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木華悠悠醒轉,印入眼底的是寬闊無垠的宇宙,星星閃耀,光輝無限,那樣的美麗,那樣的炫目。木華痴痴的看著,隨意動了動身子,不想全身一陳撕裂般的疼痛。
「天空很美吧?」
虛弱卻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時,木華的手被一雙同樣冰冷的手握過。
「去啊,我想知道浮哥哥到底有多在乎。」
木華沉默。
郡主輕笑,笑聲有些許些悲涼,此時,她輕咳了幾聲,咳到一半,郡主微微轉過了頭,在木華看不到的角落,血絲順著嘴角流下,郡主不著痕跡的擦去。
木華迅速的捏緊,不敢放開,只眼晴焦急的望著郡主︰「我們要盡快上去,叫京城最好的大夫,一定能醫好的。」目虛卻著。
「我很想告訴自己,浮哥哥就算有很多女人,可最愛的是我。天天這麼告訴自己,但還是做不到開心,我從小看到的便是爹爹對娘親那無私的勇敢的愛,我的腦海里對未來的描繪也是那樣的,十多年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可最終的結果卻是……」
郡主輕輕搖搖頭︰「沒事,好靜啊。」
「箭上有毒,木華,你別哭……」
「可自始自終,我都沒有將它拿出來,他說你被明妃抓走了,而他根本沒有能力去救你……」
「捏緊它,不要放手。」郡主的嘴唇已然泛紫。
幾滴落水滾落,滴在了黑色木牌上,郡主邊哭邊笑︰「他愛的只有權勢,木華,他愛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權勢,他娶我,也是為了這塊令牌,當初爹爹說給我听時,我怎麼也不相信……」zVXC。
「這樣值嗎?拿命去問這個問題值嗎?」木華只覺心里疼痛異常,她與郡主都愛著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呢?
「你沒事,我很高興。你不知道那天在難民營中,我背棄你逃走,有多愧疚,現在好了,愧疚沒了。」
木華睜大眼,她第一次听到這種事,冥組織?她不明白。
木華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一直以為郡主是放下的,原來沒有。
木華只覺自己的手已經有了些許的溫度,而郡主的手卻比方才來更冷了,不過听到這句話,她還是很開心的。
「郡主知道了還要去?」原來郡主知道。
「郡主?」
「那麼親密的人,怎麼可能沒有發覺呢?但我寧可認為那是浮哥哥喜歡我,想保護我而已,可那天,杏花說要給難民施粥積福求子……杏花向來呵護我,明知道難生發生過暴動,斷不會讓我在這個時候去施粥的……」
「木華,陪我好好待一會,行嗎?」郡主輕道。
「我一直知道杏花是浮哥哥的死士。」
「很疼嗎?」郡主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看著木華握著令牌已然冒煙的手,一股焦灼味也撲面而來。
「木華,我從沒有拿你當侍女看待過,在心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而且還是能依靠能相信的朋友。」郡主握緊了與木華相握的手。
「什,什麼?」
「郡主?」郡主這是在做什麼?這個令牌又是怎麼回事。
山風陳陳,黑衣男子們個個身形碩長,黑發飄舞,黑夜之下,氣勢逼人,他們抬起戴著銀具的頭,精銳的眸子齊齊望著木華,聲音放飛︰「參見冥主。」
「可是大婚後,我真的感覺好累,從沒覺得活著是這麼累的,幸好有了你。」郡主又朝著木華笑了笑︰「有你陪著我,真是一件讓人感覺到溫暖的事呢。可是,那天突然知道你就是浮哥哥娶的王妃……」
「似乎有很多年沒有這樣細細看天空了,感受著星光,耳邊還有輕輕的風吹著,大地的感覺,小草的感覺……」
「郡主?」微微轉頭,看到了郡主,臉極為蒼白,但在光輝夜色下,印著滿天繁星的光亮,卻顯得美極了,木華趕緊問道︰「你沒事吧?」
「這是什麼?」這是木華第一次看到,在她看來,這塊木牌與普通的木頭沒什麼區別,就是中間那金色冥字有些讓人咯得慌,冥,在她看來是極為不吉祥的東西。
木華想掙扎著起來,無奈身子實在太疲憊太虛弱,只得再度躺著,目光無奈的望向夜空。
「不要,郡主……不可以的……」
郡主並沒有讓木華說完,而是自顧自的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傷心,有多震驚呢。呵,其實,就算到現在,我依然接受不了你是浮哥哥王妃的這事。」
醒來的那一刻覺得天空很美,但恢復意識隨之而來的也是冰寒,身下都是濕露露的雜草,木華只覺得全身難受,可苦于動不了身子︰「郡主,我們得想辦法上去才是,你能起來嗎?」
木華張開了手,只見她手掌心中的令牌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金色的鼓起的‘冥’字,而整個手片也被什麼給燒焦了,鼓起的冥字散發著淡淡的金光,下一刻,冥字的金光一沖而起,沖向蒼穹,迅速消失在夜空中,而金色冥字的金光也緩緩息滅,最終融入肌膚,仿若胎記一般。
「我沒事,這樣也好,覺得解月兌了,再也沒有那些折磨我的東西,更不用每天裝出開心的樣子。」
木華雙唇顫得厲害,望著郡主慘白毫無血色卻依然帶著笑意的臉,還有握著她那毫無溫度的手,想說點什麼,可除了掉眼淚,什麼也說不出口。
「郡主,我……」
「郡主?」木華大驚,察覺到自己已有些力氣,趕緊起身,坐近郡主,卻在見到郡主後背上插著的箭時,瞪大了眼,那是一只斷箭,整個箭心幾乎都沒入郡主後背,木華抬起了顫抖的手︰「郡主,你,你受傷了?這箭……」
木華搖搖頭,那箭本應該是射在她身上,郡主是為了救她……
此時,郡主攤平了木華的手,將令牌放在了木華手心。
‘撲——’郡主突然噴出了一口黑色的鮮血。
「好是好,可是……」木華的話嘎然而止,在迎上郡主帶著溫暖與笑意的眸子時,不知為何……自認識了郡主,她的笑容一直是溫暖而開心的,但現在的笑容中,卻似乎又多了些什麼,木華形容不出來,仿佛此時此時,讓郡主全身放松了似的。
「好久好久沒有這麼安靜了。」郡主嘴角帶著笑意,目光透著些許輕松。
「值啊,怎麼會不值呢?至少我知道了他是愛我多些,還是愛這個東西多些。」郡主緩緩坐起,解開了自己的外衣,一手伸進了里衣,拿出了一塊黑色菱形的木制令牌的,這塊令牌上寫著一個‘冥’字。
「從小,我就很喜歡浮哥哥,一直認為浮哥哥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一直以為他是像爹爹那樣的人。」郡主輕嘆了口氣,又笑笑說︰「大婚那天,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娘親說這個世辦有很多人在成親當天才看到另一半的長相,我就覺得自己太幸運了,不止知道浮哥哥的為了,還每年都有那麼幾天是與在他一起的。」
木華搖搖頭,她不知道郡主是在干什麼,但既然是郡主在做的事,再痛她也受不了,現在她只希望郡主能沒事。
也就在這時,無數面戴銀具的黑衣人不斷從半空中降下,一時,整個天空幾乎都是銀面具耀眼的光芒。
「郡主知道?」木華訝住。
「應該可以了。張開手我看看。」郡主輕咳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