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首名?這似乎不合規矩吧?!不過,規矩又是人定的,雲清歌十分的好奇,到底元燁答了些什麼,竟能讓皇上改變主意。
「當然,蘇驚華的答卷也令朕十分滿意。這種堤壩朕聞所未聞,但是看來似乎十分有效,只是我麟國的修建技術只怕還不能達到這個程度,考慮到國庫財政,若是真的采納,只怕要花費驚人的財力與時間。不過現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後做不到,相信兩位他日一定會為我麟國帶來不一樣的貢獻,朕拭目以待。」
麟國王不忘贊美蘇驚華幾句,告訴眾人,不是他答得不好,而是他答得太好,只是麟國的技術達不到他的要求而已。
蘇驚華微微低下了頭,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元燁謙虛的垂著眼,心中似乎有一塊石頭緩緩落下。
一下朝堂,不少文官紛紛上前將蘇驚華與元燁兩人圍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贊美著,看著那漸漸遠去的眾人,雲清歌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微笑,身旁卻是傳來一點帶著酸意的聲音,「你很關心他?」
「……」抬起頭來,就看見君未璃微微挑著眉,一臉不滿的模樣。
她還是第一次發現,這個男子居然如此的小氣。
「我想看看他的答卷。」
「比較關心我還是比較關心他?」君未璃不厭其煩的追問著,雲清歌忍不住笑了出來,「等你拿到了他的答卷,我再回答你。」
不遠處,沈天辰看著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表情變化,從前怎麼沒有發現,只有在她的面前,未璃才會變得如此鮮活?這樣一看,他們真的十分般配。
心中一點點淡淡的惆悵,一點點慶幸。慶幸自己沒有在完全喜歡上她之前,就及時收住了腳步。
……
「兩位真是辛苦了,得此棟梁之才,實在是我們麟國的福分啊!」
「可不是嗎?上有百曉先生,下有驚華元燁,相信我麟國一定會越發的強盛!」
「別說了,這段時間兩位也辛苦萬分,不如今晚我們宴請一下這兩位有才後輩,如何?」文官之中有人提議了這麼一句,眾位文官立刻紛紛附和。
元燁一時間不太習慣這樣被關注的氛圍,倒是一旁的蘇驚華,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一顰一笑都行雲流水。
「元兄,既然大人們這般熱情,你就不要再推月兌了。」蘇驚華的話讓元燁有些為難,他還打算回去細讀一下別的書籍,這樣一來,今夜的時光就浪費了。
「那……好吧,感謝各位大人。」元燁行了一禮,文官們笑了笑,「那麼今晚,在風雅閣相聚。」
風雅閣是京都中最為高級的場所,廂房優雅,還有樂師演奏,官員們宴請貴客時常選在風雅閣。
這座恢宏的閣樓透著一股濃郁的書香之氣,每一扇窗戶上都畫著不同的山水圖,空氣中仿佛飄著一股淡淡的墨香,那明亮的燈光從窗內透出,仿佛走馬燈一般。
最頂尖的廂房之內,整齊的擺著幾塊矮桌,每一個席位都配備著一名小廝,香爐中散發著淡淡寧神的清香,潔白的陶瓷茶壺冒著裊裊熱氣。
「這一次京考破例,實在是史上罕見,兩位公子當真是奇才,往後能與兩位一同公事,相信一定會非常的愉快。」
說話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緩緩的品了一口茶,笑著看向席位中間的元燁與蘇驚華。
「往後還請各位大人不吝賜教。」蘇驚華舉起茶杯,環敬了四周,仰頭飲下,文官們紛紛笑著,精美的菜肴在這時候一盤接著一盤擺上矮桌。
元燁看著這些菜肴,卻是沒有動筷,他身旁的劉大人看見了,疑惑道,「元公子,可是不合口味?」
「不,小生只是覺得一切仿佛在夢境之中。」之前初來京都,他還被一群人追著毆打,眨眼間竟已經考了兩次京考,還坐在這麼優美的環境,不由得感慨世事難料。
「哈哈哈……元公子真是幽默,可是太過喜悅?」
蘇驚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有意無意的問起,「不知元兄的答卷上寫的是什麼?」
「蘇公子有所不知,元公子提起東南一帶的土質疏松,不適宜大修土木,要想解決洪澇之災只能循序漸進。為此皇上還真的派人去察看,才知道果真如元公子所說。要徹底的解決災害帶來的損失是不可能的,只能盡力減少損失,于是元公子提議開渠引流,將河水引進附近的農莊田地,將一條河流變成多條河流。」中年男子回道。
蘇驚華的表情帶著幾分驚訝,難怪皇上會說他提出的堤壩不適宜東南地區,那里若真的土質疏松,以麟國如今的建造技術確實要耗費上大量的人力物力。而元燁提出來的開渠引流,則是可以減少河流在洪澇季節的蓄水壓力,還給附近的農莊帶來了方便。
他的辦法,無疑是更加實用于東南地區。
蘇驚華笑著看向身旁的短發男子,「元兄,實至名歸。」
「蘇兄過獎了,只是運氣而已。」這個想法當初他在東南一帶居住的時候,便已經有了念頭,這一次沒想到真的在京考中遇到,他是想讓皇上采納,給當地的百姓帶來福祉,這樣也就足夠了。至于首名,確實是運氣而已。
「哈哈,美酒佳肴,佳肴已備,怎麼能沒有美酒呢!」那中年男子笑道,身後的小廝立刻提著酒壺為每個人斟了一杯。
「這位是董大人,內閣學士,也是楊大學士的得意門生之一。」劉大人指著方才說話的中年男子,蘇驚華立刻拿起酒杯,敬了那董大人一杯。
「蘇公子不必多禮,說來,我們還是同門師兄弟呢!」
「董大人貴為內閣學士,往後還請大人多加賜教。」蘇驚華很好的與眾人融成一片,而元燁則獨自喝著茶,只有身旁的官員主動攀談,他才會禮貌的回一兩句。
「這一次,我們還請了京都中最有名的樂師來給增添雅興。」
一道屏風搬了上來,隱約可見幾道裊裊的身影入座。緊接著,痴纏綿延的琴音從屏風之後傳來,行雲流水佳音美妙。
酒香搭著美樂,幾名素衣女子仿佛踏著雲霧一般從屏風之後出來,婀娜的舞動著步伐。
不少女子在舞過蘇驚華的跟前時,不由得被那俊美的容貌所吸引,即使是換隊形的時候目光也忍不住追隨著他。立刻有人調侃道,「蘇公子真是一表人才,任何女子見了都會心花怒放,不知公子可有了中意的女子?」
「配得上蘇公子的必定要是才女佳人,要想尋覓,還真是難哦!」
「怎麼會呢?楊小姐不就是京都里有名的才女嗎?」董大人別有深意的看了蘇驚華一眼,對方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淡笑,好些沒有听出來他話中的意思。
元燁卻是沒有听見這邊的對話,他听著這琴音,不知不覺已經被吸引了。這樣的曲子好像有種魔力,可以拂去內心的煩躁,讓人仿佛置身于高山流水之中,時而氣勢磅礡,時而柔情如綢。都說曲子反應一個人的心境,彈這曲子的樂師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透過朦朧的屏風,隱約可見是名年輕的女子。
「元公子,這一頭短發可是大有來歷?」不知是不是美酒下肚,官員們越發放得開了。他們齊齊笑著看向元燁的那一頭短發,屏風之後的女子動作微微一頓,沒有人發現她方才彈錯了一個音。
「不,只是在下之前在鄉間遇見大火,不慎被燒斷了而已。」
「真是可惜,可惜啊!」
元燁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他不在乎外表,不過是一頭長發而已,比起性命實在是算不上什麼。
美酒源源不斷,歌舞繚亂人心。不少官員們已經紅了面龐,笑眯眯的看著中間起舞的女子們,手中不知道在指點著什麼。
「美酒佳人,來!給本大人倒杯酒!」一名醉了的官員突然伸出手去拉住了舞過他身旁的一名女子,女子顯然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便恢復了表情,笑著彎下了身子為那名文官倒了杯酒。
從元燁的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位大人的表情。他笑眯眯的,目光卻好像盯著那名女子敞開的衣襟,俯下的身子似乎露出了大片春光,那名大人就那麼欣賞著,眼中浮現出幾分輕佻。
這樣的畫面讓元燁不由得皺了眉頭,有些憤怒的將目光挪開來。心中想著或許那位大人是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
不知不覺,這廂房里的氣氛漸漸的變了,空氣中帶著幾分熱意,董大人舉著酒杯,興致勃勃的看著那屏風,偶爾露出沉醉的表情,好像專心的欣賞著這琴音。
一曲終了,啪啪啪,董大人的掌聲響亮,「好,彈得好,不愧是京都之中琴藝最好的。」
他笑著對著身後的小廝說著什麼,四周竟是漸漸安靜了下來。
「緋紅樓的沉蓮姑娘,果真名不虛傳。」
董大人贊賞的點點頭,他的話卻是讓元燁身子一僵。緋紅樓的沉蓮姑娘……
屏風被小廝緩緩推開,琴後,坐著一名紫衣女子。
精美的面容襯托著她冷艷的五官,雖然面無表情,可是眉眼間的媚態仿佛帶著幾分笑意。
「多謝大人夸獎。」不卑不亢的態度,沉蓮微微低下頭來,修長的手指開始在琴弦上撥弄。元燁就那麼睜大了眼楮看著眼前的女子,竟是覺得十分尷尬。
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見她,上一次自己沒有親口向她道謝,會不會讓人以為他是忘恩負義之人?可是元燁卻也心中慚愧,想起之前自己對沉蓮出言不遜,就覺得無臉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沉蓮自然是注意到了不遠處的元燁,方才那位大人說短發公子的時候,她便知道了。
听說這兩次的京考,他都得了首名,這確實出乎她的意料,不過真心為他高興。這般正直的男子,相信他日一定會給百姓帶來福音。
沉蓮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一首較為歡快的曲子從她的指尖流出。
元燁低垂著眼,可是依舊會忍不住朝著那紫衣女子看去,然而,琴音之後竟是傳來一陣討論聲。
「沉蓮近來可是趕超緋紅樓頭牌的姑娘啊!」
「可不是嗎,身價也漲了不少。」
「陳大人你怎麼知道?」
「額……呵呵呵……」
諸如此類的聲音傳進元燁的耳中,他的手不由得握緊,這些大人,怎麼這般低俗……枉讀聖賢書!他們的對話簡直就是對沉蓮姑娘的侮辱!
可是……元燁深吸著氣,沉蓮的身份擺在那里,只是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在場的都是麟國的文官,怎麼可以與市井百姓同流合污,緋紅樓那種地方,在元燁看來,任何的讀書人都不應該去。
況且,他們只知道沉蓮姑娘的身價,可有想過人家姑娘願意不願意?!
元燁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再次看向沉蓮時,卻發現對方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這些對話肯定不止自己听見了,想必她也听得見吧?她的心中會是怎樣的想法,還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元燁的心中有種叫同情的東西瘋狂的滋長著,他為沉蓮不值,明明是個好姑娘,卻要遭受這般不平等的待遇。
一道身影從元燁的眼前掠過,他還沒有反應過來,董大人已經走到了沉蓮面前,舉著手中的酒杯笑著,眼中流露出一種精光。
曲子接近尾聲,沉蓮終于抵不過頭頂上那炙熱的目光,抬起頭來,就看見了董大人深沉的笑意。
「美酒贈佳人。」他將自己方才喝過的酒杯,推到了沉蓮的面前。
「……」在緋紅樓的這五年里,她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在眾人的面前是偏偏佳君子,一旦進了緋紅樓,就會卸去所有的偽裝,化成凶猛的野獸。
沉蓮看清了這些男子光鮮外表下的真面目,早已經心灰意冷。她更是沒有奢求過他們可憐自己,放過自己,因為,自己在他們的眼中不過是一件玩物罷了。
雖然沒有了清白之身,可是她骨子里金枝玉葉的傲氣,還是有的。
接過那杯酒水,她沒有像其他的女子一樣欲拒還迎,而是坦然的仰頭一口飲下,「多謝大人賜酒。」
「哈哈哈……沉蓮姑娘就是不一樣。」董大人贊美著,他的話卻是令元燁覺得十分刺耳。
「能入得了董大人的法眼,沉蓮姑娘說不定就要翻身了!」
「那可不一定,听說沉蓮與緋紅樓簽下了終身契約,不能贖身的。」
元燁再也忍不住,他那憤怒的表情,起伏的胸膛,落到一旁蘇驚華的眼中,疑惑道,「元兄,可是身子不適?」
這時,只听一聲驚呼,董大人突然伸出手去拉住了沉蓮的手腕,他的大手仿佛把玩著什麼珍寶一般,細細的撫著沉蓮滑膩的手背,還有修長的十指。
沉蓮沒有反抗,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之前本官就邀請過沉蓮姑娘幾次,這一次終于得償所願。」一抹冰涼爬上手腕,沉蓮的眼前出現了一只碧綠的玉鐲。
「嗯,果真適合沉蓮姑娘這雙縴縴玉手。」
董大人竟是在眾人的面前抓著她的手不放,就好像文人在欣賞著什麼名人書畫一般。
四周的大人們滿臉的笑意,顯然沒有人會去阻止董大人。
「回去告訴紅媽,就說沉蓮姑娘今晚不回去了。」董大人看向沉蓮身後的幾名女子,她們似乎已經見慣不怪,恭敬的行了一禮,「是。」
元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眾人只是這麼笑著看這荒唐的一幕。董大人,內閣學士!難道,這就是麟國官員的真面目嗎?
他從來不曾想過會是這樣的真相,他們都是麟國百萬書生中的佼佼者,身為官員居然不能以身作則,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可恥!可恨!
砰地一聲,元燁突然站了起來,動作太大導致矮桌上的酒壺摔在了地上,滿滿的酒水頓時濺到了四周。
董大人有些不悅的轉過身去,在看見元燁之後,立刻收斂了憤怒的表情,「元公子可是喝醉了?來人,送元公子回靜書堂。」
「煩請董大人,將沉蓮送回去。」
「……」什麼?!眾人顯然沒有听清楚他的話,而沉蓮的眼中劃過一抹擔憂,這個書呆子,是想得罪董大人嗎?她知道元燁的性子,想必是看不慣這樣的場景。
可是,一旦入了官場,他早晚都是要接觸這一切的。現在他還堅持著自己的原則,但如果不能舍棄一些東西,那麼往後他在麟國朝中將寸步難行,更別說什麼為百姓謀福了。
「那位公子想必是喝醉了吧。」沉蓮好听的聲音立刻將董大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眼前美麗的女子對著他笑,讓他的酒勁越發的猛烈了起來。
「沉蓮姑娘,還是笑起來更美……」說著,便伸出手去朝著沉蓮的面龐撫去。
突然,一雙手緊緊的握住了董大人的手腕,元燁顫抖著身子,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董大人,難道不知何為禮義廉恥嗎?!」
「你……大膽元燁,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立刻有大人反應了過來,站起來指責著元燁的目中無人。
「這,這……元公子喝醉了!請董大人見諒!」劉大人立刻緊張的來到元燁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元公子這是怎麼了?方才還好好的。」
劉大人顯然沒有想到,元燁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身為男子,面對美色哪有拒絕的道理,就算是內閣學士又怎麼樣,也是個正常的男子。劉大人到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像沉蓮這樣的身份,能被董大人看上,說起來還算是她的福氣。
只是劉大人似乎也明白元燁的想法,這年輕的書生將原則看得太重,不是說這樣的性子不好,只是太過耿直,只怕往後在朝廷中會得罪很多的人。
「元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見他沒有反應,劉大人急出了汗。
董大人眼中陰霾,「元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董大人貴為內閣學士,怎可這般失禮于人前?!這里是風雅閣,不是緋紅樓,況且沉蓮姑娘只是來為我們彈琴助興的。」元燁起伏著胸膛,將董大人的手拿開,更是一把摘下了沉蓮手腕上的玉鐲,「沉蓮姑娘,你回去吧。」
「慢著!本大人還不知道,這里什麼時候是元公子說的算了?」董大人竟是笑了出來,歷練過後的目光十分的犀利,他看著眼前這年輕的公子,血氣方剛,不知天高地厚,以為這次得了首名,往後就能飛黃騰達所以現在就目中無人了?
「董大人,難道不覺得有愧于楊學士嗎?!不覺得有愧于先人嗎?!」
元燁此刻看著董大人的眼神不再尊敬,在他的眼中看來,這些文官們就與那日在街道上欺負弱女子的京都惡霸沒有差別。不,他們的身上披著聖賢的外衣,卻做出這種傷風敗俗之事,元燁真想用書籍將他們一個個統統砸醒!
蘇驚華驚訝的看著這一切,沒有想到這元燁居然如此膽大,敢當場給眾人大人們難堪。這個場面,只怕誰也救不了。
「元公子,別說了!你喝多了!」劉大人焦急的想要將元燁拉走,不想他竟是一手抓住了沉蓮的手腕,「沉蓮姑娘,我們走!」
他……沉蓮看著那牢牢握著她手腕強有力的大手,之前他還因為自己的身份不願踫觸自己,如今,沉蓮竟是覺得,他對自己好像已經沒有了芥蒂。他不再看不起身為紅塵女子的自己,反而為了這樣一個她,得罪了德高望重的董大人。
「元公子……你不能這麼做……」沉蓮不想害人,元燁是難得一見的正人君子,很可能因為今晚的事情,讓他從此便斷了仕途。
前方的男子突然轉過身來,眼中滿滿的堅定,「沉蓮姑娘,你不比任何人輕賤,你有權拒絕旁人!離開這里,小生帶你離開這里!」
「慢!」董大人一聲令下,立刻有兩名侍衛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一抹危險的笑意浮上董大人的嘴角,方才的酒勁被暴怒沖得一干二淨。「元公子若是踏出這里一步,往後的路,知道會怎麼樣嗎?」
元燁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那一張張憤怒的面容。「就算不入朝為官,我也不會與你們為伍!」
劉大人腦中轟的一聲,完了,全完了。元公子這是將自己逼進了死角啊!
沉蓮輕皺著眉頭,看著那為首的董大人,心中已經明白,元燁徹底的激怒了朝中這些重要的文官,他的性子當真一點都沒有變,這樣的人,是該為他可惜,還是為他慶幸呢?
可惜他與官途再也無緣,慶幸他往後可以一直保持著自己的原則,不用沒入那灘渾水之中。
元燁注意到沉蓮的表情,以為她心中害怕。「沉蓮姑娘,不要怕,我在這里,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一抹奇異的暖意劃過心間,沉蓮看著那對認真的雙眸,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兩名侍衛冷著臉,不肯讓開道路,元燁就那麼直直的與他們對視著,直到董大人一個手勢,兩名侍衛這才讓開來。
看著那兩道離去的身影,董大人臉上的笑意終于收斂,四周陷入一陣詭異嚴肅的氛圍。
眾位大人們更是黑著一張臉,面面相窺。
前方的男子走得很快,沉蓮只覺得手腕被他抓得生疼。「元公子,你萬不該如此沖動。」
元燁的身上充斥著怒氣,方才那些文官的嘴臉,徹底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幻想。這樣一批官員在朝,麟國還能富強多久?
終于,前方的男子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來,難以抑制自己的情緒,「小生只知道,一舉一動都不能有辱聖賢。這樣的朝廷,不入也罷!」
沉蓮長長的嘆了口氣,「也不是所有的官員,都與他們一樣的。」
「內閣學士尚且如此,還有誰……」
「元公子,前方的道路不止一條而已。也有人像元公子一樣堅守著自己的原則,與這黑暗的勢力頑強相爭。」
沉蓮的話,讓元燁眼中閃過幾分懷疑。朝堂之中,還有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