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宴請學子,這在天朝可說是慣列,不僅不會被說成是結黨,還會被看成這位皇子喜儒學之風,頗具好評。
出見文梁。為了突出皇子對天朝棟梁們的重視,封頊還親自出門迎接。
盡管先前封頊並不樂意接見這周文已,但既然允了自然要全到全套,因此當家丁前來稟報狀元郎的轎子已到門口時,封頊便起往門外。「給你準備了宴會,走吧。」
「多謝王爺厚愛。」周文已又朝著封頊行了禮。
周文已輕輕笑著,雲過無痕中又顯得幾分淡雅隨意。
封浮的眸色幽深深邃,仿如深潭,深得讓人看不透。
「嫣兒人呢?」zVXC。
依然薄涼,依然冰冷,似乎這個男人身上除了這二點再無其它,他一步一步走近他們……隨著他每走一步,木華心底的恨意也一點點上升。
封頊卻突然拉過了木華的手朝門口走去,才走幾步,一道雪白的身影便印入了眾人的眼底。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門口,木華卻突然看向周文已,是錯覺嗎?方才他似乎看了她一眼,不過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門口的身影引了過去。
封浮與封頊臉色同時下沉。就听得周文已無辜的問道︰「大家不是都在說自己喜歡吃什麼菜嗎?」
卻不想看到這個女人依偎在封頊身邊時,胸口的疼痛更為劇烈了,如今她這般譏諷,封浮只覺自己向來的冷靜有些難以克制,但依然強忍著。
木華一訝︰「郡主沒回王府嗎?我們在林子里失散了,我還以為王爺救下了郡主呢,原來沒有啊?難道王爺是丟下郡主獨自回來的嗎?」
木華一鄂,這個新科狀元在說什麼?他愛吃什麼關她什麼事?
夜幕降臨,今晚的天氣不能說好,但也談不上壞就是了。
本在相互客套的三七,聲音也突然停頓,將目光都投在了新科狀元郎身上。
可以肯定一點,周文已也是認出了她的。
是在說這個嗎?沒看到大家劍拔弩張的氣氛嗎?所有人心頭浮現個疑惑︰這人是怎麼考上新科狀元的?
按禮,封頊與封浮是該走在前頭的,而內卷則是跟在未,前面是封頊二人,後面自然是跟著揚婉約,狀元郎微微慢揚婉約半步,而她與周文已是一步之距,本來這也沒什麼,直到一次二人的手因為輕甩時突然踫在一起,木華望向他,卻見後者根本像是沒意識到般……
對一個狀元郎來說,這樣的事應該不可能發生的,若發生了也可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除非這人是故意的。
「微臣已十五了。」周文已的聲音一如他給人的感覺那種,清清涼涼,很好看,也很舒服。
周文已的眸光不著痕跡的劃過木華與封頊相握的手,上前行了禮︰「微臣周文已見過七王爺。」
「謝謝縝王爺的款待,微臣已吃得差不多,時候不早,是時候告辭了。」周文已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何不妥。
不遠處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樓氏看著女兒受氣,想到的確是當年木華母親李氏讓自己受到的屈辱,眼底的怨毒越發深沉。
須臾間,大門處侍衛跑了過來稟道︰「王爺,謹王爺來了。」
封頊不是喜閑聊的人,封浮亦是,而揚婉約的目光則時不時的投向她這里,整個宴場可說有些冷清,而周文已,一邊喝著酒,一邊吃著菜,動作優雅斯文,目光又時不時的欣賞著場中舞姬的優美舞姿,似乎很不錯的模樣。
木華笑笑不語,只拿可憐同情的眼光看著她,腦海里浮現在的卻是在幼時當她受到嫡母欺凌時,揚婉約在不遠處也是拿這樣的目光望她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等什麼?」
揚婉約安排的宴會,很豐富,連舞姬都是一絕的,為了封頊的事,她可謂盡心盡力了,只可惜流水無情。
白衣勝雪,斯文儒雅,一出現,便給了他人一種雪清涼般的感覺,待看清面龐,木華怔了怔,是他?竟然是那天去自家被乞丐攻擊時踫到的少年,依舊與那天一樣,臉色微微蒼白,嘴角含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一雙眸子卻光華璀璨。
果然,就在木華打量著周文已後腦時,他突然轉身,朝她做了個鬼臉。
每一句話,都有針對性,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諷刺意味,木華笑得越開心,眼底的冰冷越濃。
「這位姑娘,」周文已放下了筷子,在眾人看向他時,起身,抬手指了指幾道菜,對著眸色滿是冷意的木華道︰「這幾碗都是在下愛吃的。」
「王爺,你打算讓她也這麼出去嗎?」揚婉約突然攔在了封頊面前,縴手指著木華憤憤道。
「是。」丫頭趕緊拿上了蝶子。
「有何不妥?」封頊挑眉。
也是一身華服的木華走到了揚婉約面前,笑著問︰「王妃一定要選在這個時候跟王爺過意不去嗎?狀元郎馬上就要進府了,王妃這個時候說這些話怕不妥當吧?」
「起來吧,听說你與我同年?」封頊沒有官場的客套,而是直接以審視的目光好奇的打量周文已。
私下向來交好?听說?听誰說?整個天朝都知道這二位王爺之間的變故?他故意的吧?木華目光微動,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眼前的少年笑起來時像其了某種動物,明明是一個干淨無垢的笑容。
「王爺可能還要再等一等。」
「納為側妃?這不可以。」揚婉約幾乎失叫,也顧不得邊上的奴才們看著自己訝異的眼光。
「她可是被瑾王休掉的女人,你如此將她帶在身邊,不怕被狀元郎扯笑?」揚婉約真的不明白這個庶女到底有什麼好,縝王要誰都沒關系,要納幾個妾室她都可以忍受,但她就是沒辦法忍受下揚木華。
木華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注意力又被眼前的周文已給轉掉了。
木華發現自己對這張面龐竟移不開眼,總想看得更多,或許是他臉上的那絲病容,也或許是他散發出的那種如玉在側的氣質。
封頊是直接沉下了臉。
「你?」揚婉約捏緊了雙拳。
「狀元郎根本不會認識木華,再者,不久後本王就會納木華為側妃,誰敢嘲笑?」封頊對自己的王妃向來不耐,猶其在看到她一身正經華貴又顯累贅不已的王妃服時,連看一眼都懶得看了。
「狀元郎這邊請。」揚婉約忙走了過來,溫和的道︰「我們王爺已為狀元郎設了滿漢全席。」
任封浮多冷靜,這會也滿臉的陰雲,自聖湖回來,他的胸口總覺得難受,卻又不知道在難受什麼,無論走到王府的哪里,他的眼眸中總會出現一個揚木華這個女人的身影,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現在就在縝王府,所以當新科狀元一邀請時,他馬上同意了,快得令他自己都詫鄂。
「我跟王爺說話,哪輪得到你來插嘴。」揚婉約厲聲道。
「來人,給謹王爺夾些菜。」木華對著站在身後的丫環道,隨即指了幾道︰「這些都是瑾王爺愛吃的菜肴,都給拿些吧。」
周文已淡淡一笑,笑如輕風過,不留痕跡︰「其實今天謹王也請了微臣前去品酒,微臣听說三王爺與七王爺私下向來交好,便擅作了主張也請了謹王前來,還望七王爺恕罪。」
而木華卻笑得越發燦爛︰「以前郡主每隔二天就會吃這些菜,當時我還以為是郡主喜歡呢,沒想到是王爺所愛,今天王爺可得多吃些。」
木華沒有听到二人之間說了什麼,一雙冷眼直視著封浮是再也移不開,直到一道白影突然攔在了她面前,听到這白影說道︰「能與二位王爺同桌共食,是微臣的容幸,不知七王爺將宴設在了哪,微臣感覺有些餓了。」
木華這話一出口,終于讓封浮的目光投在了她身上,而木華則是朝他嫣然一笑︰「這些菜都是瑾王爺的最愛,也正是我家王爺的最愛,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但沒想二位王爺倒是喜歡著同樣的菜系呢。」
木華的思緒被拉回,望了眼前在自己面前高出她整整一個頭的修長身影,本在奇怪他干嘛要站到她面前,但听到他一翻言詞,心里突然涌起的恨意就這麼泄了個干淨,堂堂狀元郎竟然在二個皇子面前喊餓……
鬼臉?真的是鬼臉?木華嘴角抽搐了,本來見到封浮的滿腔恨意與報復意,在這個鬼臉後剩下的只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堂堂的狀元郎啊……
封浮像是沒有看到木華,對著封頊笑了笑︰「七弟,三哥不請自來,應該不會怪罪三哥吧?」
此時,下人跑過來稟道︰「王爺,周狀元郎進府了。」
木華這才注意到狀元郎面前堆了一堆的殘骸,最最重要的是,殘骸旁邊還專門挑出了蔥,蒜,姜之類的配料,一堆一堆的擺在那,還分得特細致。
見木華注意到桌上,周狀元微微一笑,笑如春風撫面︰「二位王爺下次若再請微臣吃飯,一定要告訴廚房,微臣真心不喜歡吃這些東西。」說著指了指被挑出的配料。
白衣勝雪,干淨而素雅,笑容輕淡,隨意卻如風輕揚……8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