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甘甜就被他折騰得筋疲力盡，整個人癱軟在床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某人吃飽喝足總算是心里舒服了一些，看了看她，笑著起來去洗漱了。
甘甜半趴著躺在那里，臉對著浴室的方向，他進去之後沒有關門，可是清楚地听到他洗臉刷牙的聲音。
甘甜是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知道的話絕對不允許他這麼想。
在叫自己的助理上去接她的時候，他也曾很偉大地想，如果她不下去，那麼也是極好的。總臉浴心。
可是作為他那樣的一個人，又不會真正地去發瘋去發泄，所以只能隱忍，忍到自己牙根都疼。
費亦琛點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再吐出煙霧，裊裊青煙後，男人的臉輪廓分明，線條剛毅，此刻真是要多MAN就有多MAN，要多帥就有多帥。
百里西辭冷眼看著，不吭一聲。
自從來到他身邊之後，以前很多被克制在心底的情緒就都復活了，整個人好像重生了一般，那樣地充實快樂。
他字字句句地在炫耀自己和甘甜之間有多麼甜蜜，百里西辭听在耳里，難受在心里。
倘若生離，至少還有個念想，知道她/他還好好地活著，你們在同一片天空下，你們呼吸著一樣的空氣，你們看著一樣的夜空。
因為她是那麼強烈地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愛，那麼深，那麼重，那麼濃。
甘甜是覺得死別更加讓人無法接受，她無法接受這個世上沒有費亦琛，無法接受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那個人離自己而去。
百里江山也早就感覺出來他的厲害了，剛剛一直不說話，讓他和百里西辭過招，就是想看看，這個年輕人，到底能在那里。
真是傻。
「你睡吧，我在這里陪你。」
「笑你是只大！」
百里西辭語氣淡淡，卻句句都在咄咄逼人。
很多人覺得生離和死別相比，前者比後者更讓人無法忍受，明明那麼愛，明明都還好好地活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卻生生被分開，如同剜心。
費亦琛不動聲色，心里卻忍不住想，她是也知道了什麼嗎？還是女人天生敏感，所以是感覺到了什麼？她也在害怕嗎？
甘甜仰面躺在他的懷里，看著他的眼楮，里頭滿滿的都是自己，鮮明活潑。
靜謐的早晨，一場淋灕盡致的歡愛。
男人低頭凝著她的睡顏，眸中含笑，心里卻在發疼。
百里江山聞聲抬頭看了過來，眯著眼楮，眼神充滿了打量。
「嗯。」
她撅嘴的樣子像極了孩子，又因為歡好過後臉色有些泛紅，可愛得讓人想要一口吃掉她！
生離和死別，孰重孰輕，其實就看你怎麼選擇。
他不會讓第二個也許發生，也絕不會讓她離開自己身邊！若不能好好在一起，共赴黃泉又如何？
然而對于百里江山，費亦琛卻還是有些忌憚的。
費亦琛卻輕聲地搖著頭笑了起來，「我想百里先生也是有深度的人，一個不愛你的人娶回去，只會讓兩個人都痛苦，既然如此，這份婚約，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可是她卻突然又出現了，像是一個精靈，忽然再一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且抱著他的手臂，離他那樣近。
至少，她跟了百里西辭，可以少很多磨難，她可以過錦衣玉食的生活，自己能給她的，百里西辭也能給她，甚至更好。
費亦琛盯著她許久才隱約有些察覺出來她在笑什麼，她一大早在快樂什麼，真真是應了自己對她的那個稱呼——小傻子。zVXC。
是的，甘甜原名叫皇甫璃，她和百里西辭之間，的確是存在婚約的，從小就存在。
那樣的女子，看上的人，一定不會比百里西辭差。
「費亦琛……」
「在您面前，不敢當。」
果然，甘甜的母親還是沒能留住甘甜，她還是跟著他回去了，還是回到他身邊去了。
費亦琛當時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心跳甚至都是停止的。
也許……
甘甜抓著他的手，慢慢地閉上眼楮，嘟囔︰「我好累，還想再睡一會兒。」
「這就是我現在來見你的原因。」費亦琛看了他一眼，竟然帶著一些百里西辭不能理解的同情。
畢竟他的年齡和經歷擺在那里，自己再多算計再多城府，都不能對他掉以輕心。
死別的話，就此這個世上就沒有這個人了，你再想，以後也絕對沒有任何的機會見到他。
——
可是在看到助理一個人下來的時候，他整個人真的就像是去了地獄一般，全身都冷、都疼，無法控制地想要發火。
百里西辭的手瞬間捏緊，空氣中傳來駭人的‘咯咯——’聲。
百里西辭微微一笑，「沒關系，我們也才剛到，喝點什麼？」
好一會讓，對面的人才放下煙，剛剛的懶散忽然消失不見，緊隨而來的是絲毫不輸于百里西辭的霸氣和尊貴，「在遇到甘甜之前，我的確是有未婚妻，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
她知不知道，也許接下來，他們就要面對一場狂風暴雨，也許他們能攜手走過去，換來一次相守到老的機會。
甘甜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有些沉。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睡過，現在在費亦琛的懷里，她全身一放松下來，太疲憊了。
一個男人，隱忍堅強地活了這麼多年，那一刻竟然因為一個精靈般的女子突然出現，就想要落淚。
也許不是發火，是想要發泄吧，把心里那些失落痛楚都發泄出來。
「費——」
百里西辭握著茶杯的手，悄然一緊。
費亦琛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坐下，「她心情不太好，多陪了她一會兒。」
同時，也讓他知道了百里家族和皇甫家族世世代代的婚約。
「既然如此，那費總就不要再纏著我的未婚妻了，你是有身份的人，而且據我所知，費總自己也是有未婚妻的。」
對于百里西辭，費亦琛倒不覺得有什麼，那樣的男人，高高在上慣了，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別人解開他驕傲背後的一切。
他盯著甘甜的時候，心底最強烈的沖動不是欣喜，而是想哭。
雖然知道甘甜是真的不承認，可是從甘甜的嘴里听到，和從費亦琛的嘴里听到，完全是兩種心情！
費亦琛再抬頭的時候也是微笑，看了看百里江山，又看著百里西辭，道︰「你約我來是為了甘甜吧，我知道你們之間有婚約。」
可很快，他就給出了答案——
百里江山一笑，點頭示意他可以。
「西辭！」百里江山在孫子失控之時赫然出聲，眼楮一斜，就阻止了他的沖動，隨後轉回來，對著費亦琛笑，「費總果然是能人。」
「哦，是這樣啊。」百里西辭臉上似笑非笑，「那麼我和甘甜的婚約，可還未取消。」甘甜心里也軟了，小臉蹭了蹭他，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麼，我們都要好好的，答應我好嗎？」
「甘甜她最近心情一直不好，從知道你們的婚約之後她就很頭疼，因為她矮的人是我，而且這份婚約她從來就不知道，她怕我誤會。」
「好，我答應你。」他一笑，答應的干脆而果斷。
「不用了。」費亦琛垂眸，看著桌上的茶盞，說話十分直接︰「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她好不容易睡下我才走得開，要在她睡醒之前趕回去。」
雖然對甘甜接觸不多，不甚了解，可只一面，對話過，他就心里有了個大概。
他言下之意，就是甘甜從不承認這份婚約。
她眯著自己的眼楮直笑，費亦琛出來的時候她就笑得更夸張，整個人都在床上打滾，後者不知道她在笑什麼，走過去將她撈起來，問︰「笑什麼？」
費亦琛在心底低低地默念著甘甜的名字，整顆心柔軟得一塌糊涂，低頭吻了吻她的眼楮，然後才將她放平，再起身離開房間。
費亦琛掏出煙盒，又拿出打火機，點煙之前抬眸看了眼一直坐在邊上沒說話的百里江山，問︰「您是長輩，不知道我可以抽煙嗎？」
其實費亦琛已經知道了甘甜的身世，百里江山和百里西辭在讓甘甜知道的同時，就讓他也知道了。
他的確是來遲了，其實他們也沒想他解釋，但是他卻解釋了，且這個理由，讓百里西辭心里不太舒服。
他也知道百里家族並不比費家差，甚至可以說比費家還要好，如果甘甜真的嫁入百里家族，真的當上了百里家族繼承人的妻子，她日後只會高高在上，不會有苦日子的。
百里西辭已經在包廂等了他很久，旁邊還坐著百里江山，費亦琛進去的時候，祖孫倆正在聊天，氣氛還算融洽。
可是也有人覺得餓，死別才是最殘忍的。
甘甜，甘甜……
「嗯？」他看著她，目光柔軟。
不！沒有也許了！
甘甜想，就算自己此刻老去、死去，也無憾了。
果然。
「我年紀大了，沒多少力氣，所以有些話，我就直說了。」百里江山十分客氣。
費亦琛自然也是禮貌以對，「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