望了望天邊,便知道時辰不早了。「今日確實應該要到了。」心中想著,卻生出了一種不緊不急的情緒,似乎冷瀟然會為自己把握好,那種安心的笑容展露在白皙的紅腮上。
兩人加快了速度,藍色如同利劍,穿梭之時竟然帶著呼嘯的厲嘯聲,而白色如同白雲,那種看上去不急不慢,卻穩穩的跟在了藍色利劍之後,白袖飄舞,宛如仙鶴白羽散落人間。
在林間,山野間,村夫見之驟然下跪,高喊道︰「神仙啊~~」西蜀之地鬼神之說極為的盛行,看到冷瀟然兩人,男的豐神俊朗,女的賽過天仙,怎能不讓凡人心中大驚呢?
「嘻嘻——」水雲心掩口而笑,身子微微的舞動,飄到了冷瀟然的身邊,輕聲的說道︰「你說我們想仙人嗎?」
「想。」冷瀟然不置可否的說道。
「為什麼?」水雲心想听听冷瀟然高見,便輕口問道。
「因為我們會飛,他們不會。」簡單明了的話語,卻令水雲心微微一愣,隨後喃喃道︰「就是會不會飛的差距嗎?」
「這個世界上,原本沒有仙人,就是因為看到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便潛意識的將人區分為凡人和仙人。奈何卻不知,有是有仙人也僅僅只是一個人而已。天地之下萬物皆為螻蟻……」冷瀟然感嘆而言,讓水雲心的心中逐漸的沉下去了。
越了解冷瀟然,水雲心就發現自己越不了解冷瀟然,似乎冷瀟然每一句話之中都藏著過往的失意,總是冷瀟然心中的亂,緩緩的進入了水雲心平靜的心靈之中,隨之帶來的就是自己的心亂。
「是嗎?為什麼不往好的地方想?」水雲心問道,雙目之中竟然有一絲疲倦。
冷瀟然回頭詫異的看了水雲心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又何必多想呢?這與你無關。他人之事他人做,難道你還要出手幫他人嗎?那你的事情又何其的多啊……」
「唉,何必如此的壓抑自己……該做的去做,不該做的有時候也不得不做,世事本就如此……」初來咋到不久的水雲心竟然說出了讓冷瀟然渾身一震的話語,一臉驚愕的看著水雲心,呆若木雞的樣子,讓水雲心的臉再次羞紅了,「看什麼!!」水雲心鼓著腮子不悅的叫道。
「哦,沒看什麼。」冷瀟然回過頭,淡淡的說道。
「哼……」水雲心似乎就是不滿意冷瀟然的反應,隨後較快腳步,化為白色的流光消失在冷瀟然的眼前。
「嗯?」冷瀟然疑惑的看著那道白光流逝,卻沒有去追趕,不過愣半晌之後,這才較快腳步,心中驟然想到︰「我似乎還不知道蜀道派在哪兒呢……」萬年前還沒有這門派啊,天下道門不少,而蜀道派卻算得上道門正統了,在西蜀眾人皆知,但是在西蜀何方?知道的人少而又少。
冷瀟然想著便渾身化為了疾光,瞬時消失了。
……
蜀道派在西蜀古地,至于西蜀古地在何方,冷瀟然卻是有些迷惑了。
冷瀟然片刻之後便跟上了前面一朵白雲的腳步,淡淡的說道︰「你如今著什麼急?我蜀道派在何處都不知道,如果你把我丟了,我只能離開西蜀了。」
這句話是冷瀟然的無心之言,卻讓飄然的白雲驟然停滯,「你沒來過西蜀古地?」嗓音溫爾,清脆動听,真是林間的小黃鶯。
「嗯。」冷瀟然點了點頭,隨後飛身來到了白衣勝雪的身影之後,冷瀟然身子似乎是飄在空中一般,緩緩的斜靠著身子靠近了水雲心。
「等會就到了西蜀古地了。」水雲心緩緩的降子,竟然在山野之間再次步行,冷瀟然微微皺眉,卻也只能跟在水雲心的身後,淡淡的問道︰「為何步行?」
「難道你不覺得步行修身養性嗎?」水雲心回頭一笑,那一眸的笑意,頓時讓冷瀟然嘆了一口氣,「女人心海底針,縱然游遍五湖四海依舊迷糊。」
「怎麼了?」水雲心也清晰的听到冷瀟然的嘆氣聲,便低聲說道︰「你生氣了?」
「沒有……」冷瀟然搖頭說道。
「那你為什麼嘆氣?」水雲心竟然靠近一步盯著冷瀟然問道。
冷瀟然笑著說道︰「嘆氣和生氣沒有必然的聯系。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