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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第七節母子結怨
最初吳莎莎女同學堅決讓我離她遠點的時候,我的確非常傷心難過。可是,扣心自問,我自己也有不小的責任。
那件煩心事兒,我從一開始就心存僥幸,麻痹大意,才導致後來的局面難以收拾。我原本打算等肖淑芬這個女人對狗狗的狂熱稍一降溫,就動員她給小兒子重新起名,甚至連新名字我都替她想好了,就叫「萊溫斯基」;實在不行,我就叫「大小飛」,讓我那畜生老弟叫「小小飛」。萬一做不通我媽的工作,我就再向吳莎莎女同學老實交待,爭取她的同情和諒解。
那時正臨近寒假,大家都在埋頭準備期末考試,吳莎莎一時半會也去不了我家,所以才沒怎麼著急上緊。誰知道她的一次突然造訪,徹底漏了馬腳,再怎麼解釋,已晚了三春。
其實,設身處地地一想,我也蠻能理解吳莎莎對我的痛恨。
以我在家里的霸主地位,如果沒有我的首肯,我媽斷不會自作主張,但這次吳莎莎的確猜錯了。等她見了我家狗狗,我並沒有主動解釋,而是一味隱瞞,這肯定讓她很難接受。尤其是事後我並沒有及時采取任何補救措施,而是若無其事,她能不生氣,不傷心?假如在她離開我家之後,我能及時給她打個電話或者發條短信,把情況如實解釋一下,亮明我的觀點和立場,尤其是把我為了維護她的權利還挨了一巴掌,也一並告訴她,那後果肯定不至于像現在這麼嚴重。
唉,完了,都晚了。
自從遭到吳莎莎的唾棄,我更加感到肖淑芬這個女人實在太不可理喻。
肖淑芬這個女人,渾身的毛病多如牛毛,可優點即使拿著高倍放大鏡也很難找出幾個。在她的眼里,外國什麼都好——不用說外國的月亮特別圓,外國人放個屁都是香的,就連外國的狗拉的屎甚至都是稀世珍寶,都可以入藥包治百病。她用的包,法國進口的;化妝護膚品,不是雅詩蘭黛,就是美寶蓮;家用電器,不是日本鎖你送下,就是韓國三星瑞卡富。她張口這個問題西洋鬼子遇到了會咋想,閉口那個事情兒東洋佬踫見了會怎辦,不折不扣的女洋奴。單說給狗狗起名這件事兒,那就相當典型。外國人有他們自己的文化背景和習慣傳統,人家一直把狗看作是自己的親密朋友,狗在他們的心目中一直具有很高的地位,所以才給自己的愛犬起個有意義的名字。可是,反觀我們中國人自己,除了像我媽這類人非常過火地把狗視作自己的兒女,狗在我們的心目中到底是個什麼樣子?臭如狗屎。
為了亡羊補牢,為了讓我媽幡然醒悟,我曾搜腸刮肚,在紙上羅列出了一大堆與狗有關的成語、慣用語、常用語和歇後語,想拿回去讓她仔細瞧瞧︰單從這些詞語上看,從我們老祖先開始,我們一直是怎樣對待狗這個功臣的。讓她一定要面對現實,不要做與國情不相符的事情,趁著暫時還沒有哪個男生趁虛而入奪走我在吳莎莎心中的位置,趕快給那該死的狗狗改名。
為了讓我媽能有興趣認真看下去,我把這些詞語還特意進行了排列組合。第一組是「狗日的,癩皮狗,狼心狗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感到還挺有點意思的。隨後幾組是;「狗頭軍師,臭狗屎,狗走狐婬,雞鳴狗盜,狗屁不通」;「狗腿子,放狗屁,狗仗人勢,狗眼看人低」;「狗東西,掛羊頭賣狗肉,狗尾續貂,狗戴禮帽——裝人樣」;「狐朋狗友,貂狗相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狐群狗黨,關門打狗,雞飛狗跳,狗血噴頭」;「喪家之犬,搖尾乞憐,聲色狗馬,豬狗不如」;「鼠竊狗盜,狗頭鼠腦,狗行狼心,蠅營狗苟」;「飛鷹走狗,畫虎成狗,狗爪子伸進菜地里——裝蒜」;「狗惡酒酸,痛打落水狗,狗急跳牆,夾著尾巴逃跑了」。
在我們博大精深的漢語言文化里,與狗有關的詞語數不勝數。上邊的成語「搖尾乞憐」和常用語「夾著尾巴逃跑了」雖然並沒有明確的狗字在里邊,但千真萬確本義就是指的狗。所有詞語的感**彩都極其強烈而鮮明,無一不是貶義。而那許多沒有列出來的與狗給有關的詞語,除了貶義和中性,絕難找到褒義的。甚至我爸原來的名字「狗剩」,本義就是想說明狗的形象實在太差,不是個好東西。
雖然我為忠心不二不嫌家貧的狗忿忿不平,但是,這就是我們千百年來一直延續下來的「兔死狗烹」的文化,本學生小小年紀,必須舉手投降,狗屁不敢放一個。尤其是要讓我媽那樣的榆木腦袋,棗木疙瘩頭,盡快開竅,認清形勢。
可是,當我從學校里興沖沖地跑回家,把寫滿了狗字的白紙遞給我媽的時候,她僅僅掃了一眼,就給我扔到了沙發上的一邊。
「少給我來這一套。莎莎——莎莎不是狗,是我兒子,比你還乖,比你還親。」肖淑芬這個女人,懷里親昵地抱著狗莎莎,一坐在沙發上,一邊用手撫模著她幼子光滑的背毛,一邊對我橫鼻子豎眼。
「吳莎莎跟我決裂啦,就因為這個小崽子。」
「這吳莎莎真不知好歹——‘狗黑子坐轎——不識抬舉’。——決裂?怎麼個決裂?打你啦,罵你啦?」
「從今以後斷絕一切往來,讓我離她遠點。」我說完了才意識到,我說得也太可憐巴巴啦。
「嗨,嗨,嗨,瞧你那點出息,就像丟了魂一樣。還‘離她遠點’,也好意思說出口。誰稀罕她!」
「這件事無論怎麼說,是咱先對不起人家。」
「對不起她!誰對不起她啦?就因為個破名字,她值當的。再說啦,這本身就是外國人的名字,莎莎就是條外國狗,外國狗叫外國名,這叫‘正本清源’。」
「媽,咱能不能講點道理?那天可是您明明白白地告訴人家,因為喜歡她,才叫了她的名字。」
「是,我是說過,可我那是為了讓她高興。」
「我不再跟您磨牙,您必須改名字。不然——」
「你想干嘛?還反了你啦!你這個狗**的!」肖淑芬這個女人,開始對我怒目圓睜,破口大罵。
「不改?不改我就給您摔死!」
「我告訴你燕小飛,你要敢動莎莎一根毫毛,你老媽我不會要你的小命,可我敢要了我自己的命。你就看著辦!」肖淑芬這個女人,懷里抱著已面臨死亡危險的狗兒子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用一根手指頭惡狠狠地指著依然坐在沙發上我,咬牙切齒,厲聲叫道。
「小飛,小飛听話;你少說一句,看把你媽氣的。」一直在廚房里忙活的保姆阿姨,終于沉不住氣啦,邊用圍裙擦著手,邊走過來勸架。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信等著瞧!」我說完,氣沖沖地鑽進了我的書房。
過後,我雖然沒有把我那狗弟摔死,可我仍然瞅機會偷偷踢了它一腳,算是解了些許心頭之恨。那個小家伙,確實聰明,就遭了一次腳踢,而且並不是很重,但從此以後,只要單獨跟我一照面,那是撒腿就跑。
唉——我這個沒用的窩囊廢,可真是學會「看主人打狗」啦——
歡迎惠顧本人另一拙作《紅草席》——一場荒唐的「三換親」,竟然意外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緣。然而,好景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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