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集巷回潘家的路上，潘小蓮敏銳的感覺到一直沉默不語的西門敬仿佛有什麼心事。自從看到尹大哥的母親慕靜蘭的牌位後，西門敬的眉頭就沒有展開過，甚至在離開小屋時還頻頻回頭看。也許慕靜蘭與西門家有著什麼關系吧，所以西門敬才會這種表情，潘小蓮只將這個想法默默放在心里，如果西門敬想告訴她的時候就一定會說！「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段蘭奎氣極地瞪著潘小娥，「西門三爺自有打算，豈是你一個不懂生意的女流之輩在旁胡言亂語的！」「二姐夫今日怎麼有空過來？」潘小蓮勾勾唇角，嘲弄地問道。潘夫人與二女兒聊了一會兒天後覺得有些疲累，由譚大娘服侍著睡下了，丫丫在學堂還沒有回來。茶樓的雅間里坐著兩男兩女，桌上擺著幾盆干果、果脯，還有兩壺茶。「原來段掌櫃也在。」西門敬客氣的還禮。也不知道怎麼了，潘小娥就像被糊住了心眼兒似的，以前她從來都是在丈夫面前唯唯喏喏，可今天就是想「強出頭」！潘小蓮臉上鄙夷的笑容更加擴大了，「大概一個多月前，二姐夫還與大姐……與朱知府一同到我們家放下話來，說潘家還有一子，這盡孝的事應該由二哥來做，你與朱知府再也不會給月例錢！更因為我被顧家退婚的丑聞而怕污了自家名譽，也不準姐姐們回娘家來……那些話和這些事，小妹還都記得呢。」潘小蓮越听越覺得厭惡，礙于西門敬的面子她忍下段蘭奎對女人不屑的態度！「你是什麼意思？」他沉聲問道。「呃……西門家生意上的事，我不插手。」潘小蓮無奈地聳肩道。西門家與段家有一些生意往來，但並不是很多，段家的單子也不是很大，所以都由鋪面的掌櫃們做了決定。西門敬與段蘭奎並不是很熟，也只要四五面之緣而已。「三爺……妹婿，我們都已經是一家人了，從小我就與小妹最親。」潘小娥開口道，「現在大姐沒有了，只剩下我們兩姐妹相互照應，小妹的二姐夫也是妹婿你的二姐夫，那點小忙只是您點個頭、開個口的事，還需要……」「哪里哪里，只是有些驚訝罷了。」顧歸祖笑著走上前，「早就听聞虎堡小玉姑娘的芳名與持家手腕，上次去虎堡給老太爺慶壽沒能一睹芳容實在可惜。不過，今日顧某一見，真如外界傳言一樣，小玉姑娘無論美貌還是氣質都是不俗啊。」潘小娥是第一次坐在丈夫身邊听生意上的事，不禁有些不安和激動！「顧老板還是將這些話說給喜歡你的女人听去吧！我長話短說，今日特意到泌墨齋來找你，是想向顧老板問些事。」玉萍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冊輕輕的翻動著，「還希望顧老板能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zVXC。顧歸祖抬起眼簾，眼中原本的輕佻與笑意被陰霾取代！「真是奇了，小玉姑娘問事怎麼會問到我的頭上？我與西門家一向無往來，知道的事恐怕也不會是你感興趣的事！」顧歸祖攤攤手撇嘴道。段蘭奎有些怕潘小蓮開口，因為這兩年在潘小蓮這兒沒少挨損！段蘭奎想請西門敬吃飯，但潘小蓮說吃過了，潘小娥就建議去茶樓喝茶，總好過在這里打擾母親休息。段蘭奎本想著約西門敬單獨溝通感情，但在潘小蓮冷冷的注視下改口說成請他們夫婦一起喝茶。玉萍輕笑了一聲，將手中的書冊往擺放紙筆的台子上一扔，揚聲道︰「泌墨齋的《金平梅》恐怕早已無人購買了吧？可靜蘭書齋的《新金/瓶梅》卻大受歡迎，早早就有人交訂金呢。顧老板，你還說自己與西門家一向無往來嗎？」顧歸祖絕對想不到西門敬的妾室會來找自己！大時頻親。顧歸祖垂下眼簾，嘴角依舊掛著笑，但心思卻轉動極快。「小妹，你倒是跟妹婿說說，那點小生意還需要考慮嗎？」潘小娥將目標改向潘小蓮。听到說話聲，玉萍抬起頭。回到了潘家，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令潘小蓮頭疼。段蘭奎听得臉上笑容漸漸掛不住，尷尬地呵呵笑了兩聲，不敢看西門敬此時的表情。「小玉姑娘，我珍藏了一罐滇南好茶，不如進去我們泡好茶邊喝邊聊。」顧歸祖的嘴角又揚了起來，請玉萍入內室詳談。＊＊潘小蓮看出段氏夫婦此次來恐怕「盡孝」是假，沖著西門敬而來是真！大多時候男人談生意，都不會帶著自己的妻妾，或是三五生意場上的合作者坐在一起閑聊，或是招名伶花娘陪伴在側。「小妹說得哪里話，常來看望岳母是我與你二姐應該做的事。」段蘭奎陪著笑地道。「西門敬還真是開明，竟然讓自己的妾室在外面拋頭露面。」顧歸祖從里間出來時看到明艷的玉萍正看著架上的毛筆與紙硯。「對對！我和你二姐會常回來看望岳母的，畢竟你在虎堡來來回回也不方便。」段蘭奎馬上借著潘小娥的話道，「過去是二姐夫糊涂、膽小，還請小妹不要記恨才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顧歸祖這話說得有幾分輕浮，玉萍心里受用表面卻是冷笑。「段掌櫃所提的事，我會考慮考慮。」西門敬端起茶杯微笑地道，「我雖是大當家，但西門家的各路生意都由每個西門家的子弟照管著，有些掌櫃還是我的長輩，所以不能馬上決定或答應段掌櫃什麼。」潘小娥見西門敬回答含糊，不禁有些急，想替丈夫爭取，便大著膽子開口。在老太爺的壽宴上遠遠的看到過顧歸祖，只知道他是個英俊的男人，也沒什麼特別。但近看才發現，顧歸祖不是普通的英俊，身上那股子浪蕩不羈、邪氣的氣質有種不同的吸引力！「二姐，你怎麼來了？」潘小蓮還是不喜歡潘小娥，並不是因為這個姐姐曾打過她，只是覺得通過一件件事就能看出潘小娥是個自私的人，與這樣的人多接觸沒什麼好處！但母親猶沉浸在失去大姐的悲傷中，此時不宜與段蘭奎和潘小娥計較太多！段蘭奎訕訕地笑道︰「那是，那是。三爺要忙的事太多，我這幾件小事不急，不急。」「閉嘴！」段蘭奎氣憤的喝斥潘小娥！潘小娥向西門敬福身行了禮，然後拉著潘小蓮故作熱絡地道︰「我與相公一起過來看望娘。」小事？潘小蓮翻了個白眼兒，吃著果脯哼氣！潘小蓮都快嗤笑出聲了！她怎麼不記得自己和潘小娥「最親」過！倒是記得前陣子挨打！玉萍見顧歸祖沒有請她到里面談的意思，便揚起下頜朗聲地道︰「我想與顧老板談談柳絮先生的事！想必顧老板一定知道不少吧？」潘小娥剛開始說話的時候，段蘭奎只當她是想套近關系，但後面的話就有些逾越了！「顧老板說這樣的話是看不起我嗎？」玉萍哼笑地道。潘小娥求成心切，第一次沒有听從丈夫的喝斥！「小妹，你回來了！」潘小娥正與母親說著話，看到潘小蓮和西門敬一起進門，顯得有些驚訝，也有著欣喜。潘小蓮本想還要拒絕，但感覺到西門敬輕推了一下她的手肘，便將拒絕的話咽了回去！如果段蘭奎說的那幾件事是「小事」，那就真不知道生意場上什麼是「大事」了！真是不要臉到家了，想分人家的生意壯大自己的鋪面！天下好事還都成了段家獨享了！「顧老板，我們在這里談不太好吧？」玉萍淡聲地道，「你不要誤會我的來意，玉萍絕對不是來唏落和嘲笑顧老板的。」玉萍點頭微笑地同意了。「小妹。」潘小娥再次抓住潘小蓮的手，有些哀求地道，「那是大姐夫拉著你二姐夫，你知道大姐夫是知府，我們段家做生意哪個也得罪不起的。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從今以後我與相公會多孝敬娘親的。」看到台子上那本無人問津的《金平梅》，顧歸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雙手也忍不住握成了拳！柳絮？顧歸祖濃眉一挑，似乎猜到玉萍此次前來的目的了。跟在潘小娥身後的段蘭奎笑容滿面的向西門敬抱拳，「原來今天三爺也在啊。」人人都知道他顧歸祖與西門家面不和、心不和、處處都不和！卻又偶爾是虎堡西門老太爺府上的坐上賓！「相公，本來大家就是親戚，若是在生意上也能有所合作，不是更好嗎？」潘小娥看著段蘭奎溫柔地道。喝茶時，段蘭奎話里話外透著想與西門家多一些合作，但他所說的那些事項都是西門家自己獨攬的生意，哪里會分他人一杯羹！潘小蓮挑了挑眉，掙開潘小娥的手，仔細打量了一下今天妝容過于艷麗的潘小娥，感覺今天潘小娥臉上的粉有些厚！——又是很晚，謝謝大家的不離不棄，鳥兒努力ING。明天還要出門，為什麼我會這麼忙，雙十一之後就是聖誕、新年，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