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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你叫污爛貨來侍候呀

這天,安瀾出于禮數又去醫院看望了一下慕白羽,回家來,心情有些沉重,和凌微說話的時候,眼神是散的,說話有些辭不達意。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凌微將削好的隻果遞給安瀾的手中,不時地打量著安瀾,不對呀,安瀾這是怎麼了?平時,每天回來,安瀾總是開開心心的和自己說東說西,房里,洋溢著一片歡樂的笑語聲。

今天是?

「安,累了?我給你按摩一下?」

「不累,」安瀾將凌微的小手握住,放在自己的臉上捂著,「我真的不累。寶貝,今天都干什麼了?」

「真的?那就是有心事。」

「哪有什麼心事?你想多了。」

凌微凝視著安瀾的神色,搖了搖頭︰「不對,你一定有事。」

抽出雙手,一手扭住安瀾的鼻子,另一只手從發間拔下一枚紫玉發夾比劃著︰「說不說?再不老實交待,我要給你上刑具了!」

「傻妞,真的沒事。」安瀾順勢將凌微抱進懷里,將頭埋進凌微的發間,嗅著淡淡的發香,安瀾有些陶醉了,喃喃地說︰「親愛的,我的心里只有你,再也沒有別人了。你是我的唯一,我也是你的唯一……」

這話听著,怎麼這麼突兀啊?

「安,你要是有心事那可一定要告訴我。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你的心里只有我。那麼,作為唯一的我,當然得為唯一的你排憂解難了。」

「好,有事的話一定會告訴你。」

安頓好凌微睡下後,安瀾回到自己的房間。洗完澡,安瀾沒有丁點睡意,站在窗前,望著院子里那幾盞迷朦的路燈,眼前,不時地閃過一張嫵媚動人的面孔;耳邊,不時地響起戴玉的話語。

剛才,在醫院,安瀾進病房的時候正好撞上兩位準備離去的警察。

其中的一位警察看了一眼安瀾,對身後的慕白羽和戴玉說︰「假如想起什麼,請及時跟我們聯系。你們要相信我們警方,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和維護你們的權利,請不要有什麼顧慮。」

警察走後,安瀾隨口問了一句︰「這怎麼回事?」

如一個雪人一般平躺著的慕白羽,虛弱地搖了搖頭,清瘦的臉上泛起一抹無奈。而戴玉有些火氣,氣急地說︰「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麼不跟警察說實話?」

「我說的就是實話,你懂什麼?」慕白羽輕斥了一句,隨後嘆著氣說︰「那些僅僅是猜測,怎麼能做證據?我確實不認識那幾個行凶之人嘛,難道硬要我說認識?」

「你能不清楚是誰干的?除了那個鄢子以外,還有—」

慕白羽急忙搶過話去︰「快請大哥坐下呀,說這些做什麼?」

鄢子?安瀾的心里咯登了一下,這個名字好耳熟啊,在哪听到過呢?

在記憶庫里迅速地搜尋著。

很快,有一個場景閃現了出來︰安氏公司董事長辦公室,戴玉來找自己,請求自己跟慕白羽說,說她一個名叫鄢子的朋友想承包度假區的配套工程……

難道,慕白羽是因為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而被傷?

見安瀾默默地坐在靠窗的椅上,戴玉將一瓶礦泉水遞過去︰「哥,喝水。」

安瀾曾听過凌微的那個礦泉水故事的,心里有疙瘩,下意識地一把推開︰「我不渴,我不渴!」

安瀾的反應過于激烈,慕白羽和戴玉不由地看了安瀾一眼。

「  ,我不習慣喝涼水。」安瀾轉移話題︰「警方到現在也沒發現現索嗎?」

慕白羽微闔著眼,不說話。

戴玉搖了搖頭,話里有話︰「警察又不是算命的,能諂會算。這現索啊,主要還得依靠被害人提供呢。可白羽他,死活不願意說。」

「我說什麼說,能亂說嗎?」當著安瀾的面,慕白羽很窩火,可又不敢亂發脾氣。如一個死人般地躺在這,吃喝拉撒全得靠戴玉。

慕白羽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無助、無奈。

「白羽,你是不是在包庇某個爛貨哪?這事,假如不是姓鄢的干的,那一定是那個小狐狸精的老公干的。我早就听說了,那小狐狸精的老公放出話來,要收拾你呢。」

慘白的臉上,泛起了兩酡紅暈。慕白羽氣急敗壞地說︰「你胡說什麼呢?什麼她的老公?麗婷還是個未婚姑娘呢。」

「我呸!還姑娘呢,早就破得揀不起來的老破鞋了。」

「你!」慕白羽忍了又忍,咬著牙說︰「大哥在這里呢,別亂說話。」

仗著安瀾在面前,仗著慕白羽再也不是以前神氣活現的慕白羽,仗著心里憋著的那股氣,戴玉一下子將自己的形象拔高了,她依然無所顧忌地說︰「你到現在還幫那個賤貨說話!既然這樣,慕白羽,那就讓那個小biao子來護理你唄。」

說著,戴玉走過去拉安瀾︰「哥,我們走,別妨礙人家!」

安瀾只得假意相勸了︰「戴玉,這個時候還說這些就不好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是當妻子的,怎麼能把責任推給外人呢?」

沒想到戴玉誤會安瀾了,以為安瀾站在慕白羽的那一邊,很是生氣!她梗了梗脖子︰「哥,這話不對。听說幾年前你和一個叫葉小倩的女孩好的如一個人似的,兩人也住在了一起,不是夫妻勝似夫妻!可一旦分手,你不是照樣不顧人家的死活,照樣很快就和我姐愛的你死我活了嗎?」

想起令人憎恨的凌微很快就要嫁給安瀾了,想著她大月復便便的樣子,戴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假如按哥的理論,一日夫妻百日恩,那哥應該去美國把葉小倩接回來好好照顧!」

「你……你不可理喻!」安瀾站起來就要走。

「哥,你不知道吧?葉小倩啊,被那個美國人拋棄了,現在病著,舉目無親。」

「你听誰說的?」安瀾月兌口問道。

不管怎麼說,葉小倩也曾是自己傾心相愛過的戀人。听到這樣的消息,安瀾不可能不關心。

戴玉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含含糊糊地說︰「我也是听別人說的。」

從病房出來,安瀾的心好象被抽走一樣。葉小倩,真的被人拋棄了?真的病了?自從葉小倩離開中國後,安瀾除了接到一封只有三個字的信之外,便再也沒了她的消息。前段時間在美國逗留的時候,安瀾曾想去找找葉小倩,可一想到凌微,他便打消了主意。後來听美國的一個同學說,葉小倩早已結婚,老公是美國人。

這心事,又怎能跟凌微提及?

安瀾陷入了苦惱之中。

而慕白羽也痛苦萬分。

身體的苦痛,他興許還能忍。可需要自己面對的窘境,卻是無人替代,無法忍受。

首先是,公司的運行狀況讓他太擔心了。

潭城的那個項目,因為注資出現那麼大的缺口,現在基本上癱瘓了。雖然停工了,可每天的支出仍然很可觀。

而烏村的那個度假區,盡管運作正常,可不盡人意,今天一大早,暫時負責度假區工地的莊付總跑來說,配套工程出現了問題,承包項目的工程公司根本就沒有資質,牆體出現裂縫,地基有些傾斜,問慕白羽怎麼辦?

慕白羽一听就急了,配套工程不是被戴玉的一個朋友承包去了嗎?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

莊付總一走,慕白羽便急問戴玉,配套工程的承包者到底是誰?

戴玉自然不敢把王恩龍供出來,含糊地說,是她一個姐妹的朋友。

什麼亂七八糟的關系!

慕白羽真想馬上親去工地看看。

可自己現在的這個現狀,別說去工地了,就是翻個身都難,都得靠外人幫助。

怎麼辦?

慕白羽只能全權委托莊付總與承包方協商,由承包方趕緊采取補救措施。實在不行,由華鼎公司殿後擦。

資金本來就緊,這樣一來,慕白羽覺得自己就像坐在火山口!一不小心就會被焚得只剩一股黑煙。

這個時候,只能對戴玉講好話,不能發脾氣。

「小玉,你去找一下你的那位朋友,讓他們盡快返工。這做人,怎麼能這麼做呢?我是看在你的面上把配套工程包給他們,他們就得領這份情,將工程干好,不能讓我坐蠟吧?」

戴玉出去打電話了。這個時候她知道,自己得站在慕白羽這邊,慕白羽的公司倒了,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

慕白羽嘆了一口氣,散亂的眼神,直愣愣地望著白櫃上的那張名片。這是那兩位警察留下來的,說想起什麼讓他給上面的號碼打電話。

不用想,慕白羽也知道,這傷害自己的,一定是鄢子!自從鄢子再次出現後,慕白羽一直有這個擔心,也一直很謹慎地防範著。

他太後悔了。那天晚上,要不是喝多了酒,他也不會將保鏢遣散,也不會獨自一人回公司。酒喝多了,腦袋一熱,也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一足失成千古恨!

慕白羽真想告訴警察實情,讓警察把鄢子給逮起來,判他個二十年,最好是死刑!就是死刑也解不了心頭的恨!

可他不能說,絕對不能說!將鄢子逮起來容易,可一旦鄢子將前情也一並交待出來,那麼,自己也得有牢獄之災!

不行,不能讓鄢子落在警察的手里。收拾鄢子,還得等自己傷好之後,親手為之。

慕白羽想了想,沖著門外叫道︰「小玉,你進來一下。」

戴玉正在給王恩龍打電話,可怎麼打都打不通。王恩龍,竟然不在服務區!

也不知死哪去了。

戴玉狠狠地想。

听到慕白羽叫,她不耐煩地走進去︰「什麼事?」

慕白羽望著戴玉冷冷地笑,直笑得戴玉毛骨悚然才慢慢地說︰「你一定知道那個鄢子的去向吧?」

「我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自打鄢子從舊宅逃走後,戴玉找了很久也沒有丁點的消息。

「不會吧?不是你把他帶到我的面前來的?」想起戴玉曾用這招來逼自己和她結婚,慕白羽氣得直哆嗦,但不能隨意發作,用人之時,得籠絡戴玉。「小玉,你不是一直懷疑是鄢子所為嗎?既然這樣,你得告訴我他在哪啊,這樣,我才能提防再次受到他的傷害。」

「我真的不知道,自那天走後,鄢子就不知上哪去了。我不騙你,真的。假如我說的是假話,你讓我出門就被車撞死!」

戴玉這個人很保命,從來不肯拿自己的生命來賭咒發誓。今天發這樣的毒誓,看來,她真的不知情。

慕白羽還是那樣淡淡地一笑,轉到了其他的話題︰「小玉,巧克力快吃完了吧?真對不起,這幾天腿疼的厲害,我把這事給忘了。」

戴玉有些感動,冰冷殘忍的心流過一絲暖流,慕白羽在這個時候還想起自己的小零嘴!

她和緩了表情,坐在床前,調了調滴液的速度,溫柔地說︰「沒關系,還有一盒呢。」

「你吃著感覺還好吧?」

「嗯,以前吧,我只是喜歡吃,可有可無,現在哪,一天都不能沒有它。吃了它,我渾身來勁。你看,我白天晚上都守在你的身旁,卻一點也沒感到疲倦,這特制的巧克力,就是不一樣。白羽,謝謝你。」

「這有什麼好謝的?這是我一個當丈夫的責任和義務。你放心,我會讓人繼續給你寄來的。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辦到的。」

說著,慕白羽將目光瞟向窗外,窗外有棵高大的紫荊花樹,此刻,有只黑色羽毛的鳥正不知死活地站在樹上騷首弄姿,而旁邊,有一個碩大的馬蜂窩。

戴玉就是那只鳥。

自己一定要成為那只蜂王。

戴玉,讓你痛苦的日子就在後頭,你就等著吧。

戴玉卻一直沉浸在自設的煩惱之中,「白羽,我覺得這事很可能是小賤貨的老公干的。小狐狸精跟你鬼混在一起,他能不生氣不妒忌?你要是想護著那賤貨,我可不答應!」

「你剛才不是說是鄢子干的嗎?怎麼一轉眼又變成了他了?」

「我想來想去,那個賤貨的老公更有可能。」

慕白羽也不跟戴玉糾纏,而是問︰「怎麼樣,你朋友怎麼說?」

「打不通,說是不在服務區,」戴玉應付道︰「你別急,等會我再打。」

慕白羽慘白一笑,不再開口,心里,卻是一片淒涼。他想起那張嬌艷青春的面孔,麗婷!可是,自從自己受傷後,這個女孩再也沒出現過。

從她的手里拿到貸款,看來是不可能了。

入夜,很靜,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來蘇味。燈光暗暗的,仿佛也染上了病痛,無聲無息。

慕白羽如一個活死人一般地平躺著,手上的輸液管終于拔去,雙手多少恢復些自由。他的臉色很平靜,不知在想什麼,左手輕輕地提起,撫模著手腕上的留置針。

「小玉……」他輕輕地開口叫了一聲。

在陪侍床上,戴玉根本沒睡著,卻不答應,依舊闔著眼,一動不動。

這麼多天了,她煩了。

何況,慕白羽在傷前對她惡劣的態度,現在變成了她報復的理由,時不時的,她要拿幾句帶著火氣和嘲諷的話來讓慕白羽鬧鬧心。

享福的時候沒自己的份,遭罪的時候卻讓自己墊底。這世道,有這麼不講理的嗎?戴玉常這麼氣恨恨地想,你慕白羽不是風流倜儻,財大氣粗,今天眠花明天臥柳嗎?這個時候怎麼不找那些女人來侍候?

偏我戴玉這麼倒霉,這輩子生生要給你這個廢人端屎端尿?戴玉斷定,慕白羽此生再也站不起來了。

醫生也是這麼擔心的。

「小玉!」

慕白羽提高了聲調。

戴玉依舊不作聲,而且,還故意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慕白羽的身體傷了,可大腦依舊健康如初。他知道,戴玉在裝睡。心里的那股火,又在悠悠地泛起。

自己落到這樣的下場,不是全拜戴玉所賜?沒有戴玉,就沒有王恩龍一說。沒有王恩龍的凌辱與折磨,那天晚上就不會出車禍,就不會心生報仇之恨,也就沒有鄢子的出現。公司那頭也如此,沒有戴玉拿鄢子來脅迫,自己就不可能將度假區的配套工程包給戴玉的朋友,配套工程不出問題,自己不會如此窘迫……轉了一圈,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歸咎到戴玉的身上!

這個女人本來就該死,現在,死上加死!

慕白羽緊咬住了牙床,直咬得牙幫生疼,他才又輕輕地叫了一聲︰「戴玉,你幫我看看,那張五百萬的銀行卡是不是還在包里?」

五百萬銀行卡?

戴玉一咕嚕坐了起來︰「包在哪呢,包在哪呢?」

慕白羽冷冷一笑,仍淡然地說︰「在我被窩里呢。」

戴玉趕緊撲過去,一把掀開被子︰「在哪呢,我怎麼沒看見?」

「我想解手,把便盆拿過來。」

啊?

戴玉覺得自己被侮辱了,她將便盆狠狠地丟在床上,冷著臉說了一句︰「沒時沒候的,等護工下班了你又要大便,你是不是成心折磨我?」

「護工?那你這個當妻子的做什麼用的?你別忘了,是你哭著喊著要當我慕某人的老婆的。老婆的義務是什麼?你不知道嗎?」

「我不當行不行?你不是一門心思喜歡那個叫麗婷的賤貨嗎?還有,你一直喜歡著那個凌微,你現在就把她們叫過來呀,讓她們侍候你大小便呀。」

「可惜的是,她們不是我老婆!姓戴的,給我打水擦身子去!我今天落到這步田地,你敢說跟你沒關系?從今往後,你得在我的面前贖罪!我一天站不起來,你一天便是我的奴才!」

慕白羽惹急了,抓起便盆便朝戴玉砸過去。

 當一聲,便盆在戴玉身上著陸後又掉在了地面上。

戴玉氣得哇哇大叫,一腳將便盆踢得老遠!「慕白羽,我告訴你,你別得寸進尺!什麼叫跟我有關系,難道是我叫人來砍斷你的腿?你再這樣無理取鬧,我要跟你離婚!」

「離婚?沒門!你想結婚就結婚,你想離婚就離婚,你以為民政局是為你家開的?」慕白羽冷笑道︰「我給你交個底吧?我被傷成這樣,沒人敢給你辦離婚!」

戴玉已私去民政局打听了,像慕白羽這樣,出于人道主義,民政方面是不會準予離婚的。

戴玉頓時神情索然,懨懨地站在窗前。

「這就對了,來,過來,坐我身邊來。」慕白羽得意地笑了,抬手拍了拍床沿︰「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戴玉翻了翻眼白,好一會兒,慢吞吞地在床邊的方凳上坐下。「什麼事?」

「傍晚的時候,安瀾說的那些話你還記得?」

「他說了很多呢,我哪記得起那麼多?」

「安瀾和凌微結婚的事。」

戴玉氣不打一處來,諷笑道︰「怎麼,心上人和別人結婚了,你吃醋了,心里難受了?」

慕白羽不吃醋不難愛,那是假話。但現在不是吃醋吃味的時候。

「別胡攪蠻纏!」慕白羽低喝了一聲,又說︰「我是替你著急。」

「替我著什麼急?我又不想跟安瀾結婚!」

慕白羽扯了扯辱弧,一臉的高深莫測︰「我提醒你一句,凌微要是和安瀾結婚了,幾個月後又生下孩子。對你而言,你的損失是巨大的。」

「什麼意思?」慕白羽的話,直中戴玉的心底,但她故作不解。

「安老爺子的遺囑!」

戴玉一驚︰「你怎麼知道?」

「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慕白羽輕蔑地笑著︰「戴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以建起一個煌煌的帝國,我不信你不在意。」

慕白羽竟連遺囑的內容都知道,這太讓戴玉驚詫了。

驚詫過後,戴玉只剩折服︰「那你說,該怎麼辦?」

「你不是走在前頭了嗎?還需要我說?凌微是如何中毒住院的,相信你比誰都清楚。」

戴玉更是心虛,這慕白羽難道是個鬼呀,他什麼都知道?

「我不明白!」戴玉虛張聲勢地喊了一聲,又有些無措地皺著眉︰「白羽,你覺不覺得,凌微這個人有些特別?反正,從第一次和她見面開始,我就不喜歡她。」

原以為,慕白羽會連聲斥責。沒想到慕白羽一下子肅穆起來,眼里流露出一股警惕,微闔著頭︰「我也發現了。自從她出現後,所有事情的發生都很蹊蹺。」

「對呀,我總覺得她是沖著我們來的。你看,凌微來到芝城後,先是不知用什麼手段買通了精明古怪的那安老太婆,隨即降服了有恐婚癥的安瀾。這不算,她竟然將好不容易中標的度假區工程轉送給你,又提出那麼優惠的條件和你共同開發潭城的那個愛民巷工程。表面上,華鼎公司一下子擁有了兩個大項目。可實際上,就因為這兩個工程將你逼到了無處可退的地步,而且,一旦還不上那巨額貨款,華鼎公司轉眼便要姓別人的姓。還有,那炒股虧損的一千多萬也得算在她的頭上,要不是她,你會買那支倒霉的梅林化工?」

戴玉的分析,句句落進慕白羽的心里。是啊,怎麼會那麼巧,偏偏在林業招待所的舊址上重建大樓?要知道,林業招待所是他這輩子的隱痛!還有那間214室,那天,王恩龍怎麼會出現在那?王恩龍已消失三年多了,偏這個時候又出現?是湊巧,還是事出有因?

越想越覺得奇怪,渾身的細胞不由地顫抖起來。

「戴玉,我覺得,得調查一下凌微的真實來歷。」

「怎麼查呢?她的家又是國外。」

「簡單,高價聘請私家偵探。」

……

因桂林別苑要裝修,凌微被送到郊區的松濤山莊去靜養。

如凌微所願所想,寧靜一听說凌微懷孕了,高興得壞了,連連答應,願意去山莊陪侍,還笑著說︰「反正我也是一個人呆著,成天呆在那鴿子籠里也煩了,到郊區住一段時間正好散散心。」

松濤山莊坐落在青山綠水之中,當車子拐進綠蔭夾道的小路上時,一股帶著青草味的清新空氣就撲面而來。盡管時處寒冬,可春天的氣息已經在枝頭上露臉,那女敕黃的芽包,就像孩子的笑臉,讓人忍不住想撫模上去。

「微微,把車窗關上好嗎?太冷,別感冒了。」安瀾忍不住回過頭,溺愛地勸阻著︰「別把手伸出去,小心被樹枝刮了。」

坐在副駕駛座的艾姨忙要關窗。

凌微不肯,將一根橫過來的野茶花樹折斷,望著上面的小芽苞,笑著說︰「春天就要來了,這里很快就會開滿遍野的山花。到時,赤橙黃綠青藍紫,不是畫,勝似畫。」

「微微,不虧是學中文的,張口就是詩,就是文章。」

安瀾真心贊道。

寧靜一直看著眼前這對恩愛逾常的年輕人,滿心的歡喜,為他們高興。听到安瀾如此說,寧靜不覺問︰「我記得微微是證券投資專業畢業的,不是學中文的吧?楚楚倒是學中文出身,可她羞于在人前表達。」

安瀾情知失口,忙解釋︰「  ,我這是故意奉承微微來著,讓她開心開心。」

凌微含笑看了一眼安瀾,接口說︰「楚楚內向,有內秀,這點跟我不一樣。」

寧靜釋然,笑道︰「小瀾哪,真是個模範丈夫,從這點小事上就能看出來。」又拍了拍凌微的小手,「丫頭,你有福了。楚楚要是有你這份福氣,那我這輩子就放心了。」

「安娣,您放心,過了年呀,楚楚就會回國,回來的時候她會把她心愛的男人帶上。安娣,我是見過她男友的,那個小伙,長得和安差不多,溫文爾雅,才高八斗,更重要的是,對楚楚百依百順,倆人恩愛的很哪。」

安瀾抿嘴笑著,從後視鏡地朝凌微眨了眨眼楮。

「我記得呢,你以前就跟我提起過,」寧靜一臉的期待與希望︰「總說快回來了快回來了,可到現在還見不著她。我呀,就只有一個心願,希望楚楚永遠留在我的身邊,讓我親眼看到她結婚生子,看到她幸福快樂。」

「安娣,這個心願很快就能達成,您就放一百個心吧。」

離開山間小道,車子在向另一側柏油馬路行駛的時候,凌微突然叫了起來︰「哎喲,這個地方我好象來過,怎麼有這麼熟悉的感覺?」

「你怎麼可能來過呢?不可能的,你弄錯了。」安瀾笑著回頭,說。

凌微索性又按下玻璃窗,伸出頭朝飛馳而過的景致打量著︰「沒錯,這個地方我真的很熟悉。我一定來過。」

艾姨探出頭望了望,也嘟嚷一句︰「少女乃女乃是外國回來的,這種鄉下地方怎麼會來過呢?難不成是在夢里來過?」

凌微卻堅持︰「不是夢,我就是在現實中來過。」

「好好好,微微來過來過,我相信你來過。」見凌微有些毛急了,安瀾忙遞梯子︰「我們家微微說來過就是來過。艾姨,你不許辯解。」

「就是嘛。」凌微一臉的得意。

寧靜撫著凌微的手,咂著嘴稱贊︰「你看你看,小瀾簡直把你當孩子一樣哄著。如今這年頭,這樣體貼會疼女人的男人上哪找哦。」

「我們家少爺就是這樣會疼人。」艾姨湊趣︰「少爺哪是把少女乃女乃當孩子哄啊,簡直是當心肝寶貝捧著心疼著。寧姐你是不知道,只要我們少女乃女乃一聲令下,少爺哪怕頭拱地也要辦到。」

凌微臉一紅,幸福地望著安瀾笑。

「要不我怎麼說微微這丫頭有福呢?」寧靜輕輕地扭了一下凌微的腮幫子,「微微,你要知道惜福啊,要知道珍惜這份愛護與心疼,以後,也得知道關心小瀾,從心里去愛惜他,這才是恩愛的好夫妻。」

「寧姐,這您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家少女乃女乃對少爺,那也是真心疼愛。這夫妻過日子,就是人心換人心,兩下里都有對方,時時處處都想著對方,一碗粥也要想著和對方分著喝,這樣的日子才能天長地久,才能過得有滋有味。」

寧靜頻頻點著頭︰「微微,艾姨的這番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你得記在心里哦。」

「艾姨,我沒想到你對生活有這麼多的感悟。」安瀾拍了一下方向盤,笑道︰「在我的印象里,艾姨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

「不愛說話不等于沒有見解,」凌微接過話頭︰「寧安娣也不太愛說話,可安娣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楚楚說過,她媽媽說的話就是至理名言,就是指引人生道路的教科書。」

「楚楚胡說呢,哪是至理名言?只不是活了這幾十年,風風雨雨走過來,有一些人生感悟罷了。我呢,就是想把這些用血淚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告訴你們當小輩的,這樣,你們也就可以少走彎路。」

「謝謝寧安娣,你真好。」

「傻丫頭,跟阿姨還說謝?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楚楚,我把你當楚楚一樣的來心疼。你見過哪個當女兒的跟媽媽說謝字?」

凌微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她親昵地倚在安靜的懷里,喃喃地說︰「是,我就是楚楚,我是寧安娣的女兒,親女兒……」

突然,凌微直起身子,指著窗外說︰「我認得這片樹林!我一定到過這個地方。」

安漾一下子剎住了車。

右側,不足五十米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雪松!松林間,隱約地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哇,真漂亮,這雪松在我們這里可是難得一見啊。」安瀾指著那若隱若現的建築屋頂︰「看樣子,那是有錢人家的別墅。是誰家的啊,這麼氣派?」

雪松?

凌微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她頓時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附近的環境如此熟悉,原來,這里就是楚雨濃的那棟別墅,他送給自己的那處惡心的「愛巢」!

凌微的神情頓時變得懨懨的,她斜了一眼窗外,淡淡地說︰「這就叫氣派了?有錢,還不知道用怎樣下三濫的手段貪污來的呢。」

凌微的情緒變化很大,這讓安瀾有些焦慮。曹大夫交待過,對孕婦要細心照顧,不僅飲食上要加倍注意調配和營養,在情緒上也要小心呵護,孕婦的情緒會波動很大。

果然是這樣,剛才還開心的直撒嬌呢,轉眼便不高興了。

「對對,我們家的微微說的對,有錢不等于氣派,有錢不等于是好來的。」

凌微噗嗤一下笑了︰「馬屁精!」

「這拍馬屁也是一門高深的技術,」見凌微又像孩子般笑了,安瀾頓時放下心來。取笑道︰「萬一拍不好,一下子拍到馬腳上那就慘了。」

「好啊,你竟敢罵我是馬?」凌微威脅地舉起小粉拳︰「你膽子越來越肥了。」

安瀾虛張聲勢地大叫︰「不敢,小人哪敢罵太後娘娘?還要不要在太後的鞍前馬後混日子了?」

寧靜笑不攏嘴,將凌微摟住,「這丫頭,就知道欺負小瀾。」

凌微叫屈︰「安娣啊,你到底是誰的人哪,怎麼站錯隊伍了?」

「壞丫頭,什麼叫站錯了隊伍?我才沒那麼傻呢。對你和小瀾哪,我是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這個時候兩人成了兩個陣營,轉眼又粘到一起去了。現在我要是站在你這一邊去責怪小瀾冒犯你這位太後娘娘,說不定沒過幾分鐘就會怪我對你的夫君不疼愛了。」

艾姨豎起大拇指︰「寧姐,你說的太準確了,小倆口的事,就是不能亂摻和的。」

「安娣壞,不幫我就不幫我吧,還有這麼多的歪理。」凌微嘟起了小嘴︰「我知道,假如是楚楚的話,安娣一定會站在楚楚的那一邊。說來說去,寧安娣還是沒把我當成親生女兒看待。」

「這丫頭的嘴,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總是橫有橫答,豎有豎答,讓我愛也不是,恨也不是。誰說沒把你當親生女兒待了?我跟你說句實話吧,有時候啊,我待你比待楚楚還親。對你呀,那是把對楚楚的疼愛全加到你的身上去了。楚楚相隔千里萬里,我想疼她都夠不著。」

寧靜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是一片哽咽。

凌微心酸極了。她緊緊地摟著寧靜,將臉貼在寧靜的臉上,「安娣,都是我不好,讓您傷心了。」

「傻孩子,阿姨沒有傷心,有你在眼前,阿姨開心著呢。」

「就是,寧姐的親生女兒雖遠在千里萬里之外,可眼前有我們家少女乃女乃這個干女兒啊,看著少女乃女乃,看著她肚里的孩子,寧姐有多少心事不能了的?」艾姨適時地勸慰著。

寧靜點了點頭,眼里含著淚。

雪松林望不見了,眼前出現一座仿古式的建築。

「到了。」安瀾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回過頭︰「微微,感覺還好吧?」

「挺好的,沒事。」

車子停下了,安瀾先跳下車,然後打開後座門,伸手去攙扶凌微︰「小心,地面有些滑,連著晴了幾天,積雪開始融化,到處濕漉漉的。」

又對寧靜說︰「寧姨,您也小心點。」

「真典雅,恍然一見,我以為自己穿越到古代了呢。」

站在圓拱門前,凌微不由地贊嘆道。

眼前,是一道白粉黑牆角的圍牆,圍牆蜿蜒起伏,將一處古僕的建築圈在其中。拱門的門楣上寫著四個柳體大字︰松濤山莊。

安瀾前導。

推開門,凌微的眼楮一亮,蹲揀去一個松球,聞了聞,打量著在寒冬季節也不失蒼綠的松樹林,「難怪叫松濤山莊,原來這圍牆里頭種了這麼多的松樹啊。」

「是啊,全是女乃女乃親手種的。女乃女乃說過,做人要有松樹的品格。說松樹有堅強不屈、不畏風霜、四季永駐的精神。而且它不用人們施肥,無須人們灌溉,狂風吹不倒它;洪水也淹不沒它,嚴寒也凍不壞它,它只努力挺立著,一絲不動。它的毅力與堅韌,是我們現代人所缺少的。」

凌微不住地點頭︰「女乃女乃說的太好了,我也要做一棵松樹!」

「你就是一棵松樹!」安瀾笑道︰「你堅韌不屈,遇到困難不畏懼,不退縮,而且,迎頭而上,你是棵典型的松樹。」

凌微知道安瀾話中有話,當著寧靜與艾姨的面,也不好多說。只得自嘲︰「是嗎?我怎麼不知道自已有這麼多的優點?」

「當局者迷嘛,」見凌微似乎不像在路上那麼開心了,有心事似的,安瀾忙插科打諢︰「我孩子他媽何止只有松樹的品格?天下所有的美德都聚于一身了。」

凌微笑了笑,不說話,走進松樹林間,撫著粗壯的樹干,眼神,卻不時地瞟向牆外,瞟向遠處。

安瀾有些疑心,順著凌微的目光往外看去。頓時有些了然,笑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喜歡那片雪松,想在自己的家里也能見到它。這好辦,我明天就叫人來種上。」

沒想到,凌微勃然作怒,將手中的松球往地上狠狠一扔,說︰「我才不要呢,我討厭它,討厭死了!」

啊?

「微,為什麼討厭?雪松也是松樹的一個種類,你剛才不說自己要做棵松樹嗎?」

凌微苦澀一笑,嘆了一口氣︰「我的意思是,有些人哪,不配種雪松,不配與雪松為伍。」

凌微答得牛頭不對馬嘴,這讓安瀾太驚詫了。

「親愛的,你一定是累了吧?走,趕緊進屋,里頭全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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