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你殺人,更不想看到她。」拉下易雲天的手,我掉轉了頭。
「昨夜親眼看到這個男人和我在一起溫存,你也不生氣嗎?你還要跟他走嗎?」女人在身後叫道。
「相信我。」易雲天緊緊抓住了我。
「我相信你,所有、全部。」此時,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把自己當成了林錚錚,但月兌口出這句話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毫無保留地相信他居然讓我在瞬間變得輕松起來。
回過頭,我平靜地看著那嫵媚的女人,「在你的眼里,除了恨與嫉妒,我找不到別的,眼見的未必就是真實的,本來我還在懷疑,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方法讓那一切看起來像真的一樣出現在我眼前,但是,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他不是你的情郎,他是我丈夫。」
「丈夫?因為這樣,你才那麼相信他嗎?你們很相愛嗎?我告訴你,這世上不存在什麼信任,也不會有什麼愛情的,愛到最後,只會剩下背叛與離棄。」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曾受過傷害吧,可是你沒有權利拿別人的感情來肆意玩弄,收手吧。」
「如果你們分開了,還會這麼相愛嗎?」她忽然從指甲內彈出一道紫色煙塵,但那煙塵卻在易雲天的掌風下飄向了她自己。
「沒想到,原來是位高手,我好像小瞧你了。」女人的身體僵住了。
「我們走。」易雲天不再看她。
「那紫香茶,好喝嗎?」
「你在茶中下了毒?」我警覺道,「雲天,你怎麼樣?」
「茶中沒有毒的。」易雲天肯定道。
「是呀,我好像沒覺得哪里不舒服。」深吸了口氣,我對他點頭。
「當然不會有什麼不舒服,什麼是毒?那麼好喝的茶怎麼會有毒?你中過毒嗎?真正的毒是無形的,它會在你的心里生根,黑夜來臨的時候,你它會噬咬你的**還是你的靈魂?萬蟻噬心的感覺如何呢?五髒六腑都在燃燒吧?那種灼燒的疼痛會在什麼時候將你毀滅呢?」
「你想干什麼?」易雲天忽然回首,眼里發出冷厲的氣息。
「有一種毒,叫情毒,無情會傷,多情會痛,絕情才斷,你們試過這樣的毒嗎?」
「你究竟是誰?」易雲天厲聲道。
「我是誰很重要嗎?有時間,還是多想想你身邊的女人吧。」她笑了。
「這種毒會置人于死地嗎?你是我中了這種毒嗎?」我嘆了口氣。
「是的。」她答得爽快極了。
「既然你這樣,那我想問你,我還會有多少時間?」我也在笑。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笑容漸漸褪去,「你真得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嗎?」
「當然在乎,可是有時候,命運是由不得自己的,就好像現在這樣正被你算計著,盡管我十二萬分不願見到你。」
「我勸你少玩點花樣,趁我沒改變主意以前,快滾吧!」易雲天向她喝道。
她輕掀嘴角,眼里閃過一絲恨意,「自從他走後,我已不在乎生死,既然我得不到幸福,天下的女人沒有誰可以得到幸福,你們這些男人都會因無情而死的。不過,如果你能離開這個女人留在我身邊,我會考慮放過你的。」
「你以為自己是誰?」易雲天身形一閃,掐住了她的脖子,「什麼情毒?你以為你這小小的伎倆能瞞過我嗎?」
「雲天,如果我是她,我們已浪費了七年,如果……我已不想放手,我不會允許你離開我的。」就算看不見,但我也知道我的臉發出了令人心動的光芒,就在這一刻,不管我是誰,我只想緊緊地抓牢他。
「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你也不會有什麼事的。」他聲音雖小,卻是清清楚楚傳入了我耳中。
「但在這之前,我要讓她在世上消失。」他的語調忽然一沉。
「不要。」我出聲阻止著。
「她想加害于你,我自然留她不得。」他絕然道。
「小心。」我瞥見女人的手自腰間模出什麼朝他刺去。
「你怎麼會有這支簪?」他捏住了她的手,蹙眉問道。
「你認識嗎?這簪是她的嗎?」她的臉色霍然一凜。
「我再問你一次,你怎麼會有我妻子的銀簪?」他再次問道。
「這簪上刻了‘易林’兩個字,你就是易林嗎?是你嗎?哈哈哈,老天听到我的禱告把你送到我面前了。」她用手指向我,嘴角浮現出殘忍的笑,「你听著,你不是很愛身邊的男人嗎?你不是不想放手嗎?他得很不錯,你不會死,不僅不會死,我還會保佑你長命百歲,因為你會親眼看著他死在自己的面前,你要一輩子品嘗著失去心愛的人後那種痛心的滋味。」
「你在什麼?你認識我嗎?我有傷害過你嗎?你不是是我中了毒嗎?為什麼你要讓他死?」我的聲音開始發顫。
「那就要問問你自己為什麼要到處勾引男人了?」
「你胡什麼?」易雲天狠狠扇了她一個耳光。
「我胡?美麗的彩鳳撒了謊也會變得跟烏鴉一般黑,如果我胡,為什麼你會找一個有女兒的女人?她的簪又為什麼會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不是你送的簪嗎?開始,我以為這是為我買的,是要送給我的,那時,我有多高興,可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哼,他是這樣對著簪子的,他一直把這支簪帶在身邊,他一直忘不了你。後來,我偷偷拿了這支簪,我天真地以為這樣他就不會去想了,就是這樣,他要走的時候,我裝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求他留下來,可是他卻狠心地拋下我走了,如果不是你,事情就不會這樣。現在,我要用它殺盡天下負心人,要讓它染滿鮮血,我看他以後還怎麼望著這支簪情意綿綿?」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沒有……」她的話猶如根根細針直刺入我的心口,扎得我好痛。
「多留你一秒都是錯誤。」易雲天再次出手。
風,卷起了樹葉,卷起了花瓣,在空中飛轉,一切歸于平靜後,一個滿臉胡渣的男人出現在我們面前,女人倒在了他的懷里。
殺氣在彌漫,就在即將爆發的瞬間,我回過神來,對著易雲天輕道,「你答應過要陪我的。」
「我不會食言,可是這個女人的命,我要定了。」他一字一字毅然道。
「你不能殺她。」男人開了口,聲音很年輕,與他那滿臉的胡渣相去甚遠。
「娘,發生什麼事了?我們為什麼在這?叔叔想要誰的命?」尋夢不知何時已醒了過來,她在易雲天肩頭揉著迷迷糊糊的眼楮。
「尋夢,叔叔是要救人的命。」我暗暗松了口氣,尋夢的適時醒轉剛好可以化解易雲天的戾氣,他不會在女兒面前殺人的。
「是救那個姨姨嗎?」尋夢的手指向了男人懷里的女人。
「是,姨姨現在已經沒事了,相信我。」我上前抓住了女兒的手。
「我們走吧。」易雲天摟過我的肩頭。
「等等,」我轉向那男人,迎著他的眼,「你有解藥,對嗎?」
「什麼解藥?我沒有。」他搖頭道。
「告訴我,她是誰?」我指著他懷中的女人。
「白鳳,西南王的女兒,白鳳。」他盯著我,輕輕答道。
「你是誰?是她喜歡的人嗎?是拋下她離去的人嗎?」遲疑著,我再次問道。
「不要再問了,你累了。」易雲天的手在我眼前輕輕拂過,我靠在了他的肩頭……
「為什麼不讓我問下去,你……其實也在害怕嗎?」我恍恍惚惚地望著他。
「不是,你臉色太差了,還是多休息一下。」他擰著熱布巾放在我額頭。
「那個男人是誰?是他拿了我的簪嗎?他是誰?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他去哪了?你為什麼要放他走?」
「不要想太多了。」
「你,不不問,就代表不想嗎?」我直視著他,「我以為自己的愛是簡單的,是全身心的,卻沒想到原來它是這麼復雜的,多變的,是我想得多嗎?你,一個人的心能分成幾份呢?」
「我,是真得不想,我只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你是我的妻子,從前、現在、以後,都不會改變。你也不要去想,明知道那女人沒安好心,還要被她的話所騙嗎?」
「那簪子呢?你不是認出那簪子是我的嗎?那上面還刻了我們的姓。」
「簪子是你的,那又怎樣?很有可能是你不小心弄掉的,也可能是被人偷去的。」
「只是根銀簪,不值錢的,你會把別人的簪子,另一個女人的簪子帶在身邊嗎?」
「記得我曾跟你過,要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們對彼此的感覺從來就沒改變過,你試著問自己,這世上除了尋夢,你最牽掛的人是誰?人會被謊言迷惑,可是不會被自己的心蒙蔽的。」
「有些事,越不想面對,可它越要糾纏你,其實,我希望過去所有的記憶都是你,不管想起,還是沒想起。可是,我的心現在好亂,轉眼間,我仿佛成了個不忠的女人,不管是對你,還是對他,那個女人的他。」
「先不要那只是那個女人的一個謊言,她已經被恨囚禁了自己一輩子,走不出去了,除非,她放下一切恨。還記得嗎?你以前過,世上最重要的時間是現在,世上最重要的人是自己身邊的人,你會不珍惜現在而糾纏于過去嗎?你會不珍惜身邊的人而只重視以前的一切嗎?你也要囚禁自己嗎?我知道,讓你一下全部想起過去很難,可是我希望和你重逢後,我對你的好,你都記在心上,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你能想起的都是我的好,都是我。」
「如果……」
「沒有什麼如果,我不會放開你,也不會離開你。」他打斷了我的話。
「雲天。」我的目光鎖住了他,「我會記住你所的。」
「我們一起經歷過那麼多風風雨雨,沒有什麼可以把我們分開的。」
「那個女人,那個叫白鳳的女人對你下了什麼毒?」
「沒有,她太小看我了。」
「可是她要讓你死在我的面前,要我一輩子活在失去心愛的人的痛苦中。」
「你以為這七年時間我在干什麼?」他微微一笑,「不要擔心,沒事的。」
「我知道了,下次如果再有人在我面前如何如何想念一個人,那一定是假的,因為他的時間都用在練武上了,怎麼可能分心去想念呢?」看著自信的他,釋然中我故意嘆了口氣。
「原來我漏嘴了,下次要哄你可就難了。」他皺眉道,然後用手指了指窗外,「那是什麼?」
「樹,一棵大樹。」我不解道。
「如果我把它砍下來做桶呢?」他一本正經。
「那就是桶唄,不對,正確地,它是木桶。」我認真道。
「沒錯,是木桶。可是有人用它裝水,它就是水桶,有人用它裝泥,它就是泥桶,有人用它裝飯,它又成了飯桶,更有人拿它裝那什麼什麼,它就成了馬桶……」
「停,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惡心的東西,比方,拿它裝花呀,盛酒拉之類的,不也很好嗎?我也能明白它的用途很多。」
「哦,原來你不願是飯桶……」
「哦,原來你繞了這麼大圈,是變著法在罵我。」
「你笑了,這不是很好嗎?」他抓住了我的手,「一個人的想法會左右他的情緒,如果什麼都往好的方面想,那他的心情也是平靜而快樂的,如果你的大腦只裝著快樂,那你整個人都是快樂的,反之亦然。其實,如果打個不恰當的比方,你就是那新木桶的話,我希望那里面只裝著一個……」
「是什麼?」見他停了下來,我不由問道。
「一個名字,一個人,——易雲天。」
「不,木頭會腐爛,我也不是你的什麼木頭腦袋,如果你一直用陽光用笑容溫暖著我,我就把你的那個名字那個人統統裝在心里,好不好?」將手滑入他的手掌,我柔聲道。
他笑了,燦如陽光,在這萬籟俱寂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