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見狀.不敢怠慢.趕忙縱身向後一躍躲開撻掌.卻沒想陸羽步步緊逼.雙掌攤開如影隨形.
他左掌砍向大熊臉頰.緊跟著右手向後一背.隨著轉身的空當往外猛抖.眨眼間又是一招掖掌按像對方胸口.八卦連環掌果真名不虛傳.這一掌接著一掌.一掌快似一掌.雙掌交替根本沒有半刻停息.
幾步之間.大熊實難招架.大熊的優勢在于.胳膊長力氣大.中遠距離優勢明顯.可陸羽的經驗著實豐富.根本就不給他機會.充分地發揮貼身近戰的優勢.這次出手.使出的盡是些「縮小綿軟巧」的內家路數.穿插削砍.冷彈托按.神掌八卦變幻莫測.
八卦掌最厲害的是步子.八卦步一踩.奇正相生.不熟悉的人根本不知道陸羽何時出手.屋中對峙的幾個人偷眼看去.都被吸引住了.這過程說起來繁復.實際就在眨眼之間.從大熊出手到陸羽將其擊退.前前後後不過五六秒的事兒.
「羽哥.別.」
見陸羽殺招迭出.功夫不弱的李天成大喊一聲.他的意思是叫陸羽手下留力.真的撕破臉來.對雙方都不好.
畢竟.陸羽是跟著秦嵐混的.在輩分上要低大熊一等.
畢竟.喬五的面子不得不給.這事兒也跟大熊無關.
畢竟.他們是同門.有點隔閡不要緊.傷了對方性命就得不償失了.
李天成能想到的.陸羽何曾不明白.他這麼做也是不得已.飛魚堂從建立開始.到現在不到半年.眼看著形勢愈加嚴峻.他深切地意識到一個不能規避的問題.那就是.人心.不能散.
人心.誰的心.
秦嵐.喬五.還是大熊鷹眼.
都不是.
陸羽在乎的.是自己的兄弟們.是那些支持自己、愛戴自己、願意為自己豁出命來的兄弟們.小七是.小胖是.二黑齙牙都是.從一個打架斗狠的小混子到一個拿刀砍人眼都不眨的小黑社會.這個轉變足夠說明問題.
誰.都是親娘養的.誰.都是肉長的.誰的命.都只有一條.
人能長到這麼大.誰也不傻.像小七姚靖李天成.這些都是很聰明的人.難道他們不怕殺人犯法蹲號子.難道他們不怕挨打被砍死翹翹.他們怕.是個人就都怕.但是在校門口那血花紛飛的亂斗里.這幾個人里沒有一個事認慫的.為啥.
因為義氣.因為信任.
陸羽是做大哥的.可以說是白手起家.他能有今天的成績絕非偶然.除了恩威並施懂人情以外.陸羽還具備一個常人無法企及的優勢.實力.
因為有實力.所以他不怕.只要他站著他就是主心骨.有他在.兄弟們也不怕.大家都知道陸羽是個值得尊敬的好大哥.這也是飛魚堂怎麼也打不散的根本原因.
飛魚堂里的人.大體分三種.第一種是姚靖、張凱、李天成這樣的.本身有大才.即使自己拉出人馬單干也能干出不小的成績來.
第二種.是小胖、二黑、大潘、齙牙這一類.他們單干差些.但都是些勇猛善戰的角色.要是動起手來他們比誰都亢奮.每次打架這些人一定沖在最前面.
第三種.是小七.實在要說的話.姚靖也是.但他比較特殊.所以放在第一種了.
他們跟其他人不同.在學校里不算活躍.在社會上卻有一定的基礎.像小七和二黑.都是早就不願意念的主兒.他們想混.願意混.以成為一個地道的黑社會為人生目標.所以.社會上的大小混子他們認識很多.對江湖規矩也大體了解.
弄死桑彪那一次.小七一個電話叫來好幾個人.這就是個很明顯的例子.
細心的朋友可能注意到了.我漏掉一個人.
齊聞.
為什麼沒有把他放進去.
因為他正坐在大熊的面包車里不敢出來.
齊聞是個聰明人.這個誰都不能否認.他心思縝密.行事小心.本是個智囊一類的角色.在飛魚堂.他的地位也要高些.真的論資排輩的話.他僅僅在陸羽和張凱之後.陸羽喜歡聰明人.因為他本身就很聰明.
但是.喜歡的同時.陸羽很擔心.他擔心的有很多.可歸結起來無外乎三點.
第一.勇氣.第二.忠誠.第三.決心.
在前面.照臨說過.越聰明的人越理智.越理智的人越膽小.當然.這也是相對的.你要是也能像陸羽那樣在六樓掉下來都沒摔死.那就不用跟我抬杠了.
從這段時間看.齊聞下手不夠狠.而且很少親自出手.每次遇上他.那些死對頭們都會長舒一口氣.因為就算輸了自己也不會被打得太淒慘.這家伙就像個臥底.幫陸羽做事還不忘送個人情給對手.說好听叫「會經營」.說難听了就是「兩面光」.其實.這也是二黑看不起他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說到這里.有人會問.他不傻.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答案在于.他有顧忌.
盜墓賊里流傳一句話.叫做前走三後走四.這句話的意思是.做事之前要把前前後後的好幾步都想清楚.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在飛魚堂里.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只有齊聞.連陸羽都不行.要是用一句話來概括齊聞的話.我一定會用四個字︰謹小慎微.
打人怕報復.砍人怕警察.砸場子怕賠錢.逛夜場怕被媳婦抓住.時時刻刻想著自保.分分秒秒不忘退路.他這樣的人除了謹小慎微還能說點啥.套用二黑的吐槽就是.「就這德行還混什麼黑社會這不是鬧呢麼.」
確實.陸羽也覺得他在鬧.可是他沒想到齊聞會鬧到自己頭上來.
不管今天這事兒是誰的主意.也不管對方使了什麼手段.小七的傷在那兒擺著就證明這事情沒了余地.齊聞哆哆嗦嗦地蹲在車廂.懷里抱著的是屋里那些人的手機.腦子里回蕩的是熊哥那句「不用怕.有我在」的低聲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