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第八十一章地下黨受挫牡丹江喬志恆隱身山神廟
山神廟里，雲濟身邊這時多了個小道士，和子昂的年紀差不多，長得很精明。雲濟現在已不需要子昂接濟了，每天來買香、問卦的錢就足夠他們用的。這時見子昂來，雲濟出來迎道︰「你可有日子沒來練功了，房子都蓋好了？」子昂說︰「還早著呢。剩下就不急了，五天起一套就行，入冬前差不多。」又看著門前那小道士問︰「啥時多個人？您收的徒弟了？」雲濟說︰「就前晚兒的事兒，原是個香客，後說是個逃難的，有家回不得，紅塵已破，求貧道收留。貧道身邊正缺個幫手，就應了他，送他法號**。」說著到了**跟前，將子昂介紹過去道︰「這就是我說的周施主。」**忙行道家禮道︰「小道這兩天總听師傅提您，今日得見，幸會。」子昂抱拳道︰「緣分。」接著問︰「小師傅家是哪兒的？」**說︰「小道已無家無國，在此潛心修道。」子昂覺得他有些酸，眉頭一皺道︰「總該有爹有娘吧？」雲濟先讓他倆進廟里，又對**說︰「周施主不是外人，說說前事也無妨。」**又施禮道︰「小道從牡丹江來，家父家母還健在，還有一小女，今年兩歲。也曾有過結發，只是隨了別人，說是為我消災，實際就是個賤人。」子昂不解地問︰「小師傅遇上難事了嗎？」**說︰「不瞞周施主說，日本人正在抓我，賤內生得俊秀，警察隊長就以此要挾賤內。」子昂心一怔，問︰「你是抗日的？」**並不緊張，笑著問︰「周施主不會把我送給日本人吧？」子昂忙說︰「你別擔心。我也抗過日，自衛軍被日本人打散後，我就到了這里。」雲濟听他倆嘮這些，說︰「桌上有茶，你倆嘮著，我出去應下香客。」說著出去了，反手將門帶嚴。**給子昂倒茶說︰「周施主炕上坐。」
子昂本是來讓雲濟幫他解一下山莊的難題，這時倒更想和**說說話。兩人隔著炕桌對坐。子昂問︰「你入的什麼軍？」**說︰「我沒入過軍隊。日本人要打進來時，我們乜河有不少愛國青年，有投救**的，也有投自衛軍的。其實這兩個軍都東北軍的人。日本人剛佔東北的時候，很多東北軍的軍官都反了張學良，沒跟去山海關，留下來成立了救**和自衛軍。救**算是個正規軍，但里面很復雜，有不少**的人。這些**都是秘密待在救**里的。國民黨根本不容**，連抗日也不容。九一八事變後，蔣介石搞攘外必先安內，把主要兵力都調去圍剿紅軍了。紅軍就是**的隊伍，這是支真心想抗日的隊伍，可一直被蔣介石的百萬大兵追著打。」子昂驚訝道︰「一百萬？蔣介石有這些兵呢！」**嘆口氣道︰「再多有啥用？放著鬼子不打，只顧自相殘殺！」子昂問︰「蔣介石能擁兵百萬，那紅軍的人也不少吧？」**說︰「去年楊院長跟我說，全國有紅軍三十萬，如果蔣介石不用百萬大軍圍剿，光紅軍就能把日本鬼子趕出東北去。」子昂氣憤道︰「蔣介石到底想干啥？他這不是在幫著日本人嗎！」**說︰「誰說不是？要不誰敢罵蔣介石是賣國賊。」子昂見**很了解紅軍的事，又十分痛恨蔣介石，覺得他很神秘，問︰「你什麼軍隊也沒入，那日本人為啥要抓你？」**猶豫片刻說︰「不瞞你說，我是**的人，一直從事秘密聯絡工作，主要在大同醫院配合院長楊光庭。今年春天，滿洲省委的一個巡視員叛變，吉東局綏寧交通站被暴露了，楊院長和鐵路區委書記都被捕，吉東局的書記也月兌了黨，回了奉天，組織已經散了。日本人去醫院抓人時我沒在場，我知道信兒後就藏了起來。賤內就這時隨了警察隊長。」
子昂對**敬佩又同情。听說他是乜河中學的愛國青年，便想起景祥，問︰「有個叫羅景祥的，你認識嗎？」**一怔，問︰「你咋認識他？」子昂說︰「當時我倆要一起參加救**，可他爹沒讓，我就自個兒投了自衛軍。」**激動道︰「羅景祥就是我發展的對象，後來他還是投了救**，帶著他妹妹。」子昂也激動道︰「我知道。我是頭陣兒听他家人說的，又急切地問︰「他們現在在哪？」**說︰「救**被日本人打散後，牡丹江的抗日隊伍主要是綏寧反日同盟軍，是**領導的隊伍，領導人是周保中和李荊璞，景祥和他妹妹應該是在他們那里。但現在交通站被破壞，楊院長又被捕，我無法和組織聯系，況且同盟軍的流動性大，具體在哪我也不知道。關鍵是我的身份沒有人能證明。」子昂問︰「所以你就出家？」**嘆口氣道︰「國破家碎，我現在又是只斷線的風箏。我也不是真心要跳出三界外，想革命就得先保命，我先在這兒藏段時間，想法和同盟軍聯系上。」子昂又問︰「父母、女兒現在都咋樣？」**謠下頭，眼里噙著淚。子昂說︰「我知道你有難處，看我能幫你做些什麼？我不了解**，但就憑你們愛國抗日，我可以把你父母、孩子都接來，只要我不死，他們就能過上好日子。」**施禮道︰「多謝周施主。」接著說︰「牡丹江新開一家大飯店，叫德益飯店，我家就住那兒東面，一打听喬家剃頭棚都知道，我本名叫喬志恆。你去俺家時千萬要小心，除了我爹以外，對誰都別說我在這兒。」子昂點頭道︰「知道了。」這時他又想起自己是來找雲濟幫忙的
這時雲濟又進來，子昂說︰「我來有事兒麻煩您，師傅方便嗎？」雲濟道︰「你有事兒就盡管吩咐，貧道願盡所能，但不知何事？」
子昂將山莊的事說給雲濟。雲濟卻淡然道︰「這種事兒，實際全在你心，你心中有，它就有，心中沒有它就沒有，看來你是心中有它。就象你建山神廟，因為你心中有山神，所以山神會一直在你頭上。你能把山神請來，就能把山鬼送走。」子昂似懂非懂，說︰「請山神心誠就可，可送山鬼就未必那麼簡單吧？」雲濟說︰「這還在你心，你認為山神能幫你，山鬼就一定得走，你認為山神不能幫你，那山鬼就永遠也走不了。」見子昂猶豫，雲濟又說︰「看來你是心神不定，那你就準備些五谷雜糧，明日帶我去一趟。」子昂問︰「那得準備多些？」雲濟說︰「那得看有多少殃要打。」子昂不懂，雲濟解釋說︰「就是死尸停放過的地方。你要不知詳數，就根據地面大小來定了。」
當日，子昂就備好大米、小米、玉米、高糧米、黃豆各一麻袋，混合後又重新裝袋，第二天由鐵頭找來的木工、瓦匠和小工們運進山。雲濟也備了寫好的鎮伏尸、淨宅鎮等符，卷起來有一抱還多，隨子昂到了山莊。
工匠們顯然都知道山莊所在地曾經發生過的事，便議論紛紛。雲濟對大家說︰「無妨無妨，貧道這就念咒打殃，過後這里就是吉祥寶地。」然後高聲念起淨宅護身咒道︰「天也昏，地也昏，八大金剛護我身，我是上方黑煞神，玉皇叫我來把門，遇著一個捆一個，遇著兩個拿二魂，抓住大鬼用刀剁，抓住小鬼油鍋烹，跑得快的能跑掉，跑得慢的打斷筋，吾奉太上紫微大帝急急如律令。」念完此咒，開始用混合好的糧食一把一把地遍處揚撒，邊撒邊念道︰「太上天尊、太上道君、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北極紫微大帝、紫微天皇大帝、先天聖母、後土皇帝、東方木德星君、南方火德星君、西方金德星君、北方水德星君、中央土德星君、玉皇大帝君、三十六洞神人、一十一萬真人，民國二十三年己巳月甲辰日戊辰時，吾師領太陰星君、太陽星君、羅喉星君、計都星君、森羅萬象二十八宿星君、天地水火、三關四聖，元帥領十萬三千天神，頭似柳頭，眼似金鈴，口似血盆，身穿樹葉，手使金鞭，細細對東堂西舍，臥房庭院搜尋，如有不正之神、不正之鬼、不正之邪，全部趕出宅門庭院，各歸本位，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念過後，又讓眾人齊用糧食抽打各屋地面、炕面和屋外所有空地。
子昂問雲濟︰「這些符得掛多久？」雲濟說︰「九九八十一天便可。」接著又補充道︰「在這多養些狗更好。」子昂屬狗，對雲濟此話很感興趣，問︰「那為啥？」雲濟說︰「狗是黑煞神，也能驅鬼鎮宅。」子昂高興道︰「我這就讓人去辦，我弄九九八十一只來，寧可多花點兒錢。」雲濟笑道︰「無妨無妨。」
工匠們都很可惜那麼多糧食撒在地上，一邊撒著一邊議論說︰「就是太有錢啦，要不誰能上這兒蓋房子！」、「他是八大金剛新拜的把兄弟，排行老九，外號兒金錢豹，說是從奉天來的，家里開工廠，可趁錢了，你就看他起的外號兒，金錢豹，那得趁老鼻子錢了！」、「听說他在這兒也是開工廠，要不誰能在這蓋房子。」、「在這鬼地上蓋房，那得有膽量。」、「錢能避邪，財大氣粗，鬼都繞著走。」、「有錢能使鬼推磨，鬼還得給他干活兒呢，他怕啥呀！」幾工匠笑起來。
用了一個多時辰，大家才將整個山莊凡能蓋房處打完殃。眾人打殃時，雲濟又為各屋門窗和屋外空地貼符、壓符，便處都是畫著符的黃錢紙，看上去倒有些人。
女人們更是沒見過這陣勢，嚇得都躲在一屋炕上不出屋。鐵頭听子昂說請雲濟到山莊打殃，也跟過來看熱鬧，跟著一起忙，打完殃後又護送雲濟回山神廟。
送雲濟回來，鐵頭見工匠們還都坐在草地上議論、說笑，就吆喝他們起來干活。工頭問他先干什麼，他不知，就去問子昂。子昂這時心里踏實了許多，說︰「先在蓋好的房子周圍砌上牆，前院後院都大點兒留。」接著又囑咐那個工頭說︰「圍牆砌三米高，前後院都留九米，兩頭留五米。前後院牆都安上門兒，前門兒大點兒，門垛高點兒，你們根據牆多長來定，上面的雨棚要兩面斜坡兒的，後牆安個小門兒就行。」工匠們听得很明白，便在鐵頭的指揮下，搬磚、挖槽、和灰，木匠也開始打起門板。
子昂很想一天時間把四套房的圍牆都砌起來，大小門也都裝上去，這樣婉嬌、芸香她們就安全多了。傍中午，子昂給鐵頭拿錢，讓他帶兩人去鎮上為十多名工匠買午飯。
吃午飯時，子昂、鐵頭和工匠們一起坐在草地上吃，饅頭、燒餅和醬肉、醬菜讓工匠們管夠吃，渴了就去喝小溪里的水。
婉嬌她們八口則在屋里一起做著吃，二和面的干糧，就著肉炒山野菜和雞蛋做的湯，也都吃得很香，好在是白天，一時都忘了剛才眾人打殃的事。
盡管工匠們一直沒著閑，但天要黑時圍牆還是只砌好一套房的，是分給婉嬌的那套。子昂知道這事沒法強求，就收工讓鐵頭帶著工匠們回去了，自己又到婉嬌的房內，囑咐她們先都住一個房，對面兩間屋，各四人睡一炕，睡覺時把院門、房門都插好，外面有什麼動靜也不要怕。婉嬌仍不安地問︰「你找老道來弄這些干啥？是不這塊兒有啥說道？」子昂忙說︰「沒啥說道兒，我和雲濟師傅是朋友，他也是好意。這塊兒以前都是人家，這好多年沒人住了，怕有啥不干淨的東西，就是沒有，解解心疑也沒啥不好的。雲濟師傅的符很管用，鎮里誰家有點啥事兒都花錢找他畫。他不收咱的錢，但咱也不能白了人家。」女人們這才心安。
香荷的肚子已經大起來。格格夫人每天都悄悄問香荷有沒有和子昂辦房事。香荷理解母親是擔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說子昂天天晚間都求她，看他怪可憐的，就讓他輕輕地進一次。母親不放心，一面讓香荷再節制些，一面又單獨對子昂說︰「香荷兒生孩子是大事，你建油房也是大事，看你一天山里山外來回跑，也怪辛苦的，要不你就住山上吧，那頭房子不是多嗎，白天有空回來瞅瞅就中。香荷呢，晚間媽替你照看著，你看中不？」
子昂知道岳母是有意把自己和香荷分開，心中不快又不好反對。自與香荷成親以來，他發現女人很麻煩，總誤男人的事。婚後香荷來過兩次紅事，每次都讓他連憋了好幾天。香荷告訴他說︰「月月都有。媽說要懷上孩子就沒了，等生完孩子才有。」第三月，香荷無事，猜想可能是懷上了，但她對誰都沒說。兩方母親那陣子都很注重這事，見香荷第三月無事，就都高興地說︰「八層是有了。」果然，香荷在大年初三這天有了妊娠反應。隨後，子昂便開始受節制。
這時香荷肚子挺起來了，他倆又被分開了。听說女人生下孩子後還得兩個多月不能辦那事，他心中連連叫苦，也在想︰男人真該多個媳婦，自己要有兩個媳婦，總不會同天來紅事，同月生孩子。同時他也想到一個問題︰很多男人娶幾房媳婦卻被大眾所認可，姑且原由就在于此，但前提必須具備富足的經濟條件，不然妻妾成群的只能喝風去，哪個女人也不肯。他想他可算是富足的，于是又想起何耀宗和婉嬌都有讓他將芸香收房的事，但他怕雙方父母們不答應，更不想讓香荷傷心。
听了格格夫人對他和香荷的安排後，子昂去告訴了母親，明里是說自己以後要住在山里面，實際是在抱怨。母親倒笑了，說︰「香荷她媽都和我學了。你也別那麼沒出息，就分段時間吧，媳婦兒終歸你的，等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自然就沒人管你了。」忽然打听起芸香來，問︰「香兒現在好嗎？」他說︰「她挺好，還是天天給人做飯，哪天都三十多號人吃飯。現在干活兒的也都吃咱的灶兒，買著吃費錢不說，太費事。」母親感觸地說︰「香兒就是勤快，媽真打心里喜歡。」他玩笑地問︰「那你不喜歡香荷？」母親忙說︰「咋不喜歡？喜歡！香荷就是話兒少，別的哪都好。」子昂問︰「听您的意思，話少就是不好。她就這性格，我看挺好，不多事兒，就是太听她家人的話。」母親笑道︰「別為那事兒怪她，孩子也是你的。」他卻在想芸香，說︰「嬌兒姐說她和芸香不再是婆媳關系了。」母親立刻開心道︰「這就對了！你說那麼大個閨女，讓個不懂事的孩子做男人，這叫啥事兒呀？平兒是沒錯兒，咋說也不該死，可事兒已經出了，香兒還是個黃花兒閨女呢，就該重找個人家兒。說她是寡婦，簡直是糟蹋人！往後就別提從前的事兒了。」
他想說何耀宗和婉嬌都有意思讓他將芸香收房的事，但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是擔心母親和他想的不是一回事。這時母親又說︰「要那樣，媽改日就認她做干閨女，她也是個沒爹沒媽的孩子，怪招人疼的。」他心不禁一涼，暗想︰芸香要成了爹媽的干閨女，那她就是自己的妹妹了，收房也是收不了。轉念又想︰妹妹也挺好，畢竟他倆互相模過**處，如果變成同輩人，彼此就能少些尷尬。
此後，子昂住在山里，但天天中午回來摟著香荷睡午覺，只是手在她身上不老實，模她的**和已經挺起的肚皮，接著又伸到下面，自己的身下則又漲得火辣辣的了，就求她給揉。她將手伸進他那里，象模到一根滾燙的骨頭，縮回手道︰「哎呀，嚇死人了！」他也笑，用嘴堵她的嘴。
在山里，子昂自然是住藏寶的屋。先期蓋成的是個大空敞，沒有爐灶和煙囪炕，人是不能在里過冬的，這時他想在中間砌道間壁牆，外間起爐灶，屋外加煙囪。工匠們都在遠處蓋房子，但他不讓他們介入這套房里的事。親眼看著工匠們蓋好那些房子，他已經學會了砌磚、盤炕、壘爐灶。于是，除了套間壁牆上用的門板和一根立在房後的煙囪外，其余都是他和婉嬌干的。婉嬌給他當小工，累也不說累，樣子美美的看他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