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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漣漪這邊。被那石峰吸納了進來,就與外面的世界成了兩個樣子。

秀麗山水,百花盛開,天上白雲浮游,叢林間鳥雀鳳凰于飛,漣漪很清楚自己被那石峰帶到這里來的,只是這里是?穿越林間太陽透過稀稀疏疏的樹葉縫隙混沌的投下來,在地面上映出一個個半明半暗好看的光斑,漣漪清理了一下思緒,慢慢的回想起來了一些東西,下一秒便是緊緊的盯著腳下地面,這並不是一般的地面而是黃金鋪墊的地面,黃金的地面,她記得…難道真的是?如果是那個地方那麼她此行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如斯一想,漣漪便是沒有猶豫,沿著金黃色的地面邁開步子,一路走來,心中就更加一步的確信,這個地方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一路行來路邊皆是那種像針葉也像雪松的樹木,她記得她那位老朋友把他們叫做雪針,倒是沒有沒落了著兩種植物的相似度。

前面峰回路轉,金色的道路結束了,前方映入眼簾的是一座亭子,上面綠玉匾額上浮現著三個蒼勁有力的字眼‘風波亭’,漣漪眉梢挑了挑,果真是這里,是她要找的地方,如果說前面還在懷疑,那麼現在是確定了。

漣漪心里還是有些疑惑,四周仔細的看了看,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影,這里的人都去哪里了?

小傾是個怕寂寞的人,可是現在這麼的安靜她怎麼可能待得下去。

她記得望天的地形圖,風波亭後面的就是長青殿,還有後殿,那里有好大一片櫻花林,此時已是飄著櫻花雨了吧!以往每次來的時候,還在老遠的位置就能夠听到長青殿後面傳來的嬉笑聲,其中小傾的最響亮。

立春了。

長傾靜立在後殿花園中,看著那爭先恐後競艷的百花,悠悠的嘆一口氣,又是一個寂寥的春啊,百花爭艷又如何,空了一身風華,自從那人去了以後,就算是爭艷的百花都失去了它們應有的色彩。自從十年前這里受到了牽連,自己遣走了這里的兄弟姐妹,大大的改變了陣法,獨自一人孤孤單單的守在這里,十年來,每日過著渾渾噩噩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日子,奈何昔日的好姐妹早已經化作了飛灰,想必是魂魄已經散去從新投胎轉世了吧,想有何用,她還在期盼著什麼,等待著什麼,故人已去,不會再回。

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息落下。似乎是回應著她的嘆息聲,不遠處那一片盛開的櫻花林紛紛的飄灑著花瓣,那一片片粉白的,瑩白的,晶瑩剔透的,惹人憐愛。

看著那些紛紛揚揚的花瓣雨又是苦澀一笑,要是那人還在的話,或許會好心情的收集這些花瓣,分給大家做香包,又或者是釀成醇香的櫻花蜜,可是現在,只能由著它們塵歸塵土歸土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得今日的風特別的大,連著早晨所見到了那一抹橙色的光芒也不知道什麼收斂了去。明明入春了,卻還是感覺如寒冬般冷。

探手放下唯亭的紗簾,也好擋去一些涼風。透過紗簾朦朦朧朧的望著外面那又一波紛飛的花瓣雨,亭中南山鼎爐中的檀香青煙裊裊,淡淡的香氣,絲絲揚揚融入在空氣中,那煙光就如薄薄的水霧一樣,飄飄蕩蕩的形成另一種水晶幕。

唯亭風來暗香滿,紗簾開,所見的已不是往昔的歡聲笑語。

一個人影隱隱卓卓的出現在櫻花林里面,長傾瞪大了眼楮,想要驚呼,卻不想聲音嘎然凝固在喉間,發不出聲來。

風也漸漸的大了些許,那飄灑的花瓣已然在漫天狂舞,風撩起那人的衣裙,發出噗噗的響聲,花瓣零零散散的落在那人的頭上,發間,肩上,衣裙上。

她白衣飄飄,飄揚的衣裙似九天玄女下凡,絲衣裹身,身姿有些弱不勝衣,看似走出來的畫中仙。她似乎走的很慢,好像是在跟花瓣嬉戲逗趣,然而也是轉瞬間就來到了唯亭外面。隔著一層朦朧的紗簾。

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是轉過頭,看著不遠處的長青殿,長傾揪緊了心,感覺自己的呼吸就快要停止了,心里頭一個震魂的念頭呼之欲出,那個念頭就好像是最最北端的萬年堅冰一下下的刺著她的五髒六腑,那些深藏的回憶,那些往日的歡聲笑語被這個念頭敲得生痛。

紗簾外的朦朧人影,等著她轉過臉,卻有些害怕她轉過臉來。

又是一陣疾風襲來卷起紛飛的花瓣直直砸向唯亭的紗簾,亭中的煙霧水晶幕被風帶走不留一絲痕跡,少許的櫻花瓣飄落在亭中。

她終于結束了凝望長青殿的目光,微微轉動了一下姿勢,輕輕轉首。

說不盡的傾國風姿,道不明的絕世風華,那一張曇花見了都要自慚形穢的傾世容顏,那熟悉,那一切。

凌櫻!

你是英魂不甘,于這櫻花盛開的時節,踏香而來,以那往常在櫻花下漫步閑游之姿出現,來暗示我,你舊事難忘,你的冤屈難升,你的恨意難消,你的哀難去,你的痛難平嗎?來到這里想要都要告訴我,你忘不了,走不出去,彌留人間不願意轉世而去嗎?

櫻子!

長傾霍然瞪大了眼楮。

第一眼就看向那紗簾起起落落的一角,上面的金鉤因著起起落落的紗簾一下一下的撞擊在亭柱上,其聲清越。

長傾暗自松了一口氣,閑閑的瞟了一眼那金鉤,對著飄落下來的紗簾緩緩倚靠在柱子上,手臂有些無力抬起,輕輕模了模額間的冷汗。

原來竟是自己產生幻覺了。

想必是又恰逢櫻花爛漫的時候,就想起了那人,迷迷糊糊朦朦朧朧還以為那人回來了,心境晃動,原是一夢。

長傾起身微微俯身想要去拿亭中石桌上面的花簽,刻上字掛在櫻花樹上,哀悼逝者。

身子剛動就驀然僵住。

紗簾緩緩波動,紗簾後面有一個朦朦朧朧的人影娉婷的站立在那里,還能感覺到啊一道平靜的目光透過紗簾落在自己身上。

不是幻想!

是真的有人。

幻想中的一切仿若真實的浮現,長傾的驚駭沖破了胸腔,瞪大的眼楮,張口就要驚呼。

紗簾動,一雙膚色若雪,縴弱無骨的手探了進來,人影顫動一下,向前跨了一步,在紗簾處顯出了一個完整的人影。

外面的風似乎沒有停息的樣子帶著櫻花花瓣飄落在她身後,為她增添一種別樣的風情,卻不礙于長傾看清那人的臉。那人的發飾衣裙,一切熟悉的東西。

恍然若夢,卻真實再現。

長傾的眼淚唰的一下就決堤了,忽的一下鼻子酸澀的發紅。

喃喃自語︰「櫻子,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

來人沒有答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身後是櫻花漫舞,衣袂飄飄,似乎要乘風歸去般。

「櫻子……。」長傾淚流滿面,無盡哀傷,黯然的垂下腦袋,自言自語的呢喃著,一步步顫巍巍的朝著那抹白色的身影走過去,明明只有幾步之遙,卻感覺是千山萬水般,臨近那白色身影的時候沒那身影卻是急忙後退了兩步。

長傾頓時僵住腳步,哭泣著「櫻子,櫻子,連我你也不相信了嗎?你是恨了所有的人嗎?對人心已經徹底的失望了嗎?你是恨了我知道你是恨了的,既然你這般的恨著,今日為何又要回來,難道是重恨難消,想要問個明白嗎?那些侵血的過往。黑暗的人心……。」

似乎是驗證的她的問話,那白色的身影不再後退。

「櫻子,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長傾捂著臉痛哭失聲,好一會才稍稍緩和,「那年,當我听到消息,求著司宮帶我回去,可是已經晚了,回去就只看見你的宮殿已經變成了廢墟,上面還有零零落落的火星飛竄著,金闕所有的侍衛,宮人一共五十七人,加上你一共五十八人,無一人幸免,問起起火因由說是打翻了燭台,哈哈,以你的本事就算是打翻,燭台怎麼可能沒有逃生,何況四周還環繞著絕對水源的幽冥湖,我知道,有人害你,是有一手遮天的人,在幕後操作著。後來並沒有發現你的尸體,他們說你可能已經逃出去了,可是……可是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經去了,是他們……是他們聯手害死了你。還讓你尸骨無存……」

就這樣就很好了不是嗎?

漣漪嘴角微微扯動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原本古井無波的眉目中也多了一絲人氣的亮光。

今日故意這般舊日的裝扮,在加上從櫻花林中過來,故意弄了個現實與虛幻的戲碼,就是想試探一下自己這個老朋友,是否有參與當年機關布局的環節,此心是否依舊如昔。

不是她多疑,也不是她小心眼,實在是著各種的牽扯甚廣,還有那個神秘莫測的聖地加入,那最後謀害自己的連環機關之專門為她設計的,每一步就拿捏到恰到好處,這樣熟悉她的人不外乎除她本人外還有三人。景傾,長傾,還有凌雲。如今她回來了,以前的事情就不允許它再次發生,這些個故人她實在沒有辦法毫無芥蒂的去相信。

但是此時此刻,介于幻影與真實中,不論是意識到哪一個,一時心急之下,月兌口而出的話,自然會是心底最隱秘的秘密,對于這一點小傾是過關了。

輕笑一聲,漣漪緩緩渡步來到石桌前,捻起一枚精美的花簽。

長傾愣愣的看著她半晌,又緩緩的看著她拿起那只花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真是糊涂了,幻影怎麼可能會有聲音。」

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盯著漣漪「你是誰,怎麼跟她……」如此相像,這後半她沒有辦法問出來。

「小傾,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漣漪有些好笑的瞄了她一眼拿著桌上的花簽笑說道,抬手優雅的捋了捋臉頰邊的一縷發絲「驚而不亂,很有大將之風,且由心地善良,聰慧敏銳,看到有人闖進望天並沒有大喊大叫,或者是打了一頓丟出去了事。」

帶吸一口涼氣,長傾眼楮瞪得銅鈴大,臉上露出驚色「你,你,你是……」

「我是什麼啊?」漣漪無辜的眨眨眼楮,神情姿態,說話語氣,那一股自成的風流都那麼的相似,毫無作假。

「你,她,你是…她?」長傾緊緊的拽緊拳頭,尖利的直接嵌入肉中好不自覺。

漣漪微笑的聳聳肩,並沒有直接的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花簽「她,她是誰呢?那個風華絕代,名動天下的奇女子,最後卻死于非命的櫻花公主,凌櫻麼?」

長傾倒退一步臉上閃過凜然之色「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知道這些,還有你怎麼可以直呼她的名字?」長傾有些生氣。

「這個凌字你總是會少寫一筆,嗯,主人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後來突兀的添加上去,做這麼精美的花簽難道不是紀念我嗎?」漣漪沒有看見長傾臉上的怒容,而是拿著花簽,淡淡的說著無關緊要的事情。

長傾身子驀然一僵,臉上的表情頓時定格在哪里,半天沒有回舒。

凌字少字土字旁下面的一點,每每都會後知後覺的添加上去,這一點只有櫻子才看得出來,也相當于是她跟櫻子共同知道了一個秘密,還遙記得當年她第一次寫櫻子的名字的時就鬧出了這個笑話,當時櫻子只是淡淡的笑著給她糾正,當時她還說,小傾,以後呢這就是一個我們共同知道的秘密,要是那一天我走丟了,或者我不再是我了,你就拿著這個來驗明我正身。還再三叮囑她不許告訴第三個人知道,否則這個秘密將會不會再是一個秘密。

她到現在都牢牢的記著這些話,也一直保持這個秘密,多少年來從未有對第三個說起過,也不曾有人發現這些字中秘密,可是今日這個女子,這個跟櫻子長得如此相像的女子卻是一眼道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個驚魂的念頭再一次從腦海中劃過,驚得她五髒六腑都要炸開了般,忽然掩住嘴,那紅紅的眼眶再次積滿了瑩光。

漣漪暖暖一笑目光落在她震驚的臉上淡淡的說道「小傾,故人來訪,別來無恙?」

話音還沒有落下,長傾的那死死掩住嘴低低壓抑著哭腔徐徐的傳來,眼眶的晶瑩化作一滴滴水珠滾落下來。

漣漪嘴角凝固了一下,不由得得失笑「這怎麼就哭了呢,還是那麼的愛哭呢,我還以為你見到我會很高興呢!」

長傾頓時,下一秒那哭聲越發的慟晰了,那滾落的淚水就似決堤的江河。好半晌才稍稍的緩和一下,顫抖著身子上前,有些怯怯的觸踫了一下漣漪的手,猶豫著輕輕的握住,抽噎一聲道「你今天是專門附身在一個與你容貌相似的女子身上。是想明了當年之事的嗎?」

漣漪勾出一笑,緩緩反握住長傾的手「不,不是附身,是我,是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一句輕飄飄的話猶如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上,濺起驚濤駭浪,震得長傾深深的皺緊了眉頭,臉上的震驚早已經無以復加。

她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音容相貌相似的人,頓覺腦子有些暈乎乎,眼前有些發黑的感覺。

她覺得是她自己的驚訝或者是歡喜得暈頭轉向了。

漣漪拿著桌上的花簽在長傾的眼前晃了晃,待到長傾的眼中漸漸的恢復了一點清明。

目光微轉,落在紗簾外面的櫻花林里,沉默好半晌才微微一笑說道︰「我不知道當今的世人是如何看待當年櫻花公主離逝這件事的。或許很多的說法就是櫻花公主為國為民操碎了心,勞累過度不幸甍世,但是只有我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那一夜,發生了很多的變故,那所謂的風華絕代的櫻花公主,卻是很可笑的死在了一個專門為她設計的金簪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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