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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袁克己的驚嚇,周圍的鼾聲吵鬧簡直不值一提。她不敢想,如果方才沒有人出來打斷袁克己的搜查,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她縮在丈夫懷里,因為後怕,身子微微顫抖著,懷卿輕輕撫模她的後背。

千鈞一發之際,墨竹想讓他先逃,在危急時刻,他相信,她說的是她真實的意思。她願意與他共度此生,否則不會希望他帶兵回來救她。懷卿想到這里,將妻子緊緊抱在懷里,在她耳畔道︰「別怕,他已經走了。」

他只是暫時走了,在未來的某一刻,袁克己還會蹦出來左右她的命運。她低聲問何懷卿︰「如果剛才被他發現了咱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何懷卿悄聲道︰「我倒怕打傷了你哥,你埋怨我。」

這本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決斗,袁克己可以隨心所欲的對何懷卿下殺手,但輪到何懷卿對抗袁克己的時候,卻要考慮對方的身份,而手下留情。

「我當然不希望你們斗的你死我活,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站在你這邊。」

懷卿听了她的話,不禁一愣,良久才道︰「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只要你還站在我這邊,我就什麼都不怕。」

墨竹在他唇上吻了下,在他懷里安心的睡了過去。

翌日,晴空萬里,昨夜暴雨洗刷去大地的塵垢,空氣中透著沁人心脾的清新。墨竹醒來的時候,通鋪上的住客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人也在收拾行囊,準備上路。

這店鋪太過簡陋,連吃飯的桌子都沒有,餓了的話,從店家那買個大餅,就水吞咽。墨竹入鄉隨俗,拿了個大餅,站在店鋪門外,鼓起勇氣咬了一口,差點把牙齒硌掉。她心想這東西還是不要吃了,必要時刻能當武器用。

她踮起腳尖朝客棧內觀望,懷卿讓她拿著餅出來吃,他則和店家在談論什麼,她猜想是問車馬和路途的事情。她是相信懷卿的,所以什麼都不問,跟著他走就好了。

這時,她看到他與三個彪形大漢,往客棧拴馬的馬廄後面走,好像邊走邊商量著什麼。她朝他招手︰「懷——」猛地記起不該喚他的名字,但又沒想到要叫什麼,就道︰「哥——哥——你去哪兒?」

那三個彪形大漢立即朝墨竹投來凶悍的目光,唬的她一愣,手停在半空中。

懷卿朝她笑道︰「等我一會,他們有事要跟我商量。」

墨竹心想這幾位可不像好人,但既然他說有事商量,就由他們商量去吧。她原地休息,無聊的用腳劃圈子玩。大概過了一刻鐘,懷卿獨自從馬廄後面走了出來,一臉燦爛的笑容︰「可以走了。」

她奇怪的問︰「你們商量好了?」

他輕輕點頭,指著店門口的一輛馬車道︰「這車賣給咱們了,你快上去,咱們離開這里。」墨竹半信半疑︰「買的?你拿什麼付的錢?」那幾個逃兵包袱里的錢,勉強夠住店買個餅的,哪里夠買車馬的。

懷卿一邊推她的肩膀往前走,一邊笑道︰「等離開這兒,我再給你講。」

墨竹見他似乎心情很好,猜測估計沒遇到什麼壞事,便上了他指定的那輛馬車。等車子駛出一段距離後,墨竹從車廂里鑽出來,詢問剛才的事︰「他們是什麼人?怎麼會把馬車賣給你?」

提起這件事,他就想笑︰「剛才那幾個人跟我商量,叫我把你賣給他們。」

她咧嘴吃驚︰「啊?」

他邊笑邊搖頭︰「他們早看出你是女人了,說他們家主人就喜歡四處抓逃難的良家女子玩弄,如果我同意,可以到他們主人建造的塢堡內躲避戰亂……居然找到我頭上,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事。」

「他們的主人,你認識嗎?」

「沒听過。」

墨竹听的心驚膽戰︰「然後呢?」

他用講笑話似的輕松語氣道︰「他們見我不想搭理他們,就約我到僻靜處細談,其實是打算把我弄死,然後把你劫走。」

「你還笑……」她真不覺得這件事哪里好笑,只覺得世道太亂,普通人活的艱辛,尤其是女人,或被典賣或被劫掠玩弄︰「我有你護著,可以平安無事,其他人就沒這麼走運了。我可笑不出來。」

何懷卿無法體會墨竹的心情,在他看來,只是幾個膽大包天的小賊,打劫到了他頭上而已,想搶他的女人,卻被他反過來劫了一票而已。至于其他女人的命運,他可從沒考慮過。他見墨竹沉著臉,試著哄她︰「天下到處是苦難,你愁的過來嗎?」

「……當然愁不過來了。」墨竹嘆道︰「我只是覺得,不管誰做皇帝,都應該讓普通百姓過上普通日子。現在呢,尋常百姓出個門,都要九死一生。」

他笑道︰「……那你覺得世道應該是什麼樣子?」

「貴族能活,尋常百姓也能活,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小撮人活的痛快的,絕大多數人痛苦不堪。」她郁悶的坐回車廂︰「算了,不說這些了,怕你嫌我嘮叨。」

何懷卿不知道妻子為什麼會體恤庶民,但她有這樣的想法,注定與袁家的人親近不起來,或者說,她與整個士族都格格不入,他是她最好的歸宿。

有了車馬,行路方便多了,不久就到了鳳州城。守城的是何懷卿麾下一個姓周的太守,此人也听說公子落水失蹤的事情,正在等待更確切的消息,卻見二公子活生生出現在眼前,不禁喜極而泣,當下派出軍馬向陽淵報平安,穩定軍心。

而何懷卿本人也不敢耽擱時間,簡單的沐浴更衣,在鳳州稍作停留,準備第二日便乘快馬趕回陽淵,主持大局。當夜,夫妻纏綿一處,墨竹記得他那次離家,一去就是一年半,這次不知要多久,舍不得他離開。

偏偏墨竹月信來了,不能給他。她記得他在客棧時的表現,以為他惦記這事,竟生出了絲絲的愧疚,在他臂彎里說了一會話,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去吻他的小月復,他開始還沒往這方面想,等她去月兌他的褲子,他一下子醒過來,忙扶起她,急道︰「不用這樣,不用這樣。」

墨竹無奈的道︰「……都是我不好……」

他笑著在她額頭上吻了下︰「又不是你的錯。」為了讓妻子寬心,安慰道︰「我又不是為了這個才要把你留在身邊的,我想要,去找別……」話沒說完,見妻子臉色越發難看,于是繼續說道︰「去找別人也是不可能的。」

這還差不多。她伏在他胸口,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沒追求了?就想找個靠得住的人,安生的過一輩子。偏偏現在遇到了何懷卿,他是個帶兵出征的人,現在又逢亂世,想安穩也安穩不下來。墨竹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我不會拖你後腿,只要你心中有我,你做什麼,我都站在你這邊。」

懷卿喜出望外︰「真的?」

她重重點頭︰「不過,等打完仗,天下天平了,你也得跟我回來過太平日子。」可他遲遲不答,她狐疑的抬頭︰「怎麼不回答,不樂意嗎?」就見懷卿眯著眼楮,微微抿著嘴在偷樂。

他發現妻子在看他,趕緊搖了搖頭,將方才想象的種種關于‘太平日子’的幻想驅趕走︰「嗯?」

「你在想什麼?」

他想的有點多,比如夫妻恩愛,子孫安堂,承歡膝下等等。懷卿笑道︰「你想听,我就講給你听。」

墨竹听了,不覺撲哧一笑︰「我都沒你想得多。」

他很認真的道︰「你本來就什麼都不用想,你愛我,在我身邊,我就替你把一切操辦好。」

她嘟囔︰「我又不是廢物。」

他道︰「那好,你想想要是咱們有個孩子,叫什麼名字好。」

墨竹道︰「我不想,等生出來再想不遲。」

「你可真不用心……」

「難道你想了?」說出來,她就後悔了,按照他慣于‘腦補’的性子,不想,不現實。

「當然了!」他十分自豪的拿過墨竹的手指︰「你听著,我慢慢給你數。」

她抽回手捂住耳朵︰「我不听,否則顯得我太沒心沒肺了。」他偏要講給她听,去掰她手腕,湊到她耳邊笑道︰「你還知道呀。」

他湊來,她就躲,兩人鬧成一團,待累了,她揉著手腕嗔怪道︰「沒輕沒重的,都腫了。」懷卿挑挑眉,突然過來吻她,吮她的唇都麻了,然後笑道︰「快模模,這回腫沒?」

太欠揍了︰「跟你混熟了是不是?」

他把她攬在懷里笑道︰「不熟不熟,你是士族,哪能認識我?」他本是說笑,不想妻子不滿的道︰「以後不許再談這個了,沒意思。」

明明她之前還講得十分來勁兒,但妻子都不在乎她的出身,又不在乎他有鮮卑血統,現在還不許拿身份說事,不正證明她一心一意愛自己麼。懷卿當即笑納︰「我絕不再提這個了。」

兩人說話到半夜,第二天懷卿一大早就動身回了陽淵,留下墨竹暫留鳳州,等他派人來接。

等到何懷卿來接她的日子,百無聊賴,十分無趣。在陽淵的時候,還能跟裴寧檀周旋消磨時光。不過安寧也有安寧的好處,墨竹每日吃吃睡睡,好像重新回到了出嫁前的日子。

這種安靜的日子注定不會長。

這一天傍晚,她正要歇息,突然有人來敲門稟告說周太守請她過去一趟。這周太守是何懷卿的部下,自從懷卿把她安置在鳳州,她與此人就沒打過照面,怎麼天黑了卻要見她呢?

在坐肩輿的路上,墨竹忐忑不安,她暗自思忖,是不是懷卿出事了?

她設想了種種不好的情況,只是萬萬沒想會是袁克己來了這一件。

「我哥來了?」墨竹目瞪口呆,然後警惕的看向四周︰「他在哪里?」就怕袁克己突然蹦出來。周太守道︰「方才城門下來了一個人,自稱是翠洲袁克己,想見他的妹妹。我沒敢開城門請他進來,想問問您的意思。」

這周太守並不知何懷卿落水是遭了袁克己的算計,只是覺得自稱袁克己的人,居然單槍匹馬夜晚要求進城,有些難以理解,便沒敢擅自開門,而是描述了此人的體貌,讓袁墨竹辨認。

作者有話要說︰1第一更

2︰?novelid=1900590

開了個種田新文,大概講述一個偽白兔vs真,然後互相套牢的故事。希望大家收藏給動力。

新文大概每天上午十點左右更新,所以和《高門喜事》的寫稿時間並不沖突,對這個文幾乎不會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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