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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自己哥哥也算計

夕月隨即將一干眾人帶到練武之處,這是一個很大的閣樓,除了靠牆擺著幾組武器之外,空曠得很,四周角落擺放了一些火盆,借以取暖。好在正月過後,天氣漸漸回暖,這些又都是習武之人,並不會覺得太冷。

司徒靜言掃視一圈,看向君夜離,「殿下,我們要如何練習?」

君夜離也不看她,淡然道,「讓夕月陪你練就是。」

什麼?司徒靜言當場就怒了,「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與安寧公主才是勝出者,夕月一個丫環,有什麼資格跟我動手?」

夕月揚眉,沒有言語。

「別小看任何人,」君夜離眼神一冷,且帶著明顯的嘲諷之色,「司徒靜言,你的武功比不過夕月。」

「殿下這是愛屋及烏嗎?」司徒靜言怒極反笑,一臉的高傲,「我的武功雖不敢說天下無雙,但也是打敗了所有對手才站到這里,怎會連個丫環都打不過!安寧公主,你現在就跟我比試比試,看到底誰高誰低!」

「我勸你最好別動不動就找我挑戰,」紫凝同樣對她的叫囂不屑一顧,「夜離的話沒錯,你根本不是夕月的對手,更何如我,省省吧。」

「你——」司徒靜言不停地冷笑,好像不這樣不足以表明她對紫凝的不屑一樣,「你是不敢吧?幾次三番都不肯跟我交手,若是技不如人,那就早說,硬撐著做什麼,到時候丟臉丟得更到家!」

也不知道是誰丟臉。夕月翻了個白眼,暗道這位郡主就真這麼沒有自知之明嗎,自己有幾斤幾兩重,自己都不知道?

「罷了,」紫凝揮了揮衣袖,「既然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就該受些教訓。司徒靜言,你把話說到如此份上,我若再不出手,倒顯得我膽怯,就當是我中了你的激將法,我跟你比。」

夕月頓時要歡呼起來,好久沒有見到小姐出手了,最好把司徒靜言揍的滿地找牙,看她還能不能囂張得起來。

司徒靜言頓時覺得有了露臉的機會,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跳到場中,「唰」一下甩開手中長鞭,「請安寧公主賜教!」、

君夜離一點都不擔心,坐到桌邊,侍衛送上茶來,他端起茶杯,邊喝邊看。

紫凝月兌下披風交給夕月,利索地走進場中,單手一伸,「請。」

能夠看到紫凝出手,簡虎、凌亦封、左兮晨都興奮得要命,拼命拍巴掌,還很有節奏地叫,「魅王妃,必勝!魅王妃,必勝!」

夕月好笑不已,這三人真有趣,也不怕得罪司徒靜言。

「你不用兵器?」司徒靜言怒瞪他們三個一眼,回頭沒好氣地道,「安寧公主,你少瞧不起人!等下若是傷了你,你可別後悔。」

紫凝眉一揚,「你先傷到我再說。」

「好!」司徒靜言大喝一聲,「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話落她一個飛身上前,長鞭猛地甩出,攻向紫凝面門,招式凌厲,虎虎生風。

若是一般人,想必已經中招,可惜她的對手不是別人,是海角小樓的主人,天上公子的嫡傳弟子,現代頂級雇佣兵「水銀」,又豈是能夠用常理來推斷的!

在司徒靜言自己看來,這一招雷霆萬鈞,必定會打到紫凝倒地不起,無比狼狽,但在紫凝看來,就跟小孩子過家家,女孩子向男孩子撒嬌差不多,她連眼楮都未眨一下,也不閃不避,待到長鞭逼近,腳下不動,上身一個靈巧地轉動,長鞭堪堪擦著她的鼻尖過去,多一分就會擊中她,端的是驚險無比。

司徒靜言原以為會打中,才要大喜,再一瞧,紫凝已一式「移形換位」,讓開兩步,沒事人一樣。她登時大怒,喝道,「再來!」說罷又是一鞭,直取紫凝天靈。

「出招還真是不留情。」紫凝低語一句,怎可能給她第二次攻擊自己的機會,忽地發動,如同出膛的子彈一樣,速度快到非言語所能形容,非常人所能想像!

司徒靜言就覺得只是眨了下眼楮——確切地說,她根本就沒來得及眨眼,紫凝絕美的臉就已經近在咫尺,她大吃一驚,知道不妙,立刻回鞭自救。

然長鞭施展開來,威力是很驚人,可弊端就在于,若是被敵人近身,那就麻煩了!就見紫凝忽地清冷一笑,五指如鉤,已緊緊扣住她持鞭的手腕,使力一擰。

「啊!」司徒靜言猝不及防,登時痛叫出聲,別說是手腕了,整條手臂都瞬間沒了知覺,長鞭「啪」一聲掉到地上,下一秒,她的咽喉已落入紫凝手中。

「魅王妃好功夫!」簡虎等三人早就看不慣司徒靜言的囂張跋扈,見她吃虧,都興奮莫名,用力鼓掌,「魅王妃天下無敵,哦!哦!」

司徒靜言臉色慘青,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替自己挽回點面子,喉嚨卻跟堵上了似的,出不了半聲!

兩招未到,紫凝就徹底制住她的要害,讓她動彈不得,這、這怎麼可能!難道之前紫凝的柔弱都是假裝來的,為的就是騙她上當!

「你輸了,」紫凝緩緩收手,退開兩步,神情很淡漠,「我早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現在相信了?」

「你、你使詐!」司徒靜言臉色由青轉紅,拼命找借口,「你、你那是妖術——」

「你管我是什麼術!」紫凝冷冷道,「能贏才是王道!你有本事的,什麼招術都可以使,輸了就耍無賴,你的本事,不過爾爾。」

「你——」司徒靜言惱羞成怒,卻也著實見識到了紫凝的深不可測,何況又有君夜離在,她哪里敢放肆!咬牙怒瞪了一會,終于還是一跺腳,彎腰撿起長鞭,非常沒有面子地跑了出去。

「不自量力,活該。」簡虎小小聲說一句,得意地像撿到了寶。

君夜離忍著笑起身,正色道,「夕月,送紫凝回去休息。」既然父皇有吩咐,他總得指點簡虎他們三個如何應對,否則到時真出了岔子,豈不麻煩。

夕月應道,「是,殿下!」隨即過去幫紫凝穿上披風,「小姐,請。」

紫凝點頭,與她一起出去。

啪,啪,一鞭又一鞭,司徒靜言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在這些無奈的小樹上,抽的它們的枯枝四下飛散,一片狼籍。

可惡的北堂紫凝,居然裝柔弱,把她給騙了,剛剛在人前失了那麼大的面子,事情若傳了出去,以後她要如何在京城立足?

事實上他們一起到魅王府來練習,也是她和沐煙籮不約而同想到的,跟君夜離親近的好機會,才攛掇得太後向宣景帝提議,最終得成行的。可現在倒好,一上手她就栽在紫凝手里,君夜離對她,豈非越發瞧不上眼?

而更糟糕的是,紫凝的武功這麼厲害,盡管她不想承認,可她的確不是紫凝的對手,那六國賽上她豈不是要輸給紫凝,還怎麼成為魅王妃?

可這又有什麼辦法,武功並非朝夕之間練成,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她也不可能勝過紫凝,難道就這樣認輸了不成?

「不,我絕不!」司徒靜言咬牙,目露凶光,「我不甘心!北堂紫凝,你別得意,我絕對不會讓你勝過我的,你等著瞧!」明的不行,不會來暗的嗎?反正到六國賽還有一段時間,誰能保證在這期間,不出什麼意外呢?

「姐姐怎麼一個人在這里,」沐煙籮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夸張地拍著胸口,「姐姐在想什麼呢,表情好嚇人哦!」

司徒靜言驚了一下,隨即白眼一翻,「關你什麼事。」

自從那天被紫凝一語點醒,她跟沐煙籮是敵非友,她就越發不待見自己這個情敵了,每次見面都沒有好聲氣。

「是不關我的事啊,」沐煙籮笑笑,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我只是看姐姐生氣,擔心姐姐氣壞了身體,所以才來問一下而已,姐姐不想說就算了。」

相比較而言,她才是聰明的那一個,知道避人鋒芒,並且很聰明地不與紫凝正面為敵,所以在君夜離面前,她要受待見得多。至于她心里到底打什麼主意,那就無人得知了,反正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笑到最後,成為魅王妃,繼而是未來的皇後!

可惜的是,直到現在,司徒靜言還是沒有看清楚這一點,固執地以為只要把紫凝比下去,她就心想事成了,所以才一次又一次急不可耐地想要打敗紫凝,以證明自己,結果只能是自取其辱。

「你會有這麼好心,來關心我?」司徒靜言豈會不知道她打什麼主意,不屑地冷笑一聲,斜眼看她,「沐煙籮,這里又沒有外人,你不用跟我演戲,來假惺惺那一套!你還不是一樣,想要擠走北堂紫凝,好當魅王妃,裝什麼無辜!」

「姐姐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懂了,」沐煙籮依舊笑的無害,「是太後定下的規矩,誰能在六國賽上獲勝,誰就是魅王妃,我可沒說自己不想。再說,魅王殿下對安寧公主,那可是喜歡的緊,即使娶了正妃,也可以將她納為側妃,我為什麼要擠走她?」

這話說的,她還得有這本事,能把紫凝擠走,何況如果不是知道君夜離對自己傾心,憑著紫凝的驕傲,早就如同對待慕容冽一樣,棄之如同敝履,走的決絕,還用得著別人擠?

「你真大度,」司徒靜言不屑地冷笑,「要不要現在就跟魅王殿下說,你願意跟北堂紫凝共侍一夫,這六國賽,你也不用參加了,豈不皆大歡喜?」

沐煙籮笑笑,嘴一張,忽然又閉了起來。

「說呀,怎麼不說了?」司徒靜言以為她被自己堵的說不出話來,好不得意,「你的意思果真如此了?不過你這如意算盤是打錯了,六國賽還沒到,結果會怎樣,誰也說不準,到時候有你跟北堂紫凝好看!」

「郡主好氣派,」紫凝緩步過來,眸光清冷,「這是要除我而後快嗎?」

司徒靜言臉色一變,萬沒想到自己這話被紫凝听到,登時臉色紅了又白,狠瞪了沐煙籮一眼︰方才她肯定是看到紫凝過來,才故意住口不言,而自己卻是背對著紫凝來的方向,居然被擺了一道,簡直可惡!「我……沒這意思……」

「有也無妨,」紫凝揚了揚眉,「比武麼,一向是刀劍無眼,生死各安天命,郡主對魅王妃之位勢在必行,這氣勢上先勝了一籌,好嚇人呢。」

夕月忍不住就要笑出聲來,方才小姐跟司徒靜言兩招比試,勝的很沒有懸念,還說什麼怕不怕,這是故意主司徒靜言難堪吧?

司徒靜言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偏生又說出什麼,咬牙道,「我——」

「靜言!」司徒陽燁匆匆過來,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妹妹的脾氣他很清楚,上來就把人拉到一邊,沉著臉道,「不得對魅王妃無禮!」

司徒靜言原也不能將紫凝怎樣,倒正好借這個機會下台,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司徒陽燁這才松了口氣,趕緊向紫凝道,「王妃恕罪,舍妹若有得罪之處,臣替她向王妃陪罪,王妃大人大量,萬勿放在心上。」

「無妨,」紫凝淡然一笑,「我只是與郡主、沐小姐隨意聊聊,並無其他,司徒世子多慮了。」

她這一笑雖只是不經意間,也並沒有其他意思,司徒陽燁卻仍舊臉上一紅,哪還好意思看她,話都要說不順暢,「多、多謝王妃海涵,臣、臣不勝感激……」

「司徒世子言重了,」紫凝微一搖首,「我不會放在心上,世子請。」

「請、請!」司徒陽燁一揖到地,這禮行的好徹底。

沐煙籮含笑在一旁看著,已約略看出些端倪,眼里閃過一抹算計的光,不聲不響地退了下去。

待紫凝走遠,司徒陽燁又沉下臉來訓斥道,「靜言,這里怎麼說都是魅王府,你怎麼能亂來?我听說你方才跟王妃比武了,是不是真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司徒靜言氣得捶了他一下,「你管我真的假的,不準問!」

司徒陽燁吃痛,好氣又好笑,「你呀,就是這脾氣!好了,別鬧了,不然惹怒魅王殿下,你日後想進魅王府都難!」

司徒靜言氣得瞪他,忽然又想到什麼,詭異地一笑,「哥哥,你不是喜歡北堂紫凝嗎,把她搶過來啊,只是看著,有什麼意思!」

這倒是正好了,北堂紫凝跟了哥哥,她則做魅王妃,各隧心願,司徒家跟魅王聯手,西池國誰與爭鋒!

「你胡說什麼!」司徒陽燁大吃一驚,但還是不可抑制地紅了臉,為掩飾心慌,他板起臉道,「魅王妃玉潔冰清,豈容你胡言亂語,再要胡說,我——」

「你喜不喜歡北堂紫凝?」司徒靜言才不吃他這一套,直接問,「哥哥,不可以說謊哦?」

司徒陽燁被逼問的好不狼狽,「我、我根本——」他一向性子耿直純正,謊話麼,自然不會說,可要承認喜歡北堂紫凝,又太不仁義,被親生妹妹逼到如此地步,真是要命。

「哥哥,你真有本事,」司徒靜言滿眼不屑,「我是女孩子,喜歡魅王殿下都可以說出來,你一個大男人,卻婆婆媽媽——」

「你說誰婆婆媽媽!」司徒陽燁登時怒了,咬牙月兌口而出,「我是對魅王妃有好感又如何,但不一定要把她搶過來,她跟魅王情投意合,過的幸福就好,我為什麼要去破壞他們?!」

「那是你膽小,你根本不敢爭取自己想要的,」司徒靜言惟恐他受到的刺激不夠大一樣,再添一把火,「再說,你又怎麼知道北堂紫凝跟魅王在一起是幸福的?或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呢,你問清楚了嗎?」

司徒陽燁一呆,「我——」這個他可從來沒有想過,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內情不成?「魅王妃怎麼會不幸福,她、她跟魅王殿下同進同出——」

「別自己騙自己了,哥哥,」目的達到,司徒靜言暗暗得意,繼續鼓動哥哥,「要想知道北堂紫凝是如何想的,你除非親自去問她,確定了她的想法,你不就放心了?」

「這……」司徒陽燁猶豫地咬嘴唇,「不太好吧……」別人的事,他一個外人去問,會不會太突兀了些。

「那就由得北堂紫凝不開心好了,」司徒靜言無所謂地挑挑眉,「而且我知道京城第一莊的莊主哥舒笑對北堂紫凝也頗有些意思,還有穆王殿下也一直想要親近她,她不是沒有人喜歡的。」

司徒陽燁臉色驟然發白,思慮了一會,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去問清楚的。」

很好。司徒靜言得意莫名,盡管算計的是自己的哥哥,可她也是為了哥哥的幸福著想,不會害他的。今天這事兒,必定得成!

晌午時分,府上的廚子一起做了頓豐盛的飯菜,招待一干眾人。梅盛堯以家中有事為由,先行離開,其實也是不想自己一個老頭子在,他們這幫小輩們會放不開。

眾人推辭了一番,也就各自坐下,君夜離道,「各位辛苦,不必拘禮,請隨意。」

「謝魅王殿下。」

紫凝看一眼簡虎他們三個,俱都是一臉的汗,興奮得臉通紅,方才必定打的起勁,問道,「王爺,他們幾位練得如何?」

平日里在私底下她會直呼君夜離名諱,但在下屬或者不相熟的人面前,她還是會尊稱他一聲「王爺」,以顯出他的威儀,可謂細心之至。

君夜離點頭,「還好,不過六國賽上高手如雲,不能大意。」

「是,魅王殿下!」

眾人齊聲答應,簡虎更是高興地道,「魅王妃真是好算計,臣回去照著法子馴馬,如今臣的馬兒已經能照臣的指令行事,再過一陣子,必定有大成,此番還要多謝魅王妃了!」

紫凝淡然一笑,「簡副將客氣了,眾位俠肝義膽,忠心為國,六國賽上必定有所作為,令人敬佩。」

「臣等不敢!」

眾人寒暄過一陣,吃吃喝喝,倒也自在。

司徒陽燁的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不時偷瞄紫凝一眼,待她有察覺之時,又立刻移開視線,臉紅到耳根,頗有些可笑。

紫凝知道他必定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不過在這席上也不好多問,便不動聲色,尋個機會問個清楚就是了。

用過午飯後,眾人各自休息,君夜離與紫凝互換了內力,留在房中調息,這種時候他是不能受到任何打擾的,自己留下也只會讓他分心,就囑咐無華好生看著,她到外面走走。

二月里的天氣是越來越暖和了些,西池國所處之地又是最早接受春風洗禮之處,所以在陽光比較充滿的地方,已經可以看到有女敕女敕的綠色出頭,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魅王妃?」司徒陽燁從另一邊轉過來,一眼看到紫凝,居然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真是巧啊,王妃沒有休息嗎?」

「我不累,無妨,」紫凝表情淡然,「司徒世子似乎有心事,是為六國賽之事嗎?」

她問的倒直接,可憐司徒陽燁完全沒防備,心里的事又不好對紫凝說,登時鬧了個大紅臉,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我不是……不不不,我是……哦哦,我不是……」

也不怪他語無倫次,實在紫凝這問題不好回答︰說是吧,他明明就是在擔心紫凝會受委屈,與六國賽之事無關,卻又不想讓紫凝覺得,他只知道憂心兒女私事,大戰在即,卻置國事于不顧,說不是吧,那就更不對,心性耿直的他,這回糗大了。

紫凝略感詫異,她不過隨口一問,司徒陽燁好大的反應,這是要鬧哪樣?「司徒世子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苦衷,不妨說出來,六國賽馬上就要到了,大意不得。」

「這……」司徒陽燁臉紅了又白,終于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王妃,可否借一步說話?」

如此嚴重?紫凝目光一凝,心道可別是跟夜離有關,那就更大意不得了,「也好,請。」說罷轉身,將司徒陽燁帶到了另一間側房,關上了門,「此間沒有外人,司徒世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司徒陽燁卻是囁嚅著,一臉為難,顯然這話不怎麼好說出口,幾番掙扎之下,話沒說出來,大冷天的,他卻出了一頭的汗,自己都尷尬得要死,趕緊掏出手帕來擦汗,手一個勁兒地哆嗦。

紫凝暗暗好笑,這司徒陽燁怎麼說也是益陽王世子,應該見過不少大世面,怎麼只是在她面前而已,就如此放不開,這樣的人能應付得了六國賽之事嗎?「司徒世子何必緊張,有話就說。」

「王妃見笑了……」司徒陽燁越發窘得無以復加,局促地笑了笑,「我……我是想說,魅王殿下對王妃……好嗎?」

原本滿月復經綸的他在紫凝面前,整個變成拙嘴笨舌的傻瓜,腦子里搜索了半天委婉而又比較能夠表達他對她擔心、關切的詞句,誰想到說出口時,卻變成了如此蒼白的兩個字「好嗎」,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然只是這一句,紫凝臉上淡淡的笑容已消失,冷冷道,「司徒世子管的還真寬,我與夜離之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過問!」

「王妃息怒!」她一生氣,司徒陽燁登時急了,上前幾步,幾乎要沖到她身上去,「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只是看王妃臉色不好,滿臉憂愁,所以……」

紫凝氣極想要笑︰你哪眼楮看到我滿臉憂愁了,簡直莫名其妙!「我的事與你無關,司徒陽燁,你再多管閑事,以後就別踏進魅王府一步!」說完她轉身就走,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面。

司徒陽燁頓時尷尬得要死,可他真是一番好意,更不想紫凝誤會他,追上去道,「王妃,你听我解釋,我……」頭腦忽然一暈,身體也莫名空虛燥熱,膝蓋一軟,他一個踉蹌,已跪倒在地。

「你——」紫凝一愣,本能地伸手相扶,「怎麼了?」她相信司徒陽燁絕對不是會耍陰謀陰詭計之人,可這怎麼會突然不舒服的?

「我……沒事……」司徒陽燁想要起來,這樣太難看了,可身體卻一陣一陣顫栗,一點力氣都沒有,「我……」支撐著地面的手臂一軟,撲地倒了下去。

「司徒陽燁?」紫凝驚了一下,趕緊蹲,將他扶起來——好麼,他額頭上踫起一好大個包,鼻子嘴上也沾了些灰土,真是有夠狼狽的,「你怎麼了?哪里不舒服?」邊問邊用袖子替他擦拭嘴唇和鼻子上的污漬,眼里不自覺地透出關切之色。

淡淡的女兒香縈繞在鼻端唇間,照顧自己的又是他魂縈夢牽的意中人,司徒陽燁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燒起來,眼神一片迷離,周遭的一切更是不復存在了一樣,他忽然一個挺身,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向著紫凝就反撲過去!

饒是紫凝武功超絕,可根本沒防備他說動手就動手,加上她從未想過真的傷害司徒陽燁,不過略一遲疑間,後背一陣鈍痛,已經被他撲倒在地,動彈不得。

「司徒陽燁?!」紫凝又驚又怒,揚手就是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你瘋了?!走開!」

司徒陽燁的臉被狠狠打過一邊,再回轉來時,嘴角已經見血,神情卻越發迷亂,臉頰潮紅,口中呼出的氣息帶著令人作嘔的甜香,分明就是……

「在這里了!」是沐煙籮的一聲驚呼,「魅王殿下,快!」

紫凝心中一凜,約略明白此番又中了計,心中如何不惱,原是想一掌將其打飛,然心念電轉之下,她忽地無聲冷笑,打消此念頭,只是用力推搡,「司徒陽燁,放開我,你好大的膽子,敢對我無禮!」

司徒陽燁似乎略略清醒了些,一時有些發愣,粗重地喘息著。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一掌劈開,君夜離當先闖入,隨後進來的是沐煙籮、司徒靜言和夕月,眾人一見這情景,頓時都愣在了當地︰

紫凝仰躺在地面,雖說衣服還算整齊,但被拉扯之下,也露出些許春光,司徒陽燁壓在她身上,兩手抓著她的手腕,俯著身體,臉離紫凝的臉不及尺余,兩人的姿勢曖昧之及。

成了。

司徒靜言得意莫名,忍不住要仰天狂笑,面上卻做出一副吃驚又無奈的樣子來,「哥哥,你怎麼……」

沐煙籮在人後瞪了她一眼︰這擺明就是你們兄妹的計謀,你裝什麼無辜?司徒靜言,你當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心思?撮合成北堂紫凝跟司徒陽燁,你再成了魅王妃,你們就成了一家人,聯起手來,何愁大事不成?

正是因為看出司徒陽燁對紫凝的心思,沐煙籮才不想他們兩家聯手,所以時時注意著他的動靜,好破壞他們的合作。結果方才看到他跟紫凝在一起,她當然不能讓他們成了好事,才借故去找紫凝,君夜離不見了紫凝,如何不急,四處找過來,正好將她和司徒陽燁堵在了這屋里。

「夜離!」紫凝立刻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司徒世子他對我無禮……」

君夜離眼中是狂怒的火,二話不說,上前去一把提起司徒陽燁,甩手就扔了出去!踫一聲響過後,可憐的某世子叫都叫不出來,伏在地上沒了動靜——他應該感激君夜離,如果是別人的話,依著魅王的脾氣,早將他碎尸萬段了,如何還會讓他活著!

「哥哥!」司徒靜言嚇了一跳,趕緊跳出門去扶他,「哥哥,你怎麼樣……」

司徒陽燁緊緊抱著右胳膊,慘白著臉哆嗦個不停,右胳膊軟軟的不著力,必定傷的不輕。

君夜離小心地扶起紫凝,將她緊緊抱在懷里,心疼的無以復加,「紫凝,沒事嗎,有未受傷……」還好他還的及時,不然——

「沒事……」紫凝偎在他懷里,小鳥依人般柔弱,眼神卻冷酷而銳利,「司徒世子他……他突然就……」

「我不會饒過他,」君夜離冷然說一句,將紫凝抱了起來,「我先送你回房。」

「我相信司徒世子不是故意的,」紫凝摟住他的脖子,有意做給司徒靜言和沐煙籮看,氣死她們!「他肯定是中了別人的算計,他——」

「你不必替他說好話,」君夜離冷傲地抬高下巴,「益陽王此番不給我一個交代,休想過我這一關!」

沐煙籮一臉惋惜樣,搖了搖頭,「魅王殿下所言甚是,司徒世子此番也太過分了!真是看不出啊,平時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原來竟是這般……」說罷連連搖頭,滿眼嘲諷,讓人受不了。

司徒靜言火了,站起來一指戳過去,「沐煙籮,你說什麼?!我哥哥跟北堂紫凝那是兩情相悅——」

「司徒靜言,你敢胡說?!」君夜離森寒的目光「唰」地射過去,「縱使你是女人,本王也絕不會客氣,你要不要試試?」

「……」在他殺人的一般的瞪視之下,司徒靜言怎可能不心虛,喉嚨哽了哽,只能把氣撒在沐煙籮身上,「魅王殿下息怒,是沐煙籮誣蔑臣女的哥哥,臣女氣不過,才——」

「是我要誣蔑世子嗎,事實擺在眼前吧?」沐煙籮得了這機會,怎可能輕易放過,「明明就是他不知禮儀,對魅王妃無禮,他做都做了,還怕說?真是沒想到啊,上次是姐姐你,這次又是世子,難不成你們這是家學淵源?」

看來她是鐵了心要徹底破壞掉司徒兄妹在君夜離眼里的形象,她的機會就無形中增加一半,所以出語尖酸刻薄不說,還挑起了司徒靜言的難堪過往,可謂惡毒之極。

紫凝無聲冷笑,也不言語,樂得看好戲。

司徒靜言如何接受得了,惱羞成怒之下,她揚手就是一鞭甩了出去,「沐煙籮,你閉嘴!」

沐煙籮是斷沒想到她當著君夜離的面也會動手,再加上她的武功本來就不及司徒靜言,一個躲避不及,「啪」一聲響,這一鞭竟然準確而又凶狠地抽在她左臉,一陣劇痛之後,熱呼呼的東西就順臉淌了下去!

「……啊!」沐煙籮震驚過後,頓時慘聲叫,「我的臉……司徒靜言,你、你該死!」她容貌雖不是絕美,卻也比司徒靜言強了許多,若是臉毀了,那還爭什麼?

驚怒交加之下,她也顧不上什麼淑女形象,沖過去跟司徒靜言打了起來。

司徒靜言也沒想到,這一鞭能夠打實,心中多少是有些後悔的,再加上沐煙籮滿臉是血、狀若鬼魅般沖過來,她一個猶豫,已被沐煙籮近身,長鞭發揮不了作用,只能徒手跟她打起來。

「靜言……」疼痛之下,司徒陽燁腦子漸漸清醒,也記得自己剛才做過什麼,羞愧得無地自容,顫聲叫,「別打了……」

兩個女人從最開始的按招式進攻,到現在糾纏在一起,撕咬,抓頭發,像潑婦般扭打,形象盡失,一旁的侍女侍衛全都驚奇又好笑,議論紛紛,看戲看得興味盎然。

真是好教養啊。

紫凝眼神譏誚,這一來司徒靜言和沐煙籮就越發出盡洋相,看她們還有沒有臉再來魅王府!「夜離,不看了,沒趣。」

「好,」君夜離寵溺地對她笑笑,隨即冷聲吩咐,「無華,把她們扔出去,要打出去打!本王稍候會稟明父皇,既然你們無心為我西池國出戰,以後又何必再到魅王府來,本王不奉陪!」

「是,殿下!」無華和夕月上前去,從中輕輕巧巧幾下牽引,已將糾纏在一處的兩人分開,一人拖了一個,出府而去。

「靜言……」司徒陽燁咬牙,踉踉蹌蹌起身追出去,做出這等事來,他亦無地自容,即使君夜離不將他怎樣,他也沒臉再呆下去了!

沐煙籮的手下們更是噤若寒蟬,如何對抗得了魅王一怒,當下狼狽地跟上去,怎麼也得先把小姐給救出來才行啊!臉傷的那麼重,不知道還能不能好之類的……

其余眾人瞧著心驚,誰還敢停留,紛紛告辭離去,吵嚷了一天的魅王府,總算安生下來。

「夜離,我沒事,放我下來吧。」紫凝微一用力,從君夜離懷里下地,整了整衣服,眼神清冷,哪有半點受到驚嚇的樣子。

明知道她演這出戲,是為了對付這幫無聊的人,君夜離還是百般不放心,拉著她上下其手,「你真的沒事?有沒有受傷?司徒陽燁那家伙對你做了什麼?有沒有我做的多?」

最後一句成功讓紫凝氣極反笑,「啪」一把打掉他的手,「胡說什麼你?司徒世子只是被人下了媚藥,神智不清,把我撲倒了而已,什麼都沒做!」笨蛋夜離,除了你,我怎可能讓別的人男人踫,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殺了他,將他銼骨揚灰,你擔心什麼?

「中了媚藥又怎麼樣,就敢對你無禮嗎,」君夜離冷哼一聲,氣悶得厲害,「他若敢對你怎樣,我一樣不會放過他!——話說回來,誰會給他下媚藥,害他如此?」

這事情透著幾分詫異,而且沐煙籮到他房間來找紫凝,時間上又恰恰好,莫非他和紫凝被算計了不成?

「還能有誰,自然是司徒靜言在算計自己的哥哥,」紫凝冷笑一聲,「她必是看出司徒世子對我有意,就花言巧語鼓動他來找我,然後在他身上下藥,以成好事。」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司徒陽燁偷偷找人弄來一些下三濫的媚藥,先一步混在茶水里,給司徒陽燁喝下,計算好時辰,讓他去找紫凝,後面的事兒就順理成章了。

可惜,她只知道算計自己哥哥,卻忘了紫凝才是用藥的大祖宗,一看司徒陽燁的樣子,就知道他著了別人的道兒,即使君夜離他們不來,她也斷斷不可能吃虧,司徒靜言這一計,真是蠢到家了。

「還真是死性不改,」君夜離冷哼一聲,很是不屑,「我倒是要看看,益陽王這次還有什麼話說!」

紫凝揚了揚眉,「益陽王一直對司徒靜言的所做所為心知肚明,只不過如你所說,他是借女兒來探你的底,所以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次是他們自己窩里斗,若我所料沒錯,益陽王必定不想將此事鬧到皇上面前去,他也不會承認是司徒靜言給自己哥哥下藥,再說,事情發生在我們府上,司徒陽燁也是受害者,他未必會怕了我們。」

君夜離給她一句「我們府上」說的通體舒暢,各種心花怒放,「他不承認又如何,事實俱在,司徒陽燁根本抵賴不了!不過,」他忽地想到什麼,笑得很是詭異,「沐煙籮被司徒靜言打傷了臉,慶國公不會就此罷休,與其我們動手,不如讓他們兩家對上,不是更好。」

「英雄所見略同,」紫凝拍一下他的肩膀,「我方才想的,就是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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