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雅竹院內,紫凝正吃著沈娘做的小餛飩,很是美味。
北堂紫涵和北堂紫怡臉傷未愈,也沒辦法再生事,二夫人三夫人又淪為**蕩婦,北堂軒鶴氣的臥病在床,沒人來找她麻煩的日子,真是清閑呢。
看來,她也沒有什麼必要再留下來了,等到找到需要的東西,就離開這里,再不要回來看見這群讓她惡心的人。
「好香,給我也來一碗?」衣袂飄飛之際,君夜離已經坐到了桌邊,客氣地的招呼,「沈娘安好。」
「君公子好,」沈娘已經見過他一次,倒是滿喜歡他的,「你且稍等,我去幫你盛。」
「有勞沈娘。」
紫凝放下勺子,冷冷看著他,不發一言。
君夜離模模鼻子,「看什麼?」
「你能不能別把丞相府當成你家後花園?」紫凝冷哼一聲,「你這般自由出入,是故意壞我名聲?」
「名聲?」君夜離湊近她耳畔,帶著笑意低語,「你在乎?」
自以為是。
紫凝重重撞他胸膛一手肘,假裝沒听到。這貨怎麼能如此明白她的心境,這感覺真討厭。
「痛……」君夜離夸張地揉著胸口,滿眼委屈,「紫凝,你就這麼不願意看見我?」
紫凝揚了揚眉,不知道怎麼著,那個「是」字,居然硬生生被她壓了下去。
君夜離唇邊綻開一絲滿足而得意的笑意,「紫凝,你是不是在找什麼東西?」
這兩天他在京城各處查探,曾幾次看到紫凝出入各藥鋪、當鋪之間,似乎有所求。
紫凝狠瞪她一眼,「你很閑嗎,跟著我做什麼?」
「只是隨便問問,看能不能幫到你。」君夜離模著下巴,誘惑道,「我好歹是西池國皇子,皇宮中的寶貝,我可是信手拈來哦……」邊說邊伸出右手食中兩指勾了勾,賊兮兮的。
「沒用,」紫凝不買他的賬,把他的手打掉,「我想要的東西最近出現在大月國。」
「是什麼?」君夜離被勾起強烈的好奇心,「快說!」
紫凝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血玉鑼。」
君夜離一驚,「世上當真有血玉鐲嗎?」
據說打制此鐲的古玉乃是在這片大陸的開國之君骷髏之中所得,經千百年的死血透漬而成血玉。人人傳言此鐲有神奇之效,但究竟「奇」在何處,卻不得而知。
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血玉通靈,有怨氣凝在其中,恐怕並不是吉祥之物。
「自然是有的,」紫凝對他的一驚一乍很是不屑,「不過我敢說,你必定見都未曾見過,是不是?」
君夜離習慣性地了模了模鼻子,坦然承認,「是,不過,這大月國一年一度的鑒定大會三日後在碧玉軒舉行,我們何不去踫一踫運氣?」
紫凝眼楮一亮︰倒是忘了這個。「是‘我’,不是‘我們’。」
要去也是她一個人去,干嘛要跟君夜離一起。
君夜離不以為意,「反正你我都是要去的,何必拘此小節。」
紫凝冷哼一聲,移開視線,懶得理他。
這種人,打不得,罵不走,冷臉不理他又不當回事,偏偏他言行雖然過分,卻又並不討人嫌,還真是油鹽不進。
君夜離打著晃,很是得意,往外看了一眼,忽又低聲道,「紫凝,你兩個姐姐,還有兩位夫人之事,是你所為?」
紫凝眼神一厲,「與你有什麼關系?」
難不成他一直在監視她嗎,為何她的一舉一動,他都如此熟悉?如果是,他目的何在?
「我是怕你吃虧,」君夜離皺眉,難得地露出正經樣,「人心險惡,你莫要涉水太深,風頭太盛了,容易招妒。」
紫凝忽然冷笑,「我招不招妒,跟你有什麼關系嗎?」
「很快就會有關系了,」君夜離笑的邪魅而高深莫測,「現在,先吃飯。」
沈娘將一碗餛飩放到他面前,「君公子慢用。」
「謝謝沈娘。」君夜離老實不客氣地拿起勺子就吃,吃相優雅而從容,很耐看。
沈娘笑著搖搖頭,轉身下去忙活。
紫凝氣結,這人還真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了?她才要拍桌子走人,夕月走了進來,「小姐,慕容冽來了。」
紫凝瞬間頭疼︰慕容冽那個混蛋,到現在還不肯死心嗎!
「他來干什麼?!」君夜離如劍般的黑眉一擰,寒氣森森,「他敢打你的主意?」
紫凝挑釁般斜著眼楮看他,「是又如何?誰叫本姑娘風華絕代,看上本姑娘的男人多的是,你以為差你一個?」
瞬間被放低到跟那般凡夫俗子一個地位,君夜離怒從心頭起,三兩口吃掉餛飩,一抹嘴角就往外走。
「去哪!」紫凝一把拉住他,「我警告你,別給我惹事!」
她是沒打算放過慕容冽,可要在這丞相府鬧出什麼事,她又有的煩了。
「決斗。」君夜離似笑非笑,「紫凝,你將是我的妃,別人休想染指。」
「……」紫凝眼前黑了黑,右手捏得喀嚓響,「君夜離,你再胡說試試?」
妃,妃你妹!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做你的妃!
「你將是我的妃,」君夜離還真就是個不怕死的,「很快。」
紫凝眼神一寒,鎖喉手已出!
君夜離卻是不閃不避,任由她的手指扣住咽喉,笑意不改。
「你居然不躲!」紫凝又驚又怒,「你篤定我不敢殺你?!」
可惡的君夜離,自從遇上他,她的冷靜睿智就總是潰不成軍,露出狼狽的樣子來,他是她命里的克星嗎!
「不是不敢,」君夜離喉嚨動了動,「你是不想。」
你——
「自作聰明!」紫凝冷哼一聲,收手,「你怎知我不想?」
「因為你出手不帶殺氣,」君夜離頗為自得,「而且,我不是慕容冽。」所以,你並不討厭我。
看著他篤定而又邪邪的笑容,紫凝冷如磐石的心忽地動了動,竟有被看穿的感覺!
這個可惡的男人!
手撫上他咽喉處的青紫指痕,紫凝狠瞪他一眼,「痛不痛?」
不是他太過自信,是她的確從未想過殺他。
盡管他行為不羈,對她多有輕薄,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只是用冰冷和狠絕來掩蓋內心的不安︰她不討厭他,一點也不。
「痛的,」君夜離逮著親近她的機會,豈能放過,握住她的手不放,「你給揉揉。」
不嫌害臊!
紫凝終于紅了臉,用力抽手,「放開!你這!」
「我是,只對你一個人色。」君夜離笑的狡詐,就是不松手。
「你們在做什麼?!」一聲驚呼,夾雜著無法置信和憤怒,慕容冽沖進來,牙齒咬得咯咯響。
紫凝她、她竟然跟別的男人如此親密,這、這豈有此理!
「煩不煩……」紫凝小小地翻了個白眼,故意晃了一下,偎在君夜離胸膛上,「我頭暈……」
「是嗎?」君夜離挑眉,一矮身,打橫抱起紫凝,「我抱你進去休息。」
「喂你——」紫凝又驚又羞,一捏他肩膀,「放我下來!」
不過演戲氣氣慕容冽而已,何必這麼當真。
君夜離非但不松手,反而用力往身前攬了攬她。
側臉就偎著他的胸膛,君夜離身上有干爽的青草味道,很好聞。
從小到大,紫凝幾曾與男子這般親近,登時芳心一亂,下手就沒了輕重。
「疼……」君夜離皺眉苦笑,低頭貼近她耳邊低語,「紫凝,你的鎖喉手是不是專門用來對付為夫?」
邊說邊示威似地瞟了慕容冽一眼,氣死你!
為夫?
夫你妹啊!
紫凝火冒三丈,手上加了兩分力道,橫眉立目,「你再胡說試試?!」
說完自己又覺得無語︰她好像不止一次這樣威脅過君夜離,對方好像一直不痛不癢吧?
「你、你把紫凝放下!」慕容冽氣的臉色發青,撲過去就要搶人,「你敢動她試試!」
君夜離眼中閃過一抹銳色,抱著紫凝一個輕巧地側身,已躲到一邊,氣死人不償命地說了兩個字,「休書。」
慕容冽一愣,呆在當地,說不出話來。
「放開!」紫凝手在他胸膛上一撐,已輕巧站過一旁,借著整理衣服的機會,按捺下踫踫亂跳的心。
不行,不可以再任由君夜離為所欲為,否則必將後患無窮。
君夜離也不惱,揉著被捏痛的肩膀,抱臂看熱鬧。
紫凝抬眸,已恢復先前的冰冷,「王爺前來所為何事?」
慕容冽咬牙,氣不打一處來,「自然是你與本王大婚之事。」
「大婚?」紫凝嘲諷冷笑,「慕容冽,你腦子進水了嗎,同樣的話要我說幾遍?」
大婚?你一個人婚去吧!
一旁的君夜離失笑︰腦子進水?這是罵人的話嗎?听著真有喜感。
「你——」慕容冽怒極,「北堂紫凝,你敢嘲笑本王?」
「出去,」紫凝冷冷一指大門口,「慕容冽,你是不是忘了‘龍誕香’?」
慕容冽一驚,這才覺出腦中又有些暈,趕緊飛身出了小院,站在院門口怒罵,「姓夜的,你給本王出來!」
憑什麼自己會中招,那個混蛋就沒事,這不是明擺著他輸了一籌嗎?
君夜離眼神一寒,傲然負手,冷笑不語。
「你、你——」慕容冽氣的跳腳,偏又不敢進小院,白著臉發狠,「你別落在本王手上,否則本王定讓你求死不能!」
發完狠,他到底還是在君夜離和紫凝嘲諷的目光中,狼狽離去。
得想個法子破了這「龍誕香」才行,否則太被動了。
君夜離掏了下耳朵,「終于清靜了。紫凝,我也該走了,三日後見。」
紫凝理都不理他︰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