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莫逸風坐在辦公室後面皺著眉頭翻看著手中項翎送來的一疊資料.
盡管三天前他就做了決定.然而現在仍然有些不安.像是有一條毒蛇伸出了血紅的蛇信.緩慢地浸透他的心髒.
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了.
辦公室的門這時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莫逸風抬起頭來.就看見莫逸軒大步跨進來.一手拿著厚厚一疊打印紙.一手指著莫逸風大聲吼道.「莫逸風.你他媽的還算是個男人嗎」
公司的保衛跟在他後面涌進來.卻因為他的身份都遲疑著不敢動手.
「你們出去.把門關上.」盡管知道這一天總會來.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快.莫逸風深吸一口氣.沉著聲命令保衛.
保衛們彼此對視了一眼.又一個個出去了.最後一個人順手帶上了門.把寬闊的辦公室留給了冷眼相對的兩兄弟.
「你在衛家住了一個多月.一回來就對我大呼小叫的要做什麼.」莫逸風沉下目光盯著他問道.
「莫逸風你裝傻的技術還真是一流啊.」莫逸軒對他的鎮定簡直覺得荒誕.緊盯著他的眼楮冷笑道.「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最清楚.」
「我做過的事情多了.你指哪一件.」雖然早有準備.但是親弟弟這樣站在他對面還是讓他心里一陣窒息般的絞痛.然而莫逸風畢竟是莫逸風.他還是保持了冷靜的神色.
「你非要我說明白嗎.好.我問你.大哥是怎麼死的.」莫逸軒深褐色的瞳孔里面閃過痛苦的掙扎.然而焦躁畢竟佔了上方.沒等到莫逸風回答.他已經厲聲繼續道.「你不用想騙我.所有人都替你遮掩.可是現在我什麼都知道了.大哥是被你害死的.莫逸風.本來該死的是你.」
莫逸風聞言「騰」地站起身來.黑眸微眯.盯著自己的弟弟.那俊美的臉上沒了平時邪魅的笑容.代之以暴怒冰冷.看起來竟然這麼陌生.
「誰告訴你這些的.」當年那件事真正知情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莫氏內部早就有了不成文的協議禁止再談論.究竟是誰有這樣的心計和情報能把大哥的死因透漏出來.而且讓莫逸軒一看便相信了.
「你到現在還只關心這個問題嗎.」莫逸軒對他的表現簡直絕望了.被自己這樣質問他竟然還面不改色.只關注誰泄露了真相.看來衛映羽告訴他的都是真的.莫逸風對大哥的死真的毫不在意.他心里最後一絲希望的光亮也徹底消失了.整個人都好像墜入了無邊的黑暗里.
「那個人給了我很多證據.證明當年大哥遇害那件事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我一向敬重的二哥竟然是害死大哥的元凶.我害怕、我逃避.我躲在酒吧里喝了三天的酒.我還被……」莫逸軒眼中最後的溫度也消失了.深褐色的瞳孔里面好像下了一場冬雨.一片**的寒氣彌漫了他整個眼底.他一步步後退著.好像在逃避眼前這個不爭的事實.
「……可是你現在竟然要跟害死大哥的軒轅合作.你讓我怎麼再相信你你讓我怎麼相信這些資料都是假的.」仿佛無數一直緊繃著不願意承認事實的絲線在這一刻傾數崩斷.莫逸軒驀地揚手.把捏在手里的所有紙張狠狠砸向莫逸風.
他離莫逸風已經有一段距離了.紙張在月兌離他的手掌的那一刻就散開了.並沒有多少真正接觸到莫逸風的臉.然而莫逸風仍然感覺像是被他一個耳光抽在了臉上.這個耳光用盡了莫逸軒血脈中所有的力量.讓他幾乎拼盡了全力才克制住了自己偏過頭的沖動.仍然直直地盯著莫逸軒.
無數白色的紙張紛紛揚揚地散落下來.像是一場葬禮上無聲的悲歌.
莫逸軒捏緊拳頭站在原地.胸膛劇烈地起伏.眼楮圓睜.布滿了蛛一樣的血絲.有什麼東西死死壓著他的胸口.讓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這些都是上次在咖啡館里衛映羽交給他的所有關于當年大哥遇害的資料.他當時蹲著身子一張張把散落在地上的紙都撿了回來.他還妄想著能從里面找到哪怕一絲一毫作假的痕跡.然而現在他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愚蠢得可笑.
找什麼.都不重要了.
他明明想要嘲笑自己的.眼底卻酸澀的難受.他只能拼命克制住自己眨眼的yuwang.仍然死死地盯著莫逸風.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跟軒轅合作.啊.你說啊.」莫逸軒幾欲癲狂地追問.「大哥去世後所有跟軒轅的生意不是都停止了麼.為什麼你突然又要跟軒轅合作啊.你為了這個地位真的能夠這麼不擇手段麼.莫逸風.二哥.你說話啊」
莫逸風狠狠地閉上了眼楮.
仿佛再難以承受莫逸軒那山崩海嘯般的發問.他再不願與他對視.
「SET雖然有能力制住衛五.但是為了不暴露他們對衛家大小姐出手的行動而引起幾大家族的抗議.他一定會選擇另外的勢力負責看管衛五.你認為哪方勢力最合適呢.」項翎淡然帶著微微冷嘲的聲音在他腦海里一遍遍碾壓.每一遍都帶起大量的血肉.
軒轅幫.他們心中都只有這一個答案.
「我知道當年對莫逸天動手的就是軒轅.因為軒轅跟藍氏盤根錯節.所以你才一直都壓著沒動；現在想知道衛五的下落.唯一的希望就在殺害你大哥的凶手那里.你會怎麼選擇呢.」
恨.莫逸軒心里恨.他心里的恨又何嘗輕于阿軒的千百倍.這恨意像一根毒刺深深扎進他的心底.潰爛的傷口流著骯髒的膿血.每天每夜都在折磨他的心.然而映雪在他們手里.他別無選擇.
莫逸風的手緊攥成拳.整個人都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然而他終是克制住了自己.睜開眼楮冷冷地看著暴跳如雷的莫逸軒.淡聲道.「對.我是跟軒轅合作了.我管理莫家的事務.做出的決定不需要你的同意.」
「哈.你這是承認了.你心里除了這個地位什麼都沒有.莫逸風.你好.你真好.」莫逸軒幾近瘋狂.不住地點著頭.好像在逼自己承認這既定的事實.唇畔拉扯出一絲扭曲的笑容.一步步不住地後退著.好像控制不住地要遠離這個心機深沉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