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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第一節踏上是非地
我總算又踏上了蛤蟆灣這片風光無限美麗的土地。
站在蛤蟆灣村西筆直而平整的小飛路的最西頭,我心潮澎湃︰我燕小飛終于又回來啦。
幾個小時前,我背著滿當當的背包,提著沉甸甸的一箱子鴛鴦棒,剛走出機場,就徑直奔向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出租車,可一想到我爸昨天晚上的諄諄教導,我又立馬改變了主意,轉而走進了長途客車停車場。
「你回去以後,一定要夾起尾巴做人,千萬不要惹是生非,尤其不要惹你女乃女乃和嬸嬸生氣。」我爸昨天晚上一上來就對我耳提面命。「假如咱現在還很窮,你回去可以打腫臉充胖子,擺擺闊氣,給我裝裝門面。但現在都知道咱有錢,你處處節儉,鄉親們反倒會高看你一眼。」
我爸說得多好,「句句是真理,一句頂萬句」。這就叫做「越窮越講究,越富越露窮」。我對我爸的指示,領會非常深刻,執行極其到位。不然,我才不會去鑽進那些擁擠不堪都快老掉牙的破客車,倒了三回才好不容易趕到這里來。
我站在路邊一顆枝葉茂密的洋槐樹蔭涼下面,躲避著火熱陽光的灼曬,靜等著我嬸嬸來接我——不是這一箱子該死的鴛鴦棒,我早就邁開一雙長腿,健步如飛,直接跑進村子里去了。
我這是「首次」在夏天來到這個地方。以前每次跟隨著我爸我媽回來,都是冰天雪地的冬天,那時站在我現在所站的地方放眼一望,到處是光禿禿的丘陵和處于冬閑的莊稼地,一片荒涼。而現在我所能收入眼底的景色,讓我陶醉,讓我迷戀——北邊連綿不斷的高山峰巒疊翠,和小飛路相連的南北走向的柏油公路像一條黑色的飄帶彎彎曲曲地飛向大山的腳下,沿著公路的西側是一條流水潺潺的小河,起起伏伏高高低低的玉米、高粱、地瓜和花生地構成了廣闊的波浪翻滾的綠色海洋。東邊幾百米開外的蛤蟆灣,就掩藏在這片蒼翠欲滴的綠色之中。
我嬸嬸怎麼回事兒,遲遲不來。我剛才還沒下車就提前給我女乃女乃打了電話,讓我嬸嬸趕快來接我。我這位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嬸嬸,年紀輕輕,也真夠磨嘰的。
我等得有些不耐煩,便走出樹蔭,來到路對面上邊雕刻著「小飛路」三個紅色大字的石碑跟前,圍著它仔細端詳了一圈。
這條小飛路,別看用了我的名字,其實跟我八桿子才能打著一點點,關系並不大。十多年之前,那時我爸兜里剛剛有了點錢,他就致富不忘家鄉,掏腰包修了這條東西橫貫蛤蟆灣並且一直往西延伸到這里的水泥路。幾年前,牛支書突然心血來潮,要給我爸重新「樹碑立傳」,意在鼓勵他繼續給家鄉多做貢獻,可消息傳到我爸耳朵里,他是堅決反對,高低不干。牛支書他們很無奈,只好把刻好的「高勝路」石碑丟棄不用,另做了一塊「小飛路」石碑立在了這里。雖然我是「禿子跟著月亮走」,兒子沾了老子的光,但走在以自己的名字命名的路上,心里卻難免沾沾自喜。
突然,從蛤蟆灣傳來了高音喇叭的廣播聲,我隱隱約約地听到好像是在提醒全體村民務必做好防搶防盜。我記得蛤蟆灣的擴音機就放在牛滿江的家里,而從高音喇叭里放出來的聲音鏗鏘有力,並不像一個大病在身之人的腔調。
時間又一點點地過去了,我嬸嬸到底怎麼回事兒,怎麼還不來。我只好模出手機,直接要通了我嬸嬸的手機。
「小飛呀,到哪里啦?」這是我嬸嬸含糖量極高的聲音。「在村西邊?忘了家門啦?咋不讓車直接開進來……」
哎呀呀,我那耳聾眼花的寶貝女乃女乃,原來我嬸嬸剛才不在身邊,她老人家把我電話里「沒坐出租車,坐的客車」愣是听成了「坐的出租車,沒坐客車」,壓根就沒讓我嬸嬸來接我。
「我正給你烙油餅呢,離不開。沉住氣,我這就打發人去接你。」
我從背包里掏出一瓶礦泉水,一飲而盡。我只好沉住氣,也只能沉住氣。
幾年前,我女乃女乃曾被我爸接到哈爾濱住了三年。起先住得還挺稱心——那時候听力還蠻好,想家里的老人們啦,她就打電話聊上一二十分鐘,或者半個小時——後來耳朵漸漸不好使,十句倒有九句听不準,這電話就慢慢不打了,只好天天悶在家里邊,動不動就一個人嘆氣發呆。年前我叔叔要回來過春節,我女乃女乃強烈要求跟著一塊回來;說不讓她回來,她就跳樓,要不就出去讓汽車撞個粉身碎骨,反正不能繼續呆在哈爾濱活受罪。我爸「玩雜耍的跪下——沒法了」,只好讓她回來了。
這瓶優質礦泉水,滲透得也太快了,剛喝進去,它就要鑽出來。我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路南邊不遠就是一塊塊的玉米地,心想反正一會兒就回來,四周又沒有人,便把裝滿鴛鴦棒的紙箱繼續留在樹蔭下,背起背包就跑了下去。
我就近鑽進了一塊玉米地,急忙掏出老二就尿了起來。尿完,把家伙收拾好,猛一抬頭,透過僅僅幾行玉米棵子,看見不遠處有一個水坑,一個赤身露體的女人正泡在里邊,頓時驚得我目瞪口呆。
我輕輕地撥拉開玉米棵子,躡手躡腳往前走了幾步,讓外邊還剩兩行玉米棵子,以防把我暴露出來。眼前的情景看得更加真切,也讓我更加心頭亂顫,熱血沸騰。水坑並不大,頂多也就能容下兩三個大人,看樣子也不深,應該是被雨水經年累月沖刷出來的;東西兩邊全是厚厚的青草,邊上就放著幾件女人的衣服。衣服的主人正閉著眼仰面朝上,前胸高聳,模樣像個少婦。她一只手不停地撫模著自身的那片黑草,剛好露出水面,並不停地扭動著赤條條的身子,嘴里還哼哼唧唧,看起來非常享受,非常投入,就連我剛才呼呼啦啦鑽進地里都沒有發覺。
如此看來,我那一箱子鴛鴦棒,肯定大有用武之地了。
幸虧臨來之前約肥姐著實溫存了一番,不然此情此景對我無疑是致命的摧殘。
我突然想到我嬸嬸說不定已過來接我了,便只好戀戀不舍地退了回去。
我鑽出玉米地,爬到路上,站在樹蔭下,剛開始回味那動人一幕,就發現從柏油路西邊,突然爬上來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大的十一二,小的七八歲,看模樣是一母所生的小哥倆。他倆都頭上濕漉漉的,赤著腳丫子,顯然是剛從西邊的河里洗完澡。大的還穿了一件遮羞的小褲衩,而小的則赤條條光著,露著小**。
「你是誰?」走到我面前,大男孩先好奇地端詳了端詳了我,然後大著膽子問道。
「我叫燕小飛,這條路就是用的我的名字。」
「吹——牛!」光的小男孩月兌口而出,滿臉不屑的表情。
「你當俺倆都是傻子!」大男孩接著說道。「這條路是俺村一個大老板出錢修的,俺爹就一直跟著他干活。你能有那麼多錢?騙人!」
「你爹叫什麼?說不定我還認識他。」
「你從哪里來?」大男孩夠機靈,顯然是在試探我。
「遼寧省的哈爾濱!」我故意逗他倆。
「對對對!是哈爾濱!你見過俺爹嗎?」小男孩高興得拍著手蹦了起來。
「對個毬呀!連哈爾濱是吉林的都鬧不清,還在這里騙人。」
「哈爾濱是吉林的?是是是,沒錯。我剛才是一時說錯了。你媽叫什麼名字?」
「蔡麗芹——」一直興奮而激動的小男孩,急忙大聲回答。
「欠揍——滾一邊去!」大男孩對著弟弟發了火。接著扭回頭來向我問道︰「你不問俺倆叫啥,不問俺爹是誰,為啥單單問俺媽的名字?」
我自然不好實話實說,告訴小哥倆要送給她媽好東西,只好謊稱馬上就到他家里去走訪,問問有什麼事兒,回去以後也好告訴他爹。
我和小哥倆正越說越近乎,突然一陣清脆的自行車「嘀鈴鈴——」的鈴鐺聲,從蛤蟆灣方向傳了過來。我抬起頭,往東一看,一個長發飄飄一襲白衣的姑娘,正沿著小飛路飄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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