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茗揚沒想到凌穆白會這麼問,楞了一楞,說,「我看著夫人吃下去了。愛睍蓴璩」
「恩,那就好。」
他聲音輕輕淡淡的,眸光又向那扇關緊了的門看了一眼,眼皮又垂下,李茗揚卻是沒遺漏掉他那雙黑潤的眼眸里的落寞。
為何明明想要去關心她,可是就在那扇門外止了步子,似乎,他與她隔著的不是一扇門,而是萬重山,千重水。
「讓化妝師過來,替她補下妝。」凌穆白說了一句,便離開,再一瞧自己胸前的水漬,皺了皺眉輅。
重大的時刻很快就來臨,一對新人在萬眾矚目和熱鬧掌聲里下走向中心高台。
聚光燈打在他們兩人身上,更是將他們月兌穎而出。
小薇有些反感這樣的感覺,明明不幸福,卻要扯出最幸福的笑容給所有人看,好累娉。
司儀在宣布著什麼,無非是那些關于愛一生一世的宣言,她目光卻是空洞洞的,都沒注意到司儀在問她。
凌穆白手肘一頂她,她才緩緩回過神來,瞥了凌穆白一眼,他冷冷地擰著劍眉,隨即司儀又再宣布了一遍,她才動了動嘴皮子,「我願意。」
有沒有好勉強,連她自己都听出了自己勉強的聲音。
接下來,交換婚戒。
好一顆碩大的鑽戒,是女人見到都會兩眼放光,而在此刻擺在她眼前,卻是炫耀得要刺瞎她的眸。
司儀示意她伸出手來,她環顧了下台下,是父母長輩們期待的目光。
恍恍惚惚間,凌穆白一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鬼魅地說,「怎麼?想在這關鍵時刻罷工麼?林笑薇,你可想清楚了。」
她慘慘然一笑,她哪里敢?便哆哆嗦嗦地朝他伸出手來,他一下子用力執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指捏握得生疼,她不禁要呼痛,而他冷眼看著她皺緊了眉梢,緩緩將一枚冰涼的東西套上她的手指。
就在這時,大廳門外沖出了一人,用力撞開門的聲音破壞了婚禮進行曲的歡快與和諧。
小薇一抬頭,那人一身白色西服,身姿風雅,**在雙排的席位中間,似披荊斬棘、破風乘浪而來。
小薇心頭突突一挑,嚇得她抽回了手,指間戒指未套好,松松垮垮地從她手指上滾落下來,跳動蹦砸在木質地板上。
隨著那戒指跳動,凌穆白的眼角青筋也劇烈跳動了幾下,隨後眸光散淡而陰冷地瞥向門口處,徐翰墨來做什麼?砸場?搶婚?
他還真是有點小看了徐翰墨這個弟弟!
凌穆白朝司儀使了一個眼色,讓他把戒指拾起來。
小薇看著徐翰墨一步步朝她走來,覺得渾身僵硬,見他越走越近,才發現除了他一身白色西裝禮服灼灼風華外,那一張雋白的臉清渣滿布,過分殷紅的眸,烏青的眼圈,那模樣憔悴得嚇人,她的心猝不防及的一痛,怎麼他又變得一副邋遢的犀利哥模樣?他明明不是那樣的。
小薇腳步不自主地往前一動,手臂卻教身旁的凌穆白拽住,她皺眉對上他的眸,他的狠辣的眸光卻是在跟她說,你敢走,試試看?
突然,一個男人的加入,樂手停止了彈奏,而四周目光也一下子匯聚到這個男人身上,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似乎要發生一些什麼,中|國人民喜歡看戲的心里都在期待著一些發生。
「薇薇,我一直以為你是受他脅迫才跟他結婚?我一直渴望你幸福,想救你于水深火熱。沒想到……你跟他一起為我設了個局,只為讓他得到鼎方?我現在沒了鼎方,我父親也因為此事心髒病突發入院,我甚至……依舊沒有得到你,我現在……一無所有。薇薇,你說,這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那一個個清清冷冷的字眼,如剖心的利刃,一刀刀扎向她的心口。
她搖頭,再搖頭,她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些,她真的沒想要徐翰墨變得一無所有。
徐翰墨是一個被人捧上了雲端的貴公子,而現在……一下子被凌穆白從雲端里推了下去,變成了與普通人無異的普通人,心里的逆差,正常人哪里能承受得了這個打擊?
「墨子,我……」凌穆白一捏小薇的手腕,甚至連讓她跟他說話的機會都不給。
凌穆白毫無示弱地凌然回答,犀利的眸光如鋼鋸一般能斬斷一切,包括骨血親情,「恩,不錯,徐翰墨,都是我們做的,怎樣?你們徐家欠我的,哪里只是一個鼎方而已?還有一條人命呢。最好徐鼎方能這麼病死在醫院,這樣也就一了百了,若不然……接下來的日子,我定會要他比死還痛苦!」
小薇身子一涼,凌穆白的心果真是石頭做的,那可是說的他的親身父親啊,他怎麼可以說的如此殘忍?即便是再大的仇恨,對于一個心髒病突發,可能病危垂死之人,如何不能網開一面?
那目光噙著深惡恨絕,使得徐翰墨猛的一震,怎麼凌穆白會如此恨他,字里行間還包括對他的父親憎恨。
憎恨如斯,究竟是為了什麼?
徐翰墨拳頭一擰,今日非得問個一清二楚不可,「凌穆白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對付鼎方?」
這台下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外間有傳聞說是凌穆白拿下了鼎方,大多數人還不信,以為只是謠傳,這徐總一來,就證實了這點,這凌穆白的手段果真了得。
「去問問徐鼎方記不記得一個叫做凌青曼的女子?告訴他,她的兒子沒死,回來了。」凌穆白眉梢一揚,大手一揮,「送客。」
徐翰墨驚愣在當下,沒一會兒,幾個身手厲害的保鏢上來,就擒住了徐翰墨。
「還有,到外面給我好好招待下徐公子。」凌穆白冷然一笑,敢來鬧他的婚禮,不給點教訓,他還是凌穆白麼?
徐翰墨大叫,「放開我,放開我……」
眼見徐翰墨要吃虧,小薇叫他們住手,放開徐翰墨,可他們只听凌穆白的,小薇又死死拉住凌穆白的手,哭著求他道,「我求求你,你放開他吧,他已經被你害得什麼都沒有了,你也已經拿回了屬于你的一切,那人說不定也快死了,還不夠嗎?真的還不夠嗎?慕白……我求你……你放過他吧。」
小薇是真的害怕,像凌穆白這樣沒血沒肉的人,做起事來一向狠絕,說不定他會趕盡殺絕,將徐翰墨置于死地。凌穆白心募得一沉,好似一雙手掐住了心髒,往死掐一般直疼,他的眸子里含著淡淡的哀愁甚至悲慟,「林笑薇,你從來沒求過我。」即便在她最難堪最痛苦的時候,她都不曾求過他,「為了這個男人,你求我?」
「是的,我求你……如果有用的話。」小薇仍舊緊緊抓著他的手,苦苦哀求地望著他,早已紅腫的眸子里盈滿了淚水。
凌穆白也是緊緊凝著她,薄唇拉鋸成一條線,眸子里似陷入死水中,死寂一片。
姥姥也是害怕,凌穆白都開口說要開揍了,生怕鬧出人命來,忙慌慌張張上前,狠狠瞪了徐翰墨一眼,徐鼎方跟那個小賤人生出來的野種,她怎麼會待見?但不待見歸不待見,不能把事情給鬧大了,她只叫那些保鏢趕走他就是就是了。
徐翰墨被情場趕出,一場鬧劇也到此結束。
姥姥出來說了幾句話,「在場的親朋好友,是我們招呼不周,真是對不住了,鬧了一出這樣的笑話。接下來,我們還是用最熱烈的掌聲祝福這對新人吧。」
掌聲一片片響起來,婚禮照常進行,被拾起來的戒指又再一次套在她指上,他惡狠狠在她耳邊道,「你這戒指要是再套不牢,那干脆連你的手指也不要了。」
冷若冰霜的威脅讓她的心一顫,眼淚卻是收住了,她這一生算是沒戲了,本指望著徐翰墨救她出來,這下徐翰墨也遭殃了,她是這輩子都被這冰冷的戒指給套牢了。
一場驚心動魄的婚禮後,小薇累得癱倒在床上。
一閉上眼,就看到了徐翰墨落魄的臉孔,她一慌,忽得坐起,大叫出聲,「不要……」
正在解領帶的凌穆白瞥了她一眼,她臉色發白,額角滲出冷汗,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不由得他唇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林笑薇,你這是在想徐翰墨麼?白天想不夠,到晚上還在想?」
被看透心思的小薇抿了抿唇,「其實,權瑾說得對,你該放下了,藏著那麼多的恨,整天想著如何報復,你就不累嗎?人生,不是為了快樂嗎?」
凌穆白只是居高臨下地對望著她,冷颼颼的笑,可是,笑笑,你怎麼就知道我不累?怎麼就知道我想要快樂。可是,有一種人,生來就注定沒有快樂和幸福可言,譬如他。
「如果你經歷過我的經歷,那麼你還能快樂得起來麼?」
小薇一想到經歷過那樣血腥的凌穆白,就不禁心疼起他來,她多想讓他放下那些仇恨,重新快樂起來。
她盯住他的眸說,「也許起初快樂不起來,但我會努力快樂的,你知道七、八歲之後的人生有多長?難道就為了那一年發生的事,你就毀掉你整個人生?那是你母親所願意見到的嗎?她當時知道了你父親的外遇,只是帶著你離開去投奔白阿姨而已,也從沒想要至他們于死地。為什麼,你知道嗎?她是為了你啊,是不想要你帶著一顆仇恨的心去生活。慕白,你可明白你母親的良苦用心?」
如果可以的話,她多想用自己溫暖他那顆冰冷的心,為他驅除心里的陰暗,可是她沒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她根本于他來說輕如塵埃。
「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努力過?你如果以為事事都能如說起來的那麼簡單,那麼你未必太過天真。」凌穆白早已是一步錯,步步錯,行之已錯,不行則更錯,他早已為這份仇恨付出太多,早已沒有了出路。
是的,小薇太過天真,她的確不知道,他還為了這份仇恨付出了什麼,後來,直到有一天她親眼所見,原來這個男人可以犧牲到如此地步。
「我只知道,人活著一天就要快樂一天,否則活著做什麼?毫無意義不是麼?」
誰說快樂才是人生的主旋律?只有像她這樣在幸福里成長下的人才會說的話,所以要說到她身上若有吸引他的,正是她那份永遠向上永遠樂觀的心態。
人總是對自己沒有的特別的渴望,不是麼?
他揚長一笑,小薇卻握緊了手掌,愕然地望著他微微扭曲的神態,她根本不懂這個男人。
一個走不進男人心的女人,如何懂這個男人呢?簡直痴人說夢。
忽然,他大步走進她,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色|眯眯地望著她,「快樂,笑笑,你說得真對。你說,新婚夜,我們是不是該及時行樂。」
小薇心里一抖,無法抗拒,只能攤開身子,迎接一場狂風驟雨。
事後,便由凌穆白親自喂事後藥給小薇吃。他不想要孩子,自然,她也不想要。
第二天,就是直接去機場。
姥姥為他們兩人安排了一場愛琴海蜜月行。
姥姥總說,他們兩個人有時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夫妻,在一起的時間太少太少,為了夫妻感情更為穩固,便安排了他們去一個禮拜的蜜月。
愛琴海,愛情海,多美妙動听的名字,若他們兩人相愛,攜手去這個美麗的地方該多好。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抵達了愛琴海,住進了早已預訂好的海邊頂級酒店。在十一樓的房間內,從上往下望去,下面的沙灘和藍色的海面,還有星星點點的人和海面上的帆船游艇都一覽無遺。
他拿出準備好的沙灘褲,問她,「要不要下去玩玩?」
她搖搖頭說,「你去吧,我有點累了。」飛機坐了這麼長時間,的確是累了,她想休息一下。
「好,那吃晚飯的時候我叫你。」
「不用了,我想睡得飽一點。」
他皺眉,林笑薇就這麼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嗎?他對她的寬容真是已經到極致了,「那隨你便。」就換了沙灘褲,開門出去。
一覺睡得很舒服,睜開眼來,窗外的天色已經全黑了,肚子餓得咕咕叫,便起來到下面去覓食。
海邊有一條美食街,剛出酒店,就遠遠的聞到了香味,那是海貨的味道,比起大飯店里的飯菜,她更偏向于街邊的美食,然而和凌穆白來一定吃不到,說不定還要被鄙視一番。來到美食街上,隨意挑了一家特色的小店坐下來,點了海鮮燒烤,再點了兩瓶啤酒。
吹著海風吃著又香又辣燒烤,再喝點小酒,真是不錯的享受。
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拿著燒烤串,眺望著海邊那里,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她眼簾,即使這人戴著副太陽鏡,她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他躺在沙灘椅下,薄淡燻黃的路燈照射在他俊朗不凡的臉上,一手抱著一個性|感熱|辣的外國妞,真是好不愜意。
小薇心想,凌穆白還是真會享受啊。
正當她盯著那里看時,凌穆白覺得身後有異樣灼熱的目光,便頭微微偏了下,正巧看到在小店里吃得正歡的小薇。
小薇沖他一笑,拿著酒杯朝他舉了一舉,便一口氣喝下一杯。
隔壁桌有兩個外國男人看小薇一個單身女人獨自喝酒,便動了邪惡的念頭,坐到她那桌,要請她喝酒,她的英文功底不錯,所以能不費力地跟他們交流。
她說她來請他們,反正花的也是凌穆白的錢,不花白不花。
于是三人啤酒加燒烤,又點了一份螺螄,便吃得歡了。
當凌穆白不小心瞄到她那里時,猛然發現怎麼多了兩個男人?這林笑薇勾|引男人的本事可真不是一般啊?竟然這麼快就秒殺了兩個strong的外國佬,還喝起了酒,這是要跟他們發生一|夜|情的節奏麼?還是3P。
凌穆白從沙灘椅上一座而起,把身邊兩個美人嚇了一跳,互相對視了一眼,手又不安分地伸到他結實胸膛上,他冷掃過他們,用英語喝了一聲,拿開。
兩個美女互相干瞪了亮眼,立即縮回了手,怎麼這個帥哥突然生氣了?
而小薇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當她偶然抬頭時,看到一個穿了藍色***|包花短褲的男人,戴著殘障人士專用的墨鏡的男人正大步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