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2章︰弄點材料，開除他
第2章︰弄點材料，開除他
黃校長收到鄭闖局長的短信後，就像吞吃了一顆發霉的花生︰想吐來不及，想吞又難受，就站起身左右走動了起來——
其實嘛，青少年學生拖拖手、親親嘴，你懷春我鐘情，發生兩情相悅，因愛互抱，實在是件難免之事︰過來人，誰沒有過那朦朧懵懂的花季歲月嘛？
只要動作不張揚，影響不惡劣，學校通常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了了之。真是的哪來這麼多「鴛鴦棒」去追打九零後的「王子和公主」呢？
可如今，頂頭上司卻開口指示要「開除」，那就要「開除」啦——上級的「命令」就是聖旨，只要頭上還頂著烏紗帽，是萬萬違背不得的；要怪只怪那窮小子命不好，「癩蛤蟆」嘛，何苦要吃「天鵝肉」呢？
黃任校長電話召來了羅鼓主任，簡要地說了一句︰「去弄點材料，把高三（7）班的吳好舞，開除學籍。」
羅鼓驚訝得張大嘴巴，應了聲︰「是！」。但腳步不挪，張大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有話要說？」黃任有點不耐煩地問。
「吳好舞成績挺好的，能貢獻個本科指標。」羅主任猶豫著說。
「成績好不頂用，犯了錯誤就須滾！」黃校長邊說邊把手一揮︰「去辦吧！」
上級的指示就是「聖旨」，羅主任哪敢多言？他合上嘴，默默地退出了校長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桌，羅主任的心有些堵堵的，難受地想了起來︰「吳好舞受重傷住院，還沒傷愈，現在卻又開除他學籍。這不是違背了‘以人為本’的學校管理宗旨嗎？……唉！校長指名要開除學生，應該是有苦衷的︰這社會表面‘以人為本’，實質里處處是‘官本位’呀。」
想到這，羅主任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普洱茶︰味道清爽甘醇的，口感很好。他的心慢慢的，就有些順暢起來，想道︰「開除就開除唄，反正又不是自己什麼人。開除了就不煩啦，喝茶會更舒心。」
他突然記起黃校長的指示︰「去弄點材料」，就馬上起身去翻看2004年教育部新頒布的《中學生守則》，去查找花城中學2004年制訂的學校管理條例。
「弄點材料」不是難事呀！——守則共40條，學校的管理規則共80條，120條的紅線黃線，共同構建了管理的羅網，還怕網不住一個「農二代」吳好舞麼？！
羅主任在兩本小冊子上描描畫畫了一會，就坐回椅子上，給高三（7）班的班主任李小燕老師打電話，通知她到政教處來。
小李老師一听說要開除她的學生吳好舞，那清澈美麗的雙眼馬上濕紅起來，淚珠兒像芭蕉葉上的雨滴兒一樣，左滾右滾，似要掉落下來。
「羅主任啊，吳好舞同學學習好，紀律好，又能尊師愛生，怎能說開除就開除的呢？」剛從師範學院畢業兩年的小李老師，又沒研究過「厚黑學」，就心直口快說︰「學校不是‘以人為本’的麼，學生就算犯了錯誤，也該給機會教育呀……」
「說開除就開除啦，哪來這麼多廢話？」羅主任突然把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放在桌面上，打斷小燕的話，大聲說道︰「去弄他違紀的材料吧！」
小李老師張大嘴，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微微禿頂的羅主任，呆呆地看，她直板板地站在他面前，蠕動著嘴巴，欲言又止。
「吳好舞深更半夜，拍拖被打，能說是好學生麼？單是‘早戀’這條，就不對了。」羅主任抬頭望了一眼小燕，柔聲地問道︰「弄點材料，有那麼難麼？」
李老師閃撲了一下眼楮，她知道事情已無法改變，就扭轉身，離開了政教處辦公室。
一出門口，含在眼眶里的淚水，就順著她潔白的臉頰滑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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