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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舒回到自己的小院,急急忙忙地吩咐迎出來的小娟趕緊清洗隻果、梨子等水果各十顆過來。

進了屋,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她又吩咐小魚,「趕緊去門房,看看彥公子走了沒有。若是沒走,看到他給我攔住了,就說我馬上就過去。若是走了,估計還沒走遠,趕緊派人出去追回來。」

說話間,她進了內室,來到炕邊。鞋子來不及月兌她就上了炕,打開靠最里邊的炕櫃門,三兩下翻到自己前段時間特意縫制的背包,取了出來。她拿著背包下了地,隨手把背包放到炕沿兒上。

炕上堆著不少鼓鼓囊囊的包袱。包袱里裝的全是來不及整理的自錦陽城帶回來的東西。她開始手腳麻利地打開這些包袱,一陣翻看。

小丫見小姐一臉急色的模樣,上前幫忙,「小姐,這些包袱都要打開嗎?」

青舒唔了一聲,手里翻找的動作不停。她翻出各式糕點,有油紙包包的、有裝匣子的。她每樣取了一個,放到一旁去。翻到炒制的幾樣干貨,主要都是堅果類的干貨,還有錦陽城老字號「陳記」特制的花生米。她每樣取了一包,同樣堆放到一旁去。想了一下,花生米又取了一包放過去。

想起「陳記」,她便想到「陳記」還有一樣獨特的腌魚,她這次可是買了不少回來。這腌魚是由去頭且刺少的魚肉腌制而成的,而且是做熟的,可直接食用。它的味道與現代的魚罐頭相似,很適合隨時取出來下酒或佐飯,涼吃、熱吃均可。她立刻吩咐小丫,「去找蘇媽媽或丁管事問問,」陳記「的腌魚搬哪里去了?趕緊讓取了兩壇子出來,送到府門口去,給彥公子帶上。」一個壇子里裝有五斤的腌魚,兩壇子就是十斤。若周伯彥他們錯過了宿頭,正好夠他們配干糧吃上一頓。

小丫剛走,小娟帶著清洗好的隻果和梨子回來了。

依著周伯彥的口味,青舒又翻出幾樣零食來。而後,她迅速把翻找出來的東西往背包里塞。最後還把小娟送來的隻果和梨子打包好,同樣塞進了背包里。

東西準備好了。小娟背起沉甸甸的背包,跟在青舒身後急匆匆地趕到府門口。

府門內的空地上,被小魚攔下來的周伯彥一行人正整裝待發。顧石頭在前,牽著自己的馬和周伯彥的馬。護衛長洪威帶著手下十人在後,站成一列,手里牽著各自的馬韁繩。他們的馬鞍上裝干糧的褡褳、酒葫蘆、水葫蘆齊全,一樣不缺。

周伯彥眼中帶笑地盯著走到跟前的青舒,「怎麼過來了?大冷天的,趕緊回去吧!」

青舒示意小娟把背包給顧石頭,並快速打量周伯彥幾眼。他帽子、手套都戴著,身上的大氅是毛皮的。她放心了許多,但還不忘問問題,「換洗的衣裳可是帶全了?干糧可是帶夠了?」

周伯彥伸手,替她把狐毛大氅的帽子戴到頭上,說道,「放心吧!石頭都安排好了,我什麼也不缺。就去幾天,別擔心。」

青舒盯著他不放,「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糕點和水果,記得吃。對了,水果是洗好的……」她絮絮叨叨地說著。

這時,丁管事抱著兩個小壇子急步過來了。小丫懷里抱了繩子,跟在他後頭跑過來。

青舒見了,對周伯彥解釋道,「這是腌魚,錦陽城‘陳記’獨有的下酒菜。開壇便能食用,你們帶著路上吃。別嫌帶著麻煩,味道很好,你們會喜歡的。」

周伯彥覺得無奈,相比之下更喜歡青舒的絮叨和關心。因此他笑著說好,示意顧石頭接東西。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女人在出行這件事上,覺得方方面面的東西帶齊全了才心里踏實。而男人更喜歡輕裝上陣,覺得有銀子在手一切都能解決,巴不得兩手空空地四處走。

古管家上前幫忙,接過小丫抱來的繩子三兩下打好結,把兩個壇子分別兜網住。如此,兩小壇的腌魚便掛到了馬背上。

知道周伯彥急著走,青舒沒有再說什麼。她站到一旁,親眼看著周伯彥帶著屬下牽了馬出府去,又親眼看著他們翻身上馬,並漸行漸遠,再也看不見。

青陽他們得信兒時已經晚了,一路跑過來時正听到青舒吩咐人關府門。

青舒看他們三個帽子都沒戴,一邊解釋著周伯彥有不得不去辦的急事,一邊把他們帶了回去。為了哄他們開心,讓他們有事可忙,不再惦記著周伯彥的離去,她提議今年繼續賣對聯。其實這事他們前段時間申請過,當時她沒答應,而且又同意帶他們去錦陽城玩兒,便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舍棄了這個想法。沒想到,到頭來她自己主動批了。

這正中青陽他們三個的下懷。于是,三個人立刻磨拳擦掌地準備起了賣對聯的事宜。首先是寫對聯,再之後是賣對聯。他們計劃每天下午寫對聯,上午擺攤賣對聯,而且攤子要從明天(廿四)擺到廿八。

這次,青舒決定一點都不參與,一切讓他們自己作主,讓他們自己折騰著玩兒去。

青陽他們三個對青舒的決定一點意見都沒有,竟熱情高漲地為此事招集了同齡人古哲三和麥子等小蘿卜頭過來幫忙。

古哲三,小古家村里正古大樹的三兒子,在鎮子上的私塾里讀書。他跟著青陽、洛小榮寫對聯。

麥子、周星、寧四的兩個兒子寧祥和寧瑞。這四個人由青灝指揮,負責晾干寫好的對聯。

木頭、初一和墨子這三個書童負責把晾好的對聯分類碼好。

關于擺攤人員。青陽和青灝商量過後決定,只要家里人同意,大家都可以去。于是,他們賣對聯的事業熱熱鬧鬧地開始了。

青舒則一邊關注著他們的動向,一邊抓緊時間進行年底盤賬之事。荒地、田莊那邊她都親自走了一趟,過年事宜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今年田莊上養了三十多頭豬。小年前,買掉了十頭。荒地上拉去五頭豬宰殺了,零碎東西都吃差不多了,肉都已經凍好。田莊上殺了六頭,四頭豬的肉送到了府上,兩頭豬的肉莊子上自己留了。豬肉不用去外邊買了。而米面糧油、雞鴨魚和酒水,已經采買到位,樣樣不缺。

過年的紅包如何包,她只給定了個標準。具體誰得什麼標準的紅包,荒地這邊由張管事定,田莊這邊由吳管事定。

荒地上干活兒的前身是乞丐的那部分人雖然沒有工錢可領,但該犒勞的時候她不會小氣。她給了三個標準,貳兩銀子、壹兩銀子和捌吊錢。干活兒最賣力且在同伴中有一定影響力的得貳兩銀的紅包;干活兒非常賣力的得壹兩銀的紅包;除此之外的都得捌吊錢的紅包。田莊里的人員又是另外的三個標準。至于荒地上的張管事、擔任賬房的古元寶和李鐵,田莊上的吳管事,他們的新年紅包青舒另有安排。

青舒安排著方方面面的事情之余,稍有閑暇還要拿了針線做女紅。

府里,年前大掃除也開始了。內院的清掃工作由蘇媽媽安排。二道院、前院的清掃工作由古管家安排。年的味道越來越近,大家忙碌之余臉上的笑容不曾斷過。

郢(讀ying)城,從康溪鎮坐馬車過去的話大概需要三日時間,騎馬過去的話只需一日時間。

臘月廿四這天中午,三騎不緊不慢地自郢城的東城門進了城。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周伯彥與隨行的顧石頭和護衛長洪威。同一時間,六騎自西城門進了城,又有四騎自南城門進了城。不用說,這是錦衣護衛中的十人分開進城了。此刻,他們身上穿的不是錦衣護衛的統一服飾。

如此安排,自是為了掩人耳目。朝堂上風起雲涌,盯著周伯彥的一舉一動的人太多了。因此,他做事愈發的低調了,尤其在辦不能宣揚開的事情時。

半個時辰後,這三方人先後出現在城中最大的「鶴來酒樓」之中。他們坐在酒樓一樓大堂內,三方各自佔據一張桌子,點菜用飯。期間,三方人不曾有過任何交談,亦不曾有過任何眼神交匯之舉。

用罷熱飯熱菜,四人小隊最先離開了「鶴來酒樓」。

相隔不到一刻鐘,周伯彥帶著顧石頭和洪威也離開了「鶴來酒樓」。他們騎馬不緊不慢地在城中走,最後停在了一處門匾上中規中矩地只書一個「喬」字的緊閉的大門前。

顧石頭上前叩響門環。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漢佝僂著腰背打開旁邊的小角門,眯著眼楮打量他們片刻,這才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你們找誰?」

顧石頭笑咧了嘴,「老人家,我們是走親戚的。我家公子姓喬,是府上老爺的遠房晚輩。公子和你們老爺書信聯系過了,你只管進去通報一聲。」

老漢哦哦地應了兩聲,嘴里不知咕噥了一句什麼,關了角門,不見了影兒。等了足有半柱香的時間,正門從里面打開。老漢佝僂著腰背退到一旁,有氣無力地說道,「老爺有請。」

周伯彥下馬,牽著馬進了喬家。古怪的是,除了開門的老漢,竟是無人來迎客,進門後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兒。

不過,在老漢關上府門,閂好門的剎那,一群人突然現身。四人閃身立到周伯彥身後,其他人皆雙膝跪地,無聲地恭迎周伯彥。這四人不是別人,正是先一步離開「鶴來酒樓」的那四個錦衣護衛。而單膝跪地的這群人中,位于最前位置的是一名富貴老爺打扮的中年人,中年人身後則是分成四排的二十幾名家丁打扮的青年或少年。

見到這樣的場景,周伯彥沒有一點意外之色。他坦然受了這一禮,並上前幾步,一邊攙富貴老爺打扮的中年人起身,一邊聲音不輕不重地說道,「喬叔伯請起。晚輩雖有官職在身,但此刻並未穿官服,您不必行禮。」

富貴老爺,即周伯彥口中的喬叔伯心下高興。這聲叔伯的稱呼只是叫給旁人听的,他哪里不明白,這個話頭他自然繞過。他雖是天子放在外邊的人,但遠不及天子親衛錦衣護衛威風,更不及天子身邊的密探牛氣。現在,自己被天子面前的紅人彥公子雙手扶起,這是多大的禮遇!在他看來,這是一件極有面子的事。他哪能不高興!因此,他順勢起身時激動地說道,「不敢,不敢,多謝公子!」緊接著又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公子請。」並示意家丁們起來。

這時,那二十幾個家丁站了起來。他們迅速左右分開,分成兩列站好,中間形成一個通道。

喬大人引著周伯彥從中走過,來到會客正廳。他請周伯彥上座,然後單膝跪地,說道,「喬翰見過公子,恭迎公子。」他和家丁在院中無聲迎接,這是保護彥公子、保護自己和手下的一種手段。他的那些家丁,可不是普通家丁。他是隱在民間的天子暗探,專為天子秘密收集情報的人。因而,府中人員自然是他網羅來的可用之人。不過,這些人雖可用,但他該防備的地方還是會防備的。如此,所有人才能安全。

周伯彥微抬了手,「喬大人快請起。本公子突兀來叨擾,喬大人能毫無芥蒂地請本公子入內,給本公子方便,本公子已是感激不盡。喬大人再如此多禮下去,本公子可是要坐不住了。」

喬翰忙起身,並說道,「公子是我等平日里請都請不來的人物,公子可不能進門就提離開。後邊已經準備了清靜的小院,公子一路勞頓,先去休息還是先用飯?」

周伯彥站起來,「午飯已用過,休息要緊。有勞喬大人了。」

喬翰想多多和彥公子套近乎,但又礙于不太了解這位公子的真實性情,因而不敢造次。于是,他欣然在前引路,帶彥公子過去安置。這處院子是他臨時得信兒後讓人火速歸置出來的,也是府中最好、最大的院子。他一直擔心彥公子不喜歡此院,會有不滿來著。此刻見彥公子神色不錯,便放心了。

喬翰頂著富商身份,實則是個做暗探的,自然懂得很多忌諱。因此,彥公子不提此來的目的,他也不多問,只想著盡心盡力地伺候好彥公子,對下邊的人管束的也很嚴格。彥公子不叫人,他不允許任何人擅入彥公子居住的院子,更不允許任何人打探有關彥公子的事情。雖然彥公子的身份只他一人知曉,下邊的人只知「公子」這個稱謂,其它的一無所知。但他仍然小心再小心的,非常慎重。

他的暗探身份除了天子及接頭之人,再無人知曉。天子能將他的身份告知彥公子,並讓彥公子持「天子令」過來住到他的府上。由此可見,彥公子在天子面前的分量到底有多重!彥公子多得天子信任!他除了一心一意盡心伺候,不敢動任何小心思。

廿五,深夜子時剛過,周伯彥睜眼,推開身上的被子,模黑穿戴起來。

睡在耳房的顧石頭也起了。他推門進屋,來到床前,幫著遞衣裳。

周伯彥用手指隨便梳理了一下一頭墨發,便由它披散著。他接過顧石頭遞來的帽子直接戴上,並低聲問,「喬翰可準備好了?」

顧石頭同樣低聲作答,「準備好了,正在廊檐下候著。」

周伯彥沒說話,模了模左右兩邊的袖箭,這才接過皮毛大氅披上,系上帶子便往外走。

黑暗中,廊檐下,喬翰站的筆直。見到周伯彥出來,他沒有說話,只是在前帶路。這府中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在他的腦子里,黑夜里即便沒有照明的光亮,他也能分辨方向、更不會被任何東西絆倒。喬翰走在最前,接著是一名錦衣護衛,再是周伯彥,再接著便是洪威、顧石頭、另三名錦衣護衛。

他們在暗夜里走成一條線,步子都放的很輕。走了一段路,喬翰在一道門前停了下來,傾耳听周圍的動靜。除了細微的風聲,沒有其它聲響。他拿出鑰匙,開了門鎖,慢慢推開門。而後,自己先走進去轉了一圈兒,這才回到門口位置,作了個請的動作。

周伯彥邁步進門,只洪威和顧石頭跟了進去。四名錦衣護衛留在了外邊。

------題外話------

內個,掉鏈子的青弱弱地表示,被斷更虐的死去活來的親們,19或20號過來看結局好了。頂著鍋蓋爬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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