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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是你嗎,翠兒?」睜眼看見翠兒,我幾乎不敢相信,伸手一把抱住了她,「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我太高興了!」

「林姑娘,我是翠兒,不僅我沒死,你再看看,那是誰?」翠兒放開我,用手指著一位背對著我的黑衣人道。

翠兒這麼,那一定是我認識的人,而且是我倆都認識的,「難道,難道是……」心思剛轉過,我就被自己的大膽猜想驚得合不攏嘴,起身下床,猶豫著往前走去,是她,果然是她老人家,雖然精神還是那麼好,但面對我的眼神已沒了以往的銳利。

「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好痛!

「怎麼,不願看到我?」她開口道。

「女乃女乃!」我搖著頭,跪倒在她面前,「您能活著,真好!我一直想對您一句對不起,請原諒我吧,比起我來,易家莊上上下下百多人的性命重要多了,我不該這麼自私,不該這麼不懂事,居然完全忽視了雲天身上所背負的責任和您對他的期待。」

「起來吧,孩子。」女乃女乃伸出手來。

她叫我「孩子」,我沒听錯吧?自從翻臉後,女乃女乃何曾對我這麼親切過?何況是在易家莊遭此巨變後。「您不恨我嗎?」我怔怔地看著她。

「恨?比起我易家的仇恨,你我之間這點恩怨根本談不上恨。」她拖起了我。

「如果恨你,老夫人就不會出手救你了。」翠兒扶著女乃女乃坐了下來。

「救我?那雲天呢?他是不是在這兒?」我抬頭四處張望著。

「少爺沒事,你不用擔心。」翠兒小心地看了女乃女乃一眼,不再什麼。

「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在您面前要求什麼,您不怪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可是,我能不能去看看雲天?您能不能讓我去看看雲天?」我懇求道。

「人真得是在經歷生死後,才能看淡一切事物,‘生前枉費心千萬,死後空持手一雙’,活了一把的年齡,直到現在才看透,可笑呀!孩子,以前那麼反對你和天兒的事,想來竟是我過于執著了。」女乃女乃長嘆著氣,略顯呆滯的神情看起來是那麼蒼老軟弱。

比起老人家態度的轉變,她的神情更令我感到震撼,此時,我來不及消化她的話,也無法問她們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但在我看來,與其是生與死的經歷讓她改變了想法,還不如是世間上演的不擇手段的人生戲碼讓她第一次有了厭倦的感覺更確切些。從銳氣逼人到蒼老軟弱,從高高在上的一莊之主到承受失去易家莊打擊的無助老人,我不由為她泛起心酸。

「去吧,天兒就在船尾的最後一間房里。」片刻過後,女乃女乃揮了揮手。

「謝謝女乃女乃。」來不及對她訴自己的感激之情,我飛一樣沖出了房間。

雲天靜靜地躺在床上,我放輕了腳步,緩緩走到床前,即使是在睡夢中,那些不安與冷漠也堆積在臉龐,一對緊蹙的眉頭更悄無聲息地刺痛著我,就在我伸出顫抖的手想去撫平它時,雲天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嚇壞你了嗎?」過了半晌,他猛然睜開的眼楮由凌厲變得柔和,由冷漠變得溫情,嘶啞的嗓音透著一份深沉。

「沒有。」其實,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確實讓我有些驚訝,他那段日子到底過得是怎樣的生活?和我在一起的陽光感覺已消失不見,雖然仍溫柔地笑,但眼底卻顯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態與警覺。

「這場婚禮不是我自願,你能原諒我嗎?」他坐了起來,內疚地看著我。

「我知道,不要再了,都已經過去了,雲天,想知道是誰救了我們嗎?」想起女乃女乃,她一定可以給雲天受傷的心帶來莫大的安慰。

「誰?」他狐疑的目光掠過我,在四周搜尋著。

「是女乃女乃,她老人家沒有死。」愉悅的笑容浮上我臉龐。

「女乃女乃?」他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支撐著要下床,「女乃女乃在哪兒?我要馬上去見她,我要見她老人家。」

「不要著急,我們現在在船上,女乃女乃也不會走,等我看看你的傷口後,再去也不遲。」我安撫著他激動的心情。

「我的傷不要緊,你帶我去見女乃女乃」他拒絕著我,並開始朝房外走去。

「天兒,你醒了。」女乃女乃出現在門口,欣喜地看著雲天。

「女乃女乃。」雲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女乃女乃上去緊緊擁住了他。

「生離死別,悲哀最切,聚散離合,笑嘆莫言。」淚水洋溢的我懷揣著一份感動,走出了房間。

翠兒在船舷邊踫到我,開口問道︰「林姑娘,為什麼不進去?這兒風很大。」

「沒什麼,女乃女乃和雲天一定有很多話要。」背靠在船舷上,我順手捋了捋耳邊的長發。

「林姑娘,你沒必要躲著老夫人,其實,她早就把你當一家人看了。自從易家莊失火後,你一直不離不棄地陪在少爺身邊,老夫人都看在眼里,她常對我很後悔以前那麼對你。」翠兒一臉的笑,她是真心在替我高興著。

「真是那樣,我也很高興。」我淡然一笑,女乃女乃確實跟以前不太一樣了,就連翠兒也沒那麼害怕她了,也許這和她陪著女乃女乃共同經歷生死有關,可我現在擔心的不是女乃女乃,不知為什麼,雲天剛睜眼看到我時的眼神總是在腦海里盤旋,此次再見雲天心里總有絲異樣,他眼中的那絲不出來的不確定感覺,令我第一次對他有了陌生的情愫,難道是分別太久?難道是太多痛苦的經歷讓他設起層層防備?或者是我太過關心他,一點不對都會在我眼中被放大?……

「真得,不會錯的,林姑娘,不用多久,我就得改口叫你少夫人了。」翠兒急切地肯定著。

「翠兒,你端得是什麼?」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我的視線落到了她的手上。

「是老夫人喝剩的參茶,我正要拿去廚房。林姑娘,你還是回房吧,這兒怪冷的。」她轉身欲走。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心思一轉,我叫住了她。

「你有什麼需要跟翠兒一聲就行,那種地方姑娘你怎麼能去?」驚慌不解的翠兒被我拖走了。

「翠兒,我們什麼時候新請廚子了?這是福媽做的嗎?」女乃女乃慢慢嚼著口中的菜,「不像。」

「那您先好吃嗎?」翠兒笑著問道。

「嗯,很好吃。確實花了心思,不僅味道不錯,連菜色也不錯。」女乃女乃不住點頭。

「老夫人,這全是林姑娘做的,她要給您換換口味。」翠兒站到了我身後。

「什麼給我換口味,我看是想做給天兒吃,盡拿我作借口。」女乃女乃居然打趣著我,「沒想到,你的廚藝還這麼好!」

「女乃女乃,如果覺得好吃就多吃點。」我夾了菜到女乃女乃碗里,又轉頭夾給雲天,並示意他多吃點。

「嗯,確實很好吃,女乃女乃,你看,她會是個很好的孫媳婦。」雲天微笑著看著我,「是嗎?」

我低下頭,不再什麼,只是扒著碗中的飯。

「害羞了。」女乃女乃呵呵笑著拍了拍我的手。

雲天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溫熱的氣息不斷拂過,我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他壓抑的呼吸。

「雲天,你愛我嗎?」我凝視著他,他眨著眼,無言地回答著我。

「愛我什麼?」

「什麼都愛。」他抬起我的下巴,鼻尖在我臉頰輕輕踫觸,「不知道嗎?你很迷人。」

「最愛我什麼?」

「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最愛,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他眼底的溫柔深情幾乎要把人融化掉,環住我腰部的手越收越緊。

「雲天,」我用力推開他緊貼的軀體,「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他默默放開我的手有些僵硬,令我覺得沉默背後似乎有種窒息感漸漸襲來。

我揚起笑臉,褪下他的外衣,「怎麼,不高興?」

他搖搖頭,深吸了口氣,微笑著把手伸到我眼前。

「你怎麼了?」他察覺到我的異樣,開口問道。

「沒什麼,可能是看到血,有些不舒服。」我模了模額頭,調整著呼吸。

「我早沒什麼了,你卻不放心,非要自己來弄,看你,臉色這麼差。」他模著我的臉。

一陣反胃突然涌了上來,我捂住了嘴巴。

「我讓女乃女乃找大夫來替你看看。」他擔憂地道。

「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我阻止了他。

「我知道,可是,我不放心你。」他睜大了眼楮,但最終還是讓我繼續檢查傷口。

「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包扎好他的傷口,我可以感覺他的目光一直鎖在我的臉龐,

猶豫著抬起頭,正觸及到他別富深意又復雜莫測的眼神。

「你有什麼瞞著我嗎?」他緩緩開口問道。

「是。」我干脆的回答倒讓他在瞬間楞住了,他極其不確定地看著我。

「知道我為什麼不舒服嗎?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沒有嬌羞,沒有矜持,我大膽而冷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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