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說得似乎的確有道理。既然蘇小姐一直耿耿于懷的是關系的問題的話,那麼,要不就讓我們的關系改變一下,一切不也就順理成章了嗎?」
「你說什麼?」
顯然被祁若凡的話深深一怔,片刻的失神過後蘇沛柔還是很快便穩住了心神,恢復了冷靜。
「我說什麼難道蘇小姐沒听懂嗎?為了踐行蘇小姐方才所言的關愛老人的行動,我覺得我還是小小地犧牲自我一下,勉強和蘇小姐改變一下關系吧。這樣一來,我來接你是否就可以順理成章一些了?別擔心,我沒有女朋友,而據我所知,你目前似乎也是單身一人,沒有男朋友。男未婚,女未嫁,你不覺得很合適嗎?況且之前幾天電話里的溝通,想必你也已經大概了解了我的情況,而關于你,我也調查過了。這樣一來,彼此了解的問題也解決了。蘇小姐,你覺得呢?」
祁若凡不愧是個天生的貴族,甚至連分明是毫無邏輯、坑蒙拐騙的話語都可以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條條是道,讓人找不到任何瑕疵去反駁。
不得不承認,听著祁若凡的這番話,蘇沛柔的心竟然有了片刻的顫抖,掀起了一片小小的波瀾。
只不過,眼前黑漆漆的一片茫然卻讓險些忘乎所以的蘇沛柔一瞬間又恢復了理智。
「祁先生,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或許你還不夠了解我才會說出剛才那樣的笑話。我是個盲人,是一個根本就不知道眼楮究竟還能不能好起來的盲人。就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之前,一次意外我的眼楮才突然失明了。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我的未婚夫背叛了我們長達七年的愛情,當了逃兵……不是我不夠自信,而是我有足夠的自知之明。祁若凡,我不是一個能夠和你開玩笑的人,如果你想要開玩笑,玩游戲的話,請你另擇他人。」
這是蘇沛柔在失明之後第一次如此主動而嚴肅地對別人說出這件事情,卻沒想到居然會如此簡單,如此輕松。
「你錯了。在調查你的同時,關于你的所有,我都知道了。我不是在開玩笑,也沒有心思和你開玩笑。如果你覺得這只是個玩笑的話,我會用實際行動來向你證明,這絕對不是一個玩笑。好了,時間不早了,如果不想你媽媽擔心的話,就先讓我送你回去吧。」
說這些話的時候,祁若凡的臉上不再有之前的嬉皮笑臉,而是多了幾分嚴肅和認真,是和蘇沛柔臉上同樣的認真。
對于感情,他祁若凡從來都不會當成玩笑。盡管,對于眼前的這個人,他並不知道這究竟是一份怎樣的感情,究竟是什麼原因,居然會讓他對眼前這個素昧平生的女人產生想要保護的沖動。甚至不惜放下工作,放段想方設法地來接她回家,只是為了能夠和她多相處一會兒。
語罷,沒有再給蘇沛柔說話的機會,祁若凡便直接將蘇沛柔抱了起來,抱進了車里。分明是粗暴的事情,卻不失溫柔。
蘇沛柔顯然還沉浸在祁若凡方才那番話給她帶來的震驚之中,竟然忘記了掙扎,只是任憑祁若凡抱著她,將她抱進車里。然後踩下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似乎無論這個男人有多麼的陌生,都不會讓她感覺到危險。
似乎待在這個陌生男人的身邊,她卻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
這一路顯得格外的安靜,分明只有兩個人而顯得分外寬敞的空間竟不覺顯得有點兒擁擠,空氣帶上幾分壓抑,憋得蘇沛柔不禁感到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模索著打開車窗,蘇沛柔將下巴抵在車窗上,開始瘋狂地吮吸著車外潔淨的新鮮空氣。
祁若凡沒有再開口,蘇沛柔也十分知趣地閉上了嘴,保持沉默。沉默是金,蘇沛柔第一次明白了這個詞語的涵義。
蘇沛柔知道,祁若凡似乎生氣了。
難道是因為她剛才的話?但是蘇沛柔卻始終不覺得她剛才的話哪里說錯了。除非,是她的態度或許的確有點兒不好,傷了人家的心。
窗外的風急速地吹著,雖然什麼也看不見,蘇沛柔卻也足以從風速感受到了車速的飛快。這個男人是瘋了嗎?居然把車子開得這麼快?他這是想把車子當成飛機來開嗎?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現在雖然是晚上,卻也是一個人多車多的時段,尤其是酒駕高峰期。以祁若凡現在的車速,不出問題真是阿彌陀佛。
「喂,你……你開慢點兒。我……我怕……」
蘇沛柔想要說話,卻感覺喉嚨仿佛卡了某種東西一般,反復張了張嘴才終于開口說出話來。然而,好不容易說出的話,語畢之後,蘇沛柔卻又突然發現,自己方才的語氣,是否有點兒太過囂張了?萬一惹得他更不高興的話,自己是不是會死得很慘?
然而,出乎蘇沛柔意料的是,她的話音剛落,耳畔的風速果然立馬就慢了下來,微風輕輕拂過,可以想見現在的車速。
一時之間,蘇沛柔的心里仿佛堵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她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
祁若凡始終沒有開口,甚至連個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這個男人,蘇沛柔發現自己真的一點兒也猜不透,模不透。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好。難道,只是因為機緣巧合?
蘇沛柔沒有再繼續往下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既然曾經受到過傷害,蘇沛柔就不敢再去相信太多東西,也不敢再去奢望太多。
雖然蘇沛柔的眼楮看不見,但是憑借著感覺,足以感受到祁若凡是個十分優秀的男人,較之于顧辰熙甚至更勝一籌。和顧辰熙長達七年的感情都最終輸給了現實,她又如何能夠有自信博得這個更為優秀的男人的青睞呢?
如果說婚姻是一場豪賭,她蘇沛柔已經輸過了一次,便不敢再去嘗試第二次。她害怕又一次的嘗試只會讓她輸的很慘,輸的徹底,輸到連自己都搭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