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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小姐,那里是

九華寺是楚國京城里最大的佛寺,較之寧錦先前常去的東禪寺,亦遠比東禪寺更清淨。只因東禪寺多是平民百姓去的,而九華寺卻是一些有品級的夫人和官員慣去的。九華寺坐落在京城邊緣的靈麒山半山腰上,掩在層層樹葉之中,氣勢恢宏,莊嚴肅穆。

寧錦在山腳下時,就下了馬車。山路長而崎嶇,她卻並沒有換上轎子,而是選擇了步行。

隨她一起的趙琦歡抬頭看著曲折的山路,有些疑惑的問道︰「小錦,你是要親自上九華寺?」

寧錦看著道︰「這樣才方顯誠意,不是嗎?」

趙琦歡調侃說︰「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如此信佛了。」

寧錦斂下眸子,語氣略有些無奈,「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她原先就常去佛寺修養性子,自夢境後,更是覺得這世上有神明的存在,不過,她更信的是——人定勝天。

趙琦歡出自武將世家,從小信奉的就是力量大于一切,認為這些只是神神叨叨的玩意兒,難登大雅之堂。她撇撇嘴說︰「即便是如此,也不必親自走完全程吧。」要知道從山腳走到山腰,可不止是路途遠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路途崎嶇曲折。

她倒是不怕,畢竟自己深受父親和大哥影響,小時也跟師傅習過幾年武,雖稱不上是大有成就,但還是能強身健體的。

趙琦歡看了看走在身側的寧錦,只覺得自己可比寧錦那單薄的身子骨好多了。

寧錦見她上下打量自己,笑道︰「怎麼,不信任我?」

趙琦歡嗤笑一聲說︰「我自小就不信任你能將耐心用在‘武’這一塊上,還是省省吧。」

「小瞧我吶。」寧錦瞪她一眼。

「呵呵。」趙琦歡說︰「也不知道是誰,懶得連兩步路都不想走。就是及笄那日,去梨苒苑慶生辰,也非得要坐轎。」明明相府離梨苒苑一點兒都不遠。

寧錦听她翻舊賬,好笑的說道︰「我哪里是懶……」她只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當日的及笄禮也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不得不去的,怎麼就成了懶了?她挑眉建議道︰「不如這樣吧,我們就看看誰能第一個到九華寺,如何?」

趙琦歡哈哈一笑︰「小錦,你這被風吹兩下就倒的身子骨也敢跟我比?」

寧錦激她,「怎麼,怕了?」

趙琦歡一向豪爽,當下應承下來,「怕你的就不是我趙家的子女,比就比,小錦你說,你若是輸了當如何?」

「誰若是輸了就答應對方一件事。」寧錦見趙琦歡笑著點了點頭,同意了這個條件,又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你可別高興的太早。」

「哈哈,小錦你就慢慢走吧,我先行一步。」

趙琦歡的步子可比寧錦快多了,話音剛落,就超過寧錦,趕往九華寺了。

而寧錦看著趙琦歡蹦蹦跳跳的背影,微微的笑了笑。

她這好友,即便是嫁了人,性子也改不掉。

最終,首先到九華寺的還是趙琦歡。這完全是在寧錦的意料中,她的體質的確是不如趙琦歡,能只差趙琦歡半刻鐘,就已經是極限了。

趙琦歡此刻站在九華寺寺門外,看著剛剛走上來的寧錦,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小錦,怎麼著,還是你輸了吧。」

寧錦無奈的道︰「我本就沒想過在體力方面贏你。」

趙琦歡聳了聳肩說︰「听你這麼說,倒顯得我勝之不武。」

寧錦笑得眯起了雙眸,道︰「如若不是,要不我們再比試一場文試?」

趙琦歡一听什麼文試,就要頭疼,揉了揉眉心說︰「小姑女乃女乃誒,你是故意刺激我的吧,這些天來,我過得可真是比家中的那些庶妹們還安生,整日里被逼著看書做女工,都要瘋了。」她這一嫁了人,就不能再像未出閣前那般隨意,可以隨時出去玩玩。她本是就是好動的性子,長時間的窩在一個地方真是能將她逼瘋了。

更讓她要死要活的是,她那個狀元相公,簡直是古板的要死,不僅限制她的自由,還要求她看這本書,看那本集的。這讓她這個六歲才認完三字經的武將後人怎麼是好?!

估模著要不是這次是身為王妃的寧錦親自派人去請她到九華寺,恐怕她還不知道是哪一月才能離開狀元府呢。

自然,春試狀元也不好受,趙琦歡是武將後人,自小在一群**的將軍堆里長大,性子或多或少都受了影響,對春試狀元這種阻礙她出府的做法,第一時間便采取了鎮壓的**方法——拳打腳踢。春試狀元乃是文職官員,飽讀聖賢書,即便是打得過趙琦歡,也不可能跟一介女子動手動腳,更何況,他還打不過趙琦歡。每次只有出動府上的侍衛,才能將趙琦歡給壓制住。

寧錦看著趙琦歡緊皺的細眉,道︰「怎的,春試狀元待你不好?」

好不好?

趙琦歡思索了會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爾後煩躁的說道︰「提那偽君子作何?」她朝著寧錦揮了揮小拳頭,「小錦,你再與我提那偽君子,掃了我的興致,我可要跟你翻臉了。」

寧錦笑了笑說︰「不提便不提。」

九華寺向來都是有官位有品級在身官員、夫人或者商賈之流常來的,寧錦和趙琦歡雖然是隱瞞了身份來的,但尾隨在兩人身後的有不少侍從,且兩人皆著裝不凡,香火錢又給得足,九華寺的僧人隱隱都猜出了兩人的身份不低。待兩人進了寺門後,寺中的住持便親自迎了她們。

趙琦歡對這樣的舉動是感到不恥的。她出自武將世家,自小見到的大多是豪邁直爽的士兵,對于諂媚之徒完全是厭惡的不得了。

寧錦雖然很欣賞趙琦歡這種性子,但自己卻是做不出來的,她見住持雙手合十說了句「阿彌陀佛」後,也象征性的回了禮。

由面容慈悲的住持引路,寧錦帶著不情不願的趙琦歡走在旁側。待快入了主殿,寧錦低聲對趙琦歡道︰「你便是不信這些,一會兒也莫要太放肆,免得犯了忌諱。」

趙琦歡皺了皺鼻子說︰「幾尊佛像有何好看……」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咽下了肚子里——是被大殿中的數十尊佛像給震懾到了。

從未進過佛寺的人不會明白,在入寺的一瞬間,撲面而來的強烈的壓迫感會讓人幾近窒息,能讓人所有的想法都暫且說不出口。

趙琦歡收起了大大咧咧的性子,看著寧錦入了主殿,又隨著她去了別的偏殿,一一上了香。

待住持為她們安排好上好的客房,趙琦歡還沒能緩過來。寧錦好笑的點點她的腦袋說︰「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像是失了魂般?」

趙琦歡這才有些回過神,嘆了口氣道︰「我原先一直都不明白為何有很多人願意來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今日,才算是明了了。」即便是並不信服的人來到這里,多多少少的產生些敬畏之心。

寧錦抬手敲了趙琦歡一記,笑道︰「虧你還是武將後人,區區一個九華寺就把你震懾到了,若是上了戰場,你豈不是不戰而屈。」

對于這些東西,寧錦始終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即便是有了那場奇怪的夢境,她也只不過是嘴上信服了些,心中還是不怎麼敬畏的。

「我一介女子上什麼戰場?」趙琦歡揉揉小腦袋,不滿的嘟囔著︰「怎麼我不信這佛也不是,信也不是。」

「這些,不信也罷。」寧錦看她一眼,復而斂眸低語道︰「天道雖是真,但我更相信人定勝天。」

「小錦,你在嘀咕什麼呢?」

「嘀咕我的趙大小姐怎麼這麼沒膽子了,難不成是嫁了人的緣故?哎呀,這可不行。」

趙琦歡立刻齜牙咧嘴了,恨恨的握起拳頭要捶寧錦兩下。寧錦是麻利的主兒,又豈能被趙琦歡一擊必中,立刻笑著跑開了。

兩個在無人的青石小路上一追一逃,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豆蔻那年,無憂無慮,不知天高地厚。

寺廟里向來都是枯燥的,標準的日落而息。寧錦和趙琦歡用過齋飯後,就各自回房休息了。寧錦這邊才剛剛點了燈,就發現自己的床上擺放整齊的被子被拉開了,下面還鼓起了一個包。

跟著寧錦進來的青畫眨了眨眼楮,小聲的對寧錦說︰「小姐,那里是……?」

寧錦淡淡一笑,「不定是哪個人故意走錯了房間呢?」

她還以為是趙琦歡。她和趙琦歡在少時,也時常到對方府上留宿,同床共枕是有過不少次。

不過,令她有些疑惑的是,這次被子下面的人是不是顯得太小了些,鼓起的包是不是太小太圓了些?

寧錦讓青畫去點亮四周牆壁上的燭燈,嘴上掛著一抹無奈的笑容走到床邊,道︰「琦歡,你再不起來我可就要將被子掀起來了。」

無人回答。

寧錦頓覺得不妙,皺了皺眉,又重復了一遍,卻依舊是無人回答。

她看著這個鼓起的略小的包,委一手緩緩的掀開被子,另一只手從袖間抽出一把隨身帶著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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