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女乃女乃撫了撫鬢角，有些無奈地看著氣息奄奄躺在床上的潘小蓮，不停的嘆氣。
她提點西門敬是不是喜歡上了潘小蓮、又要做潘小蓮的依靠，並不是讓他用那麼強勢和惡劣的手段恐嚇自己的妻子啊！
听說潘小蓮落水，正在老太爺府上商議與丈夫和離事宜的六女乃女乃只得匆匆趕來，順便將老太爺的問候帶到！
倒是六女乃女乃想得周到，讓婢女說潘小蓮身子虛弱、又受了驚嚇，讓妾室們先回了吧。
老太爺是西門家第一代開明的大家長，自己的兒孫們娶妻都以自己的喜愛為上選，所以才導致自己的兒媳、佷媳們形形色色，其中不乏個性出挑者－－例如六女乃女乃和十女乃女乃。
來報喪的人是潘小娥，那個怕妹妹搶去丈夫、自己失寵失勢的二姐！
「夫人？」來到潘小蓮面前，西門敬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他第一次看到潘小蓮哭得如此傷心！
由小秋陪伴，行色匆匆的來到西門敬所住的院落，一進院門就看到幾名管事站在書房里听西門敬說著什麼。
按理說，風寒的小病就不用請十女乃女乃回虎堡來看診了，可十女乃女乃卻不請自來，沖著潘小蓮的人情自己入堡來探望。
潘小蓮感激的向六女乃女乃道謝，六女乃女乃不以為意地道︰「不論她們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現在你怕是也沒心情見她們！」
潘小蓮起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潘小娥時有幾分厭惡，猶記得這個二姐為了男人痛打自己的事！
本想趕那些看熱鬧的女人走，但六女乃女乃坐在這里，潘小蓮又不好意思表現得沒有肚量。說實話，六女乃女乃也贊同潘小蓮的想法，但她又不能順著潘小蓮說，不然這兩個人恐怕就真的誤會重重了！歡己子做。
「小蓮，三爺生在大富之家，從小到大都是女人往他身上投懷送抱，他只管盡受美人恩就好了。現在你是他的妻子，他不懂得如何表達，所以笨拙了些。」六女乃女乃替西門敬辯解道。
潘小蓮此時滿腔的憤怒，可不能隨便打擾西門敬與管事們的議事這點分寸，她還是知道的！
住在虎堡里的幾位老爺和幾位爺的妾室一听十女乃女乃回來了，都嚇得不敢出門，正室們則暗中偷樂！雖說是風傳十女乃女乃毒死了十老爺的愛妾，可無憑無據的也不能將她怎麼樣！
潘小蓮咬緊牙關，真恨不得沖到朱之山面前扭下那個王八蛋的頭！
「小夏，你先給段夫人倒杯茶，我去見三爺！」潘小蓮咬咬牙道。
接到大姐潘小玉死訊的時候，潘小蓮正寫到「李瓶兒痛失愛子得了失心瘋，最後落水而死，西門慶痛嚎」的橋段！
潘小蓮腳下不穩地被婢女扶著坐下，看著坐在地上哭得痛不欲生的潘小娥。zVXC。
雖說十女乃女乃曾說過，見到西門家的男人就要投毒，但自己的兒子也毒手，未免不近人情！
笨拙？就差推她下水了！而且不馬上施救，非得看著她快淹死了才去救人，更可怕的是西門敬竟然在她剛蘇醒過來的時候「威脅」她！
劉海見此情景，連忙擺手讓那些管事先離開。
潘小蓮余驚未消，渾身虛軟的躺在床上，她決定剩下的生命時光里絕對不要再泛那個狗屁舟！
「小妹！大姐……大姐她自縊了啊！」潘小娥哭嚎道！
潘小玉死了？西門敬的心底也是一震！
十女乃女乃抿緊唇，眼神望著遠處在些迷茫，「不為什麼，我只是想配出……算了，反正西門嶺能解毒，他一日不休了我，我踫到西門家的男子就下毒！不過老太爺是個例外，我給他的都是補藥，讓他活得久一些！」
「無妨。」十女乃女乃不在乎地道，「西門嶺雖不是學醫的大夫，但他掌管著西門家的藥鋪生意，這幾年也制了很多解毒藥丸。雖不能馬上解了我制的毒，卻也能驅掉十之**，加上調養，毒素很快就會散了。」
雖說是老太爺在信中提到了自己落水，但如果十女乃女乃不願意來，誰又能強迫得了她？
想想六女乃女乃絕然的要和離，只為給丈夫喜歡的妾室讓出正室之位，再看看十女乃女乃更加絕決的做法，潘小蓮不禁有些自省。
「大姐……大姐怎麼會自縊？」潘小蓮的聲音有些顫抖，「是不是朱之山害死了大姐，信口胡說？」
可似乎有什麼已經在悄悄改變，人的心總是很難控制。
「朱家為何不派人到虎堡來告訴我？」潘小蓮流著淚冷笑地道，「是不是怕了什麼？為何來報喪的是二姐你？」
「夫人！」小秋抓住了潘小蓮的衣袖，微微搖頭，「夫人，您身子剛好些，這麼大的事，是不是該先和三爺知會一聲！」
潘小蓮本欲放在筆架上的筆一歪，滑到了桌上，還帶翻了硯台！
堡主夫人落水、堡主施救，多大的事啊！四房妾室也紛紛來探望。
「官人！」潘小蓮伸出手臂抱住西門敬嚎啕大哭起來，「大姐……大姐死了！大姐被朱之山害死了！」
「是啊。」潘小蓮苦笑出聲。
＊＊
潘小娥也被婢女扶起來坐到椅子上，她哭起來就沒形象的習慣依舊未變！
當西門敬擰眉看到打擾了議事的人是哭得傷心的自己的妻子時，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個三爺啊。」六女乃女乃搖搖頭，安看著潘小蓮撫的道，「三爺只是希望你能依靠他……」
經過湖上泛舟落水的驚險，潘小蓮還真病了一場，臥床三天才起得身。
想到上次十女乃女乃來，離開時給自己的兒子還下了毒，潘小蓮的笑容隱去不見。
潘小蓮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上次自己貿然出行的代價！
潘小蓮不相信！她不相信潘小玉是自殺！
還有上次西門敬中的毒，雖說不要命，可看那副模樣也很嚇人！
悲傷、憤怒、自責全涌上心頭，潘小蓮的雙眼也流出淚來。
六女乃女乃又好言相勸了一番，見潘小蓮嚇得不輕，心里不免怪西門敬太狠！
這就是正室之怨吧？潘小蓮掩口輕笑。
自己逃避著接受西門敬成為丈夫的事實，是不是也怕有一天走上六女乃女乃或十女乃女乃的路？
「他是想害死我！」潘小蓮在被子下瑟瑟發抖地道，「哪有人想讓別人依靠還要把對方推下水，差點淹死的啊！」
原來是老太爺！潘小蓮心底涌上暖意！
「為什麼？」潘小蓮不解。
婢女慌忙上前扶住潘小蓮，連聲喚著，「夫人！夫人！」
「十女乃女乃，若說您怨恨十老爺，對他下毒，我還可以理解，為什麼您只要見到西門家的男人就要投毒？上次演兒……」潘小蓮忍不住想勸勸十女乃女乃，不要這麼偏激。
一個不休妻、一個搬出堡去等休書，難怪老太爺常常嘆息，為什麼西門屹他們這一代的婚姻是問題多多的一代！
當小夏將潘小娥帶進書房時，潘小娥未語先哭，腿上一軟就坐到了地上！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潘小蓮捂住嘴壓抑地哭著。
猛的站起身，潘小蓮就要去見朱之山！
「這才幾個月，你大病小病不斷，虎堡的風水還真是不好。」十女乃女乃臉上掛著嫌惡地道，「女人嫁進來當正室的都會生病，倒是那班妾室們一個個活蹦亂跳！」
「怎麼回事？」西門敬伸手攬住潘小蓮的肩頭，鳳眸微利的看著小秋，「發生什麼事了？」
小秋抹了抹眼淚，輕聲地道︰「夫人的大姐，朱夫人在自家上吊死了。方才夫人的二姐、段夫人來報的喪。」
仰起頭，淚眼朦朧的潘小蓮望著西門敬，憤怒已經化為酸楚，她哇的一聲哭出聲！
西門敬被猛的抱住時身子一僵，懷里的小女人邊哭邊喊著誰死了？
潘小娥哭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道︰「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大姐夫的意思是告訴段家一聲，就準備將大姐按暴斃為由葬了！」
「這是補氣血的藥丸、這是驅體內濕寒的藥丸……」十女乃女乃從布袋里模出一瓶瓶不同顏色的藥瓶放到石桌上，「瓶身上貼著字簽，怎麼服用寫了一張單子給你。」
潘小蓮感激地看著石桌上的瓶瓶罐罐，真是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表達對十女乃女乃的感謝！
「十女乃女乃怎麼知道我落水的事？」潘小蓮拿起一個藥瓶，望著十女乃女乃不解地問，「難道虎堡當家的正室妻子落水這件事都傳到堡外去了？」
喝了一口茶，十女乃女乃抿唇笑道︰「虎堡里的事哪個敢碎嘴傳出去？是老太爺寫了封信讓人送到我的藥廬，兩頁紙里有一頁半嗦了自己近半年身子骨不好，讓我多研制些強筋壯骨、延年益壽的藥給他，還說會重金謝我。剩下半頁中有三行提到你落水生病的事，我便來了。」
後面這句話說得有幾分笑意，潘小蓮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幾乎是想也未想的，西門敬大步的朝潘小蓮走過去，其間遇到擋路的管事還不客氣的伸手撥開！
但潘小蓮從十女乃女乃的臉上看到了落寞的神情，那是一種心結難解的惆悵。
用帕子擦著眼淚，潘小娥哭道︰「昨天下午，朱家派人到段家送信，說大姐……大姐留下親筆遺書，吊死在臥房了！」
放眼虎堡，沒人敢得罪性子古怪的十女乃女乃，也沒幾個人敢接近這位「毒婦」。
大姐……大姐自縊了？
也許她會像六女乃女乃那樣灑月兌求去，不傷害任何人……前提是她沒有對西門敬投入感情。
在西門家，就屬老太爺對她最好了，其次是六女乃女乃，現在又多了一個十女乃女乃。
站在書房外，潘小蓮想著自己出嫁那天，潘小玉早早便起來為她準備，叮囑了一遍又一遍婦德婦容，讓她在婆家切不可再由著性子作事……
壓抑的哭聲引起了書房內所有人的注意，他們一起回頭看向院內，就看到了哭得極為傷心的堡主夫人！——
鳥兒好想哭，為什麼越來越晚，反成了當天更新熬夜……
謝謝大家的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