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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後。愛睍蓴璩

鳳傾寒看著面前付之一炬的廢墟,臉色鐵青,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前後兩世以來,頭一回,她這般的恨不得想弄死一個人。

婦嬬,老人,孩子,幼兒。

一個不留。

全被一把火給活活燒死煨!

除了,隨在他們身後,自秘道沖出去的人以外,整個村子,再無一個活口。

包括牛羊,牲畜!

鳳傾寒的身子都在顫。氣的厴。

雙眼透著腥紅,到底是誰這麼殘忍?

為什麼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似是感受到她的憤怒,楚青衣伸手把她攬在懷里,無聲的給她支撐,輕輕的拍著她的頭,緩和著她的情緒。

「乖,這事不怪你,都是我的錯。」

或者,他是料到了這種情況。

但在那樣的情形之下,他首先要保的自然是鳳傾寒。更何況,他也幫著劉松茂帶出了這麼多人,又答應他日後負責給這些人一個安全的生活環境,以及,幫他們報仇。所以,相較于鳳傾寒心頭海水般無究無盡的內疚和自責。

楚青衣自然是沒那般沉重。

或者,外人覺得不公平。

會覺得他這樣的想法就是個薄情的。

人家村子里遭滅頂之災,追根究底,是因為你們夫妻吧?你卻這樣的薄情。可在楚青衣眼里,天下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及他身邊的這個女人!

為了護她,他可以負盡天下人。

身後,已經是一片輕泣。

跟著他出來的都是村子里的年輕一代,幾十人,平日里都是寧願流血絕不流淚的主兒,如今,對著滿目的灰燼,忍不住撲通跪在地下,失聲痛哭起來。

前一刻還在載歌載舞,歡聲笑語。

轉眼間,卻是人鬼殊途?

家園被毀,親人,愛人陰陽兩隔。

任是誰也受不了這般的打擊吧。

鳳傾寒抿抿唇,「你們節哀。」

「你滾開。不用你假好心。」其中一名年輕的小伙子滿臉是淚,听到鳳傾寒的話之後恨恨的一抬手,推了不曾防備的鳳傾寒一個趔趄,抬起頭,看著鳳傾寒的眼神全是恨意,「都是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們,我們村怎麼會有這樣的災難?你們是劊子手,你們就是殺人凶手。」

「我……」鳳傾寒張張嘴,滾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我不殺伯仁,伯仁卻為我而死?

她不說話,可不代表楚青衣沒動作。

手一抬,一道凌厲的掌風狠狠摑在那人臉上,力道之大震的那人連著翻了兩個跟頭,最後,身子重重落在地下。

撲,一口血和著好幾顆牙齒噴出來。

那人掙扎著要起身,語氣激動而含模不清,「有,有本事你打死我……」他話還沒說完呢,楚青衣已經一甩袖,又是一道掌風打了出去——打死你又如何?

旁邊,有人驚呼,「世子爺手下留情。」是名叫劉成冬的人,劉松茂的兒子,眼圈泛紅,強忍著悲痛,擋在那人身前硬挨了一掌,喉嚨口一股子腥甜涌起,卻被他給硬生生咽下去,「世子爺,他只是氣暈了頭,實在不是要冒犯少夫人,還請世子爺,少夫人看在咱們如此慘境的份上,饒他這一回吧。」

「世子爺。」

鳳傾寒眼中,一絲不忍滑過。

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可身子卻朝著楚青衣靠了一下,眼底一閃而過的內疚讓楚青衣看了輕輕一哼,淡淡的瞥了一眼劉成冬,「若是再有下次,別怪本世子不容情。」

「多謝世子爺。多謝少夫人。」

劉成冬恭敬的行了禮,起身扶了那個年輕的男子,嘆口氣,「你怎樣?還撐的住嗎?」

「我沒事,死不了。」

「這就好。」劉成冬看著坐在地下神色茫然,不知所措,個個都是滿身悲淒的同伴,想著同樣葬身在火場的父母,心頭一酸,忍不住就要落下淚來。

可是,他卻硬是抬起了頭。

把淚水給逼了回去。

父親說過,軟弱和眼淚是沒用的。

「本世子給我們半個時辰,你們收拾準備好,就隨著本世子起程回府。」楚青衣聲音淡淡,可听在方塊幾人耳中,便知道自家主子多少卻是容了情的。

「劉大哥,咱們現在做什麼?」

劉成冬澀然一笑,站起身子,「你們即然叫我一聲大哥,那就听我的話,咱們現在什麼都不做,也沒什麼可收拾,都給我站起來,現在就隨世子爺起程吧。」

「冬子,大爺他們還在里頭。」

那人話一說完,便猛的一拳砸在了地下,是啊,是在里頭,可現在這情況怎麼埋?這一場火足足燒了兩夜一天。

他們身在秘道,身下的土都是炙熱。

還能有尸體給他們留著去收?

埋什麼?

「走吧,咱們總會回來的。」

劉成冬的話倒是楚青衣詫異的挑了下眉,略帶打量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楚青衣勾了下嘴角,倒是個有幾分見識的?

「即然這樣,方塊,你和方圓負責他們,方扁前頭探路,寒兒?」楚青衣扭頭,有些詫異的看向放開他的手,向前一拐一拐走去的鳳傾寒,幾步追上去,「寒兒,怎麼了?」

鳳傾寒沒回他,在村子中心停下。

撲通。

雙膝一彎,跪了下去!

身後,劉成冬等人心頭一顫。

如同心口上有顆大石頭被人砸下來。

鳳傾寒的這一跪,壓的他們心頭沉甸甸的,有點喘不過氣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耳邊,鳳傾寒沙啞的,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來,「你們放心,這仇,我來報。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寒兒。」楚青衣氣急,臉都黑了。

這樣的誓言也是能輕易發的?

倒不是他不想幫著這些人報仇,可報就報吧,你說你,沒必要發這樣的毒誓吧?

「少夫人,您……」劉成冬幾個呼吸一緊,都撲通跪在了鳳傾寒的跟前,紅著眼圈給鳳傾寒磕頭,「多謝少夫人,若是家父等在天有靈,定會含笑九泉的。」

李大遠遠的跟在後頭。

低著頭,身上帶著說不出來的蕭瑟和荒涼——要不是他把鳳傾寒給帶進村子里,這場滅門之災就不會有吧?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啊。是他害的一村人慘死。

是他害的兄弟們和家人陰陽兩隔。

都是他……

劉成冬多少能理解他的心情,可現在,他卻也沒多少的話去安慰他,再一看李大周圍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和他隔開了距離,他嘆口氣,走上前輕輕的拍拍李大的肩,「別多想,我爹說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是沒有你,總也會有別的事,這是咱們村的一劫……」

李大瞪他一眼,把頭扭到了一邊。

路上,鳳傾寒一路保持沉默。

眾人用了五天時間,終于回到了平西王府。楚王妃早早侯在了院子里,看到夫妻兩人,眼圈都紅了,再一看鳳傾寒由著丫頭扶著,哪里還忍的住?

「我的兒,這是怎麼了?」一行摟了鳳傾寒哭,邊心肝寶貝的叫著,一行還不忘吩咐嬤嬤,「快去前頭看看,御醫可到了沒有,可要好生的給寒丫頭看看。」

「母親,媳婦兒只是腳崴了一下。」

這是和楚青衣在路上時商量好的說詞,不然,她總不能告訴楚王妃說,自己落進獵人的陷阱,然後,被人當成獵物扛回家?再然後,差點被押著和別的男人成親拜堂吧?

她相信,不管楚王妃多大的肚量,當听到這樣的話之後,做為一個婆婆,也絕對會發飆的。

輕則對她這個媳婦自此之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重則,怕是當場就要翻臉,讓楚青衣休妻另娶了。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善意的謊言來的好些。最起碼,她現在還不想和楚青衣和離,即然想過下去,婆婆嘛,有些事該瞞的就得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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