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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听信謠言

蔡妍孜孜善誘,上官金珠暗自點頭,心里隱藏著的那股氣憤,在漸漸地發生質的變化。原來,凌微竟在失憶前與別的男人有婚約!

這了太過分了!

上官金珠當然沒有忘記,凌微在失憶前就與安瀾卿卿我我,私定終身!

凌微,竟然同時與兩個男人交往,這本身就是道德缺失,不可原諒!

「蔡小姐,你說那棟別墅是你未婚夫送給凌微的,有證據嗎?」上官金珠步步緊逼。

「有,別墅原先的戶主名叫範冬青,而範冬青,是我未婚夫的媽媽。」蔡妍被逼到牆角,月兌口說出了楚雨濃不讓說的真相。

範冬青?這個名字太熟悉了,這兩天不時有人提起。

「蔡小姐,你先回去,假如事實果真如此,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的。」

「謝謝老夫人。」

「老夫人,假如我是您,我一定會好好查查,凌小姐的孩子,他到底姓什麼!」

這是蔡妍向上官金珠告辭時最後說的幾句話。

這幾句話,貌似簡單,實際上很惡毒。

上官金珠自然品出這其中的味道。

回到臥室,上官金珠再也無心泡澡了。

一股惱怒與忿恨,在她的心底里翻滾升騰!

自恃練就了一雙火眼金晴,卻在凌微的身上跌破了眼鏡,自己看錯了人!

因年輕時遭受了情感變故,讓上官金珠對那些水性揚花,對感情不忠貞會隨時背叛的男女,深惡痛絕!

凌微竟然同時和兩個男人有婚約,而且,失憶後,她竟然還去找那個男人,這說明什麼?說明凌微對那個男人有很深的記憶,有很深的感情,這讓上官金珠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上官金珠當然不會忘記,凌微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在省城的康復療養院里懷上的。算算日子,那時離凌微她回國不足半月。凌微不是失憶了嗎?既然失憶,那麼對先前的發生的一切與身邊的人肯定沒印象,安瀾對她而言,跟陌生人又有什麼兩樣?凌微竟然跟一個形同陌生人的男人共居一室,並有了孩子。

從中可以看出,凌微這個人太隨便了。

更是想起,凌微第一次來見自己的情形。

上官金珠只有苦笑了,當時,凌微以一味「藥」毛遂自薦,自己竟然覺得凌微來自國外,是個直爽和酒月兌的女孩,理念超前,敢說敢做。如今看來,這豈不是生性太隨意之故?

可是,上官金珠又想到,和凌微也接觸了一段時間,從對方的言談舉止及對生活的態度中,凌微並不是那種輕浮的女孩啊。

矛盾,太矛盾,更太糾結了。

在屋子里轉了幾大圈後,上官金珠便冷靜了下來,多年的商海泛沉,讓她養成了綜合多方面思考問題,決不會讓問題牽著鼻子走。

就在上官金珠斟酌,是否要直接給凌微打電話的時候,手機,響了。

「喂,黃律師,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老夫人,我查清了範冬青是許何人了。」

哦,這真是雪中送炭。知道了範冬青是誰,那就可以知道送別墅和凌微交往的男人是誰。蔡妍不是說了嗎?範冬青是她未婚夫的媽媽。

黃律師以他慣有的聲調,有條不紊地把調查的結果簡略地匯報了一下,最後,說出了範冬青之子的真名實姓!

當上官金珠听清了那個如雷慣耳的的名字後,一下子怔忡住了。連黃律師給她道了晚安,上官金珠也不知回答了。

她舉著手機傻站在原地,腦海里,前事如過幻燈片似的,一幕幕的翻過去︰安瀾嘲諷地說凌微是個不解人情世故的二,連說帶笑地描述凌微在楚付書記家里不苟小節的表現……。度假區的那個項目,是人人都想吃的唐僧肉,難度其大可想而知,凌微卻在不動聲色中將項目攬下。要知道,凌微是剛從國外回來的女孩,在芝城人生地不熟的,把項目攬下,不是有高人在背後幫忙,談何容易?這個高人,當然是指楚付書記。

上官金珠隱約記得,安瀾曾提起過,度假區的那個項目,楚付書記功不可沒。

楚付書記和凌微,這兩個人的人生軌跡根本沒有交集的可能,凌微怎麼會一回國就跑到楚付書記的家里,而且,行為還如此的隨便、放肆?楚付書記為什麼會幫凌微這麼大的一個忙?

除非兩個人有私情。

還有,凌微失憶後從法國回來,一開始為什麼不答應安瀾的求婚?當時,凌微的解釋是,自己把在此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都記不清了。包括事和人。

既然這樣,為什麼事隔不多久卻又有了自稱是安瀾的孩子?她不是記不起安瀾是誰嗎?為什麼又和安瀾有肌膚之親,更有了孩子,這其中的變化也太大了吧。

凌微是不是因為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才答應和安瀾結婚?她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她的那個野孩子找個名正言順的爹?

這個孩子,是不是在凌微失憶前就懷上的?

「凌微肚子里的孩子,他到底姓什麼!」

這句話,如一記悶棍,打得上官金珠暈頭轉向!更象一只馬蜂,圍著上官金珠轉個不停。

不行!假如,凌微懷的這個孩子是那個男人的,那麼,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讓凌微嫁給安瀾,嫁進安家。自己並不要求未來的孫媳婦必須來自豪門、名門,學歷有多高,能力有多強。唯求一點,那就是對方必須是干淨、清白的,絕不能讓亂七八糟的女人進入安家,不能讓安瀾蒙羞,讓安家的血統紊亂!

壁燈,散發著幽幽的藍光,將燈下的方寸之地渲染得很有幾分迷蒙。

上官金珠望著燈暈,她覺得,那光色就象一道研詢的目光,是那樣的逼人,那樣的刺人肺腑!

等不到明天早上了。

上官金珠不再等待,她已經忍不住了。

撥出去一組號碼。

對方很快就接起,听聲音,對方的情神很愉悅。

「女乃女乃,這麼晚了還沒休息?」

上官金珠哪有心情和凌微寒暄?她簡潔地說了一句︰「明天,你哪都別去,我去松濤山莊看你。」

不等凌微回答,上官金珠一下子摁斷了手機。

第二天一早,凌微就起來了。

為安瀾做好早餐準備好換洗衣服後,凌微款款地下樓來。

「艾姨,炖一碗燕窩,再蒸一籠玉米面小饅頭。」

凌微走過廚房,交待道。

艾姨從熱氣的渲騰中抬起頭,笑道︰「少女乃女乃不是不吃那個燕窩嗎?今兒怎麼想吃了?」

「不是我吃,是女乃女乃要過來用早餐。」

「少女乃女乃先吃早點吧?」艾姨掀開蒸鍋蓋,把一碗紅棗銀耳的甜品端來出,放在餐桌上,扭頭問︰「老夫人要過來用早餐?嘿嘿,看老夫人,自打少女乃女乃住到松濤山莊後,時不時要過來一下。老夫人不是喜歡跑這麼遠的路來吃我作的早餐,而是離不開少女乃女乃,想少女乃女乃了。」

凌微甜甜地一笑,搖了搖頭︰「早點放回蒸鍋去,我等女乃女乃過來一塊吃。」

「少女乃女乃和老夫人就是有緣,你敬著她,老夫人愛著你。看你們一家子親親熱熱的,我們下人看著也歡喜。」

「艾姨怎麼老說自己是下人哪?你和宋媽火炮嫂她們,不是下人,是我們的家人,親人!」

艾姨很開心,拍了拍手掌說︰「我們有自知之明,下人就是下人。可听少女乃女乃這麼一說,心里卻覺得暖洋洋的。少女乃女乃待人這麼和氣這麼謙和,不僅是少爺有福了,連帶著我們大家也有福氣。」

「艾姨說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樓梯上傳來了安瀾爽朗的笑聲︰「艾姨說了什麼,讓我的新娘難為情了?」

「安起來了?」凌微紅著臉,走過去,低聲地嗔怪︰「別一口一個新娘的,讓艾姨笑話。」

「我才不會笑話呢,少女乃女乃可不是少爺的新娘?」

安瀾從艾姨的手中接過皮包,順便在凌微的小鼻子上輕輕地鉤了一下,在凌微的耳邊輕聲地取笑道︰「叫你一聲新娘你害羞,我要是叫你孩子他媽,你豈不是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凌微的小臉飛紅,她伸手就打了安瀾一下︰「討厭!趕緊上班去吧。」

安瀾哈哈笑著,大步朝門口走去,走到門邊又回身,交待凌微︰「你先用早餐吧,別把我的孩子給餓壞了。不要等女乃女乃了,誰知道女乃女乃什麼時候到呢?」

「少在這兒胡說,快走你的。」听安瀾不時地提起孩子孩子的,凌微既感到幸福,又有一縷難言的羞赧。

「門口風大,小心著涼。」安瀾纏纏綿綿地看著凌微︰「你拼命趕我走,我卻不想離開你,一步都不想。」

「快走吧,今天不是要下工地嗎?別讓手下的人等急了。路上開車小心點,注意安全。」凌微將安瀾送到門口。

「放心吧,我現在的肩上,負著重擔,不僅有爺爺女乃女乃,爸爸媽媽,更有老婆孩子,我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你們著想啊。乖乖的呆在家里,陪女乃女乃好好玩玩,我辦完事情馬上回來。」

「好,我會乖乖听話的。」

安瀾這才放心往院門口走去。

凌微走到客廳,站在落地玻璃窗前,透過疏密不均的松樹間隙,看著安瀾把車開出來,看著安瀾沖自己又是擺手又是飛吻。

凌微笑了。

她不由自主地學著安瀾的樣子,深深地做了一個飛吻。

「少女乃女乃,你和少爺真恩愛。就算是對那個葉小倩,少爺也沒有這般的體貼疼愛。」說到這,艾姨自知失口,一臉的愧色︰「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在少女乃女乃面前提起過去的人。」

凌微卻一臉的坦然,笑著說︰「艾姨也太小心了,這有什麼對不起的?葉小倩曾經是安的未婚妻,他們相愛過,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哪個人沒有過去,哪個人又是沒有故事的呢?」

「少女乃女乃,你的心胸真寬廣。換上別的女人,她說不定就要生氣了。」

「愛一個人,就要愛他的所有。愛他的優點,愛他的缺點,愛他的現在,愛他的過去和未來。艾姨,你真心的愛過一個人嗎?」

艾姨笑了,她覺得凌微這個問題問得太可笑了。

「少女乃女乃,我和我的那個死鬼老公是父母包辦的,到結婚那天才看清他的模樣,哪來的愛喲。當我看到那一頭白發的時候,哭了一晚上。」

一頭白發?

「對呀,我結婚的時候,我十八歲,我那個死鬼老公五十八歲,整整大我四十歲,足可以當我的爺爺了。」

凌微從來沒听艾姨主動提起過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只知道,艾姨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在城里打工。

凌微驚愕地張大了嘴。

「大你這麼多,你的爸爸媽媽為什麼要把你嫁給那個老人?」

艾姨痛恨地撇了撇嘴,恨聲道︰「我爹是個酒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頓頓要喝酒。那時家里窮,子女又多,吃飯都吃不飽,哪有錢買酒喝?我那個酒鬼爹就把我拿去換酒喝了,我那死鬼老公出了兩擔谷子給我酒鬼爹,我這一輩子便被葬送了。」

啊?

「那你的老公呢?」

「死了。」回答得干脆明了,還帶著一絲欣喜。

「病死的?」

艾姨似乎有難言之隱,不願意往下說。

轉移話題︰「少女乃女乃,少爺有沒有告訴你,那個葉小倩回國了。」

「葉小倩回國了?」凌微心里動了一下,轉身看著艾姨︰「你听誰說的?」

「這事,安家上下全都知道,少女乃女乃你竟然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艾姨有些了悟︰「少爺可能是擔心少女乃女乃多心才不告訴你的吧?」

凌微不作聲。心情,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葉小倩回國了,安瀾為什麼不告訴自己?難道真的是擔心自己會吃醋會多心嗎?

「小瀾不告訴你真相,不是擔心你會吃醋,而是,他的心里另有打算!」

門外,傳來了一聲冰冷的說話聲。

凌微扭頭一看,

上官金珠到了。

「女乃女乃……。」

「老夫人來了?我怎麼沒听見車子響呢?」艾姨忙上前侍候月兌衣月兌帽。

上官金珠陰沉著臉,支開艾姨︰「你先上樓忙去,我沒有召喚,你們誰都別下來。」

哎。

艾姨看了一眼上官金珠,忙答應著上樓。樓上的客房還住著寧靜,這得趕緊知會她一聲。

凌微的心,一下子狂跳起來。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上官金珠如此沉郁的臉色。

偌大的客廳,就剩下這對祖孫倆了。

「女乃女乃,您一定沒用早餐吧?我給您準備了,這就給您端上來。」

「不用!」上官金珠厲聲地喝了一句,將手袋往沙發上一扔,率先坐下,又指了指身邊的沙發︰「你也坐下。」

凌微怯怯地坐下,怯怯地望著上官金珠,怯怯地問︰「女乃女乃,您是不是有什麼事呀?」

「你覺得呢?」上官金珠冷冷地說。

凌微咬住唇,臉上飛起了羞紅。她看得出來,女乃女乃在生氣,而且,是跟自己生氣。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女乃女乃如此生氣。女乃女乃,您直接說好嗎?」

上官金珠微微地點著頭,依舊鐵青著臉,直勾勾地望著凌微,那犀利的目光,從凌微的臉上往下移,最後落在了月復部。目光停駐了,不動了。

凌微感受到了目光的炙熱與穿透力,她很不自然地扯了扯大棉襖。她不明白的是,女乃女乃到底在看什麼!

「凌微,這里沒有外人,你老實告訴我二個問題。一,那套別墅,也就是雪松後的那棟別墅到底是誰送給你的,你跟那個人,到底是什麼關系。二,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上官金珠坐正了身姿,上身畢挺,高傲地昂著頭,寒冷的雙眸,就那樣毫不掩飾地直盯著凌微。

什麼?

凌微仿佛被砸了一悶棍,頭昏腦脹,眼冒金花,耳邊,嗡嗡地響著!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傻傻地望著上官金珠︰「女乃女乃,您剛才說什麼?」

上官金珠不滿地咳嗽了一聲,又用極快的語速將方才的話重復了一遍。未了,冷冰冰地說︰「我希望你跟我說實話,這對你對我都比較好。說吧,說真話。你要明白,假話只能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紙包不住火,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涌上了頭頂!

凌微一下子站了起來,雙手緊緊地攥成拳,她瞪著奇大無比的雙眼,看了一眼陰沉沉的上官金珠,「女乃女乃,假如您老人家是出于關心愛護我和小瀾,那麼,我會如實回答。可是,假如您是以一個審判者的身份來過問這件事情,那麼,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你!」上官金珠也一下站了起來,哆嗦著手指,指著凌微︰「好啊,品行如此不堪,在我的面前竟然還敢如此放肆!」

凌微冷笑了︰「這麼說,女乃女乃執意認定我就是個品行不堪的人,那麼,我無話可說了。」

「不是我認定,而是你自己的所作所為在說話。」

「我的所作所為?」凌微想破了腦子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女乃女乃一口認定自己品行有虧?

「我已經派人查明,那棟別墅是堂堂的楚付書記轉贈給你的。你在失憶前,曾答應嫁給楚付書記。楚雨濃為了你而和結發妻子離了婚,你們交往了好長一段時間。」上官金珠抬頭看了看樓上,唇邊的冷笑,改成了嘲諷︰「听說楚付書記的前妻待你很好,這段時間還在這里陪護你。呵呵,假如她知道,是你破壞了她的婚姻,是你搶走了她的老公,那位名叫寧靜的女士,她又會怎麼想你?」

凌微的臉,從羞紅轉成了慘白,又從慘白變成了青灰色。她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上官金珠!

「女乃女乃,我真沒想到,您竟然在背後調查我。」

「當然要調查,我不能容忍未來的孫媳婦玷污我安家門楣!」上官金珠步步緊逼︰「看來,調查的結論並沒有錯,你已經承認了某些事實。比如,別墅的來歷。」

凌微無語了,面對盛氣凌人的老人,面對老人的強勢認定,凌微不知道自己說什麼好。

而且,楚雨濃之事,此刻不易張揚,更不好擴大,以免驚動楚雨濃。

上官金珠冷冷地笑著,站在凌微的對面。

冷場,冷場。

寒冷,向四面八方擴散。雙方都不約而同地打起了冷顫。

凌微率先打破了冷場︰「女乃女乃,假如我說,事情不像您了解的那樣,您老人家會相信我的話嗎?」

「那要看你說什麼。」

這樣看來,任是自己說什麼,女乃女乃都不會輕易相信。

凌微嘆了一口氣,說︰「女乃女乃,我只想說,我是清白的,我身子是清白的,對安瀾的感情也是清白的。」

「清白,你說清白就清白?」上官金珠的目光又落在了凌微平坦的月復部上︰「我還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小瀾的!」

凌微咬了咬牙,面色蒼白,身子不住地在哆嗦。好半天,凌微才淡淡地說︰「女乃女乃竟然還懷疑這個,我太傷心了。那好,假如女乃女乃不信這個孩子是安瀾的,那麼,我把這個孩子打掉就是。」

說著,往樓梯走去︰「女乃女乃您隨意,我要上樓換衣服。」

上官金珠月兌口問道︰「換衣服干什麼?」

「去醫院啊。」

上官多珠一下緊張起來,她想起了另一個問題,馬上上前攔住︰「把孩子做掉?凌微,你是不是害怕東窗事發毀滅證據啊?」

凌微哭笑不得,她不想多說什麼,事態的嚴重程度遠遠超于事實的本身。凌微覺得,自己要好好想想。

現在最重要的是,安瀾會不會跟女乃女乃有同樣的想法,認為孩子不是他的?

安瀾現在沒有,難保以後沒有。安瀾是個情緒化的人,而且,他又很听女乃女乃的話。讓他不受女乃女乃的影響,幾乎不可能。

回到樓上,凌微在第一時間給安瀾打電話。

安瀾正在高速路上,接到來電,很是愕然,他開了句玩笑︰「小妞,剛分開一個小時就想我了?」

听到電話那頭傳來了歡快的音樂聲,凌微把沖上舌間的話強行地咽了下去。等會再跟安瀾說吧,這會兒在高速上,不能讓他分心分神;看他如此開心,凌微真的不忍心破壞安瀾的興致。

「是啊,你到哪了?」

「還有半小時就到工地了。小妞,你在干嘛呢?女乃女乃過來了嗎?」

眼淚,在凌微的眼眶里打轉,她硬是沒讓它流下來。

強顏歡笑︰「我在想你呀,女乃女乃過來了,正在和艾姨說話呢。安,專心開車,到了地給我來電話。」

「好 。」安瀾高高興興地說︰「寶貝,多陪陪女乃女乃,多和女乃女乃說說話。我是女乃女乃從小帶大的,從感情上來說,我跟女乃女乃最親。我希望,我的老婆也能尊敬女乃女乃,能和女乃女乃相處的很好。」

「我知道了。」凌微含淚掛斷了電話。

換好衣服,凌微拿著包下樓。

寧靜已在樓梯口候著。

「寧安娣,你也起來了?」

寧靜一臉憂色地看著凌微,眼里,流露出一股濃濃的關切之情。上前拉起凌微的手,低聲地問︰「微微,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呢?」凌微強作著微笑,挽起寧靜的胳膊︰「安娣,我們去逛街好嗎?」

寧靜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我一直以為,你比楚楚幸運,比楚楚順利。可現在看來,你和楚楚一樣,都是命運多舛的人。唉,好端端的,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呢?」

「安娣,你都知道些什麼了?」

「剛才听艾姨說,小瀾的女乃女乃來過了。還說老夫人很生氣,懷疑你在失憶前跟別的男人有染,甚至懷疑你肚子里的孩子,」說到這,寧靜偷看了一眼凌微,吞吞吐吐地說︰「微微,寧姨是相信你的,我知道,你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孩。」

凌微扭過頭去,極力不讓寧靜看出自己的委屈與悲涼。強忍了半天,凌微回過身,笑著說︰「謝謝安娣。只要安娣相信我,我心里就輕松多了。」

「可是,老夫人她……」

「我自信自己是清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歪。我相信,假以時日,女乃女乃會明白過來的。」

寧靜依舊是愁容一片︰「我擔心的是,萬一老夫人一直這樣懷疑下去,那小瀾他……你們的婚事怎麼辦?依老夫人的性子,她是不會贊成你和小瀾結婚的。」

「不結就不結唄。」凌微故作輕松地說。

「傻孩子,怎麼能這樣說呢?你可以不結婚,可你肚里的孩子怎麼辦?你總不能當個未婚媽媽吧?」

凌微咬了咬唇,說出了一個想法︰「這就看安的了,假如他也懷疑我的清白。那好,對不起了,我不會要這個孩子的。」

「打住打住!」寧靜慌亂地止住凌微的話,嗔怪道︰「這話可不能亂說,讓孩子听到了該多傷心?」

「假如孩子有知覺能听到外面的說話,他早就該傷心了。安娣,你都不知道剛才女乃女乃是怎麼說的。」

想起上官金珠的那番嚴厲而苛刻的話語,凌微的心頭里,涌起了許多的不滿與埋怨。她理解一位當老人當長輩的心情,但無法接受上官金珠的態度與言辭。

「微微,先別介意老夫人的意見了。現在首要的就是,了解小瀾的看法,而且,你還要馬上和老夫人進行溝通,做一番真誠的解釋。我相信,這一切一定是由于誤會造成的。」

凌微一臉的難色,眼梢微微挑起,額間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安娣,女乃女乃現在是認定我的清白有問題,她不會相信我說的。你是不了解女乃女乃那個人,這位老人家很強勢也很霸道,而且她認定和決定的事情,別人一般難以動搖。」

「那就讓老夫人這樣錯誤地認定下去?這可不行,你能等得,你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得。」

這怎麼辦?凌微愁苦著小臉兒,無奈地望著寧靜。

「微微,你為什麼不能把事情跟老夫人說清楚?依我看,事情很簡單呀。老夫人懷疑別墅的來歷,那你就把別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老夫人懷疑你與別的男人有染,懷疑孩子的清白,那你索性去做個親子鑒定!這些,對你不難呀。」

「是不難,可是,」凌微嘆著氣,接下去的話無法對寧靜說。凌微擔憂的,不是在老太太面前洗涮自己的清白,而是,擔心這件的本身。一旦讓外人知曉,尤其是那個關鍵之人,會不會打草驚蛇!凌微當然知道,那件事情現在正處于最關鍵的時刻,不能因為眼前的這件事情而影響到重要的事情。

絕對不可以!自己苦心經營,運籌帷幄了這麼久。不正是為了將一切丑惡真相暴露在陽光之下,不正是想讓有罪之人得到應有的處罰?

沒辦法,這個時候只能忍辱負重。

只能暫且讓女乃女乃誤會了。

凌微相信,一旦真相大白,女乃女乃會理解自己,會贊同自己的。

「安娣,我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能說,不能做。我只要安娣能相信我,我是清白的就行。」

「唉,你這孩子,到底有什麼隱情啊,為什麼不能跟寧姨說呢?」

「對不起,安娣,我真的不能說。但請你放心,很快,安娣就會知道真相。」

「我不逼你,可是,眼前這樣該怎麼辦哪?我擔心小瀾一旦听老夫人說,他會不會也懷疑起你來?前幾天你們已經為了別墅的事情鬧了一場不愉快。」

「真金不怕火煉!就算安現在也懷疑我的清白,但我只能忍著,守得雲開見月明。」

「唉,微微啊,我真想知道,你到底在堅持著什麼!」

「寧安娣,對不起……」

「傻孩子,有什麼對不起的?我看你這麼痛苦,我替你難過呀。」

凌微勉強笑了笑,裝作一派無所謂︰「安娣,我不難過,我難過什麼呀?」

心里卻隱著一股擔心,假如安瀾他相信了女乃女乃的話,自己又該怎麼辦?

凌微決定,自己應該主動找安瀾說。

安瀾說過,他傍晚的時候會回家。

可凌微已等不到傍晚了。

她再次給安瀾打電話。

安瀾似乎在建築工地,周遭的噪聲很大,兩人,都提著嗓子在叫喊︰「喂,安,你什麼時候回來?」

「啊?你說什麼?我听不清楚呃,攪拌機的聲音太大了。微微,有事嗎?要不,我等會再給你打電話?」

凌微懨懨地掛斷了電話。

在屋內作困獸狀。

在屋里走了幾個來回後,凌微覺得已經過了很長時間了,拿起手機又給安瀾打電話。

這次,電話那頭安靜了許多,在听到安瀾爽朗的聲音的同時,還听到了電流的沙沙聲。

「安,我想跟你說件事。」凌微迫不及待地說。

「對不起,我正給工地的幾個負責人開個踫頭會呢,」安瀾的聲音低了下來,但充滿溫情︰「親愛的,我一忙完事就給你打電話好嗎?」

凌微當然不能說不好。

再次掛斷電話。

寧靜推門進來,將一碗甜品放在桌上︰「墊補點,一定餓了吧?」

凌微這才記起,自己的早餐還沒吃呢,現在已快到午飯時間。

可一點也沒感到餓。

「不餓也得吃,你現在是一人吃兩人補。」

凌微苦笑了笑,模了一下自己的月復部,感嘆地說︰「這孩子怎麼這麼倒霉啊,還沒出生呢,就讓他的太婆婆如此不待見,還硬說他是個私生子。」

「孩子,不許這麼說,孩子听了會傷心的。」寧靜忙制止,勸慰道︰「老夫人是因為不了解情況才那樣說的,等事情清楚後她老人家愛這個孩子還愛不夠呢。」

是嗎?

「當然啦,人說隔輩親隔輩親,像這樣隔著兩輩的,更親。」

此時此刻,凌微不指望隔輩有多親,她只希望女乃女乃別把戰火延伸到安瀾那兒就好了。

「安娣,怎麼還不到傍晚呢?這時間過的太慢了。」

寧靜驚詫,抬起疑惑的眼楮看著很是焦灼的凌微︰「怎麼了?這大中午的,你怎麼就盼著傍晚呢?」

「安說傍晚就回家。」

寧靜哦了一聲,笑道︰「瞧這小倆口,一時一刻都這麼難分開。」

凌微正色地說︰「不是分不開,而是,我有話要跟安瀾說。」

寧靜了悟,默默地點了點頭︰「對,你應該把事情跟小瀾說清楚。你也是拗,當著老夫人的面,你為什麼就不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呢?我真想不通。」

「跟女乃女乃,現在還不是說清楚的時候。安不同,我的很多事情他早已知道。」

寧靜覺得自己越來越糊涂了。

凌微到底有多少事情是別人不知道的?

「安娣,對不起,我以後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的,但現在不行,請你原諒。」

「你這孩子,跟我還這麼見外。你不願意說,說明這事有不能說的理由,寧姨怎麼會怪你呢?我只是替你擔心,這樣下去,老夫人會堅決不贊同你嫁給安家的。老夫人作著安家的主,她老人家要是不松口,你想和小瀾結婚,我看懸。可不結婚,你這肚子一天天地大起來,這可怎麼辦?」

這點,凌微也明白。

她把希望寄托在安瀾的身上。希望,在自己四面楚歌的境遇里,安瀾能堅定地站在自己的身後。不需要他做什麼,只需要他伸出堅實的膀臂。

她堅信,安瀾會的,因為,安瀾愛自己,他說過,無論面對怎樣的風雨,他都要成為自己的避風港!

凌微不停地給自己打氣。

可心底里,總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泄氣︰安瀾很听女乃女乃的話,從小到大,女乃女乃說什麼,他全盤接受。而且,安瀾在男女情感方面有些小心眼。在前幾次的突發狀況中,他不是很充分地表現出來了嗎?不是躲到國外就是夜不歸宿,逃避現實,躲開矛盾。

凌微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安瀾他,應該會在不斷發生的事件中漸漸地成熟和長大吧?

午飯,凌微食之無味,一點食欲都沒有。

放下飯筷,她在第一時間拿出了手機。

艾姨和寧靜相視一笑,將個人的空間騰出來留給凌微。

「安,吃飯了嗎?」

「午飯沒吃呢,」安瀾似乎有些著急,他的語調有些急速,急急地說︰「微,工地上的挖掘機把一個工人傷了,我現在正在趕往醫院的途中……」

凌微就是有天大的事情,這會兒也說不出來了。

她只是叮囑了一聲︰「你忙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小心開車。」

回到臥室,凌微感到莫名的疲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以往,她有午睡的習慣。

凌微蜷縮在窗前的皮椅上,望著窗外的那片松樹林,傻傻地發著愣。

真是急病遇上慢郎中,偏今天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手下的工人受傷了,安瀾作為公司的董事長,無論如何也不能撒手就回吧?不管怎麼說,他也得等受傷的工人從手術室出來吧?

也不知在皮椅上坐了多久,凌微被手機鈴聲驚醒了。

凌微欣喜若旺地抓起手機,心想,一定是安瀾的。

她張口就說︰「安,你終于來電話了……」

對方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傻丫頭,看清了再說話。我是爹地,不是安先生。」

原來是爸爸凌志的來電。

凌微臉一紅,羞澀地說︰「爹地,是您呀,您怎麼給我打電話了?」

「我要是不給你打電話,你會有時間給我打嗎?」凌志雖然是滿口的埋怨,可語氣很是溺愛,沒有一點責怪的口吻︰「前幾天安老夫人給我打過電話,說安家已為你們確定了結婚的吉日。爹地打這通電話是想問問你,有什麼需要,爹地給你帶回去?」

「爹地,這里什麼都有,不需要。」

「那可不行。我的大女兒要嫁人了,要結婚了,我這個當爹地的,怎麼也得表示表示吧?」

凌微的心里流過一絲苦澀,自己結個婚怎麼這麼難呀?上回,爹地都已經回國了,婚事卻告吹。而這次,眼看萬事俱備,連婚紗照都拍了,可婚事,很可能又要掛起來了。

「爹地,具體的時間還沒定呢,您急什麼呀,」凌微不敢多說,她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爹地,等婚禮的時間真的確定了,我再打電話告訴您。我現在有事呢,爹地,我們改天再聊?」

說著,凌微便要掛斷電話。

凌志一頭霧水,心想,安老夫人明明說下個月,也就是正月初九為安瀾和凌微舉行婚禮,說的明明白白,凌微卻為什麼說還未最後確定呢?

這真有些奇怪。

凌微匆匆掛斷電話。

時間,過得好慢好慢。

好不容易,盼得天空有了第一縷的暮色。

凌微手忙腳亂地抓過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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