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師傅尾隨池田親王的轎車到了司令部院門口,遠遠地看去,只是曉得來了一個大官,究竟來者的官職有多大,搞不清楚,便派叫化子們滿城「撿耳朵」,在茶館里、酒樓里,探得是來了一位日本親王,坐木船去宋河慰勞日軍的,趙師傅將這一情報報告了地下黨組織,黨組織派人連夜趕往丁家沖向司令部報告。
陶先生和應抗司令部在趙新河將抗日游擊隊進行了整編以後,帶著蔡老板的手槍隊返回了丁家沖,這時,黃主任帶著游擊隊也來到了丁家沖,得到黨組織送來的重要情報,他馬上召集蔡老板、黃主任商量,從時間上分析,返回趙新河調兵,已經來不及了;從敵我力量分析,日軍只是五十四條木船組成的運輸船隊,沒有大隊兵力護送,只有大約六十人槍的小股兵力押運,且分散在各條船上;我方黃主任部有步槍二十六支,輕機槍一挺,蔡老板部有短槍二十八支,共計六十人槍,打這股日軍運輸船隊綽綽有余。經研究決定︰這一仗的地點就在公安寨設伏,蔡老板任正指揮,黃主任任副指揮,陶先生隨軍一起參加戰斗。制定了詳細的作戰方案後,他們立即出發,在合興集吃飽了晚餐,特地每桌加了一碗豬肉,連夜奔赴公安寨埋伏待敵,急行軍途中,從陳河趕來了十幾名游擊隊員,陶先生留下幾名神槍手參戰,另外安排幾名隊員在公安寨附近的灣村組織農民幫助搬運敵人的軍用物質,並再三叮囑要嚴守機密,不能走漏風聲。大約凌晨三點到達公安寨,游擊隊員在上游的錢家灣、下游的袁家坡子布置了警戒,只準人進,不準任何人出,防止走漏了風聲。
池田親王在司令部招待室里一夜玩弄了四名少女,意猶未盡,但是皇命在身,不敢怠慢,要率勞軍團親自去宋河向皇軍表達天皇的厚意,田中師團長說︰「親王,去宋河水路難行,耗費時間長,又恐游擊隊襲擊,不安全,就用汽車送往宋河吧!」
池田親王微微一笑,回答說︰「你不是說,‘游擊隊的,統統地消滅光了’,有什麼不安全的?我想乘船看一看河兩岸的田園風光,尤其是要考察一下團山廟河邊的石膏在地下是個什麼樣子呢?」田中心里明白,掃蕩丁家沖,只是燒了房子,打死了群眾,游擊隊並沒有被完全剿滅,但是此刻他不能出爾反爾向親王稟報實情,見親王執意要率船隊去宋河,他也不好硬性阻攔。細川主任恭手站在一旁更加不敢多言,見親王要坐船去宋河,特意安排了廚師,買了好菜、好酒隨親王服務,保證親王高興。田中師團長在司令部大院內為親王舉行了隆重的歡送儀式,高奏日軍軍歌︰「越過高山,尸橫遍野;越過海洋,尸浮海面;為天皇而死,視死如歸!」並送親王在北門碼頭上了木船,押運物質的皇軍各自荷槍實彈登上了船,抓來的民夫撐的撐篙、搖的搖櫓、拉的拉縴,沿著彎彎曲曲的富水河向宋河前進,船頭撞擊著流水,拔出細浪,唱著行船曲。池田親王坐在中艙,打量著坐船,這寬約1.2米、長約6米的小船,全是杉木做的,船頭、頭艙、二艙鋪有甲板,中艙裝有木板弓棚、艙門、鋪板,後面的火艙、腳艙上面有頂棚,做得精致講究,而且是新打了桐油的,散發出杉木和桐油的香味,洗抹得油光 亮,整條船就是一座游動的房子,而且火艙里用木炭火煮著火鍋,三斤多重的臘鱖魚配有茨菇、大蒜、紅辣椒在湯中跳躍著,艙板上擺有藜蒿炒臘肉、香腸、牛肚、豬蹄,擺著茅台酒,池田親王向日本皇宮遙拜畢,品嘗著美酒,慢慢吃著鱖魚,望著廚師在魚尾狀的船尾上正用鐵灶、平鍋炒著雞肉,想著四位窈窕淑女的潔白細膩的Ru房以及那如剛熟的麥粒樣飽滿的陰部,不禁心花怒放,用一股瞧不起中國帝王的眼神望望河邊兩岸的田野村莊,哼,當上了皇帝,養二千多個妃子在**,費神費力,吃虧不討好,往往**添亂。像我這樣該幾好,先是親眼欣賞了一下少女的豐姿,再看一看是否開了苞,一夜挑上四名美女玩一會、歇一會,抽上一支煙,再設著法兒玩另一個,一年就可以玩她一千多,二十年就是二萬多個,再長一點就更多,比玩那二千多個是不是強多了?他品嘗了一口酒,用叉子刀子取下鱖魚的肚皮送進嘴里,那里的肉細女敕。這次去了宋河,要皇軍選幾名山里的美妞供王玩玩,听說深山出美女,本王倒要嘗一嘗,生著法兒、調換姿勢玩個痛快,去了宋河,再去京山、天門、沔陽、潛江、荊州……沿途玩個夠,比較一下,欣賞一下,他拿出地圖,「呀,支那的版土真大呀,難怪說中國是日本的二十五倍還多的,這麼多好地方該有多少好吃的、好看的花姑娘供我享受,難怪中國有位聖人說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
皇軍用皮鞭抽打著縴夫,桅桿拉成了弓,縴繩拉成了弦,一群鴿子繞著親王的坐船盤旋,親王望望鴿群,笑了,「到了宋河,我要盤黃燜乳鴿下酒。」
正月的太陽升起來就遲,但還是給大地帶來了生機,河岸邊、田野上,小草已經露出新芽,麥苗青青,油菜已開始起苔了,只是沿途看不見人群走動。親王吃飽了,喝足了,站立船甲板,做了幾下擴胸動作,舒展一下筋骨,軍曹敬上剛泡的龍井茶,搬了把靠背椅放在甲板上供親王坐下,又持槍注視著前方。親王悠然自得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美的扁鐵香煙盒,拈出一支日本一流的富士牌香煙,美美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圈圈淡藍色的煙霧。
遠遠的,可以望見團山了,果然名不虛傳,一條山嶺長期迎激流沖洗,石崩崖塌,幸存的山體如刀削斧劈,成為一線絕壁,真乃「半邊山」也!透過藤蔓荊棘,只見一層層白玉一般的石膏如玉帶箍住絕壁,一層層青膏如翡翠瓖嵌在白玉之間泛著綠色,在碧波的映照下,山水一體,水天一色,真是一幅絕版優美的山水畫。「喲嘻,支那的寶藏,大大的好!」親王欣賞著美景,鼻孔噴出的煙圈特別圓。團山拋在後面了,細浪撞擊船底如唱著一首歌,景隨心動,石膏的畫面在親王的心底泛起了波瀾。
公安寨位于大富水河的西岸,彎彎曲曲的河水從寨下的懸岩邊湍急南下。岩石是紅色風化石,白天遠望,如紅雲飄落河邊,對岸是一片開闊的沙灘,名雞母灘。古時候,山區的大量物質由宋河經這里出進,屢遭盜匪搶劫,所以由官商合辦水警,在此地築寨設防,以保安全。興建在赤壁紅岩上的公安寨,牆高二米,設水東門和水西門,寨內原有一條小街,因孤僻無人居住,年久荒廢。
船隊已進入公安寨,這段河是U字型,河道窄,水流急,小船行進十分艱難,押運的皇軍抽出皮鞭亂打縴夫,縴夫們穿著單衣,貓著腰,恨不得趴在地上拉著,背上、臉上一道道血痕,但是不敢哼出聲。撐船的老師傅吆喝著︰「行船莫走笑水,航行看清主流,笑水地下有石頭、碼古,會擱船的。」還是有條船擱淺了,老師傅叫後面的船跟上,這樣可以逼住流水,抬高水位,讓擱淺的船浮起來,繼續艱難地前行。
蔡老板和游擊隊員們早已盯著日軍的勞軍船隊,傳令︰槍口對準穿黃軍服的日本軍人,不要誤傷群眾。同時要神槍手瞄準坐在甲板上的那個當官的。當勞軍船隊的最後一條船已進入伏擊圈時,蔡老板一聲令下︰「打!」
機槍、步槍、手槍、手榴彈怒吼起來,船工們一听到槍響,撒手就跑,日軍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懵了,慌忙抵抗,可是這里是一大片開闊的河灘,沒有掩體,一面還擊,一面向公路方向撤退,池田親王已中數彈,被軍曹背著逃命;「為烈士們報仇!為人民報仇!」的喊殺聲震天,槍彈的煙霧如同廣西臨桂縣與龍勝縣交界的山中漂浮的雲霧一般,游擊隊員們怒火燃胸中,復仇的子彈射出槍膛,日軍「哇哩哇啦」直叫,有的被打死,有的被打傷,有的狂奔逃命!游擊隊員沖出寨牆,飛淌過河,拼命追殺,有個日本傷兵見飛跑在他面前的游擊隊員,舉槍瞄準射擊,被楊道榮飛起一刀,結果了他的狗命,楊道榮摘下日軍的三八大蓋槍,瞄準日軍緊追猛射,游擊隊員們追擊一公里多遠還在猛殺日寇。經游擊隊員組織的群眾已紛紛來到船上搬運勞軍物資向公安寨邊的密林中轉送;這時陶先生見宋河方向的公路上塵土飛揚、遮天蔽日,斷定宋河的日軍趕來了,便立即命司號員吹起撤退號。
這一仗,斃傷敵軍二十多人,繳獲新三八式步槍30支,機槍一挺和大批軍用物資,河邊兩岸的人民群眾見作惡多端不可一世的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軍被游擊隊打得屁滾尿流,無不歡欣鼓舞、拍手稱快,一下子傳遍了四面八方。抗日游擊隊也犧牲了四人,負傷六人。
日軍在公安寨遭受游擊隊的伏擊,特別是池田親王被打死,使中將師團長田中受到記過處分。好在是親王自己主張要親自坐船去宋河慰問的,如果是田中的主意,其命運將不堪設想。日軍惱羞成怒,一面派車將親王的尸體運抵武漢,再用飛機運回東京;同時壓著應城至宋河五十四公里長沿線的群眾掛白幔、白旗、戴白孝巾為池田親王舉哀,整整鬧了三天。
游擊隊黨支部根據楊道榮在戰斗中英勇、機智、頑強的出色表現以及他參加游擊隊以來一貫忠于黨、忠于人民的一言一行,決定︰批準楊道榮為中國共產黨黨員,當他舉起右手,緊握拳頭,在莊嚴的黨旗下宣誓時,眼含熱淚,一字一頓︰「我志願加入中國共產黨,堅決執行黨的決議,遵守黨的紀律,不怕困難,不怕犧牲,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到底。」
當天,在日記中寫道︰「從今以後,我就是黨的人了,時時刻刻以魯大隊長為榜樣,聯系群眾,犧牲在前,決不讓群眾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