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第1章︰電話
第1章︰電話
2010年1月2日上午，教育局長鄭闖和市委書記黃雄喝完早茶後，便開車回教局辦公室。
他上周被市委派去省城參加「創辦教育強市」的學習，今早才剛趕回來。回來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向市委書記匯報學習情況嘛。
「有什麼好匯報的嘛。半天學習，半天游山玩水。大家都是在彼此忽悠忽悠而已。」他一邊嘟嘟囔囔，一邊打開了電腦。
網絡一連接，就是斗地主。他打著酒嗝，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撲克，「嗖」的一聲發出一張黑桃8。
「嗖」聲剛息，放在桌面上的隻果手機，就「嘟嘟」的振動了起來。
他順手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黃任打來的。懶懶的又放下手機，抓起鼠標，點擊著撲克。
「嘟嘟…」聲響，手機再次振動起來，屏幕上伴隨著藍光的閃爍。鄭闖瞄了一眼，看到還是黃任的來電，很不樂意地按了接听鍵。
「黃校長，何事啊？」鄭闖打著官腔，懶洋洋地對著話筒嚷。
「鄭局長，您好！我是花城中學的校長黃任……」話筒里傳來了一個緊張的聲音，有點急促地說話。
「我知道，黃任校長嘛。何事啊？」鄭闖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說︰「挑緊要的說吧。」
「貴，貴公主鄭夢雨，在校早戀了。」
「早戀？90後女生，早戀很正常啊。不值得大驚小怪吧？」
「是，……是正常，但，……但鄭夢雨戀上的是一個‘農二代’啊。」
「啊？」斜靠在皮椅上的鄭闖，不自覺地驚叫了一聲。他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就一移，坐直腰，把注意力集中到電話上來。
「農二代？」
「那‘農二代’叫吳好舞，是高三（7）班的，和夢雨隔壁班。」話筒里，黃任那邊傳來嗤嗤的聲響，不知是電流聲，還是喘息聲。
「為何現在才說？」鄭闖對著話筒，提高聲音說。
「……」沒有回答。那邊的聲響全無，靜得使人懷疑黃任突然斷了氣︰被嚇死了麼？
過了好一會，黃任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怯怯的，像做錯事的小孩︰「我，我也是今早才剛剛獲悉的。吳好舞上周六深夜被打，令愛鄭夢雨至今一直在醫院陪他呢。」
話說完，話筒里再次傳來嗤嗤的聲響。
鄭闖皺了皺眉，就把手機從耳邊移開，按了拒听鍵，「啪」的一聲，把它放到桌面上。
「瘋了！」他呆望著電腦屏幕，自言自語道︰「玩啥不行啊，和‘農二代’玩感情游戲？真瘋了！」
電腦屏幕上，斗地主活動仍在持續，三家都在等著他出牌。他下家的頭像突然閃爍了一下，向他發出了一條催牌信息︰「怎這麼慢！瘋了？」
「神經病！」看到信息，鄭闖罵了一句。他強行退出牌局，黑了電腦屏幕。
他向後一仰頭，重重地靠上軟棉棉的椅背。雙腳一蹦，把轉椅後移開來，接著就把亮錚錚的皮鞋擱上了電腦桌面。
品早茶時，喝下去的兩杯國酒茅台，此刻酒力開始暗涌，他的頭就不禁有點昏暈暈的，頗不舒服。
「唉！老百姓天天罵當官的︰喝酒玩牌，當老爺。可他們哪里知道，‘酒在台面，不由你不喝’的滋味嘛！」鄭闖眯縫著眼楮，胡思亂想了一會。
突然，他睜開了眼，雙眸閃動起明亮的光。他伸手拿過手機，一點一撥，寫了一條短信︰「農二代，無心向學，玩弄女性。開除！」
他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又是一陣點撥，就找到黃任的電話，發送出上面的信息。
「鄭家的公主，怎能和‘泥巴腿’拍拖？談談話都不行！」酒力上涌，鄭闖局長覺得有些困，就倚在靠背上，嘟囔著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