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八章 情深入骨

死了?

百里玉美如清輝的眸子里空寂的可怕,心口如刀絞。

陰陽同心蠱死了有兩種可能,寄生體死亡,還有一種便是提取而出,不管哪一種,都不是他所願看到的…

「主子,主母不會有事的。」莫晴立在一旁,心里焦急如焚,不知主子與主母發生了何事,主子體內的蠱蟲死了,一定是主母出事了,卻不知如何寬慰百里玉。

百里玉淒苦的一笑,此刻,他也寧願南宮淺妝無事,而是她抽出了同心蠱,從此天涯陌路。

憶起她平靜卻尖銳的話,他無從反駁,那都是事實。百里玉垂眸望著蒼白的手,他如何與她坦白過往的一切?

連他自己都厭惡惡心,她那樣的女子,能接受麼?

「莫晴,同心蠱若抽出來,會如何?」百里玉唇失去了血色,雙手撐在床榻,堪堪穩住身形。

「剜心之痛。」莫晴白了臉,這痛苦無人能承受,仿若心被千刀萬剮,難道主母真的有事了?

百里玉未曾料到她如此的決絕,轉念一想,隱隱覺著不對,想到她那時候在對他交代遺言,他一門心思的放在尋找救治方案,沒有理會,那麼,她故意輕賤自己,只是為了趕他走麼?

想到此,百里玉捂著宛如有一只手攥緊著他的心撕碎,連呼吸都痛,他的離開成全她的心願,好讓她情緒穩定想清楚,而他則是考慮如何交代他的一切,在他來不及行動前,她會狠心斬斷一切!不惜承受剜心之痛,只求與他沒有任何關聯。

原來,他自持對她情深入骨,卻不曾真正的了解過她!

「主子,蠱蟲不是那麼輕易取出來,何況,養在主母體內有些時日,而且師兄遠在雪臨國,無法取蠱,主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莫晴掙扎了半晌,終是說了出來。

百里玉一怔,記起離開乾清宮,南宮淺妝與水澈短暫的在一起,是否在那個時候,她做了傻事?

想到她可能…害怕侵蝕著他的神經,無比後悔他當初離開,早知…用強他也要留下。手微微顫抖的掀開被子,踉蹌的下床,飛身朝大殿門口而去,卻在門口被堵截住。

絳紅色袍子繡著大朵金絲牡丹,銀絲勾邊,描繪精致輪廓,雍容華貴,卻也將那保養窈窕的身段隱隱顯露出來。細長的手指戴著護甲,瓖嵌著鴿血紅寶石,襯得絕美並沒有老去跡象的容顏,嬌艷十足。

「暗帝,這是要去哪?」安夫人陰柔怪氣的嗓音詢問,狹長上揚的狐狸眼陰暗的掃過百里玉如玉容顏,嘴角勾著意味難明的笑。

百里玉擦拭掉唇角血絲,腳步不曾停駐,冷漠而疏離的擦過安夫人。

「站住!這就是你對待母妃的態度?」安翎精致的容顏陰沉,對這個與她極為疏離的兒子,內心復雜。

那張幾乎與君安晁一模一樣的容顏,又恨又愛,可他既然與君安晁一樣,喜歡上那賤人的女兒,讓她如何不怒!

「別逼我動手。」百里玉腳步急促,即將要消失在回廊,听到身後的話,身子一晃。

「君墨幽,好大的口氣,有本事你殺了本夫人。」安翎撫模著護甲,陰柔的勾唇笑道︰「不想你父王死,你準備三天後,迎娶我替你選定的王後。」

百里玉霍然轉身,只見一道疾風掠過,手已經掐在安翎的脖子上,冷冽的說道︰「你就等著你擁有的一切消失!」

安翎臉色青紫,難以呼吸。卻也不甘認輸,陰森的笑道︰「那賤人清貴高傲,就因本夫人染指你父王,他便再無機會與賤人在一起,死心娶我為妻,若南宮淺妝知道你的過往,她還會嫁給你?不…她已經拋棄了你!」說著,安翎猙獰的大笑,一動未動,任由百里玉掐斷她的脖子。

腦海里閃現他封存的記憶,百里玉眼底閃過嗜血,渾身散發著煞氣,舉起手臂,看著安翎的氣息越發的微弱,眼底蝕骨的恨意,恨不得就此扭斷她的脖子,可,他不能,手臂一震,暴戾的把安翎甩開,摔在十米遠處,冷眼看著她吐出一口鮮血!

「母妃,二弟想見王叔。」百里玉斂去眼底的恨,冰冷無情的俯視著趴在地上喘著粗氣的安翎。

安翎身子一僵,猛然瞪大眼珠子死死的盯著百里玉,閃過一瞬的慌亂,失聲尖銳的喊道︰「君墨幽,你敢!」

「母妃,二弟如此粉女敕,本帝也下不了手,這得看你的表現!」百里玉冷冽的話語充滿人的寒氣,未曾料到他離開北蒼兩年多,便多了一個二弟!

難怪她迫不及待的在他將要回來之際,掌控地下王朝的權勢。

安翎強作鎮定,她向來隱藏的好,君墨幽怎可知?

「你若動他一根手指頭,本夫人定會送份厚禮南宮淺妝,你覺得她還能看上你麼?」安翎陰毒的眼神仿若要將百里玉給吃了,悔恨當初為了報復君安晁留下他,如今,只有他不堪的過往,成為她手中的利器。

「母妃,二弟如此招人喜愛,本帝會把母妃當年對我的好,一一加倍還給他!」百里玉隱忍著不去殺了她,一幕幕閃現的片段,不斷的提醒著他配不少南宮淺妝,可他已經彌足深陷,如何能抽身?

安翎驚恐的搖頭,看到百里玉手心的玉件,心里一陣後怕,看向身邊的心月復,見她顫抖著身子搖頭,最後那點堅持崩塌。

「幽兒,把晟兒還給我,他是你弟弟。」安翎爬在百里玉腳邊,抓著他的衣袍,精致的容貌掛著淚珠,啞聲哀求。

百里玉冷笑,弟弟麼?

「母妃,兒臣喜愛二弟,很投緣,暫且隨在我身邊。」說完,百里玉不再多看一眼充滿濃烈恨意的安翎,急步離開

南詔皇宮,乾清宮密室內,水澈已經守了七八日,身上的衣物都不曾換洗,胡子拉渣,神色憔悴的看著依舊臉色白的沒有一絲血氣的南宮淺妝,手腕的動脈微弱的跳動,證明她還有氣息。

想到他刺死陰陽同心蠱時,她強烈的反抗,最後神色哀傷的停止抗拒,神志模糊對他交代的一句話,猩紅的眼底閃過戾氣。

「皇上,北蒼暗帝已經進城,朝皇宮來了。」渾身被黑衣包裹的暗衛,突然現身,報告著百里玉的行蹤。

水澈揮手,「你下去,讓宣王速速進宮!」

「是!」暗衛退下。

水澈冰冷的手指撫模著南宮淺妝的眉眼,撫平她蹙緊的眉頭,溫和寵溺的說道︰「妝兒,父皇會給你最好的。」

……

百里玉抄近道,半個月路程縮短一半,馬不停蹄的朝宮中而來,到了宮門口,飛身下馬,直朝紫苑殿而去。

看著熟悉陌生的宮殿,百里玉百味陳雜,越靠近,心越慌亂害怕,腳似灌了鉛一般沉重,一步一步緩緩的的走近,停駐在緊閉的殿前,伸手想要推開門扉,殿內傳來歡樂的嬌笑聲。

「水冥赫,說了不許來,再過幾日,我們就成親了,見面多不吉利?」清麗如夜鶯的嗓音,穿透門扉,傳入百里玉耳中,手,緊緊的扣在門框上。

「本王可不信這些虛的,若是不來看著你,跑了本王去哪找新娘子。」水冥赫含笑的說道,笑聲中流瀉著滿滿的寵愛。

「要跑就不會答應。」一貫沒好氣的說道,翻了翻白眼。

片刻的沉默,水冥赫突然伸手攬著南宮淺妝的縴腰,納入懷中,不正經的說道︰「你之前愛慕百里玉,死活不肯嫁給我,如今,倒是怎麼改變主意了?」

「切!他?太過自以為是,老娘的願望可是收集天下美男,不可能為了一棵歪脖子樹放棄整片森林。」南宮淺妝不屑的說道,話語中對後面所說的充滿了憧憬。

「哦?那為何嫁給他?」水冥赫挑眉,並不相信南宮淺妝的說詞。

「之前是為了替娘親報仇,沒有辦法,才答應與他成婚,後來,是因為他長得驚為天人,想過要為他放棄偉大的願望,可他太小家子氣,老娘多看一眼男人,恨不得戳瞎我雙眼,太無趣。」南宮淺妝撇了撇嘴,聳肩說道︰「而你不一樣,風流不羈,又願意幫我收羅美男,甚至開了小倌館,能滿足我、幫我完成心願,又有錢,何樂而不為?」

水冥赫低笑,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滿意,俯身按著她的頭,便吻了下去,交纏的黑影倒影在百里玉眼中,門框被摳了幾個指印。

面色蒼白的後退幾步,閉上眼,腦海里全都是她不屑的話,他一度懷疑是否有人假扮她,可那樣生動不屑嘲弄的口吻,與一些旁人不知的話,打消了他可笑的念頭。

捂住抽搐痙攣的心口,那樣焚心刺骨的疼痛,讓他無法站立,氣血止不住的翻涌奔流,腥甜控制不住的朝外噴灑,鮮血混合著咸涼的水珠含在嘴里,苦澀腥甜在心底蔓延擴散,沸騰的血液仿若找到宣泄口,一股一股朝喉間涌來,奮力的咬牙壓制著,緊緊的捂住心口,來勢凶猛,沖出口腔,從指縫間向外溢出,斑斑血跡,染滿白衣,極為觸目驚心。

悲涼傷痛的眸子,回頭深深的望一眼緊閉的門扉,里面不斷的傳出壓抑的曖昧喘息聲。

轉身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外走,每一步都仿佛走在撒滿鹽粒子的刀尖上。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百里玉終是忍不住,絕望悲傷的嘶喊一聲,仿若受傷的野獸,一拳又一拳的砸在青磚地板,手背一片血肉模糊,卻抵不上他心底的痛。

若那一別,成全的是她與其他男人的姻緣,哪怕折斷她的腿,也要囚禁在身邊!

而紫苑殿內,水冥赫感受到門口的氣息遠離,松開了懷里的人。

「演技不錯。」一雙桃花眼流光瀲灩的上下打量著已經冷著臉的紫衣人兒。

冷霧臉一黑,拿出錦帕擦拭著被水冥赫趁機偷香的左臉頰,不大放心的打開門,看到門框的幾個指印,心尖打顫。

若是被大主子知道,是她模仿主子做戲騙她,是不是會拆了她?

「舍不得?」水冥赫睨了眼門框,臉上的笑容擴散,心底被百里玉威脅的不快消散,覺得這男人就是欠收拾!

「王爺切莫對主子提起。」冷霧冷著臉叮囑水冥赫,主子若是知道,定然不會安心養病。

想到大主子對主子做的種種,心底的那點愧疚消散,可一想到大主子對主子的好,心里又矛盾起來,兩個小人在打架,終究是偏向了主子。

這也算是對大主子的一個考驗,若他就此放棄,也不配擁有主子

第十二日,南宮淺妝終于醒了過來,挺過了玉蠶蠱斷筋洗髓的過程,整個人都仿若重組了一番。

睜開眼,南宮淺妝覺得這一次才是真正的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陷入黑暗,承受刮肉剔骨的疼痛,折磨的她要瘋了,幾番想要自殘就此死去,可一想到那得之不易的溫暖,咬牙與死神繼續搏斗。

可想到他此時在北蒼,心里一陣落寞。

「丫頭,見到父皇不高興?」水澈壓下心底的喜悅,緊繃著臉,口氣不善的問道。

南宮淺妝想要開口說話,可太久沒有進水進食,嗓子干澀,根本說不出話來,只好搖頭,張嘴比劃著口型。

水澈心疼,拿著干淨的絲帕,浸濕涂抹著她干裂的唇,打趣的說道︰「守財奴!」

南宮淺妝蹙眉,她真的被冤枉了,過程中她壓根沒有想到過金燦燦銀閃閃的東西,滿心滿眼都是百里玉,可以說是他支撐著她挺過來。

終于明白水澈為何說太過冒險,因為玉蠶蠱吞噬著她壞死逐漸萎縮的經脈,它的唾液有修復的功能,可是過程非人能承受,折磨意志,若不堅定,恐怕就醒不過來。

「父皇已經擬好了國書,不日將送往各位君主手中,到時候你只管收禮便可。」說著,水澈把手指搭在南宮淺妝脈象上,一切正常,終于露出一抹自水芊鳶離去,第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南宮淺妝頷首,這樣百里玉也會來吧?

上次雖然大多都是為了說些狠話把他氣走,可是,也是她心里話,幾次話題觸及到他的身世,全都被他轉移,是她不值得信任,還是難以啟口?

想到他的傳言,苦笑的搖頭,他那樣的男人,怎會有不堪的過往?怕是她還不值得他全心信任!

無盡的疲倦感仿若要將她湮滅,閉上酸澀的眼楮,嘗試著發音,嗓子火辣辣撕裂的痛︰「父皇…不用請百里玉。」

南宮淺妝覺得經過幾次磨難,都變得膽小了,經過那一晚,她害怕了,不知百里玉見到她是裝作不認識從此陌路,還是仇恨她,不管哪一種,她都無法承受,不如…不見!

她還需要時間來重整心情,何況,正值多事之秋,百里玉過的也不容易,她不想牽絆住他,這樣也好,可以了無牽掛的治理政事。

卻不知道,她一心想著的人,每日清晨站在她的紫苑殿,直到快天亮離開,換好衣物,繼續站崗,看著里面上演甜蜜的戲份,腳下所站的位置,每次離開後,都有兩個又大又深的腳印坑。

「好。」水澈愉悅的笑,想到暗衛每天報告百里玉的情況,心里的怒氣稍緩,卻也不能原諒,誰叫他給妝兒吃苦受罪!

「妝兒,你是長樂,冊封盛典,父皇給你改名,換成你小時候娘親為你取的名,可好?」水澈眼底有些小心翼翼,換名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她對他亦或是鳶兒的認可。

「很丑,很難听的我不要。」南宮淺妝略帶撒嬌的說道,和水澈在一起,她有種被父親寵著的感覺,全身心的放松,沒有任何的防備。

「你娘親那般玲瓏的女子,怎麼會給你起難听的名。」水澈仿佛沉浸在過往的回憶里,眉梢眼底含笑,側頭說道︰「水卿衣,你叫水卿衣。」

果然是好听的名字!

南宮淺妝會心一笑,在疲憊中昏睡了過去。

幾日的修養,南宮淺妝白的幾乎透明的臉色恢復,有些許紅潤,能自己下床走動,寒玉床也換成了暖玉床,睡著極為舒服。

今日要搬到紫苑殿,南宮淺妝一步三回頭,不舍的盯著暖玉床,眼底晶瑩閃爍。

直看得水澈扶額,大手一揮,搬到了紫苑殿。

南宮淺妝對水澈的印象直線上升,快要趕上超越百里玉那廝的地位了。

歡喜著終于出了密室的南宮淺妝,絲毫沒有想到,原本在北蒼的百里玉,出現在她殿門前,臉色憔悴,瘦的快要不成人形,可讓她眼紅的是絲毫沒有折損他的風華,反而有幾分弱美人的風姿,惹人生憐。

心,微微揪痛,遠遠的駐足,看著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望著大殿內的百里玉,看著宮人們如魚貫入的搬東西進出,心里有著不好的預感,難道她要成親,搬到宣王府?

覆上微微作痛的胸口,百里玉驀然感受到身後有道灼熱的視線,本不想理會,又怕是那個不願見他的女人,緩緩扭頭,便渾身僵硬的立在原地,貪婪的看著那清減的人兒。

眉頭不悅的皺起,水冥赫沒有照顧好她,瘦了一大圈。

南宮淺妝沒料到他會看過來,很想要上前打招呼,試探一下,看他的反應,若是他是來求和的,那麼她就‘大度’原諒他,若是來奚落說些絕情的話,那她就若無其事的離開,把他當成路人。

可腳步卻挪不動,看著他緩緩的走來,南宮淺妝竟然沒有骨氣的扭頭就朝另一邊的小徑,跑到了寢殿內,看到百里玉沒有追來,松了口氣。

而殿外的百里玉,瞧著她避他如瘟疫,悲涼的一笑,心里下了某種決定。緊緊的攥住掌心,結痂的手背傷口再次迸裂,鮮血渲染潔白不染縴塵的衣袖,轉身離去。

南宮淺妝趴在窗口,看著百里玉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失落倚在窗欞邊上,端著糕點進來的冷霧,看到這一幕,有些不忍,張了張嘴,想要開口,但隨即想到皇上的警告,住了嘴。

「主子,這是太白樓送來的糕點,您許久未吃那兒的糕點,想必也有些饞了吧。」冷霧看著精神不大好的南宮淺妝,破天荒的出言打趣她。

南宮淺妝怎會不明白屬下的心思,嘆了口氣,有緣終究會綁在一塊,無緣,即使鎖鏈捆綁著,也隔天涯。

「嗯,這師傅的手藝愈發長進了,比上次的好吃,換了個廚子吧。」南宮淺妝捻著塊桃花酥輕咬一口,細細的品嘗,覺得甚是美味,酥軟香甜不膩口,唇齒間留有淡淡的桃花香。

「太白樓換了個掌廚,听說是位女子。」冷霧暗自乍舌,這都被吃出來了,她每次給主子送來時,都會先嘗試毒,都吃不出來,感覺都是一個味。

南宮淺妝眸光微閃,想了想,把桌上另外一盤鳳梨酥撞進食盒里,「給百里玉送去。」

冷霧一怔,應承著,飛快的離開,去了御書房。

「皇上,主子讓屬下把糕點送給百里玉。」冷霧硬著頭皮說道。

水澈放下奏折,揉捏著額角,示意冷霧把食盒端上來,揭開蓋子,看到金黃色的糕點,扳開一小塊塞進嘴里,酸甜的味道充斥著口腔,甚是開胃。

「你回去。」水澈不動聲色,揮退冷霧,心底卻暗忖︰那沒良心的丫頭,心里就想著那臭小子,完全沒有他這個父皇,有好東西都不給他送!「等等,妝兒問起,你便說被退回來了。」

冷霧緊了緊手中的食盒,忽而發現,皇上太無恥!心里亂同情了百里玉一把,一不小心又被扣上黑鍋。

候在一旁的小德子公公,看著皇上一臉享受的食用糕點,心里暗自想著︰皇上喜怒無常,都被郡主收拾妥帖,日後還是要多加對郡主示好。

吃完最後一塊,水澈有些意猶未盡,提筆飛快的擬定道︰「各國君主都快要抵達南詔,傳旨給宣王,讓他好生接待,順道散播出朕要替長樂公主選駙馬的消息。」

長樂公主?

小德子一愣,一是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皇上說的是誰。

「快去!」見小德子一頭霧水的模樣,水澈不耐煩的說道。

這一吼,小德子倒是機靈了,想到皇上這些日子張羅冊封大典之事,卻沒有和郡主聯系到一起,如今,回想郡主仙子般的容顏,立即想到了皇後娘娘,驚愕的一拍大腿,哎喲喂,原來郡主竟是皇上一直尋找的長樂公主!

晨曦宮

令貴妃听著身旁嬤嬤打探來的消息,憤怒的打砸掉手中的茶杯,那賤人這次倒是出盡了風頭。

心里冷哼一聲,昭告天下,若是出了什麼丑事,看她還如何得瑟!

「你去接甄倩入宮,來見本宮。」令貴妃眼底露出一抹詭詐,她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勢必不能讓那賤人毀掉她的心血。

「娘娘,您打算如何對付那小賤人?她只不過是個野種罷了,竟然得到皇上如此厚待,更是無法無天,敢蹲在您頭上動土。」李嬤嬤神色憎惡,碎嘴的嚼舌根,仿佛她與南宮淺妝結有深仇大恨。

令貴妃對李嬤嬤的識趣很滿意,不愧是她從太傅府帶出來的乳娘,與她同一條心。

「嬤嬤,先讓她高興高興幾日,到時候跌落下來,才會更慘痛。」令貴妃微垂眼睫,遮掩住眼底滿滿要溢出來的恨,她的兒子,從來沒有得到水澈正眼瞧過,一個野種,風頭蓋過她的兒子,光這一點,她就該死!

何況,他們一筆一筆疊加的深仇大恨!

好似看出了令貴妃的心思,李嬤嬤開口說道︰「娘娘,您莫要為個不成器的賤人動氣,她娘雖然是南詔公主,卻是個千人騎的爛貨,怎麼比的過娘娘的冰清玉潔,忠貞皇上!」說著,看著令貴妃的臉色不大好看,心里‘咯 ’一下,繼續說道︰「皇上只是被那賤人迷惑住,才會瞧不見娘娘的好,終有一日,皇上會後悔的!」

令貴妃掩嘴嬌笑,她最大的樂趣就是听人貶低水芊鳶,她年輕時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不管她如何的風光,與水芊鳶在一塊,終是被壓矮一截,她就像天上不可觸及的星辰,而自己就像泥土上的塵埃。

接近水芊鳶,也是為了水澈,可是萬萬想不到他們兄妹互生情愫,她頓覺上當受騙,被水芊鳶當成傻子玩弄,積壓在心里的幽怨與恨爆發,與她的攀比之心更是激烈,可,那個男人始終看不到她。

為了水澈,她放棄自尊,不斷的模仿水芊鳶的動作,喜好,可終究是少了一份神韻。

如今,李嬤嬤的話,無非是和她的心意,她相貌不如水芊鳶,至少她比水芊鳶那賤人干淨!

「水澈如此對我,我一定會讓他後悔…」生不如死!最後一句話,令貴妃在心底宣誓道。對水澈那僅有的愛,化為熾烈的恨。

不多時,甄倩便戴著面紗踩著小碎步而來,見到令貴妃,微微一笑,得體的欠身行禮。

「娘娘,倩兒可想你了,可是父親不許倩兒進宮叨嘮您。」甄倩遞上備好的禮物,放在令貴妃身旁。

令貴妃眼都不抬一下,修理著尖細的指甲,不經意的說道︰「倩兒喚本宮姐姐便好,不必生疏,尋常也可以多進宮來和本宮談談心,解解悶。」

甄倩輕笑,沒有應承,心里也有著花花腸子,看著令貴妃擺高姿態,心中冷嗤,對令貴妃是瞧不起的,獨守後宮十多年,都斗不過一個死人,若不是需要她幫忙,才不會降低身份奉承她!

「娘娘,宮中耳目眾多,禮不可廢。」

「你這丫頭。」令貴妃笑罵道,隨即,臉色沉郁,心事重重的說道︰「本宮也想出宮探望舅舅,可被禁足,心里惦念著你,接你進宮,順道問問舅舅可安好。」

「多謝娘娘記掛,家父身體安好。」甄倩說著又是起身行禮,眸光微閃的問道︰「娘娘,此事倩兒也有耳聞,一直誤以為是傳言,如今看來,那賤人有些狐媚子手段,把皇上勾引的團團轉。娘娘,您千萬不要姑息她,那賤人的手段倩兒可見識過,她當著太後的面都敢動手打人,若是您放過她,她還以為您示弱,日後更不會把您放在眼底。」

「哦?」令貴妃細長的眼掃過甄倩臉上的面紗,接過李嬤嬤端來的茶水,揭開蓋子,白霧水汽裊裊升起,令貴妃吐氣吹散,柔聲笑道︰「妹妹有什麼好主意?」

甄倩得意的一笑,打開之前遞給令貴妃的盒子,指著里面的東西說道︰「這東西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尋來,還有幾日便是冊封盛典,衣服定然是華麗尊貴,若把這東西做在衣服里面,那賤人不但會丟盡了臉面,斷然活不過一天,正好她與雪臨國新帝有仇,我們可以利用一番。」

令貴妃喜愛的把盒子拖放在掌心,看著你們五顏六色螞蟻大小蠕動的東西,慈愛的眼神仿若在看著自己的孩子,讓人心底發毛。

「果真是好東西。」令貴妃蓋好蓋子,遞給李嬤嬤說道︰「交給尚衣坊大人。」

「娘娘,為保萬無一失,我們還要多做一手準備。」說著,附耳在令貴妃耳側托出計劃,胸有成竹的望著令貴妃,輕笑道︰「這還要勞煩娘娘。」

令貴妃抿唇勾出極淡的笑痕,淺啜一口香茗,頷首道︰「這事,本宮允了。」令貴妃仿佛已經看到南宮淺妝的慘狀,露出極為猙獰的笑,南宮淺妝,本宮倒要瞧瞧你如何逃出升天,即使有九條命,也該不夠用!

南宮淺妝抵不過心中的思念,偷偷帶著冷霧出了宮,看到宮門口人頭攢動,對著皇榜指指點點,好奇的擠進人群,心中詫異。

搞什麼鬼?

她與水冥赫的婚約還未解除,等到盛典的時候下旨,沒料到父皇既然留有後手,不只是冊封典禮,還是選夫宴!

「冷霧,你送糕點給百里玉,他有什麼表情?」南宮淺妝猜想那男人定然知道這一件事,不可能沒有動靜,至少也會把她的糕點退回來才是。

冷霧神色一僵,心虛的說道︰「他…他把糕點退回來了,被皇上給吃了。」冷霧從來沒有做出背叛主子的事,如今背叛了個徹底,她多麼想省略前面那一句,可皇上的威脅猶言在耳,只得死道友不死貧道。

南宮淺妝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讓冷霧更加愧疚,埋著頭跟在南宮淺妝身後。

「去玲瓏閣看看。」南宮淺妝想到她還沒有去過南詔的玲瓏閣,還是先去混個臉熟。

看著門庭若市的玲瓏閣,南宮淺妝蹙緊了眉頭,儼然不是生意火爆,而是有人在找茬鬧事。

听到里面傳來打砸聲,眼皮子一跳,玲瓏閣的分號都是統一的裝潢,都是一等一的紅木桌椅,這得浪費多少銀錢?

沉著臉,越過眾人,來到大廳,便瞧見…綠依和一位穿著華貴的女人爭吵。

「綠依,發生何事?」南宮淺妝冷著臉,掃過地上的碎屑,心里一陣肉痛,對那女人的仇恨值‘刷’的暴漲!

綠依听到熟悉的嗓音,驚喜的回頭,果真是許久未見的主子,蹦跳的撲過來,緊緊的勒住南宮淺妝的脖子,興奮的喊道︰「主子,雪臨國的玲瓏閣破產倒閉了,日後綠依轉戰南詔,在這伺候您!」

南宮淺妝臉皮子狠狠一抽,倒閉了?那得損失多少銀子?

「你這敗家子,浪費銀子很缺德,胸會縮水!」南宮淺妝二胡不說,拎著綠依的耳朵怒吼,心里卻在滴血,便宜死楚慕瑾那狗賊了!

綠依驚恐的護住胸,淚眼汪汪的說道︰「主子,是您暴露了玲瓏閣是您產業的事。」

南宮淺妝一怔,努力的回想,沒有露出過破綻,不解的看著綠依。

「當初您拍賣天下莊二公子,威風霸氣的喊出您的名號,之所以狗皇帝沒有動手,那是被您氣的沒有緩過勁來,一听到他要對付,屬下就把玲瓏閣賣給了楚慕頃,賺了一大筆金子。」綠依越說越得意,想到楚慕頃氣綠的臉,愈發的解氣。

「我的台柱呢?」南宮淺妝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

「人都帶走了就是賣了座空樓,連瓖金的匾額都拆走了。」

「干得好!」南宮淺妝鄭重其事的拍著綠依的肩膀,見她皺著臉,打量著自己,柳眉倒豎道︰「作甚?」

「主子,按理說敗家的人是您,難怪之前抱著您感覺不對,原來是胸縮水了!」綠依指著南宮淺妝的胸,恍然大悟。

南宮淺妝臉一黑,敲打著綠依的額頭,怒罵道︰「死孩子,你主子人瘦的跟竹竿似的,頂著兩燈籠胸部,不得壓趴在地上喘不過氣來?這叫均勻!」

這樣也行?

綠依錯愕的瞪大眼珠子,嘴張的能塞進鴨蛋,吸氣說道︰「主子,其實我看錯了,一樣,和以前一樣。」說著,還不忘左手和右手的拇指、食指,彎成兩個小圓圈,放在南宮淺妝胸口比畫。

「……」南宮淺妝欲哭無淚,你丫的胸才雞蛋大!

「喂,把你們老板叫出來。」一旁被遺忘的女人,滿臉不爽,凶惡的沖綠依喊道。

綠依指了指南宮淺妝,不悅的瞪著華貴的女人說道︰「老女人,她是老板。」

慕雲听聞老女人三個字,刷的跟死人臉一樣白的臉拉長,轉頭看著南宮淺妝,見到那讓日月失輝的容貌,眼底閃過妒火。

「你就是這兒的老板?」說著,圍著南宮淺妝轉了幾圈,鄙夷的說道︰「也不怎麼樣,難怪上不得台面,偷本小姐絲裙的金線!」

「寡婦?」南宮淺妝半天擠出兩字,听到她自稱本小姐,著實嚇得不清,且不論她化妝‘精湛’技術,光是眼角皺起的魚尾紋把浮腫的單眼皮,都要拉成三層雙,比令貴妃還要老。

慕雲臉黑鍋底,她是南詔王都首富慕家大小姐,年約四十,可自認貌美無雙,眼高于頂,要嫁給皇親貴冑,看不上商戶和二品以下官員,挑挑揀揀的就剩了下來。

如今,被南宮淺妝寡婦兒子戳到痛腳,氣的渾身發抖,指著南宮淺妝半天才說道︰「你…賤人,本小姐和你拼了!」

說著,朝南宮淺妝撲來,南宮淺妝一動不動,看著慕雲因她的動作,波濤胸涌突突的跳動,在她伸手掐著南宮淺妝脖子的時候,南宮淺妝彎腰,伸出右手,擺著剪刀手的姿勢,探進慕雲的胸部。

眾人倒吸口涼氣,轉眼,便看到南宮淺妝手里夾著一疊銀票,嘖嘖的說道︰「原來是同道中人。」

「啊——」慕雲看著南宮淺妝手中的銀票,低頭看著小了一半的左胸,放聲尖叫。

南宮淺妝掏了掏耳朵,鎮定的說道︰「這些當作賠償樓里的損失,若是寡…小姐覺得比例失調,我不介意幫你把右邊的取出來。」

慕雲氣的臉色青紫交加,凶狠的瞪了一眼南宮淺妝,尖利的說道︰「本小姐記住你了。」說完,掃了一眼角落里青衣男子,冷哼一聲離開。

南宮淺妝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微微一愣,手肘踫撞綠依的手臂問道︰「他是誰?」

「我們樓里請來的琴師,月青衣。」綠依有些頭疼,慕雲瞧上了青衣,每天都來鬧事,都不知道第幾日了,且,每次來都是誣陷青衣偷她錢財。

南宮淺妝頷首,暗嘆一聲可惜了,竟是個失明的人。

「你來這兒,我也放心,把這里的東西換下,用普通的木材染紅,做成紅木桌椅,下次那什麼寡小姐來,打砸爛了,按照上等紅梨木收費。」

叮囑完,南宮淺妝背手與冷霧一同上了五樓,剛推開門,後背被人用力一推,趔趄的朝屋內倒去,腰間一緊,被人從後面摟住。

「唔…」南宮淺妝一出聲,嘴巴便被捂住,氣急的用腳去踢打他的膝蓋,張嘴咬上捂著她的手。

听到身後之人吸氣聲,隨即,耳後一熱,響起清雅溫潤的嗓音︰「是我!」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