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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遭報應了

陷于又慌亂又著急的戴玉,只能將求援的目光投向慕白羽。

「白羽,你趕緊回來,不好了,家里出大事了。」

電話那端,傳來了慕白羽冷靜、淡然的回答︰「我很忙,一時半會回不去。有什麼事情你自己處理吧,我相信你的能力,什麼大事對你來說都是小事一樁。」

說著,就要掛斷電話。

戴玉急得雙眼直冒火,提高聲音︰「慕白羽!你平時對我對這個家不聞不問那也就算了,可今天遇到這樣的大事你也置身事外不過問?你就不問問,家里到底出了什麼事?」

「家里能出什麼事?是被搶了還是被人劫了?」慕白羽冷笑了三聲,繼爾又嘲諷道︰「只要你人活著,其他的都不重要。」

戴玉也不去分辯爭執,這個時候,她不能去計較慕白羽的態度。

「老公,家里著火了,燒了個一干二淨,什麼都沒有搶出來,」戴玉看了看自己的周身,哀傷地說︰「我連換洗衣服都沒有了,白羽,這可怎麼辦呀?」

「好辦,街上有那麼多的服裝店,去買上幾身不就行了?」

慕白羽知道,戴玉是個守財奴,值錢的首飾和銀行卡全藏在包里,隨身帶著。她活得好好的,那麼,那些身外之物肯定在身邊。

戴玉的卡里其實沒有多少錢了,所剩不多。從前夫王恩龍那里帶過來的,及和慕白羽一起生活這幾年所攢下的私房錢,幾乎被慕白羽「借」走了。

買幾套衣服當然不成問題。

「可是,我和老媽今晚住哪啊?」

這才是關鍵所在。

慕白羽想也不想地回答︰「這更不是問題了,你媽不是還有一套老屋嗎?你們可以住回去啊。要是不願意,那就住賓館。芝城四、五星的賓館有好幾家,隨你挑。」

這還用他說?

戴玉氣得,真想沖著手機大罵慕白羽的十八代祖宗!可她不敢造次,家一失火,自己更成了喪家之犬,在人家的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白羽,那套舊屋你是知道的,早就破得沒法住人了。住賓館那只是權宜之計,總不能一輩子住在賓館里吧?」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給你買套房?」慕白羽的聲音也提高了︰「對不起,我無能為力,錢都投在工程里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戴玉忍住火,繼續裝小矮人,低聲下氣︰「楓林別墅不是空著嗎?那里—」

「那不行!那里除了我自己,誰都不能住進去!」慕白羽斷然回絕。

戴玉就想不明白了,慕白羽為什麼一直不肯讓自己走進那間別墅,那里有什麼特別忌諱的東西嗎?

「為什麼?白羽,我們馬上要結婚了,結了婚便是夫妻,你的就是我的。我又沒想要別墅的產權,我只是想在那里暫住一段時間而已。」

「別說還不是夫妻,就算是結婚了也不可以!」慕白羽的聲調里,始終噙著一抹寒冷︰「你還是想別的辦法吧,楓林別墅,你就別打主意了。」

「你!」戴玉也變色了︰「不就是一棟破房子嗎,值得你這樣?」

慕白羽說︰「既然是破房子,你惦記它干嘛?」

說完,掛斷電話。

戴玉舉著手機傻眼了。

她知道慕白羽對自己沒有多少情義,但沒想到,慕白羽竟然冷酷到如此境地!

安菊英一直在旁冷眼看著,這時候輕輕地說了一句︰「唉,真是作孽哦。都說半路夫妻不到頭,你偏不听。」

戴玉本來就氣得想殺人,哪禁得住母親還在一旁說風涼話?

「都怪你!」戴玉吼了起來︰「要不是你到處亂跑,那房子能燒起來嗎?」

安菊英委屈極了,房子著火跟自己外出有什麼關系?當時,戴玉不是在家里嗎?

但看到女兒毛發皆豎面容猙獰,活象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瘋狗,她也就把話咽了下去,低下頭,像個童養媳般地說︰「要不,我們先去住賓館吧?住下先說,你還傷著腳呢。」

除了這個辦法還能有什麼?

可戴玉又實在不甘願。

將氣撒在可憐的母親身上,無理取鬧︰「不住不住!是因為你的原因讓我居無定所,現在你自己看著辦!」

安菊英年輕的時候喪夫,將所有的心思和希望都寄托在唯一的女兒身上。對戴玉,她太過溺愛,對戴玉提出的要求,只要能辦到的,安菊英上天入地都會去盡力。一來二去,把戴玉養成了一個活祖宗!

安菊英苦著臉,喃喃地說︰「我有什麼辦法呢,我有什麼辦法呢?」

「你不是有親爹可以依靠嗎?那老頭有的是錢,你讓他給你買現房啊,」戴玉的腦子還真好用,一下子便想到了一個可以依靠可以「啃」的靠山。

「小玉,你姥爺也挺可憐的,那麼大的年紀還孤零零地住到養老院去。我們自己的事啊,就不去麻煩他老人家了吧?」

「什麼麻煩不麻煩?這是他欠你的,老家伙就得還!」

「老一輩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我們做小輩的,沒什麼權利過問,也不忍心。」

「好!」戴玉獰笑道︰「你要當孝女你當去,你不找他是吧?那好,我去找他!」

「小玉,別這樣,別這樣……」

「滾一邊去!」戴玉惡狠狠地叫道︰「安瀾是老頭的孫子,你是安老頭的親生女兒,我是他的親外甥女。憑什麼安瀾住在那麼大那麼好的大別墅里,我們就要住破屋?天底下,還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情?不行,我今天一定要為我自己去討個說法!」

「小玉啊,你知道的,安家的錢都是你姨姥姥辛苦賺來的,跟你姥爺沒什麼關系。你姨姥姥能容下我們,能和我們相認就已經很大量了,而且,姨姥姥還給我們買了公寓,送你車送你首飾,很不容易了。做人哪,得知足,得為別人多想想。」

「我呸!正因為你像個傻二,我的生活環境才如此悲慘!你給我滾遠點,我這就找老頭算賬去!」

夕陽紅敬老院。

正在靜心潑墨的安文翰接到戴玉邊哭邊訴的電話後,整個人如被雷擊,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

「姥爺,我和我媽沒地住去了,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天氣這麼冷,姥爺啊,我和我媽怎麼辦才好啊……。」

安文翰的雙手,用力地撐在書案上,支撐著全身的重量。

「小玉,你別哭別哭,只要你媽媽和你好好的就謝天謝地了,房子燒了就燒了,我們再買過。」

這話中听。

戴玉繼續哀哀地哭著︰「什麼都燒沒了,我們拿什麼去買啊?姥爺,我和我媽今晚就成問題了……。」

「白羽呢?他難道不管你們娘倆?」

「他在潭城盯著工程呢,再說,公司、家里所有的錢都投進了工地,白羽就算回來,他也無濟于事啊。」

電話的那端,一時緘默了,只傳來電流的沙沙聲。

戴玉輕哼了一聲,心想,你這老家伙只會表表口頭的決心,真要讓你拿出實際行動就犯難了。

步步緊逼︰「姥爺,我年輕身體好,隨便將就一下都行,可我媽媽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我怎麼能讓我媽媽去受這份苦啊……」

戴玉的這幾句話顯然是打動了安文翰那顆憐女切切的心!

手機里馬上傳來了老人急促而簡短的話語︰「小玉先別著急,姥爺馬上趕過來。告訴姥爺,你和媽媽在什麼地方?」

「我和媽媽就在名仕小區外面的人行道上。」

「好,你們等著,我馬上過來。」

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鐘,一輛車身上標著「芝城夕陽紅公寓」字樣的面包車,嘎地一聲停在了戴玉母女倆面前。

「菊英,小玉!」車門一開,安文翰就跌跌撞撞地撲了過去。

「爸,您慢點慢點。」安菊英忙攙扶住老人。

戴玉扶著石凳站了起來,一付哀憐的樣子,淒楚地說︰「姥爺,對不起,我腿疼,不能扶您老人家了。」

「什麼,腿疼?這又是怎麼個回事?難道是—」安文翰招頭望向小區方向︰「那把火害的?」

「爸別擔心,小玉沒事,已經好多了。這孩子呀,平時也不是個毛躁脾氣,偏那天好好的就摔了一跤,把腳踝摔傷了。」

安菊英細聲細語地安慰著。

戴玉卻想拿腳傷做文章,單腳跳著,跳向安文翰。邊跳邊說︰「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腳扭傷了,房子又燒了,這……姥爺,我怎麼這麼命苦這麼倒霉啊……。」

安文翰心疼得,直翹胡子!這麼多年來,老人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對不起的是,眼前的這個一臉愁容的女兒安菊英!

女兒從出生起便跟著母親過著沒有父親的生活,生活的窘迫還可勉強忍受,可精神上的岐視就象一座大山壓在稚弱的心靈上!安菊英從小頂著私生女的罵名,從小受盡了世人的凌辱與欺壓!

安文翰曾無數次的想,假如自己當時不是意亂情迷地看上小姨妹,假如自己沒有背負結發妻,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運行在正常的軌道上。

可自己偏偏背叛了妻子,偏偏愛上了小姨妹。

從那個春雨翻飛的下午開始,自己把自己的命運,以及與已相關人的命運都改寫了!

尤其是,改寫了女兒安菊英的人生!

女兒若是投生在正常的家庭里,她的生活一定會比現在過得幸福美滿!

安菊英的命運越淒慘,安文翰內疚的心情越盛!

他認為,女兒的不幸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所以,自從父女相認後,安文翰一直想辦法彌補女兒,女兒的女兒!

可安菊英是個典型的傳統女人,她寧願自己過得艱苦些窮困些,也不願麻煩老人。她知道,老人也過得不易。

要不然,一位古稀之年的老人,怎會要求住到養老院去?老人臨老,哪個不想兒孫繞膝,享受天倫之樂?

女兒越這樣懂事替他人著想,安文翰就越心痛。

他一直在想,如何補償女兒、外甥女!

今天,機會終于來了。

「小玉啊,你別哭了,這樣吧,姥爺先送你們住到桂林別苑去,等買了新房裝修好了你們再搬出去。」

反正老妻上官金珠在國外休養,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偌大的別苑只住著孫子安瀾及一群佣人,再住進去倆人也沒關系。

這個提議太好了,正中戴玉的下懷。

安菊英卻有些猶豫︰「爸,這樣不好吧?小瀾他—」

戴玉不高興地搶過話去︰「有什麼不好的?那別苑也有姥爺的份,姥爺自然有處分的權利。安瀾怎麼啦,他是姥爺的孫子,我還是姥爺的外甥女呢,他能住,我就不能住啊?」

「菊英你放心吧,小瀾是個懂道理的孩子,他不會不贊同的。走吧,我們這就過去,我在路上給小瀾打個電話,讓他的心里有個準備。」

「姥爺,您太好了,」戴玉挽起安文翰的手臂,感激地說︰「我以後一定好好孝順您老人家。」

「孩子,姥爺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一點都不好,」老人長吁短嘆,滿懷歉意︰「對姥爺怎麼樣都可以,姥爺只希望啊,將來,你能好好的孝順你媽媽!你媽媽這輩子太不易太難了。」

戴玉的嘴,如抹了蜜似的,更似一只黃鶯,唱得動听極了︰「姥爺放心,我身邊只有您和媽媽兩位至親的親人,我不孝順你們倆又能孝順誰去?我要是對你們不孝順,老天都不容!」

「唉,真是個好孩子,在你面前,姥爺越發愧疚了。」安文翰撫著戴玉的小手,老淚縱橫。

「爸,我和小玉從來沒怪過您老人家,您千萬別傷心。」安菊英模出手絹,溫情地替老人試去淚水。

戴玉知道,這個時候打感情牌那是最適當的,她裝得很體貼地說︰「姥爺,您老人家放心,我只有一個媽媽,我一定會對媽媽好的。媽媽這輩子過得太苦了,媽媽的後半輩子,只要我有能力,我就一定會讓媽媽過上好日子。我只愁我能力有限,不能讓媽媽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說到這,戴玉故意用可憐楚楚的眼神看了一眼安文翰。

安文翰點了點頭,道︰「小玉真是個孝順孩子,有你在你媽媽的身邊,姥爺就放心了。小玉啊,你也別擔心太多,姥爺老了,但不糊涂,姥爺在離開這個世界前,一定會把你們母女倆的生活安排好,一定不會讓你們再吃苦。」

安菊英忙阻止道︰「爸,您不必操心,我們現在過得挺好的。」

戴玉的這個氣啊,恨不得踢母親兩腳!可當著姥爺的面,她還得裝孝女!「對不起姥爺,我不想讓你老人家操心來著,可我也不能讓我媽媽受苦不是?」

「對對對,小玉,你做得對!」

……

安瀾接到爺爺的電話時,同樣驚愕得半天說不上話來。

戴玉的那套公寓被燒了,他吃驚;戴玉和其母親要住到桂林別苑去,更是讓他吃驚。

「爺爺,這……這好嗎?」對爺爺提出的要求,安瀾不好直接駁回,只得用含含糊糊的語氣,說。

「沒什麼不好的,小玉和她媽媽又不是外人。再說,你女乃女乃和你媽媽都不在家,沒那麼多忌諱。」

安瀾還是不想答應,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戴玉,更因為凌微的緣故以及後面發生的事情,安瀾對戴玉簡直是恨到了極點!

「正因為女乃女乃和媽媽都不在家,我才感到有些不太好呢,」安瀾斟酌著說,以免傷了爺爺的自尊心與面子︰「我和戴玉畢竟不是親兄妹,住在一起,出出進進的不方便。」

「小瀾,小玉她們也是暫時住在別苑里,又不是長住,你就克服克服吧,」安文翰雖有幾分年紀,卻不聾不傻,老人自然听得出孫子的言外之意。安瀾的不樂意,又讓安文翰有些不高興,對他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再說了,桂林別苑也有爺爺的一份,小瀾你總不能連這點面子也不給爺爺吧?」

爺爺既然說到這個份上,安瀾也無法再反對了。只得忍住火氣,淡淡地說︰「爺爺這麼說,我也就無話可說了。好吧,就讓她們住進去。不過,我提醒一聲,女乃女乃前幾天還說,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回國了。而且,媽媽的病好了許多,我正準備接媽媽回家去休養呢。」

安文翰老人更是明白孫子的話意,他嘆了一口氣,說︰「你放心,她們不會住太長時間的,等買了新房就會搬出去。」

「好吧,我跟艾姨打聲招呼。」說著,安瀾掛斷了電話,連一聲再見都忘了說。

顯然,他是太詫異也太氣憤了。

面包車載著一行人到了桂林別苑的時候,大門洞開,可門里門外沒有一個人影。

安菊英這是第二次來,對這里的環境還是很陌生,她東張西望地打量著,沒有介意。

而戴玉是這里的常客,非常了解這里的規矩,這下有異議了︰「艾姨她們是怎麼回事?主人回來也不出來接一下?」

每天,這里的主人們上下班,家里的佣人都會在艾姨的率領下,排成兩行接送。

「小玉,別多事。」安菊英不安地扯了扯戴玉的袖子。

戴玉猛地一甩衣袖,扯起嗓子叫道︰「艾姨,艾姨!在干嘛呢,快出來,我姥爺和我回來了!」

這回跟往常不同,戴玉的氣焰特別高!艾姨她們狗眼看人低,一直來對戴玉冷臉冷語。今天,是這里的男主人親自陪同前來,那身份和面子自然不比尋常。

艾姨早就接到安瀾的電話了,在電話里,艾姨特意請示︰「少爺,我們如何招待戴玉?」

「那是你們的事。不過,她的媽媽是個挺老實本份的人,又可以說是我的長輩,你們要區別對待。」

「明白了少爺。」

撂下電話,艾姨領著火炮嫂打掃布置客房。

客房剛布置停當,艾姨便听到戴玉恥高氣昂的聲音。

艾姨撇了撇嘴,一臉的不屑。不作聲。

火炮嫂卻憋不住了,甩起大身板就下樓去。

「誰在門口大喊大叫的?還有沒有規矩?」火炮嫂雙手叉腰,如鐵塔一般地擋在大門的正中央,斜睨著戴玉︰「門不是開了嘛,喊什麼喊?叫艾姨,難不成讓艾姨來抱你進去?」

一通的炮火亂迸後,火炮嫂才看到了安文翰,垂下雙手,低下頭,態度冷淡地說︰「老先生也回來了?請進。」

在對待安文翰的態度上,安家的佣人在艾姨的領導下,充分地與女主人上官金珠保持一致!

安文翰早已習慣家人們冷漠的態度,所以,一點也沒往心里去,臉上,依舊漾著淡然斯文的笑容,微微地點了點頭︰「是啊,我回來看看。火炮嫂,家里都好吧?」

邊說邊往里走。

「好,今天之前都好。」火炮嫂垂著眼皮,看著地面,回答。

安文翰  一笑,上了台階進了屋。

戴玉卻不肯這麼將就,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指著火炮嫂,陰沉著臉︰「你剛才在說誰呢?我們家給你吃給你喝給你發工資,就讓你這樣對待主人的?」

「小玉,累了吧,媽扶你進去。」安菊英忙插話。

「媽,你先進屋。」戴玉奪過手來,依舊沖著火炮嫂「開火」︰「你再敢這樣放肆,我讓你馬上滾蛋!」

這下,火炮嫂不依了,她將手重重地往腰上一別,瞪起她那雙圓鼓鼓的大眼,火藥味十分嗆人!「叫我滾蛋?你是誰呀叫我滾蛋?老夫人和少爺都沒對我說過重話呢,你叫我滾蛋,真是屎克朗背糞蛋,自個充大!別以為你跟這里沾點親帶點故,可在我的眼里,什麼都不是。你要是知趣知味,那我也就順坡下驢算了。可你還乍乍唬唬的跑到這里來挑三窩四,你算個毛啊,不就是個喪盡良心的小三嗎?嘿嘿,听說你的窩被燒了,再看看你這付鬼樣,鐵拐李一個,哈哈,真是活該啊,這叫活報應,報應!」

戴玉被罵得差點腦溢血!她想也沒想,舉起巴掌就朝火炮嫂打過去,咬著牙罵道︰「你想死了是嗎?竟敢罵起我來!」

啪啪,空中響起兩聲皮肉撞擊的巨響!

火炮嫂沒想到戴玉竟然會打自己的耳光,這還了得?

她一頭就撞過去,抓起戴玉的頭發就往門框撞,邊撞邊罵︰「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臭小三,你敢打老娘,老娘今天不給你一點苦頭吃吃,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是幾只眼!」

   !

戴玉哭爹叫娘地亂嚷起來。

屋內的人听見了,樓上的人听見了。

安文翰和安菊英忙沖出來。

在樓上看熱鬧的艾姨,這才噙著笑下樓,來到院子,提高聲調阻止︰「火炮嫂,你這是干什麼?還不放手?少爺快要下班了,你趕緊去廚房幫一下宋媽。」

火炮嫂看到艾姨使的眼色,便松了手,仍舊嘟嚷道︰「少爺不是說這段時間忙,不回來吃晚飯嗎?」

安菊英是個小心謹慎的女人,她一直低聲地勸慰戴玉,希望女兒不要那麼張狂,在人家面前下氣些。

「小玉,別這樣,這里總歸不是我們自己的家,我們是無處可去來投奔的,凡事忍氣吞聲些。」

戴玉卻不干︰「憑什麼?我也是這樣的主人,佣人們敢這樣犯上,我打死她們!」

安菊英了解自己女兒的脾氣,搖了搖頭,一臉的擔心。

艾姨走過來,非常和氣地對安菊英說︰「我也不知道該稱呼您什麼?看您歲數比我大些,那我就喊您一聲大姐吧?」

「哎,艾姨,我就托個大答應了,」安菊英忙從沙發上站起來,雙手拉起艾姨的手,態度很是卑微克已︰「艾姨,我母女倆來這里,真是要麻煩你和大家了。」

「沒事,少爺吩咐的事情,我們大家一定會辦好的。」艾姨抽出手,側過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姐,客房已經安排妥當了,請跟我來吧?」

「好好好,真是太麻煩艾姨你了。」

安菊英慌不迭地攙著戴玉就要跟著走。

安文翰也站了起來,說︰「艾姨,小玉母女倆就交給你了,辛苦了。」又對安菊英說︰「英子,爸回公寓了,你們在這里安心住吧。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艾姨笑了笑,很職業地說︰「老先生放心,少爺交待過了。」

哦哦。

安菊英知道,父親在這里有些尷尬,在家人與下人面前也說不上話,便趕緊回過頭說︰「爸放心走吧,我和小玉會照顧好自己的。」

安文翰萬般無奈地走了。

安菊英攙扶著戴玉走上了四樓,艾姨指著其中的一間客房說︰「大姐,你就住這間好嗎?有什麼需要和安排不周的,請跟我說。」

安菊英忙忙地笑道︰「好的好的,這里太齊全了,艾姨你想得太周到了,謝謝,謝謝!」

「不客氣,」艾姨又推開對過的那道門,沉聲地說︰「戴小姐就住這兒吧,這間屋子雖然沒什麼陽光,但面對小花園,很是安靜,適合你養傷。」

說完就要離去。

戴玉單腳跳著,跳進房里一看,不滿地說道︰「這大冬天的曬不著太陽怎麼住人?我不住這,艾姨,你給我換一間。」

「小玉!」安菊英忙小聲說︰「你要是不喜歡這間屋子,那就跟媽媽住一間嗎?反正床很寬大,睡兩人一點兒也不擠。」

「我才不跟你住一個屋呢!」戴玉轉過身蹙著眉尖︰「艾姨,你沒听見我說呀?」

「對不起戴小姐,四樓的客房只有這兩間了,三樓的那兩間客房現在堆滿了雜物,實在是擠不出另外的房間來。」

戴玉哼了一聲,咚咚咚地跳到三樓,來到中央的那間客廳,指著安瀾臥室對面的那間屋子說︰「這里不是空著嗎?我就住這間了。」

艾姨耷拉下眼皮,淡淡地說︰「對不起,你不能住那間屋子。」

「為什麼?」

「很簡單,那間屋子是微微小姐的。」

戴玉不屑地挑了挑薄薄的唇角,惡毒地說︰「她死了,難道還要留間屋子給她陪葬嗎?」

「戴小姐,誰說微微小姐死了?像微微小姐這麼好的女孩,她絕對不會死!」

「你說不會死就不會死啊?」戴玉冷哼聲聲︰「我親眼看到她掉進大河里的,那麼冷的天,那麼深的水,她不死才怪呢。」

艾姨只是斜睨了戴玉,不再作聲,返身就走。

「喂,你給我把房間打開!」當著母親的面,遭下人拒絕,戴玉覺得好丟臉,她狠狠地叫道︰「听見了沒有?把門打開!」

「小玉,媽媽求你了,別多事好嗎?」

「你給我閉嘴!沒用的人,走到哪都沒有!」

艾姨一邊自顧自地往樓下走去,一邊仍是用淡然的語氣說了一句︰「我無權讓你住微微小姐的房間,假如你執意要住,那就等少爺回來吧。」

「真是狗仗人勢!」戴玉惡狠狠地罵道︰「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得罪我戴玉會有什麼下場!」

「小玉啊,你要是想讓媽媽多活幾天就消停消停吧。」安菊英又氣又慌,心如撂進了油鍋︰「說話辦事要看人的眉眼高低,別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戴玉哼了一聲,心有不甘,咚咚咚跳過去,跳到那扇緊閉的房前,用力地旋了旋門把,毫無動靜。用肩頭撞了撞,紋絲不動。

安菊英忙走過來,扶住戴玉,好聲好氣地勸道︰「好了,別鬧了,回房休息一會。」

戴玉情知再鬧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堪,便狠狠地瞪了母親一眼,順從地單跳著,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回到艾姨指定的那間客房。

剛換上家居服,戴玉便听到隔壁傳來了說話聲︰「妹子,我看我的年紀比你大多了,就叫你一聲妹子吧?」

是宋媽的聲音。

「叫什麼都可以,宋媽。麻煩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思。」

這是安菊英的聲音。

「妹子別客氣,這都是我們當下人的應該做的。妹子啊,你初來乍到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喝什麼,不知道你是喜清淡的還是口味比較重。你告訴我,我好有點數。」

安菊英客氣地說︰「吃什麼都可以,我這個人沒特別的喜好。」

戴玉鑽出頭去,雙眉倒豎地說︰「宋媽,你叫我媽媽叫妹子?妹子是你這個下人叫的?你到底懂不懂,我媽媽是姥爺的親生女兒,是這個家的主人!還有,我今晚想喝枸杞骨頭湯,少放點鹽。對了,再加點黃 。」

「對不住,今晚的菜已經準備妥當,再說,也沒買筒骨。」宋媽扭動著肥碩的身子,扶著樓梯往下走,邊走還邊嘟嚷︰「服侍正經主子還則可,你又是哪路來的野主子?」

戴玉只听見前半部分,還是氣得不行,命令道︰「家里沒準備,不可以上超市買去?宋媽,我再跟你交待一遍,晚餐桌上,我必須看到骨頭湯!」

宋媽裝作听不見,不說行也不說不行,搖搖擺擺地下樓了。

戴玉自以為馴服了宋媽,得意地說︰「對待這些佣人就得拿出威風來,要不然,她們個個爬到你的頭上拉屎拉尿。」

唉。

安菊英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暮色漸漸地暈染了門前的桂花樹,棲鳥嘰嘰喳喳地繞著樹叢打著轉,尋找昨日的痕跡與最合適的歇息處。

桂林別苑內,餐廳燈火通明,如白晝一般。

戴玉和安菊英已在餐桌前落坐。

火炮嫂幫著宋媽在上菜。

「艾姨,你再跟少爺打個電話,就說宋媽我今天做了他最喜歡吃的炸豬排,請他回家吃晚飯。」

嗯。

艾姨拿出手機。

「我大哥是生意人,天天有應酬,他哪會回家吃晚飯?真是多此一舉。」戴玉抓起筷子,夾起一塊海參放進嘴里,細細地嚼著,評判著︰「有點老了,也咸了點。」

宋媽用圍裙擦了擦手,氣呼呼地說︰「少爺天天都回家吃晚飯,就今天例外。」

艾姨將手機放進上衣的兜里,揮了揮手說︰「少爺說了,今天不回家用飯。」

「我就說嘛,大哥在外面的高級酒店,什麼沒的吃沒的喝,偏要回來吃你做的土菜?」

「少爺就是喜歡吃我做的土菜,百吃不厭!」宋媽的聲音低于下去,似乎在自言自語︰「哼,要不是掃把星臨門,我家少爺也不會躲出去。」

戴玉好象沒听見後面那兩句,用筷子的另一頭點了點桌面,不悅地說︰「宋媽,我的骨頭湯呢?」

「小玉,這滿桌的菜足夠了,你真想喝骨頭湯,媽媽明天一大早給你買去。」宋菊英忙陪著笑說。

宋媽站在餐桌前,居高臨下地望了一眼戴玉,肥厚的臉頰抽搐了幾下,正要說話,火炮嫂將一大碗老鴨湯咚地一下放在桌上,炮聲震天地說︰「要喝骨頭湯自己做去,少在我們面前擺主子的譜兒!」

「你!」戴玉亮起了細細的眼楮,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她覺得,現在是樹立自身威風的最好時刻,上官金珠不在家,葛瑞英不在家,安瀾也不在家,三個正經主人都不在家。「火炮嫂,別瞪鼻子上臉!什麼叫擺主子的譜?我就是這兒的主子,你睜開狗眼看清楚!再敢在我面前嘰嘰歪歪,我立馬讓你滾蛋!」

「你叫我滾蛋?哼哼,你有這個本事嗎,你有這個權利嗎?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哪門子的主子?要不是我們家的少爺心腸好,讓你住到這里來,這會兒早就流落街頭成個要飯的了。」

 當!

戴玉舉起飯碗朝地上狠狠地一砸,指著火炮嫂罵道︰「滾,你給我滾!」

「你沒權利叫我滾!要滾,你自己滾出去吧,這里沒人歡迎你!」火炮嫂針鋒相對。

「對不起對不起,」安菊英窘迫的,不知該怎麼辦好,只得連聲陪禮道歉︰「這位妹子,對不起,我這個女兒脾氣不好,你大人大量,千萬別跟孩子計較。」

這個時候了,艾姨不得不假裝喝斥道︰「火炮嫂,你太不懂規矩了,怎麼這樣跟客人說話?出去,吃你的飯去!」

火炮嫂狠狠地瞪了戴玉一眼,提起大象腿,咚咚咚地出去了。

晚飯後回到三樓,安菊英覺得有必要跟女兒好好聊聊了。所以,在床沿上坐下。

「老媽,你還不回房睡你的覺去?」

戴玉好不耐煩。

「小玉,媽想和你好好說說話。」

「有什麼好說的?出去出去,我累死了,要睡覺了。」

安菊英已經習慣女兒的這種沒有天理的行徑,依舊溫和地說︰「小玉啊,媽媽說幾句就讓你休息,」

生恐女兒推自己出去,安菊英急急忙忙地說︰「我們在這里是客,不是主。所以呢,凡事克制些,下氣些,別和人家起爭端。艾姨她們雖是佣人,卻是在這里干久了的,跟主人也沒什麼兩樣,你千萬別看不起她們。再說了,我們是客人,哪有客人看不慣人家家里的人?」

「老媽,你知道你為什麼永遠被人看輕看不起嗎?」戴玉咬著牙,惡狠狠地說︰「就是因為太軟弱,太沒有自尊!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看你這付低聲下氣的樣子,活該被人欺負!」

「唉,是你把別人都當成敵人了,做人哪,總歸要善良,好人才有好報。小玉,听媽媽的勸,千萬別去找火炮嫂她們的碴,打狗還要看主人的面,何況是,艾姨她們,連你姨姥姥都高看一眼哪。」

「你給我住嘴吧,我懶得跟你說,一付奴才相!」戴玉陰沉著臉,指著房門︰「煩死人了,你快走,我要睡覺了。」

無奈,安菊英站起身,怯怯地說了一句︰「媽求你了,暫且忍一段時間。等離了這里,你怎麼對待我都可以。」

「走走走!」

安菊英出房門的時候,狠狠地掉落了一串苦澀的淚水。

這個時候她才後悔,自己養了一頭會吃人的白眼狼!

在自己的房里默默地掉了一回淚,穩了穩亂糟糟的心情,安菊英下樓來,來到餐廳。

佣人們正在吃飯。

艾姨站了起來,笑著問︰「大姐,有事?」

安菊英趕緊上前,撫著艾姨的肩頭,陪著笑說︰「沒事沒事,你先吃飯。」

「大姐,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少爺吩咐過,說您是他的長輩,讓我們一定侍候好。」

「唉,小瀾就是懂事,比我那個孽障懂事多了,」安菊英在空著的椅子上坐下,苦著臉嘆著氣說︰「都是我不好,是我把她慣壞了。」

艾姨笑著不說話,慢條斯理地吃著她的飯。

宋媽大口地喝著自家釀的米酒,嗡聲嗡氣地說︰「你那個女兒啊,確實有些不像話。」

火炮嫂馬上接嘴︰「何止不像話,簡直不像人!這位大姐,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再這樣下去,我擔心找不到老公!」

女兒不成器,安菊英當然心知肚明,可听到眾口一詞都說女兒不好,這讓安菊英的面子有些掛不住,而且,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勉強地笑道︰「是啊,確實該好好教訓教訓。不過,這孩子的命還算不錯,找的男人,無論是長相身世,還是前程本事,在男人中還是算頭等的。」

宋媽冷笑道︰「你說的是你女兒找的那第二個男人?這年頭什麼都在變,人也在變。听說那男人以前是有老婆的,他能變心找了你女兒,自然也能變了心找別的女人。」

艾姨喝道︰「宋媽,這麼多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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