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一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自己還沒畢業,每天我在音樂室里彈鋼琴。總有那麼一些崇拜者跑過來听,有時候自己還會做做助教。
夢境一轉,便到了放假回家的時候。自己又成了一個小懶豬。每天早上媽媽都會用各種方法將她從被窩里挖起來,可是她又是溫柔嫻淑的幾乎沒有脾氣,每每失敗。在這個時候浩浩就會調皮的過來嘲笑她,爸爸則坐在沙發上手拿著一張報紙,悠哉悠哉。
很美的夢,可是滾燙的淚水卻在眼眶凝聚,灼燒了整個夢境,滴落在發絲里,浸濕潔白的床單。
睜開眼,她怔怔的看著眼前緊緊抓著自己手的男人。
他俊臉上滿是疲憊,素來整潔的臉上都冒出來了一層青色的胡茬。
米一水眸微顫,伸手輕輕觸模他下頷,剛剛踫到,他就醒了。
電光火石之間扣住了她的手,一記冷冽警惕的眸立即掃了過來。
觸到她的水眸,緊張感,瞬間散開。
「醒了?」慕焱冥薄唇里溢出微啞的兩個字,貼貼她的額頭感覺溫度沒有升高,眼神溫柔道,「肚子感覺疼不疼?傷口還沒長好。」
米一有點界不清夢境河顯示,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道︰「我剛剛夢到我爸爸媽媽了。」
慕焱冥眼皮跳了跳,長臂幫她坐起,半抱著她,好像要揉進身體里一樣。
「夢到他們什麼?」
「我夢到了一起的生活,到後來他們變成天使飛上了天,祝福我有了寶寶,讓我做一個稱職的媽咪,還要照顧好弟弟。」
抽回放在他溫暖手心里的小手,捂住自己的月復部,米一閉眼,鑽到他懷里啞聲說︰「孩子是不是沒了?我清楚的記得,裴文曉用力踹向了我的肚子,孩子當時就在下墜,想要離我而去。我昏過去以前還听到醫生說只能保一個,既然現在我還活著,他是不是沒了?他走的時候,有沒有很痛苦?」
有沒有很痛苦?
慕焱冥健碩的身軀一顫,感覺頸間一暖,她滾燙的淚水貼住了他的皮膚。
說出這句看似淡然的話,該用多大的勇氣,承受多大的痛苦?
如果孩子真的沒了,她會崩潰的吧。
裴文曉……
慕焱冥冷冽如冰的眸子里泛著一縷猩紅色的血絲,將她捂在月復部的手抽出來,十指相纏,握緊,再按住她的身體狠狠往懷里一塞,火熱的唇重重落在她唇上︰「別怕……他還在……孩子順利出生了……」
滾燙的淚水掉的更多,米一喜極而泣,只覺得他的懷抱好緊,她快不能呼吸了。
細微的啜泣被他含進口中,濃情融化在他的強勢里,濃烈的心酸和喜悅一起撞進她心里。
隔著一扇小小的玻璃窗,裴文曉蒼白著臉凝視那一幕,渾身冰涼,滿眸的妒忌。
護士走過來檢查情況,看到她,好奇問︰「小姐您要不要進去?」
裴文曉心一顫,斂去情緒,再睜開又成了高傲的模樣。
孩子出生又怎樣,如果活不下來,陸米一就什麼也得不到!
「我不進去了。」她冷冽的緩聲道,「你等下幫我告訴里面的那位先生,告訴他我會在醫院外面的咖啡廳等他,讓她處理完事情後過來找我。我姓裴。」
「哦,好。」護士怔了怔,還是答應了下來,滿眸的疑惑。
攥緊了手中的包包,裴文曉咬咬牙,離開了。
她走到醫院外的花園小道上,被一個女人叫住了腳步。
回眸,是個陌生的女人,穿著實習護士服。
「你好,我叫小柔,是醫院的實習護士。」
她長得挺漂亮,柔軟的頭發盤起,很有一種天使的感覺。
只是,自己根本不認識她。
裴文曉蹙眉,「我應該認識你嗎?」
小柔毫不在乎的收回手,淺笑︰「你不認識,但是咱們有一個共同認識的人——陸、米、一!」
唇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
……
一個小時後。
慕焱冥走進那一家咖啡廳,在他走進去的時候,恰好跟一個身著護士服的女人擦肩而過。
冷眸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裴文曉,走過去。
感覺到他的落座,裴文曉拿著咖啡勺的手驟然一僵,不用太頭也感覺到了他投射過來的兩道涼薄清冷的目光。
「該說的我已經說清楚了,你還想做什麼?」
忍受他帶著敵意的冷漠,裴文曉深呼一口氣,眼眶紅紅的,美眸中泛起了薄薄水霧。
「冥,睿庭說在國外听到了姐姐的消息,如果你願意在這里跟我坐一坐,我就告訴你。」
後面的一句話,像是在他平靜的心湖里驟然炸開,波瀾一片,激的慕焱冥渾身一顫,冷眸死死落在她身上,半響之後才感覺呼吸順暢了些。
如果說,他這輩子最耿耿于懷的事情是什麼,就是裴文卿的空難。
沒想到,她竟然曾經跟她說過什麼?
慕焱冥的眸子驟然一緊,緊抿的薄唇里緩緩吐出一個字︰「說。」
裴文曉冷笑︰「看來你最在乎的還是姐姐,如果陸米一知道的話,不曉得會不會氣死。」
「說!」他的語氣加重了幾分,冷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輕吸一口氣,裴文曉的耐心也消耗光了,輕聲開口︰「我知道這些年你沒放棄過尋找姐姐,睿庭也是。前幾天他告訴我,他接到了一個電話,在一個小島上有個神似姐姐的人。當他趕過去的時候,沒找到那個人。但是他猜想,姐姐應該沒有死!」
慕焱冥眸子一顫,深吸一口氣,啞聲問︰「他為什麼不自己告訴我!」
裴文曉淒冷地笑了笑,眼里隱隱有淚︰「自從他跟你說了陸米一的不好,你捫心自問最近有跟他接觸過嗎?將他調到分公司掌管運營,明升暗貶,這種事早已經傷了他的心。況且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他也不想打擾你。而你因為陸米一那個賤人什麼都不管不顧了!所以,我恨你的無情,更恨陸米一和她那個賤種!」
慕焱冥的眼皮驟然跳了跳!
她說的沒錯,那次付睿庭的話讓他心里長了刺,所以就將他調離。
說起來,好久沒見過他了。
一絲可怕危險的念頭在心底閃爍,他閉眸,長指揉眉心,冷聲道︰「你又要做什麼!」
給讀者的話:
還記得小柔是誰嗎?就是以前跟米一發生沖突被範景坤懲治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